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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医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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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曜的战术手套在陈易后颈处压出半月形凹痕，医用凝胶刺鼻的气味混着组织液腐败的甜腥，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粘稠的雾。
少年支离破碎的后背铺展在他眼前，像被陨石雨击穿的卫星表面——溃烂的皮肉间嵌着晶化的孢子囊，每当医疗镊子碰到神经束，那些半透明的菌丝就会应激性抽搐，如同濒死的水母触须。
"再注射三毫升神经抑制剂。"医疗员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颤抖。他手中的注射器针头正在高频震颤，这是对付变异孢子的特殊工艺——每秒两千次的微幅震动可以避免菌丝缠绕。陈易的脊椎突然弓起，后腰撞在急救台边缘发出闷响，带倒钩的菌丝从伤口激射而出，钉穿了医疗车的合金顶棚。
周曜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在他视网膜的增强成像里，每根菌丝末端都缀着米粒大小的孢子囊，那些灰绿色囊泡正随着陈易的脉搏涨缩。少年破碎的呻吟从咬烂的止血带里溢出，像受伤的幼兽在舔舐生锈的铁笼。
"按住他！"医疗员的手肘被菌丝划开三厘米长的伤口，纳米修复喷雾刚接触到空气就凝结成淡蓝色薄膜。周曜的膝盖压住陈易痉挛的大腿时，感觉到少年滚烫的体温穿透了防化服，这温度让他想起曾经的某个日子——他蜷缩在燃烧的装甲车残骸里，用沾满鲜血的手指扒着身边的人不松手。
"队长..."陈易突然偏头吐出一口荧光蓝的血沫，医疗车地板立刻腾起腐蚀性的白烟，"你记不记得老师说过的最小伤害……"菌丝在他喉结处凸起游走的形状，像皮下埋着无数条青灰色蚯蚓。
"……"周曜把合金护舌器塞进他齿间，金属表面顿时留下带血的牙印。
当医疗员切开第七个脓肿时，他看见少年后背浮现出诡异的神经网络——那些菌丝正在皮下编织某种生物电路，荧光沿着脊椎两侧流淌，最终在肩胛骨位置聚成两个旋转的螺旋图腾。
平行大陆上的沙漠中，程昇的粒子刃正滴落第43个人的血。
月光把沙丘照成惨白的尸骸，他的黑色战术服吸收着所有光线，唯有刀锋上的幽蓝能量纹路在流动，像星河坠入人间。
"三点钟方向掩体后，五人。"耳麦里传来侦察兵的颤音，"疑似携带生体...啊！"
惨叫声被电磁干扰切碎成杂音。程昇蹬着灼热的沙面腾空，外骨骼装甲的液压装置发出巨龙般的低吼。他在空中拧腰劈砍，新月形刀光将砂岩掩体连同后面的武装分子拦腰截断。肠脏混合着机械义肢的零件泼洒在沙地上，有个只剩上半身的人还在用不知名的语言咒骂，被程昇的军靴踏碎了喉骨。
"队长！B区发现..."新兵的呼喊被爆炸声淹没。程昇的视网膜投影上，代表友军的绿色光点正在成片熄灭。他嗅到风里飘来的甜腻气味——是生体兵器特有的信息素，那些怪物要苏醒了。
突然，沙地塌陷成直径十米的流沙坑。一个□□分子在坠落的瞬间抓住岩层边缘，防护面具碎裂后露出稚气未脱的脸。程昇的瞳孔微微颤动，这张脸让他想起操场那天的陈易——同样可怜瑟缩的眼神。
"别管他！"程昇的一个手下发言，"是那边的人，救上来也是多个敌人！"
跟以往不同，程昇冷冷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眼神跟看刚才死于他刀下的恐怖分子一样。
当绳索放下沙坑时，程昇看到少年右臂的逆十字纹身在渗血，程昇的刀尖速度挑飞了整块变异组织，快得连血都来不及溅上他的面罩。
医疗车内，周曜的战术板突然发出刺耳蜂鸣。陈易后背的螺旋图腾正在释放次声波，频率与三十公里外的孢子爆发点完全同步。医疗员被震得跪倒在地，防护面罩内侧渗出鼻血。
"他们...在召唤同类..."陈易的牙齿咬穿了合金护额，鲜血顺着下巴滴在周曜的手背，"杀了我...趁还能控制..."
周曜的掌心突然亮起幽蓝的粒子流。他将手掌按在少年后背的图腾中心，过载的能量场让整辆医疗车的照明系统瞬间爆裂。在明灭的应急红光里，两人的影子在车厢壁疯狂扭动，像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献祭仪式。
"上了战场，"周曜的声音混着能量过载的滋滋声，"想当逃兵？"他另一只手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螺旋疤痕——那是被母巢孢子感染的印记。
陈易的瞳孔骤然放大。菌丝网络突然从后背收缩，全部涌向周曜的手掌。当最后一个孢子囊炸裂时，少年呕出大团荧光菌丝，那些东西在空气中扭曲成婴儿的指骨形状，被周曜用粒子匕首绞成灰烬。
程昇踩住□□分子的胸膛，唐刀刺入沙地贴着他的耳廓："名字？"
"阿廖沙..."少年咳出带着孢子的血，"你们联盟的...伪善者..."
刀光突然闪过，阿廖沙的束缚带应声而断。程昇扔给他一支抑制剂："你应该感谢我今天心情奇特。"他转身劈开扑来的孢子兽，刀刃在月光下划出完美的正弦曲线，"所以今天，死神休假。"
当增援部队赶到时，看到的是满地残肢与静坐在尸山上的恶魔。程昇的刀插在沙丘顶端，刀柄上缠着从阿廖沙身上割下的逆十字袖章——那布料边缘染着和陈易血样相同的荧光蓝。
周曜抱着昏迷的陈易走出医疗车时，东方地平线正在燃烧。孢子云组成的巨树刺破夜空，每个分叉末端都悬挂着人形茧蛹。陈易的战术服领口滑出一枚染血的金属牌——正面刻着程昇的军籍编号，背面是双螺旋缠绕的刀与蔷薇。
"联通学校。"周曜将陈易的手环贴近自己战甲的生物识别区，查看了温度正常，"我们需要飞行器的坐标。"
大部队暂时脱离危险区域，预计一小时后赶到飞行器处，人质已确认死亡，在收到“任务结束”的回复时，预计还有一小时赶到飞行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