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情人节快乐 ...
-
正对门口的单影只对推门进来的尚知非说:“这包厢里不是有洗手间吗?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去外面上厕所。”
尚知非眼神不自觉地瞟向三把挨着的空椅子,又把视线重点放在右边的椅子上微微皱了皱眉,抬起眼皮对单影只轻弯嘴角牵起一个微笑:“这不是有女生在嘛,包厢里的洗手间就留给女士吧,我们男的多走两步没关系。”
看看人家的觉悟......
尚知非一句话成功的让单影只瞬间成为众矢之的遭到了一众挤兑,无奈之下只好以“是是是,我错了,我不绅士,我以后改正”并喝一大杯酒“赔罪”作为结束。
“赔罪”之余他朝尚知非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心想,抽空一定要去山里算算才行,看看自己是不是跟这两口子八字不合。
好端端的吃着饭呢自己就多嘴问,他倒是刷了一波好感,这让第一次见面的弟妹怎么看自己啊?哎,交友不慎,也怪这张嘴,单影只伸手就朝自己的嘴巴呼了上去。
尚知非飘忽的眼神游离中刚好跟单影只对上,看到他的动作,立刻举起酒杯拱拱手,隔空说了声“抱歉”。
没过一会儿推门而入的那棵进来就看到一副闹哄哄的景象,问道:“他们怎么了?”
尚知非转头看了看门口,没人跟着进来,又看了看那棵有些发皱的衣领,随即转开了视线:“没什么,闹着玩儿呢,你先多吃点,免得他们一会儿来灌你。”说着夹了一些那棵喜欢的菜放进他碗里。
那棵还没吃完,那伙人果然就来闹了,尚知非紧张地盯着他们,发现他们只是跟平时一样说一些有的没的才放下了心。
耳边充斥着那棵和他朋友们的笑闹声,尚知非随那棵一道似是感同身受地仰头欢笑着,低头时却颇有些苦恼地看向右边的位置,原本坐着的人一直没回来,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回来。等到所有人闹完一圈,都开始问的时候,尚知非看了眼黑着的手机屏幕抬头答道:“不好意思啊,云柯刚给我发消息了,说公司有点事要赶回去处理,让我代他说声抱歉,请你们吃好喝好,下次他请客再聚。”
在众人“理解理解”“贵人事忙”“家大业大”“下次取点财富经”“以后得多聚一聚”的声音中,尚知非未卜先知的消息晚到了半小时,他回复“好,你先忙,有空再约,路上注意安全。”接着便是看着手机一阵沉默。
那棵猜到李云柯不会再回来,见尚知非对着手机发呆,有些心虚没底地问:“知非,怎么了?”
尚知非一顿,不慌不忙地收起手机展露一笑:“没事,酒劲上头了,放空一下。”
那棵以为尚知非真喝多了,自己此刻情绪也算不上太好,再加之还有一些别的安排,于是他结了账,叫了代驾,搂着尚知非率先撤离了。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光只书店开业,也是中国的传统情人节——七夕。只是后者早因尚知非那一分醉意两分疲乏三分愁绪四分忙碌给十成十的忘了个彻底。
还好那棵记性不错,所以他带着“酒醉”的尚知非回了自己家。他提着猫包故意落后一步让尚知非先去开门,门拉开的瞬间,尚知非仅剩的一分酒意,也醒了!
只见从门口开始,地上便用黄色小彩灯铺了一条向前延伸的路,之所以有向前延伸的引导感,是因为每一圈彩灯都是各自独立的,一串串圈成了脚印的形状。
尚知非换好拖鞋试着把脚放到彩灯围着的区域里,发现中间空着的位置与自己鞋码正好合适,他跟随“脚印”的指示一步一步向前走,最后停在靠南的那一片落地窗前。只是之前全封闭的落地窗变成了玻璃栏杆及腰处的阳台,之前空空如也一眼就能看到万家灯火的地方也变得花团锦簇郁郁葱葱,阳台拐角处甚至还摆了一棵大树。
尚知非从最后一个彩灯脚印里出来,回头疑惑地看向那棵,却见那棵手捧大束红玫瑰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那棵在他面前站定,递过花:“知非,情人节快乐!”
尚知非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七夕,不止“开业大吉”的七夕,还是“鹊桥相会”的七夕。
说出来很像狡辩然而却是事实,他最近为了这个书店的事情真是忙昏了头,选了这么个日子开业,吃饭的时候单影只也提到过商则去了七夕晚会,但他竟然都没意识过来,这是一个情人节,是他跟那棵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情人节!
此刻所有情绪抽离,唯余对那棵的愧疚。大红玫瑰娇艳而炽热,尚知非接过之后甚至觉得有些灼手。
他抬头露出歉意的眼神:“对不起啊,我给忘了,最近这两个月我真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书店上面,这是我们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可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真的对不起,你介意我明天再给你补上吗?”
那棵看他故意装出的一副楚楚可怜样,喉结滚动,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没关系,礼物这不有现成的吗?”他把手放在尚知非颈侧并用手指上下摩挲,“只需要在这里系一个蝴蝶结不就好了。”
尚知非眼珠转了转,不知在脑海中模拟了什么场景,红着脸一把拍开那棵的手:“那先生想玩的可真花啊。”
那棵拆穿道:“真是冤枉,那先生可什么都没想,脸红的明明是尚先生你啊。”
尚先生红着脸背过身去,指了指面前姑且先称为“花园”的区域:“什么时候弄的?”
那棵看着那些花草绿植,品种和数量跟尚知非家院子里基本上是一致的。他说:“你喜欢养花,但封闭式的环境实在不宜植物生长,所以我就改造了一下,正好就用装修书店的那拨人。怎么样,你喜欢吗?”
尚知非没有表示喜不喜欢,他把玫瑰放在花架空余的地方,走到大树边又问:“这是......松树?”他有点好奇,确实没见过谁在家里种这种原本应该生长在山里的植物。
那棵走过去从身后圈住他,拉过他的手对着花草一指:“这是我送你的‘空中花园’,场地有限只能改造成现在这样,希望能让你有点归属感,把这里也可以当成自己的家。”说完觉得有点煽情,咳嗽两声又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养花,你要是老不回来,我可不保证它们会不会‘嘎’在我们家。”
这幼稚的威胁,尚知非偏头瞪了他一眼。
那棵假装没看到,又抓着他的手指向大树:“这是松树,也是我的分身,这样我不在家的时候,就授权它代表我陪着你。”
分身?陪伴?尚知非眉头一挑,并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需要陪伴,还是一棵树的陪伴。不知他又用脑袋模拟了什么场景,但估计模拟失败了,因为不到三秒,他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棵,你这么中二,您的爸爸知道吗?”
那棵默默等他笑完,拉着他坐到沙发上,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不是没给你讲过我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这么怪异,你也不好奇吗?”
老实说,有点好奇,最开始的时候甚至觉得些许别扭,但随着第一声喊出口,后面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那棵面向尚知非正襟危坐:“听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姥姥做了一个胎梦,梦里有一场很大的雨,赶路的她正不知要怎么办的时候,一个老头出现了,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棵之前明明没有却突然凭空出现的大松树说:去那棵树下躲雨吧。”
那棵打断自己呵呵笑道:“梦里还真是没常识哈,下雨的时候怎么能去树下呢,容易遭雷击,你可不能犯这种错误。”
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尚知非确实如遭雷击,瞥他一眼以示不满。
那棵清清嗓子继续:“姥姥说她刚走到树下雨就停了,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却被松树枝勾住了衣服,她转头准备扯一下,松树却变成了一个小孩,拉着她的衣角呵呵呵地笑。那时候我妈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接到我姥姥的电话才去医院检查,没想到真怀上了,神奇吧?”
确实神奇,科学的尽头是玄学。“所以就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
那棵摇头:“当然不会这么顺畅,毕竟都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妈跟我姥姥又产生了新一轮的争执,我妈想要个女孩,并且名字起得简单肤浅,我姥姥想要个男孙,还说就得叫‘那棵’,这是神的指示。”
“最后神赢了?”
那棵用眼神示意他别打岔,“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爸硬着头皮打圆场,说各退一步谁也别争,名字就交给性别决定。”
“哦,所以是你的性别偏袒了姥姥。”尚知非还是有点疑惑,“那为什么不叫‘那树’呢?”
那棵淡定地说:“可能是不好听,也可能是‘神的指示’里这俩字没有挨在一起,我猜姥姥可能甚至想过就直接给我起名叫‘那棵树’。”
呃,这么一对比,“那棵”这个名字不仅不怪异,甚至还异常好听了。
“我猜姥姥梦里那个老头肯定是长发白须,仙风道骨的形象吧?”
那棵:“恭喜你,猜对了!”
尚知非点点头,心想,神话作品诚不欺我。
那棵还在继续说:“我从小就被姥姥洗脑,每次见面,她都会跟我说一遍我的来历,大概是什么神树下凡或者掌管天界树木的神之类的。”
尚知非噗嗤一声,捂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实在忍不住,为什么姥姥就认定你一定来自天界而不是什么大树成精呢?”
“知非!”那棵这一声貌似不是很高兴。
尚知非轻咳一声强行止笑,故作正经地表示忧心:“你确定你的分身是这个品种吗?松树的根系都很发达,我们这阳台能养得活吗?”说完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那棵认命般无奈地看着他,等他笑完才回答:“姥姥没说过是哪种松树,再说南北方的树种也有差异,我就让苗圃老板直接推荐的适合阳台生长的品种。如果以后阳台空间不够它继续长的时候,我们就换别墅吧。”他思考了一下貌似有些苦恼地说,“只是地理位置可能没这么好,晚上也看不到这么多你喜欢的‘星星’了。”
拜托,苦恼的难道不应该是钱吗?此时此刻的尚知非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嫁入豪门”的事实。摇头自嘲的同时,突然灵光一闪:“所以,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是什么?”
“啊?”那棵又跟不上尚知非的脑回路了,说了这么多,他是怎么又把话题绕回去的?“那个……那个不重要,我又不是女生。”
支支吾吾,肯定有趣。
尚知非用鼻腔发音威胁:“嗯?”
那棵眼神瞟向远处随口说道:“叫‘那美’。”这从牙齿缝里发出的声音还没蚊子飞过时产生的嗡嗡声大,不仔细看都不知道那棵张嘴了。
不过尚知非还是听清楚了,因为他在憋笑。掰过那棵的下巴上下端详:“嗯~名副其实。”
那棵脸都红了,正想硬着头皮辩驳几句,尚知非起身走开了,并没有留在原地取笑他的意思。
他双手撑着玻璃栏杆,感受白日高温退下后初秋夜风里的一丝清凉。余光移到松树旁的摇椅上,他明了,那棵送给他的不是一个“花园”,而是想凭一己之力为他撑起遗失多年的‘圆满’。
这时,他脑袋里突然有一个大胆又羞涩的想法,越想越觉得应该要付诸实现。他抱着玫瑰花匆匆走向卧室,扔下一句“你等我一下,我先洗个澡。”
那棵还沉浸在“美人花中凭栏远眺”的“画卷”里,突然被这一惊一乍的速度拉回了神,遗憾地叹口气。
很听话的等了四十多分钟也不见尚知非出来,那棵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自言自语:“怎么跟个小姑娘一样洗澡要这么久?”想起尚知非抱走的玫瑰花,突然有点心领神会,“难道是在泡花瓣澡?”这种场景可不能错过,他随即起身往卧室走去。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怀疑自己今晚喝了假酒,一阵热意冲得他头晕目眩。
尚知非的确是在泡花瓣澡,只不过花瓣没飘在浴缸里,而是飘在了床上。
那棵买的那九十九支玫瑰,目测还剩下个零头,被尚知非装进花瓶放在了床头柜上,其他的疑似全部“惨遭毒手”。花瓣遍布床上每一个地方,尤以尚知非侧斜躺着的裸体上为甚。
听见那棵走近,尚知非睁眼斜蔑他,含糊不清表达不满:“怎么才进来?我都快睡着了。”
那棵想喊冤,不是你让等着嘛,谁知道你在房里搞这么……呃……香艳的一出。并且他发现自己错了,剩下的玫瑰不是九支而是十支,因为还有一支此刻正被躺着的人衔在嘴里。
尚知非用胳膊撑着自己半坐起身,从嘴里拿出那支玫瑰递给那棵:“送你的,情人节快乐!”
那棵接过玫瑰,眼神抚过尚知非因为起身的动作花瓣簌簌滑落后露出的光洁皮肤以及他脖子上系着的大红色蝴蝶领结。领结有些面熟,好像是之前为了给小橘子拍照买的道具,所以,这人的脖子竟然跟猫差不多。
大红色竟然衬得这人更加肤白貌美,那棵喉结一滚,腰腹一紧,暗暗发誓:这他妈谁忍谁是狗。
尚知非只来得及看见那棵嗖得一下伸长手臂把那支玫瑰投进了花瓶里,跟着就被黑影笼罩了。
那棵把他翻过身,跟狗一样在他脖子后面用嘴啃着蝴蝶结,还口齿不清地说:“别想用花打发我,你才是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