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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教书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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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小虎也在呢?”
刘金虎吓一跳,锤子差点敲到手指,赶紧立正站好说:“辉、辉哥,我来修...修窗户。”
“哦,修就修呗,咋还结巴了。”孟辉把篮子递给红云,小姑娘接过跑进厨房。
刘金虎红着脸收拾工具,瞥一眼厨房,说:“窗户修好了,辉哥,那我先回了。”
孟红云没好意思出来,孟辉拿两个鸭蛋给他,说:“给你爷爷尝尝。”刘金虎不愿接,孟辉硬塞给他。
孟辉看着人背影说:“不错,又长高一截儿,他最近常来?”这话是对陈氏说的。
陈氏有些局促,说:“这几日来得勤。”
“嗯,估计是看王家那边成亲了,有点着急,但是红云来年才十五呢,再等两年,哦,我前日去县里,红果户籍改过来了,以后不用再操心这事。”
“谢谢。”陈氏瞅他一眼,说:“前几日村长家来过,他们小儿子,比红果小两岁,想先定下。”
“七岁小儿也想定亲,我真服了!”
陈氏呆住,孟辉缓口气道:“不是,村长家不错,我就是觉得孩子太小,等几年,看看人品再说吧。”
“那我咋回?”
“让我想想。”孟辉看向墙边玩耍的孩子,几个木头石块能玩一天,他是不是对他们疏于管教了,也得让他们识几个字,长长见识,别随随便便被人哄走。
“明天上午让他们几个去我那,正好最近没什么忙的,我教他们识字。”
“识字?”孟红云探出脑袋。
“对,你也去。”
“好,好,我叫他们好好学。”陈氏叫几个孩子过来,识字可是大事,庄户人家谁有这机会。
王三禾正用毛笔蘸水练字,他算过账,辉哥出门带一两银子,买那么多东西,还剩两百六十文,这套笔墨纸砚确实不贵,但他依然不舍得用。
他握笔极用力,小小的毛笔像是有千斤重,手指都按出红印子,然后歪头写下“孟辉”二字。
“运笔轻一点,背挺直。”孟辉站他身后,包住他的手说:“指实掌虚,掌竖腕平,这样......”
孟辉带着人写一会儿,拿起桌上的三字经翻看,说:“明天让红云他们过来,正好买了书,教他们识几个字。”
王三禾停下,眨眨眼问:“在家里吗?”
“嗯,就在客厅,你来当助教。”
“助教?”
孟辉将人从椅子上提起来,搂着倒在床上,说:“就是小先生,要看着他们写字,还要管课堂纪律,有调皮捣乱的都记下来,作业没做完的还要打手心。”
“小先生。”三禾脸红红的。
王三禾让人亲几下就挣扎着起来了,不能由着辉哥白天闹腾,万一被人撞见,他系好衣带说:“我去准备上课的东西。”
孟辉慵懒侧躺在床上,手支着头说:“嗯,一人发一个小凳子,在凳子上蘸水写字,地上的话铺上草帘子。”然后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边欣赏自己的八块腹肌边说:“最好弄块黑板。”
王三禾回头看,辉哥胸腹晾着一大片肉呢,赶紧过去给人穿好衣服,孟辉抓着人的手往肚子上按,说:“多摸摸,过几日就没了。”
“不知羞。”
“这有啥好羞的。”他正要再闹,院门被人敲响,老汉的声音传来:“辉小子,在家吗?”
孟辉赶紧穿好衣服去开门:“刘爷爷,您怎么来了?”
刘木匠让人将浴桶搬进来,说:“你要的浴桶做好了,给你送来。”
“哦,多谢。”孟辉看人没有要走的意思,问:“刘爷爷有事?”
“嗯。”木匠示意两个侄子先回去,跟着孟辉进堂屋,屋里只有高桌凳子,倒是挺暖和,他没多想,搓着手说:“小虎跟我说了,咱先前不知道他和红云的事,还收了你的银钱,真是不应当。”
看来刘金虎是真急了,孟辉不急,给人倒杯热水,说:“没事,一码归一码。”
“那,那我过几日让媒婆登门?”
“哎,不急,俩孩子还小呢,过几年再说。”
木匠点点头,脸上激动的红光稍稍褪去一些,说:“是有点早,那、那我帮你修门窗...”门窗都是新的,“呃,我帮你修修桌椅。”
孟辉按着人坐下,说:“这些都不碍事,刘爷爷,我正好有事找你,我想要一块木黑板,这么大,上面涂层黑漆,不知能不能做?”
“木板好做,只是没有生漆,用豆油混着锅底灰也能凑合,就是那样做出来的家具不耐用啊。”
“没事,我就在上面写写字,不用多讲究。”
“写字?”
“对,教红云他们识字。”
木匠张着嘴错愕半天,孟红云识字,那他家小虎还能配得上吗,他小声问:“能让小虎也跟着学学吗?”
孟辉摇头:“不行,姑娘们都在呢,以后让红云教他便是。”
刘木匠一怔,猛地反应过来,笑呵呵说:“是,让红云教他,呵呵。”
孟辉送木匠出门,三禾从卧室出来,问:“这是说定了?”指的红云的事。
“一开始便要定下的。”
张角莽撞,村长家小儿他见都没见过,就刘金虎还不错,有本事还知分寸,最重要一点,他们两个是自由恋爱,有感情基础,以后过日子不会差。
黑板有了,还得做粉笔,孟辉只记得粉笔是石膏做的,可能还有石灰或者其他添加剂,好在他俩够闲,有大把的时间尝试。
第二日陈氏送人过来,四个小的都穿着花布棉袄,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孟辉让人先进屋,陈氏站门口说:“老大,我帮你们干活吧?”
孟辉看一圈院子,三禾前日才收拾过,菜地里连根黄叶子都没有,后院更不可能,鸡鸭一直是三禾照料,他都不敢插手。
“暂时没有,过几日再说吧。”
“行,那我去地里看看。”
“好。”
这边三禾安排人坐下,屋里烧着炭,门窗开着也不觉冷,孟辉带人先将三字经通读一遍,然后挑几个简单的字,他写在纸上,孩子们在凳子上练习。
红云学得最快,字写得端正,其次是孟运,他正是启蒙的年纪,少见的能坐得住,竹水和红果稍慢点,三禾要花费更多精力辅导他俩。
一个多时辰的课,几个孩子一直处在极度兴奋的状态,回家时孟辉让把炉子和炭带上,反复强调注意事项,确保四个人都记住才放人回去。
陈氏早在门口等着,有邻居问她在干啥,她一脸骄傲回:“来接孩子,他们跟着大哥识字呢。”
孟辉这边刚下课,这事已经传到村长那,别人不敢塞人,村长还是有底气试一试的,他俩正吃着饭呢,村长提着一只鸡和一篮子鸡蛋登门。
“孟辉,听说你在教弟妹识字,我那小儿子和孟运差不多大,能不能让他也来学学?”
正好孟辉想见见那孩子,爽快答应:“行,明天上午带凳子来。”
刘广田往屋里瞅一眼,说:“好,这是拜师的束脩礼,最近买不到猪肉,明年补上。”
孟辉推辞:“哎,不用,就是识几个字,不用这么正式。”
“要的要的。”虽然孟辉一直强调他无功名在身,但是接触过他的人都一致认为,他的学问高深莫测。
孟辉见推不掉,只好收下,村长又问:“要不把老秀才的东西送来?”
“不用不用。”孟辉忙摆手拒绝,他特地打听过老秀才的事,很忌讳这个。
老秀才幼时颇有读书天赋,十岁考中童生,十六岁中秀才,往上却无法再精进,多次尝试均未中举,家中为供他读书耗费大量钱财,实在无力继续供养,他只得在镇上谋份差事,娶个夫郎老实过日子。
他一生只育有一女,女儿嫁到镇上,生活也算平淡幸福,可惜后来女儿夫郎相继病逝,他年老体弱,不得不回到村里,由堂侄照料。
穷秀才没存下银钱,只有一箱书和笔墨,堂侄没捞着实惠,送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再后来闹饥荒,顾不上他,直接饿死了。
孟辉现在有点迷信,不愿意碰老秀才的东西,村长见状说:“成,下次咱们去镇上再买几本书。”
村长塞个孩子进来,张家那边不淡定了,很快七爷爷和张二叔带着东西登门,要送张有的儿子过来,孟辉也欣然答应。
但是其他家再有人来问,他都以家里坐不下为由拒绝,好些人找到村长那,村长又来跟孟辉商量,问:“要不明年盖个学堂,你给村里的孩子一起上课?”
孟辉在心里叹口气,唉,都是小娃娃,不好厚此薄彼,无奈答应。
村长松口气,说:“好,盖学堂的事交给我们,还有你家的地,以后有人帮你种,村里的孩子就交给你了。”
于是乎,他从一开始教三禾一人,变成教几个人,现在要教整个村子,有些事,一旦起个头就刹不住了。
陈氏这几天不敢见孟辉,因着她多嘴,爱显摆,才惹来这么多事。
她心里悔得很,她家孩子原本可以享受小班教学,二对四辅导,现在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个孩子等着,哪还顾上她家的,真是悔不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