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本章节新增一千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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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石桌上的蛇形手镯尾巴尖突然颤了一下，身上的玫瑰花瓣轻轻抖落。
人鱼瞥了它一眼，动作自然地将它戴到了手腕上，垂眸问道：“你就不怕死得太早？”
一般过度纵欲的人都是短命鬼，比如古代的昏庸帝王。
秦真手指轻轻敲击玉石板，坦言道：“想多见见你。”
他看着眼前的人鱼漂亮的绿色眼眸，神色恹恹，一个月见一次，如果他这次任务失败，这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人鱼眉眼微抬，盯着他看了许久，淡淡地说：“知道了。”
秦真的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蛇形镯子，染着一层淡淡的蓝粉色，表面纹理清晰的精致花纹极其逼真，但他觉得镯子扭了一下。
“它是活的？”秦真直接问。
“嗯。”人鱼用手指点了点小蛇的脑袋，看向秦真问，“想要？”
此言一出，小蛇尾巴扭了两下。
不等秦真开口，人鱼直接走到他面前，将蛇镯戴到他手腕上，一股很凉很滑的触感从手腕蔓延到了秦真神经末梢。
“会咬人吗？”秦真低头，刚好和小蛇睁开的蓝色眼睛对上。
人鱼掀了掀眼皮，淡然道：“不会咬你。”
小蛇为了证明主人说的是事实，乖得就跟没有脾气似的，看着毫无攻击性，脑袋轻轻蹭了蹭秦真的皮肤。
一番天人交战，秦真罕见没有把这东西甩出去，而是委婉对人鱼说：“你是它主人，还是还给你。”
人鱼摇头：“不用。”
“你喜欢就陪着你。”
小蛇听主人这么说，假意主动爬回去的动作立刻止住，老实缠在秦真手腕上安静当起了挂件，都没管秦真同不同意。
秦真表情复杂，沉默了许久只是轻声说好。
等秦真离开的时候，浅滩的小船已经停好，来接他的人依旧是陈默。
秦真向船头的人颔首：“十三叔。”
陈默点头不语，背脊挺直地站在船上，蒙住双眼黑缎带似乎并不影响他划船，轻轻荡着船桨，动作随意自然。
流水推着小船在海面穿行，秦真躺靠在船尾纹丝不动，微风扫过秦真额前的头发，露出那双毫不掩饰的漆黑眼眸。
秦真细细打量着陈默的动作，心中生出几分怪异。
这人身上并没有渔村其他人的死寂感，却透着非人的古怪，那天小船划到一半，陈默突然将船桨递给他，下一秒就不见了，没有丝毫动静。
仿佛他可以凭空消失。
陈默是陈山海的堂弟，也是秦真的十三叔，是渔村第八代人里最年轻的一位。
渔村的辈分有些断代，很多年纪轻的人辈分高，这看上去似乎是因为家族人口多，除了秦真前面几代人都有很多兄弟姐妹。
陈默人如其名，见谁都只是点头不语，极少开口出声过。
这其实不重要，有人天生话少不足为奇，但能蒙着眼睛划船还是寡见鲜闻。
秦真在心里默问：“他也不是人？”
系统回复依旧简单敷衍。
【自己问。】
秦真认同了系统的话，盯着陈默眼上的黑缎带直接问：“你能看见多少？”
渔村的人都把他当瞎子，很少有人会这么问他，但这么问也不奇怪，陈默继续划船，头也不抬道：“什么都看不见。”
“但知道大概方向。”他的音色偏冷，却没有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也没有僵硬死板的语调。
“哦。”秦真似乎信了他的话，弯曲的右腿微微伸直，随口道：“你也是人鱼？”
他的语气近乎笃定，系统生出疑惑。
【怎么看出来的？】
秦真指腹点了点小蛇脑袋尖，敷衍回答：“瞎猜的。”
陈默停顿许久没有说话，划桨的动作无意识变缓，长久之后默然出声：“不是。”
“我母亲是。”
虽说之前交易人鱼的事情，大多人鱼不会轻易跟人类靠近，就算有也会格外警惕，但依旧有少部分的人鱼很喜欢跟人类接触，通婚倒是罕见，也绝非没有。
陈默语气平常道：“七姑和小九的母亲也是人鱼。”
为了避免麻烦，这件事他们不会告诉太多的人，但秦真跟人鱼结了婚，知道似乎也没什么。
秦真神色淡然，将手伸进海里划出一道水痕：“村里的人都很尊敬你们。”
当初在祠堂的时候渔民对姚安安的态度很不一样，包括秦孀对他们都很客气，这是秦真很好奇的事情。
“是吗？”陈默声音有些怪异，突然说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他们说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看来是真的。”
秦真抬头看向陈默，眼底闪过几分疑惑，却没有出声询问。
陈默身子背着秦真单手划船，轻声道：“你以前肯定记得清楚，现在忘了也好。”
“我们这种人以前被叫作异类。”
陈默声音顿了顿：“只是这些年换了个新名字。”
他突然转头面对秦真：“你应该听过，守村人。”
“守村人？”秦真眼帘微垂，将手上不安分的小蛇揣进兜里，他确实听过，之前姚二顺无意中提起过这个称呼。
他说他是渔村第八代守村人。
“一辈子守在这里，永远也不能离开。”
秦真问：“守什么？”
陈默似乎是不想提，又像是不在意：“不重要，在这待着就行。”
“我们比一般人寿命长，但身上总存在一些缺陷，有人是记忆，有人是眼睛。”
陈默摘下黑缎带，露出那双失焦的金色瞳孔，他似乎正在凝视秦真，静默两秒在空气中画出圆弧：“你在我眼里像一颗白色珠子。”
秦真低头扫视全身，神色诧异，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珠子？”
“听上去很奇怪？很多人在我的眼里都不是人。”陈默轻扯了一下嘴角，没再多说这件事情。
不知道想起什么，陈默从兜里掏出一个蓝色的海螺递给秦真：“他给你的。”
“我母亲也给过我一个，你想见他就吹海螺，他听得到。”
“谢谢。”秦真垂眸看向漂亮的海螺，在手里轻轻摩挲，脑子里浮现出某些模糊画面。
陈默蒙上黑缎带继续划船，半晌突然提醒道。
“你的对象并不简单，尽量不要做错事，很少有人类可以违背天性，但没人能替你承担后果。”他的神色有些淡漠，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秦真迟迟没有出声，小蛇从衣兜里焉哒哒伸出脑袋，瞧见手臂上凸起的青色血管近在咫尺，绿豆大的蓝色眼睛盯了半天，却只是咬住秦真衣服撕扯出线头，又老实地缩回口袋。
“以前有这种事情发生？”
这听上去像是忠告，秦孀也这么提醒过他，秦真并不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但这种提醒意味着渔村存在过类似的事情。
“之前有个男人跟人鱼在一起两个月便厌倦了，每天都在后悔想抛弃，但又害怕人鱼祖宗怪罪。”
陈默声音冷冷的：“他离开了渔村，但很快就被人鱼找上了门。”
秦真略微好奇：“怎么找到的？”
陈默的脸朝向秦真，告诉他：“标记…每个人鱼都会在心爱的伴侣身上偷偷做个标记，一般是他们的鳞片。”
陈默伸手指了指他：“你身上肯定也有。”
“这跟人鱼诅咒有什么关系？”秦真摸着光滑的脖颈。
“没关系。”陈默耸了耸肩，摇头道，“那是吓唬人的，没有正常人会因为犯了事情浑身长鱼鳞，除非一开始就不正常。”
秦真眉眼微挑，低头掩住面上的复杂神色，看来渔村里很多人都在忽悠他。
“后来呢？”秦真掰了掰骨节，转身看着渐渐靠近的海岸，无数渔船静静停靠在岸边，却没有任何渔民的身影。
“他找了新的对象，人鱼很生气想杀掉他，他跟甩了对方跟人鱼跪下来，说离开人鱼是不想让她为难，他需要个孩子，他说他知道错了，让她原谅他。”
秦真掀了掀眼皮：“她不原谅？”
陈默轻笑一声，淡淡道：“她原谅了。”
“结果转头被男人卖了人，那些人打算抽干她身上的血，顺便拔掉她锋利的指甲和鳞片，还想剖开她的肚子找出尚未长成的胚胎。”
秦真：“那男人死了没？”
“那条人鱼逃走了，找到了正在花天酒地的男人，把他双手砍掉带回了渔村。”
“然后呢？”秦真听得很认真。
陈默迟迟没说话，系统突然冒出来提醒道。
【后面的最好不要听，小心有心理阴影。】
秦真还没回复系统，就见陈默又“看”向他，他右眼皮莫名挑了一下。
“你对象知道后，做了一件事情。”船已经停靠在岸，陈默放好船桨，弯腰将绳索绑在木桩上，面无表情地说，“他剖开了男人的肚子，把人鱼没长大的孩子装了进去。”
“人鱼和人类无法生下孩子，除非拿母体做养分，孩子想出生总有谁要死。”
陈默并没有说后面的事情，但很显然，后半段是个恐怖故事。
秦真面部表情有些沉默，将手中海螺盖在小蛇脑袋上，抬脚准备下船。
走了几步，陈默的声音从后背传来：“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别的就不一定了。
秦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船上的人：“他为什么没有名字？”
他们看似相处了三天，实则没说几句话，双方了解程度完全不对等。
陈默站在船上没动，答案跟人鱼给的如出一辙：“说是等人取。”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本章节新增一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