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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记忆果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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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当空的第七夜，新城避难所的医疗区弥漫着消毒水与烤肉混合的诡异气味。无踪躺在隔离病房里，脖颈处的蓝色光纹已经蔓延至下颌，像某种正在生长的刺青。
"体温39.2℃，异能波动值超载300%。"穿防护服的医生对着记录板皱眉，"你确定不需要镇痛剂？"
无踪摇头时，耳垂伤疤又渗出血珠。三天前从废墟被救回后，他右耳上的锦鲤耳钉就被锁在研究所保险箱，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从未消失——尤其在深夜，耳钉的金属冷意会突然浮现在皮肤上，仿佛从未摘下。
医生刚离开，通风管道就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无踪叹了口气，用病号服袖子擦掉窗玻璃上的雾气。倒影里，秦封正倒挂在窗外，黑色作战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左肩未愈的烧伤泛着暗红。
"查房结束？"秦封撬开窗锁翻进来，带着一身硝烟与铁锈味，"幼苗有新变化。"
他从战术腰包掏出颗柚子大的果实。这颗通体透明的红果内部，隐约可见蜷缩的少女身影。无踪的眼镜起雾了——那是他在秦封记忆碎片里见过的女孩，有着相同形状的眉骨伤疤。
"你妹妹？"
"祁小雨，八岁死于实验室爆炸。"秦封用指节轻叩果壳，发出水晶般的清响，"今早发现它长在树枝顶端，吸收了我三颗紫晶。"
无踪接过果实时，表层突然浮现数据流：【记忆载体#0417·人格完整度92%】。病房的灯光骤然闪烁，他听见无数嘈杂声涌入脑海，最清晰的是小女孩的啜泣："哥哥救我..."
"净世军正在全城搜捕我们。"秦封突然说，"他们检测到方舟协议激活信号。"
窗外的血月被乌云遮蔽刹那。无踪发现秦封的黑色纹身已经蔓延到喉结，而自己脖颈的蓝纹正与之形成镜像。当两人距离小于一米时，纹路会微微发亮，像在互相呼应。
"小树提到的容器是什么意思？"
秦封正在偷换输液袋的手顿了顿："方舟计划需要活体主机。"他撕开新输液袋的包装，里面装着暗红色液体，"就像CPU需要散热器。"
无踪的胃部抽搐起来。他想起机械小树裂开的胸腔里，那些精密排列的量子处理单元——人类大脑怎么可能承受那种数据量？
"这是龙血藤萃取液。"秦封把血袋挂上输液架，"能减缓纹身侵蚀速度。"他指尖擦过无踪锁骨处的蓝纹，激起一小簇银色火花，"至少在我们找到解决办法前。"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秦封的指尖窜出蓝色火苗，而无踪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术刀——进来的是坐着悬浮轮椅的小树，或者说，只剩上半身的小树。
"晚上好呀。"机械男孩的义眼转着圈，"我带了礼物哦。"
他残缺的腹腔打开，弹出个全息投影仪。画面里是地下实验室的景象：数百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中央控制台上躺着昏迷的无踪复制体。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面显示屏——那里循环播放着无踪记忆中"母亲"的影像。
"圣子主机预热完成啦。"小树歪着头，"妈妈很想你呢。"
秦封的火焰长刀抵住他咽喉："你们对他记忆做了什么手脚？"
"只是激活了初始程序~"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欢快，"毕竟亲子重逢是方舟协议的重要环节嘛。"
无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沫里闪着金属光泽。他视网膜上疯狂刷新着错误提示：【记忆校验失败】【人格防火墙破损】。病房的电子设备全部失灵，连应急灯都开始闪烁摩尔斯电码——SOS。
"有趣~"小树拍起机械手掌，"你的细胞已经开始数据化了！"
秦封的火焰刀突然转向，劈碎了病房所有监控设备。在警报响起的瞬间，他把无踪背起来，用火焰在墙上熔出大洞。夜风灌入时，小树的声音追着他们飘来：
"明晚血月最盛时，妈妈会在中央塔等你们~记得带好生日礼物哦~"
无踪在颠簸中紧握那颗记忆果实。恍惚间，他看见城中最高建筑顶端亮起蓝光，组成巨大的锦鲤图案——和他耳钉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新城中央塔的轮廓在血色月光中如同刺向天空的长矛。无踪趴在废弃水塔的观察口，军用望远镜的视野里，塔顶平台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他脖颈处的蓝纹已经蔓延到耳后，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爬行。
"防御系统覆盖所有入口。"秦封调整着焚寂步枪的瞄准镜，"正面突破成功率低于17%。"
三天来，他们像困兽般在城里东躲西藏。幼苗被移植到城郊的废弃地铁站，现在已长成三米高的巨树，枝头挂着七颗不同颜色的果实。最引人注目的是新结出的黑果，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红色纹路。
无踪摸出那颗透明红果。果实内的少女身影似乎长大了些，眉眼间能看出与秦封相似的轮廓。当他擦拭果壳时，一行小字浮现出来：【人格下载进度66%】。
"你妹妹知道怎么摧毁圣子主机吗？"
秦封正在往弹夹里压入紫色晶核："她死时方舟计划刚启动。"他突然抓住无踪手腕，"你昨晚又说梦话了。"
冷汗瞬间浸透后背。这三天无踪确实在做同一个梦——童年卧室里，母亲在床边读《小王子》。但每次梦境结尾，故事书都会变成军方档案，而"母亲"的瞳孔会裂成数据代码。
"我可能...真的不是人类。"无踪盯着自己渗出蓝光的指甲缝，"记忆里那个母亲——"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中央塔突然向天空射出一道蓝光，云层被搅动成漩涡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失灵，连秦封的纹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光。最可怕的是，他们随身携带的记忆果实自动飘浮到半空，果壳上浮现出倒计时：
【00:59:59】
【00:59:58】
"强制召唤程序。"秦封用军刀刺向果实，刀刃却被数据流弹开，"血月巅峰期要到了。"
无踪的视网膜上突然跳出一个熟悉的选择框：【是否接受最终指令 Y/N】。与上次不同，这次选项旁多了段小字："选择N将解除所有武装，包括但不限于：空间异能、记忆果实、幼苗链接。"
秦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也收到了同样提示。"双向标记的副作用。"他擦掉鼻血，"现在我们的神经信号也是共享的。"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五架武装直升机正编队飞向中央塔，机身上的净世军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其中一架突然转向，探照灯扫过他们藏身的水塔。
"走！"秦封拽着无踪跳进应急通道。
垂直爬梯在黑暗中仿佛没有尽头。无踪的指尖磨出血泡，而秦封的烧伤又开始渗血。当他们终于抵达底层时，倒计时已经只剩42分钟。
地铁站里的景象让两人同时愣住——幼苗的枝条穿透了混凝土穹顶，根系则在地面组成某种电路图案。更惊人的是那七颗果实：红果里的少女睁开了眼睛，黑果表面的红纹正规律脉动，其余五颗则悬浮成五边形。
"能量矩阵。"秦封检查着树干上的符文，"有人在帮我们。"
枯叶堆里突然传来电子音："准确率87.3%。"只剩半截的机械小树爬出来，义眼暗淡无光，"你们毁了我的主控模块...现在我是叛徒啦。"
无踪本能地护住记忆果实，却见小树腹腔弹出一个投影仪。画面里是年轻版的秦封，正把昏迷的小女孩交给穿白大褂的女人——那女人长着与无踪"母亲"相同的脸！
"祁小雨没死。"机械音断断续续，"她是...第一批密钥载体...现在她是..."
黑果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将投影画面吞没。当光芒散去时，小树彻底死机，而红果里的少女开始疯狂敲打果壳。果实表面浮现血字：【她在塔里！】
秦封的纹身瞬间燃起蓝焰。无踪拉住他："这明显是陷阱！"
"我知道。"火焰中的侧脸棱角分明，"但纹身侵蚀到眉心时，我们都会变成傀儡。"他指向无踪脖颈——蓝纹已经蔓延到下巴，"不如在失控前干票大的。"
幼苗的枝条突然缠住两人手腕。树心发出柔和的女声："能量链接稳定率91%，可启动记忆共鸣。"
红果自动裂开，少女的虚影飘到秦封面前。当她触碰他眉心时，无数记忆碎片在空气中具现化——八岁的祁小雨被注射药剂、她在培养舱里苏醒、她戴着锦鲤耳钉对研究人员微笑...
"原来如此。"秦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圣子主机需要两个载体：一个承载方舟系统，一个承载控制协议。"
无踪突然明白为什么机械小树说他们是"被配对的实验体"。他摸向耳垂的伤疤，那里正隐隐发烫："所以我耳钉里的'母亲'..."
"是方舟的AI界面。"秦封的火焰突然变成银色，"而我妹妹——"
"——是控制协议的活体密钥。"少女虚影接话，声音带着电子质感，"哥哥，黑果里是病毒程序。但要激活它..."她看向无踪，"需要有人自愿格式化记忆。"
倒计时只剩15分钟。中央塔方向的蓝光已经形成光柱，夜空中的血月大得不正常。无踪发现自己的皮肤开始半透明化，能看见底下流动的数据光点。
"走。"秦封把黑果塞进战术包，"该去结束这场闹剧了。"
他们离开后，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一刻，红果少女的虚影轻轻抱住树干："谢谢。"她说，"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