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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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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内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大多都是些几岁儿童和十几岁的青年。不太熟练和休闲的基本上都在内圈，外圈都是一些玩花里胡哨路子的人。
陈时跟在周岩后面，滑的道挨着外圈，属于正常速度。开始时每滑一段距离，周岩都会回头看看陈时，一圈结束后见他没问题，也不再等着他，直接加速拐进了外圈滑道。陈时一愣，第一反应想跟上，但身后却接着滑上来了一排咋咋呼呼开火车的人，陈时被挡住，自己前面又全是正常速度慢滑的人，他强硬超过去风险很大，视线搜寻到远处，周岩已经滑到大圈拐弯处，陈时勉强过了个人，再抬眼时周岩已经快到了对面半圈的位置。
于是他只好放弃，反其道而行，干脆放慢速度等周岩套圈。没多久周岩果然又滑上来，快要赶上他的位置，然而陈时仔细一看，却发现周岩并不只有自己，身边还跟了一个女生，正一边滑一边笑着和周岩说着什么。
周岩抬头和陈时对视上，然后转头和女生说了一句什么，女生点头。陈时看着周岩放慢速度前后看了下，然后稍微提速，跨道向他滑过来。
“怎么停下来了？”周岩问。
“等你。”陈时说，“你滑太快我跟不上。”
“你自己滑就行，不用跟我。”
陈时没接话，换了个话头：“你刚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直接就走了。”
“看到个认识的人，我......”
周岩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又人叫他，两人循声看过去，刚才和他一起的女生正站在外圈和他们对着的位置，扶着一根栏杆。
“快点啊，周岩！”她笑着喊道，“我一会儿到时间了。”
周岩没回应，回头继续问陈时：“你要不试试快速道，跟我们一起？”
“行。”
陈时一口答应，借助周岩的手站起来，然后往快速道滑过去。
“你好啊。”见陈时也跟着一起，女生挑眉笑了下。
陈时礼貌回应了一声，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周岩，周岩还没说话，就被对方抢先，说自己是周岩的发小，让陈时叫她“小微”就行。
说罢又问道：“你是周岩同学？”
陈时说：“是。”说完也做了自我介绍。
小微点头，继续问：“你怎么也不上晚自习？”
“请假了。”陈时简单回道。他敏锐捕捉地到对方话里的一个“也”字，眼神忍不住在她和周岩身上来回一扫。
小微恍然大悟，笑道：“我还以为和我一样呢。”
“什么？”陈时疑惑。
“不上学了啊。”小微不甚在意地说道，却并没有打住话头，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请假啊？”
陈时没来得及张口，就听见周岩打断了话题。
“就是请假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怎么，我关心他你吃醋啊？”
充满调侃轻佻的话让陈时瞬间抬起头看向周岩，眉头跟着不觉皱起来。
但周岩却没有多大反应，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只不冷不热地甩下一句：“你说话注意点。”
小微做了个鬼脸，顺势往前滑去。
“你们很熟吗？”陈时侧头问周岩。
“嗯。”周岩应道，微扬了下下巴示意陈时上前，“你先滑，我跟你后面。”
陈时点头，提起速度，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自己恰好碰上时机，他总觉得这会儿快速道上的人又多了一倍，时不时就有几个或一排的人飞速擦过去，陈时好几次都差点被带倒。
“不要怕，只看你的前面。”
周岩出声提醒，陈时没听清，下意识回头去看，视线里却突然闪上来一个身影，直冲他而来，陈时瞪大了眼睛，身体不自主向后倒，还好周岩眼疾手快伸手从后面撑住了他，同时对方也反应敏捷地往旁边大跨一步，插空让过了他们。
“你他妈有病吧？！ 不会滑滚一边去还来这儿是傻逼吗？！......”
那男生还没滑远，回头见陈时和周岩向边上的栏杆处偏滑去，丢下的几句破口大骂。
陈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么脏的话骂，气闷半天却只憋出来一句“他怎么这样？”
“不是说了让你只看前面吗？”一旁的周岩凉凉开口，没有附和他。
陈时闻言一愣，没有接话。
周岩扫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我说的有问题？”
“没有。”陈时生硬地说，顿了下又忍着难受补了一句解释：“我没听见。”
没人说话，片刻后等陈时休整过来，周岩才又开口。
“行了，继续滑吧。你走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
“要我等你吗？”
“不用。”陈时语气明显不好，每一句都回得飞快，头也不抬。
周岩看了他一眼，说：“行。”接着直接丢开栏杆，带头往前，看准时机插空滑进快速道，然后继续加速往前，也不管陈时在后面跟没跟上。
半道小微跟上来没看见陈时，好奇地问：“你同学呢？”
“在后面。”周岩说。
小微往后看了下，周岩也放慢速度回头，望见落后半圈的陈时已经换到了最开始那条滑道，和别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间距。
“那我跟你滑。”说着小微拉上周岩后背的衣服，下一秒手就被周岩皱眉拍开。
但她丝毫不在意，跟着周岩调了下角度，从最外侧换到快速道左侧第一条滑道，然后才开始提速。
又一圈后，等周岩滑到刚才陈时的位置再抬头看了一圈，场上却不见对方的身影。过一会儿快到了前台滑具归还的地方时，才看见陈时正一个人坐在边上的长椅上，旱冰鞋已经被他换下来放在了脚边。
“累了吗？”周岩滑到陈时面前停下问。
陈时闻声抬头，瞥见小微正坐在最里侧滑道后的凳子上等着周岩。
“我休息一会儿，你们先滑吧。”
周岩没说话，在他旁边坐下，然后问：“你在生谁的气？”
“我没有。”陈时否认。
“因为刚才那人骂你？”周岩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问，“还是因为我？”
陈时没说话，视线又扫到对面，片刻后小微看见他，笑着抬手和他招呼，然后喊周岩快过去。
“说话。”周岩没理会，皱眉沉声对陈时说道。
“我不想滑了。”陈时突然开口撇出来这句话。
周岩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儿，紧皱的眉头突然松开，继而笑起来，笑得陈时十分难受。
“随便你。”两秒后周岩冷声道，接着便站起来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陈时一时心慌，想也没想就出声阻止，但开口后却不知道说什么。
“？”周岩看他。
眼角余光里瞥见小微在对面也已经站起来，陈时看见了，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是不是不太好？”
周岩一脸莫名其妙：“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陈时的脸憋得通红，顿了下复又抬头看向周岩，说：“我是说已经快高考了，但我们还这样偷偷出来玩，是不是不太好？”
“你怕耽误你学习？”周岩挑眉问，“开始我问你，不是你自己愿意来的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时别扭地说，“我不是说耽误我。”
他本来就有省重点的底子，无论小测还是模考都是信手拈来，不然家里也不会这时候还让他补习雅思做好两手准备，倒是周岩的分数一直起伏不定。
“你意思是说耽误我？”周岩明白过来，不由地觉得好笑，反问道，“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陈时哑口无言，空气安静了几秒，他难受地开口：“是和我没关系，可是和你自己总有关系吧？你请假本来就是因为你姑姑生病，你让她知道......”
“够了。”周岩打断他，脸色冷下来，“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说教我。”
气氛彻底沉寂下来，半晌，小微来到他们跟前，见两人背着不说话，好奇地问周岩怎么一直没过去，两人在聊什么。
“没什。。。。。。”
“陈时说他不该来玩的，他要去补课了。”
陈时没说完，就被周岩抢话。他偏头看着陈时，语气充满玩味。
“都出来玩了还管什么？”小微当了真，露着意外：“你学习很好吗？”
陈时难堪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轻轻摇了下头。
小微以为他是否认的意思，又问：“那是你家里逼你学？”
“没有。”
“那急什么？都不是学习的材料了，学习这玩意儿讲求天分的。”小微笑嘻嘻道，“你看我就没有天分，现在打打工挣点钱不一样混挺好，还自由。或者像周岩这种有天分，他都不用天天往学校跑一样能考好，想开点。”
说着小微手搭上了周岩的肩膀，转头朝向对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是吧周岩？”
周岩没说话，只是向旁边退开半步，脱开小微的胳膊。
小微“啧”了一声，顿觉没意思，朝周岩扔下一句“我先滑了，等会儿你自己来找我吧”，就转身离开。
“你继续滑还是要走？”周岩问。
陈时骑虎难下，看着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岩被看得不耐烦起来，重复问了一遍：“不说话是要走的意思吗？”
沉吟片刻，陈时点头。
“行，那再见吧。”
周岩直截了当地扔下这句话，然后转身朝着滑道去，丝毫不停留。
之后周岩对陈时的态度又回到了和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办公室或者走廊碰上，无论陈时和周岩说什么，对方都是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
直到一天下午放学后，陈时实在忍不住，在学校外的一条路上追上周岩，把人拉进巷口里。
“干什么？”周岩波澜不惊地问。
“对不起。”陈时开口道歉，“我那天。。。不该那么说你，是我的问题。”
“没关系，毕竟你妈妈出钱了嘛。”
周岩面带微笑，陈时却听出对方话里明显的讽刺，强压下心里不适，继续说道：“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当时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太紧张了。”陈时鼓起勇气看着周岩的眼睛，“我只是太在意了。加上被别人骂了心情有些不好，你还没管我直接滑走了......”
“是你让我在前面，不用等你的。”周岩纠正他。
“我知道。”陈时语气变急了一些，“可是是你先说我有问题的！”
“难道不是？”周岩反笑道：“如果你专门在这儿拦下我就是来说这个的话，那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说罢周岩不等他回答，直接要越过他从旁边走过去。
“不是！”陈时急道，“我不是要你道歉！”
周岩并不理他，遭受无视的陈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几步追上去一把伸手拉住周岩。
“是我太在意了，周岩！”
“在意什么？”周岩停下来，皱眉看他。
“在意小微，在意你的态度。”陈时喘着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当时没有安慰我，我心里会比那个男生骂了我还气闷，后来看你真的没有等我，还和小微一起滑，我看着她对你笑，就莫名其妙难受。”
“陈时......”
“你听我说完！”陈时打断周岩，生怕稍晚一秒钟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就要消失殆尽，“开始我还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小气，后来我听了你的话自己去还了旱冰鞋，直到出门的时候还很生气和委屈，可是那个楼梯间的灯泡坏了，每一级阶梯都那么黑，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我摸着墙壁一步步试探着往上走，慢慢的，心里的气闷全变成了失落和委屈。”陈时眼睛发酸，低下头去，“我好不容易走上去，一抬眼整片居民楼各家各户都亮着灯光，我终于看清了那条我们来时一起走的小路，汽车喇叭声‘滴滴’传来的时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追根揭底，我在意的是你。周岩。”
空气安静下来，两个人站在静谧的拐角，只剩旁边车水马龙的声音。天色昏暗，陈时仿佛又置身于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站在生活的面前，格格不入。
“可是周岩，我们不是都是男生吗？”陈时惨淡地抬起头，看向周岩。
视线相接的瞬间，怪异的感觉从周岩心底疯长而出，他不由偏过头去，语气生硬。
“你想多了。”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陈时睁着眼看他，眼里难掩的失望。
周岩想说不是，又觉得不该说，一股无名的烦躁陡然升起，他强压下心里的厌烦，说道：“回去吧，我给你打车。”
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去，却没想到身后的陈时也跟着有了动静，下一秒，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就从背后抱住他。
周岩身体一僵，本能地要挣脱，身后人接着便开了口，打住了他的动作。
“就让我抱一下，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