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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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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沧说谎了。
他不幸福，不快乐，甚至一直生活痛苦之中。
余沧六岁那年，他的父亲余建树出了轨。
小三上门时还大着肚子，趾高气扬地站在母亲面前，甩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催促着张君柔签字。
而余建树就在旁边站着，冷眼看着这一切。
余沧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母亲脸上的表情，冷静，异常的冷静，她一言不发地签上名字，沉默着目送两人的离开。
张君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眼中没有一丝光彩,像一个毫生气的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愤怒，悲伤，痛苦，不甘……种种情堵塞满了她的胸膛，张君柔从椅子上摔倒在地，像个失去了玩具般的小孩子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颤颤巍巍地走向茶几，拿出锋利的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往手腕割去。
“妈妈！”
余沧爆发出当天的第一声尖叫，孩童特有的尖锐的嗓音让张君柔的手一抖，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一声响。
她惊恐地看着手腕上被压出来的一道红印子，如梦初醒般抱住了脑袋。
我在做什么？张君柔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她望向那个还不足自己腰高的小孩，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将快要哭出来的余沧楼在怀里。
“小沧……”张君柔温柔地呼唤着余沧的小名，她紧紧地抱住怀中小小的人儿，“妈妈会把你好好养大的……”
余沧当时很小，他不知道邻居阿姨口中的“出轨”是什么意思，只知道那个总是下班回家给他带小零食的爸爸消失了，家里所有关于“父亲”的痕迹都被母亲抹除，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余建树这个人。
从那天起，张君柔每天早出晚归，每次回家都疲惫不堪，余沧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缠着母亲给他讲睡前故事了。
原本活泼开朗的余沧变得沉默寡言，他忍受着班上同学嘲笑他是没有爸爸经孩子，一言不发地穿过熙攘的人群。
十岁那年的一天，张君柔破天荒带余沧去了一次游乐园，或许是为了补偿对儿子这么久精神上的疏忽，尽管这并不是她的本意，他也知道余沧这么久的压抑不是去趟游乐园就能补偿得了的。
余沧却是异常的兴奋，他拉着母亲的手奔向旋转木马，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父母之前带他去游乐园玩的第一个项目。
意外也是在这时发生的，张君柔不知看见了什么，她抓着余沧的手骤然一紧，如同被钉在了原地，脸色变得煞白。
“妈妈？”
被母亲拉住走不了的余沧有些不满，他疑惑地呼唤了一声，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催促她快走。
张君柔猛然回神，她悄悄蹲下身，像是在刻躲避什么，接着朝儿子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小沧，妈妈突然想起家里有点事儿，我们改天再来，好不好？”
余沧注意到母亲的声音有点颤抖，但他毕竟只有十岁的，再懂事，也还是每一个孩子。
他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问：
“为什么？你明明说好今天让我玩儿高兴的。”
张君柔越发紧张了，她不顾余沧的质问，拉着他就想离开。
“我不走……”余沧的反抗细胞莫名活跃起来，他死死攥住张君柔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
“啪”。
一个巴掌落在余沧的脸上，哭声戛然而止，引来周围人一阵侧目。
张君柔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她低下头，拉着余沧快步离去。
这一次，余沧很顺从地跟着母亲离开。
不是那个巴掌的缘故，是余沧看见了不远处的几个人影.。
余建树和他六岁时见过的那个阿姨并排走着，肩膀上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旋转木马走去，俨然一副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
回到家，张君柔没有跟余沧解释一个字，她失魂落魄把自己关进了卧室，余沧也不再打扰，而是悄悄地跑下楼。
“山茶。”
他轻轻地呼唤着，一只白色的小狗从草丛里跳出来，扑进他的怀里。
“山茶”是余沧捡到的小狗，他知道母亲绝不会同意把小狗带到家里来，他也不愿再给母亲增加负担，于是小狗就被安置在藏在草丛的一个纸箱里。
“山茶花是白色的，你也是白色的，我喜欢山茶花，我也喜欢你，你就叫山茶吧。”
这是余沧第一次见到这只小狗时说的话。
“山茶。”
余沧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小狗的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
“我今天看到爸爸了。”
不过很快，他的嗓音又低下去。
“我还看到了那个阿姨，还是很漂亮，但妈妈说那个阿姨是贱人，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就是她把爸爸抢走的，我觉得她也不是很漂亮了。”
“还有——”
余沧想起余建树肩膀上的小身影。
“还有那个小孩，那是爸爸的'新宝贝’吗？”
余沧想起小时候，爸爸会把他扛在肩头，一脸骄傲地说：
“小沧，你就是爸爸这一生唯一的宝贝！
“哼，”张君柔走过来，娇嗔一声，
“我就不是你的宝贝啦？”
“哪有哪有，”余建树急忙哄道，“你是我的心肝儿呀。”
余沧看着打情骂俏的两人，咯咯地笑。
“好难过。”余沧又想起那个和他有三分相像的小男孩。
“我不是爸爸唯一的宝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