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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番外之古代if线·纸鸢(一) ...

  •   一个不负责任的大纲式脑洞

      1.雨打秋桐,淅淅沥沥秋雨带来一场晚秋的寒凉。

      正是霜降时节,雨后难得放晴,西城门外那颗柿子树硕果累累。枝丫上挂一只百福纹双燕风筝,秋风瑟瑟,枝叶婆娑,风筝摇摇欲坠,勾着人惦记。

      “诶!我的风筝!”郁家小少爷挂在墙头上,底下是勤勤恳恳当梯子的小跟班们。

      人形梯晃晃悠悠,大虎咬牙道:“我的小祖宗您到底够着没啊!”

      瞿俊叼根狗尾巴草,用巧劲儿把大部分力量都分陈大虎肩上,自己讨个轻巧,“你头顶上那柿子不错,给摘一个。”

      “摘!摘你个大头鬼!”郁明天急得跳脚,奈何在墙头上实在没有施展空间,“快想想怎么办呀!掉院里去了!那可是表哥刚买给我的!”

      “掉了进去捡呗,里面谁家啊?”陈大虎不太在意,“一开始就说你直接进人家院里爬梯子到树上够更方便,你偏要我们架着你在墙外!真是折腾!”

      “就你那表哥一天送出去百八十样物件,个个新鲜,这风筝折断了捡回来也够呛,再让表哥给一个。”瞿俊边撺掇边四下看看,“这院里住人了吗?”

      西街他们平时不大来,今日是为了放风筝才找了处城里的空旷地方。几人都陌生,也不大清楚里头的住户。

      郁明天手臂在墙头上一撑,腿蹬着陈大虎肩膀,在下头吱哇乱叫里成功跨坐在墙头上,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架势。

      这家墙高,宅子蛮新。里头院子是三进的,看着算个门户。院里像是有人常常洒扫的,不染灰尘,处处规整。但并无仆妇往来,显得空空荡荡

      郁明天又转头往街上看,他现在头顶能蹭到柿子树湿漉漉的枝叶了,满足瞿俊吃柿子的愿望不过举手之劳。郁明天挺慷慨,抿着粉嫩透红的唇瓣,赖在人家墙头上大大方方偷柿子。

      “先摘顶上那个!我相中那个!”瞿俊挥手指挥,“哎呀是那个!你又错了!这个一看就酸!你根本不会摘柿子!”

      “你行你来!”郁明天扭头嚷嚷,直想把手里的青柿子丢他头上。

      “你下来!我来就我来!”瞿俊已经撸袖子了,却看见郁明天忽然变了脸色,手里柿子一抛就要蹦下来。

      “你干什么?”下面俩人赶紧准备接人,等郁明天和锦袍怀里的柿子一起噼里啪啦掉下来了才堪堪站稳。

      顾不得一身灰和摔烂的柿子,郁明天拉住他俩就跑,“见鬼了!怎么是他!”

      ——————

      雨又下起来了,来人撑伞徐行,一袭布衣洗到发白,背一个旧书篓,放二三本旧书。

      人淋雨,伞撑给书。

      郁明天骂他是呆子,书呆子。身后的好友也随着附和,“落毛凤凰不如鸡。略识得几个大字便端好大一副清高派头,平日里眼比天高,真以为进京赶考就能一举夺魁,还不是夹着尾巴跑回……”

      看着郁明天脸色不大对,瞿俊一把截住陈大虎话头,扯开话题,“行了少说点,快走吧,还得去书铺。雨不停,铺子早关门也说不准。”

      附近几个乡都靠一位年逾花甲的老秀才授课,老先生科考一辈子,虽学富五车但就是差点运气,差一点点当官的运道。

      他祖上经商,开学堂也只当做善事,不收什么费用,也不挑学生,在十里八乡都算是能说得上话的。

      穷乡僻壤飞不出金凤凰,老秀才考了一辈子,教了一辈子,也就出来沈奉今这么一个得意门生。

      说来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老秀才在过膝的雪地里捡来的弃婴一路耳濡目染,已经三岁识文断字五岁临江赋诗,七岁进学堂后一骑绝尘。

      在旁人还在流哈喇子抹大鼻涕时,神童已经自童生考取秀才功名,不过十五便过了乡试,成为方圆百里头一位举人老爷。

      “还举人老爷呢,说出去笑掉大牙,真当咱们眼瞎耳聋听不见外头的传言,谁不知他是被人夺了功名发配原籍的。”茶馆里一人朝媒婆比划,“我看你啊,趁早放人姑娘一马。”

      “哎哟可不能这么说,沈生俊俏,哪怕做不了京官也是识文断字的呀,回来教个书也能谋生的。”媒婆手帕掩唇,侧脸才看到对面书铺门口站着的一排人,急忙起身招呼:“可算盼到少爷们了……诶!”

      瞿俊脸色一变,撒腿就跑。瞿俊岁数不大,但他家里张罗得紧,爹娘年前就提了礼送到刘婆子家请人家说媒,要许一户门当户对的清白人家姑娘。

      郁明天也没留座的意思,狠狠瞪了说闲话那人一眼,冷哼一声走了。

      “不是你生的哪门子邪气?”陈大虎抱着满怀东西,“人家哪句有错?方才是瞿俊那厮截了我的话,原本我也是要这样讲的。且不说他春风得意,入京便又中会元,只差面圣一步便是板上钉钉的新科状元。但谁让他命里没官,投错了胎,惹上个讨债鬼的妓女娘,死了也不安生。”

      陈大虎平日艳羡沈奉今才学相貌,说话不留情面,可真聊到痛处了倒也生出几分惋惜,说着自己垂下脑袋

      郁明天像一头小牛一样气冲冲走路,一时不察踩进水洼,飞溅的泥水弄脏锦衣下摆,他索性就站在水坑里,狠狠一跺脚。

      “说来说去还不是那点烂事!当官有什么好的,脑袋挂裤腰上过日子,有了今天没明天的。看他那副丧门星样子,谁来都能骑脖子上作威作福,真当了劳什子京官能混多久?还不如回来老老实实地上学堂教书呢!端着老高个神童的名头,就当自己了不得了么?再说他那个娘,他自己哪里见过?生下来就被人扔在雪窝子里,没冻死都算命大!”郁明天一通嚷嚷,给陈大虎都听愣了。

      “欸不是,我的大少爷我怎么听不太明白?您这是护着他还是咒他呢?”

      “什么都不是!”郁明天好似更加恼怒,他从陈大虎怀里抢过自己的东西,跑了两步又站定,回头看了一眼。

      他眼睛生得漂亮,一双圆眼总盈着一汪春水般,眼珠清澈,看人时像把对方映在眼底。

      陈大虎已经走了,郁明天却不是找他。

      街上行人寥寥,大多找地儿躲雨。菜店李大娘的肉包子刚出炉,对面裁缝铺家的小儿捧着包烧饼跑出来换包子。

      茶铺生意更好了些,原先给沈奉今说媒的媒婆被人围住,正拉着一位妇人看手相。

      方才买纸的铺子放下了门帘,门后白影一闪而过。

      郁明天蔫蔫地到家,手上多了把油纸伞。看门的小厮赶快进去喊人,眨眼间便出来几个婢女,忙前忙后将人迎进门。

      府里都知道大少爷不喜旁人近身,端来热水衣物后婢女们退下,屏风外留下小文一人。

      “少爷我说要跟您出去,您偏不让。秋后天凉,雨下起来了我就说去送伞,您别淋着……”

      郁明天嫌他烦,半张雪白的俏脸潜进水里,不时吐两个泡泡出来。

      “少爷,伞是谁给您的?虎少爷吗?”小文把澡巾叠好放在架子上。

      “不是,一个不认识的人。”郁明天从水里出来,取了澡豆仔细洗拭长发,“你吩咐小厨房明日做点红豆甜糕,我要带到学堂去。”

      “是。”小文应下。

      室内沉寂半晌,等郁明天披上外袍,湿发出来坐在床上时,才边擦头发边说:“再去账房支些银钱。”

      小文一并答应,做完活计退下。

      长发还未干透,床头烛火未歇,郁明天横卧在榻上,发丝垂到脚踏边,他倒着看卧房的陈设,看红烛摇曳间迸射的星火。

      少爷身娇肉贵,出去疯跑一天受了凉,第二日醒来便要红豆糕,要去学堂,被仆妇们按下,哄着喝药又塞回被窝。

      等真揣上甜糕银钱坐到学堂里时已经是小半月后了,他病的这些天消瘦不少,可能是心里惦记着事儿的缘故。

      逢了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清早凉,郁明天早早穿上加了毛领的外袍,等进了学堂才脱下。

      他来得早,穿廊风凛冽,小跑进门后猝不及防便撞入一双柳叶眼中。

      晨光熹微,透过窗子斜射的光影打在那人脸上,更显瞳色浅淡。

      郁明天木头一样在门口站桩,而屋里那人只浅淡扫他一眼,继续整理书卷。

      老秀才的规矩,来学堂上课的都不许带书童,无一例外。

      怀里的红豆糕还热,是郁明天亲力亲为背来的,连同一袋沉甸甸的银钱。书没背几本,其他物件倒是都齐全了。

      他讷讷落座,手上不闲着,摆弄个玉印章,眼神总往前头瞟。

      再不送,陈大虎他们就来了,那可就送不了了,只能等散学。

      再说,红豆糕也等不到放学,放凉了就不好吃了。

      捧着油纸包,郁明天咬住下嘴唇,正过衣襟后三两步跑到前头前任“举人老爷”身边,“啪!”一声放下。

      “给你的。”郁明天小声。

      “什么?”沈奉今并未侧目,淡声询问。

      “糕……绿豆,啊不是,红豆,红豆糕。”郁明天挠头,发带上的玉坠子垂在耳后,有些凉。

      “嗯,对,红豆糕。”郁明天掀眼瞧他。

      沈奉今身量修长,总穿一身素色布衣,节俭朴素惯了。他凛然站在那里,手搁在桌上,指尖掐一张书页,郁明天的注意力不自觉落到他手上,也忽视了沈奉今投向他的一瞬目光。

      “不必了。”沈奉今推回,“你吃吧。”

      “我吃过了,吃过了。”郁明天好久没见他,也许久未曾说过话,今日鼓劲儿上来,耳廓都红透了。

      他见沈奉今不肯收,脾气也上来了,一把拉过那人的手,却被冰了一下。

      指尖瑟缩一瞬,又再次紧握,他将沈奉今的手掌覆在热乎乎的油纸包上,又将自己的手盖上去。

      像是怕沈奉今收回,又加价加码盖上另一只手。金线密织的袖口扫过沈奉今手腕。

      两人身量有差距,郁明天手也比人家小一点,覆在沈奉今手背上,手指可以陷入他的指缝之间。

      郁明天重重一压,“给你就是给你。”

      他跑回座位边,回头看一眼,脚步一转却跑出门去,撞上刚进来的几位少年。

      “你怎么了?脸这么这么红?烧还没退吗?”

      “快去府里喊人,我看……”

      学生们话音一停,沈奉今自门后出来,慢步离开。

      郁明天只瞧见他的背影,看不见拿了什么东西。他拍拍脸颊跺跺脚,顾不得友人们,倒自觉跟了上去。

      天凉,郁明天的外袍还在屋里,跟出几步就觉得受不住,站定在原地,迟疑地盯着沈奉今的背影渐行渐远。

      秋风扫落几片叶子,沈奉今停下脚步。他转身时脊背依旧挺直,素白的布衣在他身上也显得光风霁月。

      状元郎一朝下堂,功名尽废受尽冷遇。

      蹉跎数月,似乎并未对沈奉今造成什么影响。他仍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对谁也不多说什么。

      郁明天等他走近时回过神来,才发觉这人手里拿的不是书,只一包红豆糕,一件厚外袍。

      袍子是他的,披在郁明天身上大了一圈,洗到发白。

      红豆糕入口细腻,郁明天跟在他身后,慢慢嚼完一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番外之古代if线·纸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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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最新章相性一百问(上)一直被锁(生气) ,所以17-33可去大眼瞅一眼完整版!感谢大家! wb@海特桑妮妮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