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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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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承认吧何宇!不是你难道还能是我和丽丽蠢到自己去告状吗?我不是什么太刁钻的人,你承认然后再请我们喝两瓶水我就不计较什么了。”
“不是我。”何宇发言完毕,他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他不太想和毛全胜扯上关系。
“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老班知道了?”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围观群众里有人笑他只是想喝水了,这一巴掌让他拍红了脸:“啊?!为什么他知道了!!为什么我被记过了?不就是骂了你两句,这么记仇??平时装的清高样,我呸!”
围观群众越多毛全胜越气,他气得眉毛都要烧起来了:“不就是成绩好了一点,凭什么享受这么多的特权?说吧!到底要不要和解?”
何宇不卑不亢地看着他,回答问题:“我并没有主动要求那些权利。”
“你到底在装尼玛啊?!整天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跟谁几把欠了你似的。真以为自己是人生的主角了吗!?”
何宇的态度让毛全胜的怒火烧的更旺,比一拳揍在棉花上还难受,跟对空气挥拳一样。何宇凭什么这么拽?他都没有这么拽。
“对对对,你成绩好了不起,我们吊车尾不配和您一个。”
何宇皱了皱眉:“我并没有这么想。”
“我草你大爷的吧!!”
毛全胜清空了何宇的桌面,书籍全部掉落在地上,还有水杯。水浸湿了何宇的笔记,何宇此刻才慌忙了一些,忙弯腰把本子捡起来,检查笔迹是否被晕染开了。
毛全胜一脚踢开何宇手里的笔记,何宇看着他的笔记飞远折在地上沾了水的纸张吸附上黑灰。毛全胜嚷嚷着:“道歉!我要你为打小报告道歉!”
脾气再好的人也底线。
何宇站起来,他平视着毛全胜。
毛全胜猝不及防一拳揍在何宇得到脸上,何宇的眼镜也跟着飞了出去。人群惊呼,瞬间乱做一团,眼镜被踩得细碎,连笔记也成了脚垫。
毛全胜的父母都外出打工,奶奶负责照顾他。毛全胜从小就和外面的朋友们混在一起,出门在外不得靠朋友,他说。其实是家里没有依靠,他看着家里这个沧桑又慈祥的老人家,觉得自己必须得强大起来。
他奶奶的身子很矮小,不过穿得棉袄很厚,就像一个四方形一般。何宇178,他的奶奶只到了何宇的腰往上一点的部分,主要原因是背弓着要拄拐杖。
毛奶奶的粗糙的大手握住何宇的手:“对不起孩子,阿毛、阿毛他不是故意的,他这么做,哎,对不起啊孩子,是奶奶没有教养好他。”
他们此时此刻正站在老班的办公室里。
毛全胜把脸瞥向一边,叫人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何宇的脸上挂彩,具体部位是他颧骨偏上挨着眼角的那个部位,还有鼻翼被眼镜架划伤的部分。他的眼角绯红里透着紫色,衬在偏白的皮肤上,像哭狠了。
他的眼镜脚歪了,戴不上。
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关系。
一个小孩子,他又该用什么方式让自己强大起来?
听说毛全胜和那群地皮流氓混的不错。还听说他吹嘘自己以前和十几个孩子打群架赢了,其实实际上毛奶奶卖麦芽糖的小生意经常被小孩子们捣乱,抢了就跑,毛奶奶追不上,毛全胜就去求了大孩子帮忙收拾小孩子。毛全胜把这些大孩子们的功劳都揽在了自己头上。
好在是自那以后毛奶奶的小摊子算是太平、火红了。
毛全胜没有和大孩子断交,他找到了族群的依靠。大孩子们对那些好好学生十分不屑,学习成绩还可以的他慢慢就丢掉了功课。
他也并非天生愚钝,他不过也是世界的反射。
此刻毛全胜的脑袋一直低低垂着,没有说话也不看人。
何宇的母亲也在,她穿着合身的西装头上扎着马尾脚下踩着高跟,刚刚在走廊上处理工作的事情。她是被临时叫过来的。
他母亲叫何友惠,现在在某个公司做外贸经理,是个女强人。
她来了,意味着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解决,何友惠帮理不帮亲,追求效率。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眼镜框也无需他们赔偿。毛全胜不情不愿道了个歉就算是结束。临走毛奶奶非得塞五十块给何宇,说弄坏了东西就得赔,何宇不想收,摸兜的时候发现被毛奶奶塞进了兜里。
何宇看着那五十,不知道怎么办。
他抬起头,在母亲身边,他本能的展示情感。清秀的脸上平时的无神被无措顶替:“妈……这个钱……”
“收下就行。”何友惠正在打电话给朋友,让朋友帮何宇插个队配个眼镜,何宇的眼镜是在本地有名的专科医院配的,价格四位数,那五十快件无济于补:“喂,诶,最近……”寒暄过后事情完成了,他妈妈直奔医院带着他走快速通道配眼镜:“你现在高三了,学习很重要,所以不要和无关人员发生关系。”
“嗯。”何宇低着头接受教导。
“好了,眼镜两小时后会送去你学校,我先把你送回去。”
“妈、那晚上,晚上要回来吃……”
何宇的话还没有问完,何友惠打断了他:“晚上妈妈要去见一个客户,下午其实也有事,不过刚好在附近。下次不是什么大事不要给我打电话了,我很忙。”
“抱歉妈妈,给你添麻烦了。”
何友惠单亲妈妈的身份意味着她要牺牲很多才能在社会上立足并且走到今天这个地位,比如她牺牲了和何宇的亲子时间。何宇承认,他这次叫何友惠来,有一点小心思。想着自己受伤了,妈妈总该心疼他。
母子俩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车内一时很安静,何宇显得有些拘谨。他一直盯着窗外,忽然他在窗外看到了一个似乎是认识的身影。
似乎是吴小梅,她穿着宽大的灰色毛衣一个人走在街上,低着头拿着手机走路。
何宇不确定是不是她,她的身边还跟着几个人。
也就匆匆看见一眼。
到了地方,何宇下车想再多看几眼母亲,道别过后,何友惠忽然叫住了他。
“儿子。”
何宇停住了脚步转回去:“怎么了妈妈?”
何友惠把车窗降下来,摸了摸何宇的脑袋:“最近功课如何?”
“月考总分690,老班说……保送名额会给我。”
何友惠意外地摸了摸何宇受伤的眼角:“疼吗?”
何宇摇摇头:“不疼。”
“妈妈走了,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一个好大学。”
“好。”何宇的耳朵尖有点微微泛红。
何宇的学校虽然差但是仍然有一个保送名额,毋容置疑,几乎是内定了何宇。
何宇摸了摸自己的眼角,那里还残留着妈妈的体温。妈妈的手很柔和,她的手上有一股胭脂的温和的香味。何宇喜欢这样的触感和味道。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最后回班里刷题哪怕因为没有眼镜有点看不清题目也刷得干劲十足,以至于他能忽视掉班里的嗡嗡讨论的声音和偶尔投来的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