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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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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第一场雪落下后，因为要兼顾陈游那边的一个项目，林教授出力让陈时提前调回了公司。
不过当初李远扬计划内的位置并没有空缺出来，虽然公司给陈时添了一个临时负责人的名头，但实际干的还是原来的活。
“没关系，来日方长嘛。”调回当天下班后的饭局上，林教授端着酒杯安慰他，“只是时间问题。”
“是的。”对面的李远扬开口附和，“年后组织架构变动，该你的位置到时候还是你的。”
陈时笑着点头说“是”，但其实心里并不在意，反而对调动有些开心——他住的地方不仅离公司近，离A大也近，回来后和周岩见面反而更方便。
可惜最近不行。自从周岩回校后就一直在忙，就连他发条消息，都得等上半天才收得到回复。
想到这，陈时忽然在心里默默叹口气。
桌上就他们三个人，没有外人。林教授喝了两杯酒，脸上泛起红色，开始聊起实验室最近的事，说目前好几篇论文一作都在等着陈宇，预计下学期开学后就能见刊。
“他这么勤奋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陈时觉得不可思议，脑子回想起的都是前十几年，陈宇在学习上从来没有开过窍的样子。
“哪用得着，实验室那么几个师兄师姐，一人帮一点就出来了。”林教授呵呵一笑，挨着念了几个名字，其中三个都是他熟悉的，当然也包括周岩。
陈时愣住，虽然他没念过研究生，但本科留学时一样做过小组作业写过毕业论文，并不难想象出要将自己辛苦做出的成果拱手让人是什么滋味。
“他们都愿意吗？”陈时忍不住问。
林教授一听，看向陈时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意外：“这是我的安排，他们服从就行，怎么还得征求他们的意见？”
“但是。。。。。。”
陈时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教授不耐烦地打断。
“没有但是，”林教授有些不悦，“我又没逼着谁，也不是让他们毕不了业。况且我是他们的老师，他们就该听我的安排。没有但是！”
话音落地，包厢一瞬间安静下来。
片刻后，陈时主动低声道歉：“不好意思，林教授，我只是问问，没有其他意思。”
“我觉得也是，毕竟陈时没在国内念过研究生。”一边的李远扬笑着插话，试图缓和气氛，“有好奇和不清楚情况是正常的。”
但林教授没接，只是深深地看了陈时一眼，而后叹了口气。
“你脑子还是没转过来，就跟你现在还叫我‘林教授’一样。”他说，脸上仍旧浮着红色，但酒意已经下去不少，“这是资源的整合和利用，就跟搭积木一样，从下面抽出的，要搭在上面合适的位置，这样才能不断往上越搭越高。你明白吗？”
陈时点了下头，没说话。
“是的，而且我也和你说过，很多时候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还得抓住时机。”李远扬道。
但陈时还是不置可否，直到林教授再次开口。
“你就是责任心太强，又太重规矩了。但你忘了，规矩也是人定的。”
“我知道你在西邻区那边项目上学到不少，下暴雨那次，在紧急突发事件上的表现也不错。”林教授说到这儿，话头突然一转，“我记得陈宇来A大报道前，我们一起吃饭时还问过你，当时你给我说，你和周岩不认识。但前两周我去你姑姑家，你妈妈问起细节，后来她一说我才知道你们俩是高中同学。”
说罢，林教授审视的目光在陈时脸上定住，充满了不解和好奇。
“我还以为你不说是因为你们关系不好。”林教授说得意味深长。
“就是不怎么联系。”陈时喃喃辩解道。
“我不管你当时是真没认出来还是不想说，也不管是不是在西邻区和他接触后，两人关系又变好了。我只想说，你要把握住界限，就算你不在乎自己，也要排清楚亲人和外人的顺位。”
陈时的心几乎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刚才林教授提起来的一瞬间，他都快以为自己和周岩的秘密已经藏不住了，就连陈母那边也知道了。
但还好陈母没多说什么，林教授也只是单纯怕他和周岩关系太好，分不清主次。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时也不能再强硬地和林教授对着干，而后不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一味点头附和，只想快点结束这场饭局。
好不容易到了九点，三个人才吃完饭各自离开。
陈时开着车从饭店地库里出来，刚踏上回家方向的路，转念一想，就给周岩发了消息。
——在做什么？
已经快晚上十点，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下午周岩回复的一个“嗯”，上面是他发给对方的一张照片，拍的巴西木，配文已经到公寓了。
消息发过去，又等了快二十分钟，陈时才收到回复。
——刚在复习。
——正从图书馆出来。
陈时几乎是立马回去过。
——猜猜我在哪儿？
——不知道。
周岩回得干脆。
——猜猜嘛。
陈时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等着对方回复，周岩那边却没了动静。他忍不住又发过去一个问号。
等了两分钟，消息提示音才又响起。
——你来我学校了？
——猜对了！你怎么知道？
消息框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陈时期待着周岩的回答，没几秒显示却消失，聊天框里又没了动静。
陈时心生疑惑，正要问，却突然听见车窗被人敲了两下，他猛然转头，周岩正站在车外，嘴角微扬，低头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陈时跳下车，惊喜地问。
“碰巧看见的，我从上面的路下来。”周岩语气平淡地解释。
陈时的车正对着三叉路口子上，停得太显眼，很难不发现。
夜间近零下十度的气温，周岩穿着羽绒服带着鸭舌帽，两手揣在兜里，说话时还能看见成霜的呵气。
陈时忍不住上手摸了下对方被冻得发红的耳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周岩在哪儿，只能暂时挑了个教学楼前一块明亮的路边停下车，没想到正巧就和图书馆离得不远。
“你就想吓我，难怪你刚才一直不回我消息。”陈时故意嗔怪道。
“那倒不是。这天气太冷了，手放外面冻得慌，才没给你回。”
陈时笑着点了下头，本来他也没当真，转而开始邀请道：“我们先上车吧，坐里面说会儿话，外面太冷了。”
周岩摇头：“不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趟实验室拿东西，拿完就回宿舍了。”
“哦。”陈时有些失落，“可是我们都半个月没见了。”
“等月底我考完试，就有空了。”
“但那还得等两周，我......”
陈时语气透着不甘心，还想说什么，但嘴巴突然被堵住，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睁大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冬日冷空气的缘故，周岩的嘴唇比上一次少了些温润。
几秒钟后，一个吻浅尝辄止，两人重新拉开距离。
远处传来人声惊呼，陈时闻声瞬间转头，抬眼望去。
原来只是几个刚从图书馆里出来的学生，正在互相调侃，嬉笑不断。
路灯下，呼出的气息在那边的冷空气中快乐地奔腾着，而这边他们的也一样。
周岩收回目光，对陈时开口道：“回去吧。”
陈时和他对视，眼睛被昏黄的灯光映得发亮，他的脸上还浮着意犹未尽的红。
“那明天我可以来找你吗？”略一思索后，他小心试探。
“等你下班后？”
“嗯，找你吃饭，吃了饭我就走，保证不耽误你。”
周岩想了想后，点头答应：“行。”
陈时顿时笑起来，满眼的清澈无害，引得周岩的眉眼也不觉软了些。
“好了，很晚了，回去吧。”
陈时“嗯”了一声，打开车门坐上驾驶位，准备好后，和周岩道别，开车缓缓离开。
第二天一到五点半下班点，陈时就从工位上飞奔出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同事打。
六点刚过几分，他就已经开车到了A大。在门口登记的时候，陈时还在思考要是之后自己总是开车来找周岩，要不就干脆找个理由问问林教授，把车牌号记在他的名下，以后直接进出了。
不过这个念头转瞬就被陈时打消——家里那边什么情况，陈时还不知道，但林教授知道他和周岩的同学关系，还是陈母告诉他的。那么以防万一，如果还不想闹得惊天动地的话，他之后得更小心，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周岩今天在办公室，下午要开组会，所以陈时把车停在了实验楼下，又给周岩发消息，说自己在楼下等他，
但没多会儿就收到对方的回复。
——我还得有一会儿，外面太冷，你直接上来等吧。
一种甜蜜而羞涩的感觉从陈时的心里泛起，好一会儿后，他才发觉出自己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他答应下来，照着印象中的位置找上去，到了实验室门口，然后透过玻璃口望进去。
周岩正坐在座位上，盯着电脑屏幕认真看着什么。而除了他，剩下的位置上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坐着。
陈时犹豫片刻，忐忑地敲开门，
见到陈时从门缝里露出来的脸，周岩随即十分自然地抬手招呼人过去并不意外，丝毫不在意同门好奇的目光。
屋里的人陈时一个都不认识，他只能忍住尴尬，一边回以礼貌的笑，一边朝周岩那边走去。
走廊上不时传来学生扎堆下楼去吃饭的动静，但实验室里仍然很安静。
陈时在周岩安顿他的位置上坐下，只听见对方撂下一句“稍等”，就又回头继续盯着电脑上的东西。
陈时自顾在一边玩手机，没多久就觉得没什么意思。
但是周岩还没忙完，他不敢打扰，只能环视周岩桌上的所有东西，一会儿碰碰这个，一会儿碰碰那个。
电脑旁边堆了些花花绿绿的糖，两个苹果和其他吃的，旁边还放着几叠要看的资料。陈时视线跳过去，一眼看见靠桌角一挪作业本上方，放着一个拆了一半的包装纸，上面还贴着一张便签。
陈时十分好奇，伸手去够，却没料到刚一碰到边，里面的糖果就哗哗啦掉到桌上，动静不算大，却成功引起了周岩的注意。
“想吃糖？”
周岩以为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于是顺手抓了一把给他。
陈时不好拒绝，只能红着脸接过去，而后又快速收拾了自己弄撒的那些，把盒子放回原位。
“我就想看看来着。”他解释道。
周岩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瞬间了然。于是起身把那张便利贴摘下，递给了陈时。
“上午课后一个班委给的，说是圣诞糖果，趁着这学期最后一节课，代表他们班提前送我。”
陈时低头一看，便利条上果然写着“祝小周老师圣诞快乐，平平安安！”，署名是“环174全班敬上”，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同学们对周岩这位代课老师的敬爱。
陈时突然就有些好奇，周岩讲课时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比私下活跃一点，为了让学生注意力集中一点偶尔也说些幽默风趣的话。
“无聊了吗？”
陈时听见周岩询问，回过神来随口回道“没有”，一抬头却发现对方的电脑已经锁屏。
“你忙完了？”
“先去吃饭，我回来再弄。”周岩起身站起来，从椅背上拿起外套穿上。
陈时见状，连忙解释：“你这个着急的话先弄完也行，我还不饿。”
“不急，是我饿了，走吧。”
说罢周岩转头先走，回应完另外几个人的招呼，带着陈时出了办公室。
路上有不少学生开始往教学楼方向走去上晚课，周岩带着陈时逆行走过一段路，而后到了食堂。
陈时进去后才发现，三层楼几十个窗口里摆放的菜品琳琅满目，比暑假时带陈宇来的时候丰富许多，一时间便难以抉择起来。
“看到想吃的没？”周岩问，两人上了三楼，转了一圈，又下来到一楼。
陈时犹豫下，随便挑了一家盖饭，和周岩一人要了一份。
两人就近找了空位坐下，正吃着，陈时的电话响起来，他拿起来看，是陈游打来的。
陈时和周岩对视一眼，周岩瞬间秒懂，自觉噤声。
“喂，哥。”
“你在哪儿呢？”
陈时咽了下口水，避而不答，只问：“怎么了？”
“那个项目上的事，高总刚从外地回来，正好找你一起去个饭局。”陈游听见手机对面的背景声并不算安静，起了疑心，“你是不是在外面玩儿？说地儿，我直接开车去接你。”
“啊，不用了。”陈时不置可否，打了个哈哈，“我也开车了，你把地址发我就行，我很快！”
时间紧，陈游懒得再和他多扯，直接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把地址发到了陈时手机上。
陈时泄了气，本来还打算赖着周岩再和他多待会儿的，这倒好，眼见七点了还得去赶夜场。
“去吧。”一旁的周岩开口道，收起没吃完的餐盘，“正好我也回去。”
陈时讶异道：“你不吃了吗？”
“嗯，没什么胃口。”
“好吧。”陈时回答。
两个人把餐盘放到回收处，很快下楼，一起走到了学院楼下陈时停车的地方。
“走吧。”
周岩站在路边，目送陈时解锁上车，系好安全带，插入车钥匙。
但陈时却迟迟没有发动车，只是手扶在方向盘上，面露纠结地时不时看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周岩问。
陈时鼓起勇气：“明天我还能再来找你吗？”
周岩顿了下，想起白天姜文楠刚给他发了消息，两人约好明天见面。但陈时眼神里的期待太重，让他没办法拒绝。
“明天你吃了饭再来吧，直接去图书馆，到了和我说一声，我去接你。”周岩说。
“好。”陈时开心回道，又左右前后看了看周围，他们的位置处于学院楼侧面两个入口的中间，不少学生路过从两边往楼里进，还时不时有人往他们这边投来好奇的一瞥。
但陈时不死心，仍然试探着问周岩：“可以亲一下吗？”
“不行。”毫不意外的拒绝。
“好吧。”
陈时堰鼓旗息的样子逗笑了周岩，他有些无奈：“你是小孩子吗？”
陈时的一张脸瞬间红起来，他无言反驳，也觉得自己确实有些不理智了。
于是不再拖延，飞快和周岩说了再见，直接驱车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