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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山雾 ...
今天山上又起了雾。
“温旭……温旭….”那人说着。没什么温度的气息落在耳廓。“我的…温旭….”
陈因猛地睁开眼,他从床上坐起来。高层酒店的落地窗外,立着钢筋水泥筑的大厦,没有什么山。肺里却像是吸进一口雾,朦朦胧胧地心有余悸。
沾着酒味的衣服堆在床头,除此之外,那里还有一张醒目的支票。
陈因舔着破损的嘴角,脸色并不大好。他掀开被子,身下潮乎乎的床单一片狼藉,恶心透了。
浴室里冒起氤氲的雾气,遮挡着落满痕迹的躯体。陈因是个模特,个头,身材,都不算太差。没有什么名气,时刻走在失业的边缘。照例说,就算没名气,他也应该珍惜些自己的身体,不然,多少影响拍摄。
现在倒无所谓了,原是聚光灯落在身上,他就成了橱窗里的商品。陈因那双高傲的眼睛,第一次跃过T台,看见了很多浑浊的东西。
他告诉自己,那是一样的,付出些身体上的条件,就可以在纸醉金迷的大城市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只要,没人发现就可以。
陈因洗完澡,套上了昨晚的衣服,最后仔细地看了一眼那张支票上的数目,捋平了塞进口袋里。
打扫卫生的阿姨在门外敲门,“麻烦您了…..”他打开门,温柔地笑着点了下头,边套着外套往外走。
“……温旭,结束了吗?”那是照例打来的电话,陈因接起来,听着对面有些小心的声音。
“我说了多少次,别叫我这个名字了….”似乎从醒来时的烦躁在这一刻更清晰了,李因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大。
“……好好好,我错了。方总说,昨晚你辛苦了,跟品牌方打了招呼,说把行程排到明天了,今天就让你休息……”那声音没什么起伏,讲话时却一顿一顿的。
“还是方总贴心。不过能找到这么好的金主,还不是多亏了我能干的经纪人….你功劳真是不小,程随青。”走出酒店大厅,李因按灭了烟头,戏谑地笑笑。
“陈因。”那声音的主人忽然说道,“别这么说……快回家吧。”
“知道了。”陈因说。他挥手散了散空中的烟,脸上什么表情也不剩。
尽管是穿着隔夜的西装衬衫,到处都显得皱皱巴巴的,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依旧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人们在暗处打量他,好奇的眼神往敞开的领口里钻,直到碰到那些颈间青紫色的痕迹,才讪讪收回视线。人们都想着窥探错误,然后在心里下着隐秘的定论,对照着,以此来获得些优越感。在那些眼神里,陈因倒是显得自在,毕竟,那种互相的各种各样的探视下,谁都没有高人一等。
不过他的烦躁一直持续,走上单元楼下的逼仄楼梯,站在家门外时,那急躁的心情愈发攀顶。
门终于打开了。
停顿了片刻,对方还没来得及的吞没,剩下短暂的呜呜声,眼镜在动作间被碰掉,不知落在了哪里。陈因强行按住程随青的后脑勺,下一秒,急切的吻落下来。身后的门被带上,玄关骤然间陷入黑暗。
除了一开始太过突然的导致的不适应,程随青没有做什么挣扎,他乖巧地张开嘴,接受着李因暴力似的发泄。
程随青喘着气,脸上是未褪的红晕。他抵着李因的额头,低声说道,“….还要继续吗?”
陈因盯着他的眼睛,嘴边的破口被再度拉扯,隐隐作痛。“…好啊。”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脱下那身衣服,只是迫切的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痕迹。仿佛在某种程度上,那些事变成是别人做的。
“程随青,你爱我吗?”陈因刻意放缓力度,像是逼迫似的磨着他开口。
“陈因,我……”程随青刚开口,声音便被撞碎了。“我们是恋人,我当然爱你。”他的声音闷闷的,像埋在枕头上说的。
陈因把人翻了过来,这下,他们变得完全面对面。他看着程随青带着些水光的眼睛,久久地,像是出神。
他穿上裤子,又拿了毛巾替人清理。那张支票从裤袋里掉出来,他恍然间似乎反应过来,飘飘忽忽的心情有了实处,落在出租屋的地板上。
什么爱,说谎可真容易。
说这些,他们之间真是没什么好问的了。
程随青了解他,所以从来都显得游刃有余,反倒是他的脾气差。程随青还是个称职的经纪人,能亲手把他送到别人的床上,回家了,那玩样还能心安理得地起来。
“方总,是我,小因.....”陈因点了根烟,拨通电话走到阳台上去。
黏腻的话说了很多,陈因胃里又有些不舒服。
总是这两天,陈因想起些往事。似乎是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药之后带来的副作用。
五年前,他叫李温旭。
阴沉,自卑,半张脸常年被厚厚的刘海盖着。他从某个不知名的山村里出来,不论那个出身,他成绩差,脾气怪,叫人可怜都可怜不起来,都是活该。
活该,是的。
出生的时候,他妈把他丢在那个男人家门口。李因该恨那个女人吗?他不知道,或许,她是想让他活着的。
只是活着,就有活着该忍受的。
李峰兵大概是他爸,他脸上永远是浮着层焦黄的油污似的东西,牙齿不怎么整齐,张着那黑洞洞的嘴骂人的时候,那些牙齿似乎变得更扭曲,车轮似的碾压过来。
依稀记得,乡下的月亮很亮,将所有的田野罩在淡淡的辉光里。不过有记忆以来的世界,是一间浮动着异味的杂物间,窗玻璃永远是暗沉的蓝色,没扔的酒瓶堆在里面,腐烂的苞谷粒和散落的麦粒黏在赤裸的足底。
除了那个男人以外,家里偶尔能听到女人的声音。一墙之隔的呻吟声里,李温旭只觉得很饿,他好几天没吃到东西,饿的那些腐烂的异味也足够让他分泌唾液。他爬到墙根,拿起地上的空酒瓶,试图缓解胃里的饥渴,发苦的液体滴在唇角,火辣辣的。
有那么一次,他打开了杂物间的门。门外恰好走过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她身上散发着很浓的香味,浓的他的鼻子好像失灵了,在打了一个喷嚏之后,那女人被吓到,尖叫声引来了李峰兵。
他又张开了那黑洞洞的嘴,像要把他吞掉,“小杂种,老子养你算好了,一天天就知道吃,养只猪都比你有用,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眼泪流不出,膝盖上的乌青又变深了,李温旭爬回了那个房间。他抱住脑袋,往柴垛里躲,小声地喊着那个男人的名字,又喊着痛。李温旭那时候没什么爸爸的概念,只听到别人叫着那名字,他听到了,也跟着那么叫。
那女人被吓跑了,也没机会阻止那场毒打。
干枯的柴叶刮在脸上,在身上划出来一些小口子。后背上传来一阵阵的击打,好痛,特别痛。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能剩下的几乎都是本能。
一直到了上学的年纪,李温旭还住在那个杂物间里。他总以为上了学,离开那里就会变好,只是,学校,一更大的杂物间罢了。
同学故意捏着鼻子从他边上走过。他们全不挨到李峰兵头上,只是骂他是妓女不要的孩子。
有几个过分的,放学时候堵着他,要他脱裤子给他们看。那些人带头喊着,“他是妓女生的,身上肯定有病啊,说不定那玩样都是畸形的……”
李温旭想起那天被他吓跑的女人,会不会他妈也是,一生下他来就被吓跑了。
至少不是恨。
再怎么为它说话,事实也就是事实。没人期待他的出生。他也没有爸爸妈妈,从出生起就是颗被丢进地里不会发芽的烂种子,一个在鲜活世界里注定的异类。
李温旭是比猪还没用的人。
一直到高中,他那些恶心的印象都深入人心。没人会对他好奇,那些眼神的厌恶不容怀疑。
同样的,没人会对那厚刘海下的脸好奇。长大后,李温旭幸幸觉得,李峰兵不可能是他爸了,他长着一张和那男人完全没有相似之处的脸。
直到高二那年,他这张藏在厚刘海后的脸才第一次被人发现,那人是李峰兵。
或许是自己忽然也意识到什么,他扬起的拳头第一次停在了半空中。
由于常年不见日光,所以李温旭的皮肤很白,薄薄的一层贴在身上。小时候挨饿挨打多了,又是营养不良,意外的个子高,反倒衬得人更瘦削了。
那张脸,却是生得像女人一样的艳丽。李峰兵的拳头收住了,那浮肿的手却开始向别处游走。
李温旭吐了,止不住地干呕。他的胃仿佛塞了稻草棉花,翻涌着要戳破内壁,从肚子里爆开。
他捏住了个酒瓶,砸在李峰兵脑袋上。在从小到大被打了无数次中,他从那柴垛里走出来,像头疯牛似的朝那团红色扑去。
鲜血淋漓,蜿蜒着顺着酒瓶的碎片流到了底部。
李峰兵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摸着额间湿润的液体,震惊且愤怒。
“你个杂种,敢打你老子…..”
李温旭手里还拿着那半个酒瓶,死死地盯着那男人看。“闭嘴,别说话,好吵。”
李峰兵总该意识到不对劲了,他混社会这么久,肯定见过那种不要命的疯子是什么样。
本能地,李温旭又不再能够思考了。不再想着什么被抛弃,挨打很痛什么的,只握紧了手中的瓶子。
李峰兵怕死,此刻真就沉默着没说话。他瞅准了时机,又从李温旭手里夺过来那只瓶子。李峰兵的拳头又落在了身上,那些陈旧的淤青未消,又重新上色。
这次他的肚子被狠狠踹了好几脚,直到痛得神经尖锐的疼,嘴里吐出口血沫来。
又见了红,李峰兵才缓过来停了脚。
李温旭躺在地上咳嗽了两声,说“你要是永远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就好了,李峰兵。”他转过头,半边红肿的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像在说什么坚定的理想,“只要你活着,会动会说话。总有一天,我会做到的。”
李峰兵喘着粗气,只把那一双眼睛睁的很大,似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那之后,为了离开新安村,李温旭难得发奋图强,考上了另一个城市里的大学。
他不知道谁给他取的名字,总不该是李峰兵,有可能是那个吓得把他丢在门口的女人,但最终也无从取证。
李温旭只觉得,他带着这个名字所度过的将近二十年里,都恶心透顶。别人叫这个名字,名字就成了面镜子,活生生将那些过往曝在他眼前。
李温旭从此下了决心总有一天要丢了这名字,再也不回去。
一个注定不怎么阳光的故事哈,大家自行壁垒。虽然在文案打的人设是道德败坏,但实际上不是什么天生坏种,这点我要解释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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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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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因作者个人身体及工作原因,一般一周三更,最晚周四发,谢谢点开这篇文的每个人。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