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相比于三日前，渔村似乎又恢复了某种冷清和沉寂，每家每户的门再次被关得严严实实，瞧不见半分动静。
秦真回去的时候碰巧与几人撞上，他们见到秦真视线微愣，几秒后热情道：“是阿真啊，回来啦，要上我家坐坐吗？”
对方显然是一家三口，说话的是个中年妇人，眼里带着几分和蔼的笑意，但身子却下意识后退几分。
她头顶围着紫色头巾，秦孀也戴过类似的，秦真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几秒，礼貌拒绝：“不用了婶婶，我娘在家里等。”
那妇人显然认识秦孀，听后连忙从旁边男人提着的蛇皮袋里拎出一只安静的公鸡，塞进秦真手里：“拿着吧，回去给小孀。”
秦真单手拎住鸡翅膀，颠了颠没有精气神的公鸡：“谢谢婶婶。”
妇人摇头摆手道：“错了，叫三奶奶。”
系统淡淡出声。
【你的辈分在这里最小。】
秦真停顿几秒，勾起嘴角：“谢谢三奶奶。”
等人走后，秦真看着突然歪着脖子的鸡露出疑惑神色，刚刚是焉的，现在好像死了。
地上多了一滩发黑的血水，小蛇伸着长长的脖子偷偷扯鸡毛，还没等咬到肉，蓝色的竖瞳就倏地对上秦真的目光，它僵住半截身子，蹭掉满嘴鸡毛缩了缩脑袋。
秦真盯着它看了半天，认真问：“你有毒？”
小蛇似乎听懂了，一点点缩回了秦真的衣兜，像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剧毒】
系统帮它回答完，又补了一句。
【它饿了。】
闻言，秦真从兜里勾出蜷成一团的小蛇，将公鸡递到它嘴边：“咬吧。”
小蛇眼睛一亮，张嘴咬住了鸡脖子，头顶却响起秦真淡淡的声音。
“咬它就不准咬我了，小心你主人新婚丧偶。”
秦真并没有立刻回家，转身朝着相反的地方走去，找了个空地将公鸡埋了，毒死的东西谁吃都不好，他在这附近见过几只猫狗。
等他掩好土后，正打算起身，身后隐约响起错乱的脚步声，秦真转身看去，一个模糊的黑影朝着某个方向慌乱跑去。
那道黑影很熟悉，秦真总觉得眼熟，渔村穿黑衣的人不多，更不会慌慌张张，看着像村外人。
秦真没有犹豫，直接跟了上去。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一片陌生的地方，这里比村民之前住的地方更加荒凉，到处都是排成排的房屋，石板路上长满了丛生的杂草，空气中弥漫着凉飕飕的阴冷。
刚刚的人影已然消失无踪，秦真倒不是很在意，不急不慢地打量起四处，视线随意落到一间破败的屋子。
门上破了很大的洞，生锈的铁锁没了任何作用，地上摆满了杂七杂八的物件，但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透过门可以很清楚看见里面东倒西歪的桌子板凳。
屋里的东西很齐全，主人似乎是什么都没带便消失了。
秦真粗略地扫了眼继续往前走，他很快发现这个地方很多屋子都是如此。
走着走着，秦真突然蹲了下来，从泥土里扯出一张薄薄的卡片，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泥。
揩拭掉上面的泥土，一张黑色的烫金名片赫然显露，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上面的那串电话号码已经缺失，但几个大字依旧明显——
九六生物科技研究所。
秦真看了两眼将卡片揣进兜里，扭着脖子问系统：“你说这些人走了还是死了？”
系统一贯不爱回答有用问题：【你猜。】
“我猜是走了。”
系统刚想反驳，秦真又补一句。
“但有人没走成，死了。”
有的门都没来得及落锁，这地方的杂草长得过于茂盛，就像是被人专门施过肥。
【下次能一句话说完就别断开。】
秦真微笑：“跟你学的。”
系统后知后觉问：【三天的时间，从你祖宗嘴里问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秦真扯下一根狗尾巴草给手腕上的镯子挠痒痒，面色淡然：“都是没用的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猜我打算怎么办？”秦真站在原地没有动，抬眸看向某处杂草丛，良久后出声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话音刚落，草丛里缓缓探出一颗被捂得严实的脑袋，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红得像兔眼，明显是才哭没多久。
她盯着秦真不敢靠近，声音颤抖问：“你…能不能别咬我？”
小蛇打了个喷嚏，秦真扔掉狗尾巴草，眉头微抬，认出她是宋晓声身边的人：“我看着会咬人，还是有人咬过你？”
宋晓风没有回答他，而是举着枪警惕地问：“你为什么又活了？”
她明明看见秦真掉进了海里，刚刚他转头宋晓风吓傻了。
秦真当作没看见她手里的东西，轻描淡写道：“谁说掉进海里就会死，我会游泳。”
他看着眼前警惕的人尽量放低音量：“你叫什么？”
“宋晓风，春晓的晓，风声的风。”宋晓风摘掉口罩，露出苍白的面容，她看起来像是生病了，面上毫无血色。
秦真看清她那张脸时，眼神微顿，长得跟宋晓声一模一样，最大的区别是眼神。
宋晓声眼里带着傲气和狠劲，但宋晓风眼里看上去只有清澈和胆怯。
宋晓风喃喃道：“他们都是突然咬人的，所有人都被咬死了。”
“他们是谁？”秦真盯着她问。
宋晓风没有说话，突然情绪失控蹲下身子哭泣：“我姐姐也死掉了，连尸体都没有。”
秦真耐心地问：“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你掉进海里之后，没过多久村里的人都变成了怪物，他们把我们的人都咬死了。”
宋晓风蹲在地上低着头，小声道：“我听姐姐的话坐救生船一个人离开，上岸之后打算开车离开，发现车子开不了，天太黑，我打算白天再走，却碰上了那个司机……”
秦真继续问：“然后呢？”
“他…他也变成了怪物。”宋晓风抓了抓头发，眼里透着害怕和无措，“我明明偷偷把他放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他一直追着我咬，我明明在森林，跑着跑着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秦真：“那个司机在哪里？”
宋晓风摸着手臂上结痂的伤口，回忆道：“他好像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应该是你们村的人。”
“那男人身上背了两把长刀？”
宋晓风想了想，沉默点头。
秦真若有所思，心中像是知道了什么。
前几天秦孀告诉他那些外人全离奇死在了海上，对于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而他当时也只记得跟人鱼在岛上的记忆。
如果不是系统存在，他会以为自己在海上遇到人鱼是个意外，也会忘掉那些村民曾经是地上的尸体。
这个村子像重重迷雾，仿佛所有人都有秘密，但他们都闭口不谈，要么说一半留一半，就像专门绕着秦真。
那天晚上渔民的身上都长了鱼鳞，这是秦孀亲口告诉他的，说这是人鱼的诅咒，可是当时没有一个渔民为此感到惊恐诧异，他们似乎不知道这件事情。
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察觉不到，因为相比于秦真和秦孀，那些人身上的鱼鳞实在太明显了，秦真的第六感怀疑他们有问题。
那怎么知道真相呢？秦真不知道，当时不管怎么样他都有可能会死，他只是本能觉得海里比船上更安全，所以顺着那只手下了海。
他掉进水里并没有彻底昏迷，船上真实又刺耳的惨叫很快就传进了他耳中，但显然不是村民发出的，毕竟他们第二天都完好无缺地活着。
那为什么不是人鱼，因为那些人对人鱼不会那么恐惧，他们只会想方设法抓住人鱼，而不恐惧，况且当时最危险的人鱼跟秦真待在一起。
可这都是猜测，他当时问不到答案，后来更是没机会，除非有切实的证据，比如当天晚上在船上意外活下来的知情者。
他本来想找赵时，但没有机会，如果没有宋晓风，他是打算去找林珰的，那人从一开始看他的眼神就不对劲，显然是知道什么。
宋晓风见秦真半天不说话，犹豫道：“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回家，钱的事情好商量，我爸最不缺钱。”
宋晓风的父亲常年居住在国外，没人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之前跟姚二顺和秦真联系都是通过电话。
很有钱倒是不假，那天摆在村口的钱至少有几千万。
原主欠的钱显然不是个小数目，系统好心提醒：【你现在账户余额是负的。】
秦真掀了掀眼皮没有立刻答应，那些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他和姚二顺却还活着，这一切都解释不通，如果让宋晓风离开，那些人很快就会知道渔村的情况，只会带来麻烦。
宋晓风见他不回应，有些着急：“你有其他的条件也可以跟我谈，我们生意人一向很讲信用。”
秦真偏头问：“你出去之后打算怎么说？”
宋晓风愣了愣，摇头道：“什么都不说，你不用担心他们知道。”
她犹豫一番，伸出胳膊将袖子往上扯，眨了眨眼睛：“我现在跟你们应该算同类。”
秦真闻言，视线无意识看清她突然变长的指甲，以及乌黑发紫的伤口处的几片鱼鳞，脚步不自觉后退几分。
他表情有些沉默，面无表情对系统道：“她刚刚的问题该我来问。”
【你现在问也来得及。】
宋晓风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悄无声息站到了秦真面前，幽幽道：“能走吗？”
秦真拎起宋晓风两只爪子：“你现在出去会被人抓起来。”
宋晓风神色沮丧，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指甲，小声嘀咕：“这样应该看不出吧。”
秦真没再说话，转身往回走，宋晓风顺势跟在他后面，摸着瘪瘪的肚子辩解道：“我不会乱咬人，就是有点想吃鸡肉。”
闻言，秦真若有所思：“你刚刚是闻着味来的。”
“嗯。”宋晓风点头，试探问，“那只鸡能挖出来给我吗？”
“那只鸡有毒。”
宋晓风摸了摸鼻子：“应该毒不死我。”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