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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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禅宣是被楼下唢呐声吵醒的。
他迅速起身封死窗户，然后钻回被子里将脸蒙的严严实实试图屏蔽声音，可惜悠长唢呐声还是如变态尾随者一般无缝不钻进他耳中。
他卷着被子在床上翻了几圈，嘴里低骂一声，整个人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闭眼静静躺了几十秒后还是抵不住唢呐攻击，胡乱抓了把头发，翻身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亮起，拉到满格的屏幕亮度刺了汤禅宣一下，他眯起眼睛把屏幕亮度拖到三分之一处，看到屏幕上明明白白八点十四分几个大字后满脸麻木，毫无睡意又不甘心的点进被当成朋友圈分享的微博账号编辑：
“被唢呐吵醒，这简直是物理攻击。”
编辑完成，确认发布，汤禅宣熄灭手机后以一种刁钻的姿势趴在床头柜上伸了个懒腰，认命在周六清晨就早早起床。
他艰难从床上起身，单人床旁边放了把椅子，那是汤禅宣专门堆衣服用的。汤禅宣相当熟练的在椅子上一堆衣服中选择了最丑也最舒服的一套，穿上下床后蹲下身够被他昨晚踢进床底的拖鞋。
拖鞋踩在地上哒哒响，他没走两步就感觉腿旁边缠了个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果然门是虚掩的，猫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房间了，此时正绕着汤禅宣喵呜叫。
汤禅宣好笑抱起椅子上那堆衣服准备扔洗衣机一起洗了，“饿了？等我刷个牙就给你开罐头啊。”
可惜人兽之间大概只存在默契，语言互通这种功能还要再进化个几万年。直到汤禅宣推开半掩房门走到阳台时，猫咪还是缠着汤禅宣不放。
汤禅宣把满怀衣服扔进洗衣机，“陶陶啊，你究竟是猪呢，还是猪呢，嗯？”
他没再进卫生间洗漱，而是走到客厅拉开柜门，“吃什么?这个怎么样？”他拿了个半个巴掌大的塑料包装猫咪小鸟胃罐头朝猫面前晃晃，陶陶倒也很面子的喵呜回应了一声。
汤禅宣简直是稀罕死这种生物了，如果换做个谁让他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伺候着吃饭，那么他绝对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可陶陶就是个例外，他甚至觉得自己前两年没养猫就是最大的错误。
汤禅宣拿着罐头走进厨房，在一堆五彩斑斓餐盘中找到了陶陶专用餐盘，他小心翼翼掀开猫罐头上覆着的塑料皮，可惜汁水还是溅了他一手。
汤禅宣：“……”
汤禅宣忍着恶心把猫罐头里类似肉类的东西倒在餐盘里，再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冲洗每一根手指，喜欢猫这种生物和能接受它的伙食是两码事。说实话，汤禅宣一直对猫罐头接受无能，肉腥味让他不禁有点反胃。
水流声停下，他甩甩手将陶瓷餐盘端回客厅，陶陶将翻脸不认人人体现的淋漓尽致，矜贵瞥了眼汤禅宣后就开始享用自己的早餐。
汤禅宣被气笑了，他恶趣味的捏捏陶陶耳朵，“刚才还撒娇呢，吃上饭就不理人了？跟谁学的这么务实啊陶陶。”
陶陶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汤禅宣。
汤禅宣自顾自玩了会猫咪尾巴，赶在猫炸毛前离开。
他烧了壶热水，冷热水混成温水后旋开药瓶倒出两篇，药片混着温水缓缓滑下食道，他被恶心的有点作呕。他没了胃口，回房间盘腿坐在椅子上打开码字软件，又没了写文的欲望，干脆拿起手机看刚睡醒时发的微博。
让他惊奇的是，已经有小几千条评论，他以为周末没那么多人会起这么早的。评论里附和他的，当然，占评论数量大头的是另一种。
“链接失败所肯发微博说明已经开新文了吧，坐等。”
汤禅宣认真回复，“我每天都发微博。”
“你小子更文了没，发来我给你检查检查。”
电脑刚好加载完成，汤禅宣顺手拍下昨天苦思冥想后的寥寥三百字，发过去，“嗯，三百字大长篇，大人请查阅。”
他的第二条评论下很快涌来了更多人，汤禅宣没再关心，熄灭手机后盯着电脑三百字大作陷入沉思。
他拖动鼠标大致浏览了下，不禁有点后悔这么顺手就把这段发出去了。
这也太烂了吧，他心道。
汤禅宣手搁在键盘旁边沉思片刻，毅然决然把可怜三百字删的只剩一百字。
是了，他是个全职作者，笔名链接失败所，不折不扣滚键盘滚出来的名字。小时候梦想着要么每天西装革履出入写字楼当装逼精英男，要么在家当牛逼轰轰大作家，如今梦想勉强实现了一半，当然，如果忽略他大红冲锋衣配绿裤衩的话。
汤禅宣坐在电脑桌前半晌，下不去一个字。他从乱七八糟书桌上以惊人运气抽出笔记本，在电脑码字和手写手稿中选择了先给主角定个名字。
他拿出手机，神情肃穆点开百度一个字一个字打下：适合起名的诗经。
随后冒出满屏相关词条，汤禅宣随机点开一个词条漫无目睹浏览后发现根据诗经起名不是他这种普通人可以做到的事，苦寻无果后在头顶书架上抽出本硬质封皮的书。
那书上头百家姓几个字眼威风凛凛，讽刺他大脑空空的意味拉满。
“……”满还是空的，反正就不写大纲，汤禅宣甩开脑洞，自顾自哗啦打开两页看中前两个姓氏熟练凑对，起名任务迅速完成了。
他把书塞回书架，毫不犹豫点开码字APP开始补全文梗概。
他一番努力勉勉强强理出一千字思路后放弃挣扎，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准备先放首歌营造个氛围感。
“欢迎回来，开通会员畅听完整版歌曲。”
汤禅宣：“……”
汤禅宣怒看四个广告获得九十分钟免费听歌时间。
穷逼没有未来，为人民币而奋斗。他反手修改个签。
楼上邻居还在嘟嘟搞装修，配合楼下唢呐声吵得仿佛阎王索命，汤禅宣带上耳机开始他行云流水天马行空畅通无阻距离大文豪只差换脑子的创作之旅，最后麻木敲出四千字流水账。
“……没关系，日更四千也很厉害了，汤禅宣你可以的啊啊啊。”
他刷啦蹦到床上抱着枕头不知所谓何的尖叫，喊累了认命爬回座椅上改文，都说苦难是创作的源泉，可能是最近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让他写不下任何东西。
所谓改文就是把三小时敲出的流水账全删掉，一朝回到解放前全文只有文案是人话，汤禅宣在犹豫要不要把电脑搬到深山老林找虐和过得更惬意一点中选择了后者。
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底，家里开空调的缘故汤禅宣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寒气，要风度的套了件大衣薄裤子就往外冲，结果拉开门的一瞬间就被寒风击退。
汤禅宣：“……”
这个风度不要也罢。
汤禅宣到商场时已经近下午两点，早过了午饭点，他幸运的没在周末人挤人的商场饭店里排队，随便找了一家店坐下点餐后便开始扒拉手机。
“你好。”
汤禅宣习惯定期清理垃圾短信，一般看也不看全部一键删除，今天去鬼使神差停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
这是条四天前的短信，IP地址显示德国，汤禅宣心里颤了颤莫名想到一个久不联系的人。
他现在应该就在德国吧，汤禅宣想。
不过他厌烦自己还来不及，这么会发这么无趣的垃圾短信。
汤禅宣自嘲的笑笑，手指却如脱力般避开了删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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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飞机时请携带好您的手提行李和其他私人物品。”乘务员小姐甜美的声音响起，雁回塘站起来拍拍微微有褶皱的西服，准备搬行李。
他身高逼近一米九，超过十七小时的行程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疲惫，他拿出手机，屏幕里倒映出他常年紧绷地脸。
下了飞机，雁回塘把手机开机，接机的人早就在等待区等候多时，不出二十分钟，雁回塘就坐上了车。
高速外景物都是模糊不清的，雁回塘以一种放松的姿势背靠在椅背里，翻过他几天前给汤禅宣发的短信。
短信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确实是他的风格。
看到就好。
雁回塘放心的熄灭手机，捏捏眉心闭目养神。
长途飞行到底还是消耗人体力，雁回塘自觉不是个随时都能睡着的人，可当司机喊醒他时，他还是大脑懵了几秒。
司机是雁回塘家的老人了，姓周，说是看着雁回塘从小屁孩长成这样也不为过，雁回塘去德国的两年二人便没有再见过。虽然雁回塘已经年过三十，可他临下车时，周叔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雁回塘几句。
雁回塘对亲近的人包容性往往很强，这体现于是当场甩脸还是耐心应付，他继续顶着死人面瘫脸重复常规话：“嗯，行，放心吧周叔，我都多大人了我心里有数，我回去好好休息。”
他到家开灯时还有点恍惚，房子有人定时打扫，模样还和两年前他离开时一样，统一黑白灰的装修里暖色调小家具是最格格不入的东西，但处处都是他这两年在国外最怀念的。
雁回塘没有力气和心思再收拾行李箱，他把行李箱随手放在门口，进浴室仔细梳洗了一番后，取了车钥匙便推开门走。
待雁回塘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在了车里，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心里暗道自己到底要干嘛，却鬼使神差踩下油门开往另一个方向。
“……”如果不是雁回塘确定自己在飞机上一丁点含酒精类饮料都没沾的话，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酒驾来的汤禅宣家门口。
即将进小区时他顿了几秒，最终还是进去了。
他不确定汤禅宣还住不住在这里，来多半也是自找无趣闲着没事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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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禅宣吃完饭在商场里逛了几圈全权当消食，他今天眼皮跳的紧，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在第三次经过商场大门口时还是出去了。
商场离家很近，他出门时觉得没必要开车，骑着电动车就走，回来时风刮脸上吹得脸泛疼，被冻得瑟瑟发抖后升起想把电动车卖掉的念头。
“我草冷死了，这辈子再也不会在大冬天骑车了。”他把电动车停在停车棚充上电，边把手揣兜里边自言自语等电梯。
汤禅宣觉得今天电梯没有停在中途开门简直是幸运到家了，可真正到家才发现，他的霉运原来就停在家门口。
汤禅宣：“……”
雁回塘：“……”
汤禅宣看着眼前蹲在自己家门口的人眼皮狂跳，任何有关伤感的情绪都没来的急涌上来，嘴角抽了抽忍不住道：“你家破产了来我这儿乞讨？”
雁回塘：“……”
雁回塘猛地站起来，结果两眼一抹黑手撑在墙上缓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