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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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周曜自己也吃了他吃过的所有东西，他都要怀疑陈易被下药了。
他软绵绵地趴在桌子上，眼眸紧闭，眼底晕青，显出了熬夜的痕迹，薄唇张开一个微小的弧度，靠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覆盆子汁水味儿，周曜莫名觉得有些渴，这种渴不需要喝水，需要的是更近一些！
陈易眉头颤了颤，像是在梦里遇到难缠的事，动作细微，却打断了周曜的眼神。
他用察觉不到的呼吸靠近陈易耳边，轻轻呢喃，“陈易，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睡梦中的人当然不能回答他，他调整了姿势，将人轻巧地移到自己怀里，用眼睛，用手去细细描摹眼前人的每一寸，男人的轮廓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楚，他的唇形极好看，上唇薄而锋利，下唇却饱满，即使在睡梦中也透着淡淡的樱粉色，像是一笔微晕的朱砂点染在苍白的宣纸上。下颌的线条干净流畅，延伸到柔白的耳际，连耳廓的形状也是他喜欢的模样，他的睫毛不算长，但浓密如鸦羽，在眼下扫出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尾的一点红。想来，如果吸上去，这个红点会变得更加艳丽，在明眸的映衬下显示出他真正的风韵。
他就这样安静地躺着，呼吸均匀，胸膛微微起伏，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的力量感，连时光都愿意在他身边多停留片刻，周曜很享受这样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如同炸雷的捶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宁静，也惊醒了整个楼道。
"周曜！开门！"
周曜明显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猛地一颤，陈易睁开眼睛，那双总是带着雾气的眸子此刻盛满了惊慌，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周曜的衣襟。
惊醒的眼眸里晃动着水光，迷糊着张了张嘴， "是程昇..."陈易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在偷晴。”两个人的姿势无比亲昵，本就是坐拥的关系，陈易又揪住周曜衣领，两人靠得更近，几米之外，捶门声越来越重，几乎变成了砸门。
如果陈易是程昇的配偶，那他现在就是明晃晃又实大锤的第三者了。
陈易这才反应过来，直起身子。
周曜安抚地拍了拍陈易的后背，起身时顺手将毯子裹在他身上，"我去开门。"
打开的瞬间，门狠狠地撞到墙上，发出一声震天响。程昇几乎是闯了进来，他脸色阴狠，目光如刀，直接越过周曜锁定在站在房间正中央的陈易身上。
"过来。"程昇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危险。
陈易闻不到房间内磅礴溢出的信息素，他可以。他真没想到周曜对他的“好室友”抱着这样的心思，一个alpha看上一个beta，他图什么？
陈易的手指绞紧了毯子边缘，指节泛白。他看了周曜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害怕，有担心。
担心什么？这个蠢货懂不懂他待在这儿才有可能被吃掉，他竟敢无视他的命令主动待在一个大尾巴狼身边。
周曜始终不急不缓，只是微微上前，完美挡住视线，"你的脾气还是这么大。"
"我管我自己买的宠物关你什么事？"程昇冷笑一声，“怎么？去外面转了一圈脑子也坏掉了，连分寸感这个词都不会写了。”
“分寸感？我只知道联盟大学的学生还不至于没有人权？”
“人权？”程昇仿佛听到了天堂级别的笑话，“你还知道人权啊？”
陈易想把自己变成个缩头乌龟，在这种时刻里还不如让他安静地写检讨。
“来，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让这位故事的主人公来选择他的人权归属。”
周曜不置可否，但也把视线汇聚到陈易身上。
被推上潮头，再无法装作无知无觉，陈易不可能因为周曜的一次示好就分不清自己的位置，更何况程昇说得没错，他是被他从Bar里买回来的。
走到周曜旁边，陈易小声地低头说着“对不起”。
辜负了你的一片好意，你是个好人。
谢谢你买了包子和小蛋糕，真的很好吃。
这一幕似乎彻底激怒了程昇，他大步一跨，一把扣住陈易的后颈，力道大得让陈易痛呼一声。
"你跟他有那么多话要说？？"程昇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回去有你受的。"
陈易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程昇粗暴地拽着陈易往外走，在门口停下，回头对周曜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别再靠近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然后无视楼道里站在各个宿舍门口凝视的人，走得飞快。
门被轻轻带上，周曜的目光轻轻掠过，按了按眉角，毯子被平整地放置在桌子上，他不会把程昇的威胁放在心上，也丝毫没有因为陈易跟程昇离开这个事情而伤心。
因为，这样才有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明白，愧疚是一副绝妙的良药。
陈易来自于三十六块大陆中不起眼的西良大陆，西良大陆位于全联盟的西南边缘，土地贫瘠，气候干燥，常年受风沙侵袭，农业收成极不稳定。
家中只有一位奶奶，村里人常称陈阿婆，长期从事农业，家中有三亩沙地，种植苦署，仅够勉强维持生存，陈阿婆在村内风评良好，虽穷但勤劳踏实，没有任何负债，西良人都不信任借贷，借贷被认为是耻辱。除了图片上的四间毛坯房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资产。西良大陆本身不参与任何门派纷争，也不推崇信仰宗教，背景干净简单，但他一个beta，能因成绩优异今年夏末被选入联大学习，跟许许多多因缘际会进入联大又在战场上随机死亡的学生一样。
这样的人在联大里注定只能充作背景板，沉默寡言，勤朴节俭，胆小可怜，不擅长拒绝人。
因从未被优待过，别人对他稍好一点，他就会不知所措，甚至因无法回报别人而愧疚。
有的人愿意为了一块馒头付出生命，有的人愿意为了一块军功章付出忠诚，有的人愿意亲情放弃自由。
而他的小白兔，不知道又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