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周六，天气晴转乌云，赵晴不在家，透过监控，她发现丈夫在家偷偷犯病。
*
赵晴从小单纯，从不把人往坏处想，有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憋着气哭半天，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哄好。
现在她不这样想了。
她决定从防守型人格转向攻击性人格，增强自己属性中的占有欲，提高对于物品的配得感。
·配得感...
她给自己买了一对儿耳环。
某D家的，不贵4600，柜姐戴着白手套轻轻地帮她戴上，声音温柔：“女士，这耳环真衬您的气质。”
赵晴捂着嘴笑起来。
耳环支出账户是夫妻共同攒下来的小金库。
·占有欲...
夫妻存的小金库，赵晴每月工资一发，固定往里存三千，手头剩一千，她物欲不高有点仓鼠似屯东西的爱好，节节省省花一千带来的却是存下三千的超大满足感。
韩大志每月工资六千，一发工资往小金库存五千，截图给赵晴，亲热说老婆看，我这个月存的又比你的多！
然后从存进去的那天起，他所有的吃喝开销都挂着小金库账户下。
赵晴以为他是经济适用男，存钱的心是好的，只是男人在外头场合上免不了有些花销。
现在看，韩大志是一款集合抠、蠢、坏还脸皮厚的出厂顶配垃圾袋。
她对于自己金钱的占有欲，远不如韩大志对她金钱占有欲大。
这就很坏了。
身为妻子，赵晴决定改掉自己的坏毛病。
从今天起，她要对她的收入产生正常的支配欲望，并且对韩大志的金钱产生不合理的占有心理。
韩大志在家收到扣款信息时，赵晴已经坐动车到了隔壁市。
“喂，怎么了？”
韩大志声音气急败坏：“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
赵晴正在挑新包，她示意店员拿黑色和白色的，高高的镁光灯照耀下，两者区别不大，都属清冷精致那一挂。
“怎么了？我在商城呢。”
韩大志：“你去商城干什么？不是去你朋友的婚宴吃席吗？我正打游戏呢，突然短信提示我账户有大额支出，我还以为遇上诈骗了，你买什么能花那么多？”
“买了一对儿耳环。”
赵晴示意店员把两个包都包好：“老公，你上个月去参加同学会，不是也知道这种场合很容易被老同学明里暗里地比较嘛。我买这对儿耳环装点下门面。”
上个月韩大志参加小学同学聚会，喝多了打肿脸充胖子，一顿饭一万多，他一个人全付了。
不过这大款装得不亏，有几个女同学第二天就和他联系上了。
当然这事儿老婆不知情，韩大志骗赵晴说一万多买了几条烟，送了其中一个混得好的同学，对将来他在电视台升迁有帮助。
“你那同学一不上班二家里没钱......”最关键是隔着一个城市，对他家没什么用处。
赵晴叹口气：“可不是嘛，你说她命多好呀，不上班娘家没钱，还能嫁给上市公司老板的儿子，人比人气死人。”
韩大志：“......富二代怎么了？金融危机一来......”
叮，又一条扣费短信。
“你又买什么了？！”
“轻奢品牌的一对姊妹包，我背一个另一个送我朋友，谢谢人家当时在咱两婚礼上出头车。老公，多亏我的工资攒了小金库，要不然今天还真舍不得买。”
韩大志想想那天婚礼赵晴朋友男朋友开来的劳斯莱斯，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咱家这点儿你朋友不会放在眼里的，表个心意就行，别再买了。”
他和赵晴婚礼那天，原本定好的头车是辆宝马，六十来万的I5 M60，婚礼带司机接亲单次收费千八，再给司机一包华子。
赵晴朋友男朋友的劳斯莱斯一亮相，八百来万的幻影瞬间衬得宝马灰不溜秋，韩大志他爸好面子，一屁股坐进去，车窗半摇露出光秃秃的脑门，挥着手炫耀地跟亲戚们打招呼。
韩大志没脸喊他爹下车，又不愿意跟赵晴朋友还有那个满眼鄙夷的富二代赔笑脸。
最后是赵晴朋友看赵晴穿着婚纱立在大太阳底下的样子可怜，说服她男朋友出车出人地当了一回接婚车。
关键是婚礼结束，韩大志他爹脸挣到了，不想给钱。韩大志的妈说又不是租车行的，他们自愿献爱心，掏什么钱，沾了咱家的喜气，不问他们要钱不错了。
韩大志说那不好吧，赵晴送朋友车走远，一直也没见他开口提给个红包表示感谢。
赵晴突然说到这件事，韩大志心虚地转移话题：“那边婚宴是晚上，大概几点结束，你定好回来的票没？”
“不确定，要是太晚，就明天回去。”
“对了，这边珍珠类的护肤品挺好，我给你妈带一套回去吧。”
韩大志问了价格，说不用。
“她五十几了用不上那些。”
又怕赵晴给自己买：“老婆，你现在怀孕，那些护肤品都有防腐剂，你别乱买。你素颜比化妆漂亮多了。”
赵晴哈哈，挂了电话看手机屏幕。
角度特殊的镜头拍下卧室完整的布局。
摄像头传来韩大志跟她挂断电话后的声音，人在客厅听不太真，赵晴暂时关闭画面。
包包同城快递给朋友。
她给朋友发消息说有私事不能到场，回了份子钱，直奔医院。
约好的妇科。
一系列常规检查。
医生戴着口罩眼神冷淡：“确定不要？”
赵晴点头。
孕七周，建议药流。
办住院空腹两小时吃八粒特定药。
给韩大志发消息，称太晚今天暂时不回家。
晚上十点开始腰疼。
趁着有精神，点开摄像头。
昏暗的卧室，床上躺着两个人，跪趴着的那个背上一团团暗块，像个癞蛤蟆的是韩大志，他昨天说身上湿气重做拔罐了。
躺着的那个，但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的老公趁她不在家偷偷犯病，赵晴觉得痛苦，300支长绒棉提花四件套花了她五百多，让韩大志个七星瓢虫活生生糟蹋了！
赵晴戴着耳机听摄像头实时转播的声音。
半晌后，她不得不表示敬佩，凭她对韩大志的了解，底下那个能演得如此出神入化，凭这份演技，她做什么的都会成功的！
恶作剧的想，要是这时候她突然亮嗓子嚎一声韩大志，这将会是韩大志作为男人一辈子的阴影。
她暂做隐忍，但给韩大志打了个语音电话。
画面上韩大志慌得连滚带爬。
语音电话到时间自动挂断。
赵晴发了条语音，“我朋友明天要去这里一家很有名的中医院，听说坐堂大夫保胎医术很好，我明天先不回了。”
——‘行。辛苦最爱的老婆了，一个心心.jpg’
耳机里中断的演员表演time恢复。
腰痛一夜
第二天吃另外的药，走动，见效很快。
十一点，上卫生间，感觉有一大块东西排出，护士确认，拍b超，建议卧床，半个月后复查。
是很折磨女人的过程。
那时生儿子顺产，她想到的是瓜熟蒂落。剥离孩子过程产生的心情很复杂，万般到了最后只剩身无负累的解脱。
一个在婚姻中受到伤害的女人，要么逆来顺受，要么绝地反击。
赵晴重新睁开眼的每一个瞬间，都没有犹豫过自己的选择。
韩大志是个大粪坑，她上岸后，要洗干净重新做人。
洗干净在赵晴眼中是个绝对性词语，不成型的胎儿有他父亲一半的基因，瑕疵品不配出厂。
赵晴一个人扛过来了。
韩大志下班时给赵晴打了电话。
“晚上排夜值班，不回家吃饭。妈刚给我打电话说要给你送鸡汤，你别老说腻，都是为了肚里孩子好。”
赵晴说知道了。
韩大志的妈来的时候提着一个食盒。
赵晴接过来去厨房打开，厚厚的一层油黄，她倒了一碗，在餐桌上小口小口抿着。
韩大志妈看她光顾着喝，没什么表示，干巴巴道：“大志说你去隔壁市看了个中医大夫，人家怎么说？”
“说怀相不好，问了我平时经期的情况，又问大志的生活习惯，说他当爸爸的不上心，他不给好种子我的土再肥都没用。”
韩大志妈愣住了。
话有点糙，儿媳妇念过书，这种话一般都是她来说每次看见儿媳妇难堪又不得不听着的表情，她都偷偷笑。
赵晴吹了吹汤：“这汤补身，您下回搁点西洋参，弄点红枣枸杞更好。”笑容大方：“我辛苦点没什么，只要孩子好。”
韩大志妈沉默。
这话往常都是她的口头禅，话都对，怎么味儿怪怪的。
“那什么，听说隔壁市珍珠很出名，一块跳广场舞我的一个朋友从网上买了串珍珠项链，快一万本钱，结果拿回来检测，是个假货，你说失笑不失笑？”
赵晴起身走向放在客厅的一个礼品袋。
韩大志妈眼巴巴地盯着。
赵晴取了一个抓夹，把头发盘好，“大志不是说过，网上的东西宣传得玄乎，其实都是假的。你们老年人最容易上当受骗，可得仔细些。”
韩大志妈不甘心：“大志说的我和你爸记在心上了。是说网上的东西不保真，去实地买才放心呢。”
要搞出轨的老公，你就不能只搞出轨的老公，你要搞他全家。
赵晴端起空碗往厨房走，“我也是这么说的。我难得去一次隔壁市，说给您买点珍珠成分的好护肤品或者买个戴的，大志一听，说我又不上班，一毛钱不挣，全靠他那点工资养家，将来还得养孩子，让我不要大手大脚地想一出是一出。”
韩大志妈脸色难看，这话跟几天前她对儿媳妇说的，大字不差几个。
赵晴把剩下的鸡汤放回冰箱，保温桶还给韩大志妈，“大志今儿值晚班，回来迟了，妈不用等他。我吃了中药，得睡觉养养，您要是看电视自己开。”
韩大志妈看她进侧卧睡下，眼神阴阳变换，回了自己家给儿子打电话：“你也是本事了，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儿子那边好像是在忙什么事儿，窸窸窣窣，喘气很急。
“大志，做甚了？是不是领导在开会？”
韩大志声音有些哑，“妈单位有些事，我完了给你回电话。”
儿子上班忙大事要紧，韩大志爸瞪一眼韩大志妈：“你成天没做的，不要干扰大志上班。”
电话挂了，老伴儿没完没了地叨叨，韩大志妈提着保温桶进了厨房，盖子一拧，傻眼了。
儿媳妇咋没给她洗？
十一点
韩大志回家发现赵晴睡在侧卧。
他正好累了，洗漱后自己睡下。
第二天起床，空桌冷板凳，韩大志推开侧卧门，“老婆，还没醒？”
赵晴揉揉眼：“嗯，吃了老中医的药，一直能睡。”
她半靠在床头：“昨天你妈给你打电话没？”
“打来，我正单位有事，没顾上和她说话，咋了？”
赵晴：“昨天她说起广场舞朋友买了个珍珠项链，我这回去外地，也没给她买个特产啥的，要不了从小金库转五千给她吧。”
那怎么行？
五千不少。
韩大志周六算了下账，小金库就存下两万多，赵晴以后没工资往里存，他平时花得多，哪还有份额给他妈。
“她就是闲着无聊，好和老太太们攀比，你不用管她。”
“大志，你别和你妈打电话吵架，我受些委屈没啥。”
韩大志心里赞赏赵晴的识大体：“老婆最爱你了。”
隔空在头上比个心，“对了，以后买耳环不要买什么品牌，都是有钱人吹出来坑咱们普通人的。”
“你说的有道理。下回我买金子。”
韩大志顿了下：“那不行！金也有假的，能不买就不买，钱放在账户上永远不会少，换下东西就不一定了。”
尽管话语本质是丑陋充满阴谋的，但智慧的丈夫很容易为他的谎言披上了一层完美的外衣。
赵晴有种幻灭感，韩大志究竟是婚后男性的个例还是普遍样本的某一个？
说实话，韩大志此刻闪耀的某种人性为她之原本空白的计划带来很多灵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