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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留声机的语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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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仓库像被时光遗忘的棺椁，锈蚀的地球仪滚落在积灰的地板上，杨雩踢开它时，金属支架与地面摩擦出刺啦声响，惊飞了梁上的蛛网。唐沚的风衣扫过蒙尘的实验台，停在角落的留声机前，指尖抚过唱盘边缘的枫叶雕花——那是陈雨欣生前最爱的植物，每片叶脉都藏着镜中诅咒的残响。
【】系统提示：副本最终任务激活。】小引的光团在布满虫蛀痕迹的扬声器上跳动。
【检测到镜像诅咒的最后载体——舞会留声机，需摧毁其核心唱片。剩余时间：2小时。】
林叙白用咒术符纸拍打墙面斑驳的霉斑，纸张刚触到黑色黏液就发出滋啦声响，边缘迅速碳化：“靠！这破仓库的每粒灰尘都在针对我！”他转头望向谢砚清，却发现对方幽蓝光纹流转的指尖停在半空，裂隙能量将黏液分解成齑粉时，竟在地面拼出不规则的保护圈。
“裂隙不是垃圾桶。”谢砚清收回手，金属匕首在掌心转出冷光，却在林叙白挑眉时，耳尖迅速漫上薄红，“是武器。”
留声机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雕花唱臂自动抬起，唱针落下的瞬间，空气里涌出支离破碎的华尔兹。杨雩注意到唱片表面的划痕呈蛛网状扩散，每条缝隙都嵌着细如发丝的黑色菌丝，随旋律震颤时，竟在空气中投出无数微型镜面，每面镜子里都映着陈雨桐哭花的脸。
【系统警告：检测到声波怪物‘旋律吞噬者’。攻击方式：高频音波震碎内脏。技能：记忆旋律（强制播放目标最痛苦的记忆）。当前锁定目标：杨雩、林叙白。”】
曲调突然撕裂成尖锐的警笛声，杨雩感觉胸骨传来闷痛，喉间泛起铁锈味，踉跄着后退时，后腰撞上唐沚的胸膛。那具胸膛传来异常的温热，混着冷雪松气息的机械齿轮味——像某种即将失灵的精密仪器。唐沚的手环迸出红光，屏幕上“记忆封锁松动率20%”的字样明灭不定，却在他扶住杨雩腰际的瞬间，迅速归零。
“捂住耳朵，别听。”唐沚的声音贴着耳郭落下，带着电流杂音。他掏出枚齿轮状的银色耳塞塞进杨雩耳中，金属边缘擦过耳垂时，杨雩听见极淡的“怦怦”声，与记忆中躺在实验室监测床上听到的心跳频率分毫不差。
林叙白的言灵卷轴在掌心爆成碎片，他愤怒地踢向留声机，却在脚尖触到机身的瞬间，瞳孔骤缩——唱片表面的镜面突然映出少年时期的自己，被匕首抵住咽喉，持刀者的袖口露出半片齿轮腕带，与谢砚清此刻的装饰完全相同。
“那是幻觉！”谢砚清的空间裂隙在身后张开，幽蓝光芒将林叙白拽向自己时，却被音波震得险些溃散。他索性卸下半截袖口，露出腕带内侧狰狞的疤痕，“看着我的眼睛——现在的我，不会伤害你。”
四目相对的刹那，林叙白的瞳孔微微扩张，惊恐逐渐被困惑取代：“你的眼睛……像我被锁在地下室那年，给我送药的人。”
留声机的旋律突然转为《致爱丽丝》，却在每个小节末尾多出个不属于原曲的降B调。杨雩的视网膜闪过碎片化的记忆：白色实验室里，唐沚穿着绣着“Zane”名字的白大褂，正用镊子调整他耳中的齿轮耳塞，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织出金色条纹。颈后的红点突然发烫，与唐沚左眼角皮肤下的星芒状光点遥相共振，耳塞深处溢出模糊的电子音：“YY-01实验体心率异常，启动安抚程序……阿雩，别怕。”
【系统提示：触发怪物弱点线索——旋律吞噬者依赖记忆共鸣。】
小引的光团迸出绿光。
【建议播放纯净的无记忆旋律覆盖，倒计时：01:59:59。】
唐沚从空间裂隙中取出的银色唱片在掌心发烫，封面上的空白五线谱正渗出淡淡荧光。他将唱片放入唱盘时，杨雩注意到他指尖有处半月形的旧疤——与自己实验室记录里“校准时间锚时意外灼伤”的描述完全吻合。
唱针落下的瞬间，整个仓库被纯白的寂静笼罩。杨雩看见唐沚的倒影在唱盘上分裂成两半：左侧是此刻的银发金眸，右侧是记忆中的研究者，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怀表链，链坠正是他如今别在风衣上的齿轮胸针。
【系统提示：怪物弱点确认——纯净音波可压制记忆旋律。】
小引的光团恢复成温和的蓝色。
【任务进度提升至99%。镜像诅咒清除率：98.7%。】
留声机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唱盘炸裂的瞬间，杨雩被唐沚按在身下，后背贴上冰冷的地面。碎木片擦过脸颊的刺痛中，他看见镜中核心缓缓升起——那是枚嵌在黑色晶体中的破碎校徽，内侧“YY-01”的刻字被菌丝缠绕，却在唐沚机械臂纹路浮现的瞬间，渗出金色数据流。
“唐沚！”杨雩抓住他即将触碰到核心的手腕，却发现那些齿轮状的纹路正化作光点，顺着皮肤表面汇入自己颈后的红点。唐沚的瞳孔倒映着核心的光芒，嘴角却扬起释然的笑，像终于等到某种解脱。
“这是初代系统的自我修复程序。”唐沚的声音混着齿轮崩裂的轻响，“它在试图用我的能量修补你的记忆锁。”
核心在纯白音波中碎成齑粉的瞬间，仓库的窗户突然被星光照亮。陈雨欣和陈雨桐的虚影从碎片中升起，两人的校徽终于脱离诅咒，化作红蓝双色流星划过夜空。林叙白望着窗外，突然伸手扯住谢砚清的袖口：“你看，那两颗星星在靠近……”
谢砚清的喉结滚动，却在流星消逝的刹那，轻轻拂去林叙白发间的蛛网：“该走了。”他的指尖在发间停留了0.3秒，比裂隙的开合速度更慢。
仓库外的走廊浸在黎明前的灰蓝色里，杨雩摸着口袋里的校徽，发现金属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密的齿轮纹路，与唐沚塞给他的耳塞纹路严丝合缝。唐沚的手环突然震动，屏幕上“记忆抹除倒计时30小时”的字样刺痛眼球，却在他眨眼的瞬间，被切换成永夜高中的平面图。
【系统提示：副本任务进度99%。】小引的光团在钟楼尖顶盘旋，【剩余任务：在钟楼放置时间锚，确保镜像诅咒永不复苏。警告：记忆抹除程序将在任务完成后立即启动。”】
钟楼基座的石缝间还残留着昨夜埋校徽的痕迹，杨雩将校徽嵌入的瞬间，听见唐沚在身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这是最后一次用时间锚锁住这个副本了，阿雩。”
“什么意思？”杨雩转身，却看见唐沚的表情恢复成初次见面时的疏离，金眸里的温度仿佛被永夜的雾气吞噬。
“没什么。”唐沚望向东方渐白的天空，那里有颗晨星正在坠落，“完成任务后，我们就会被传送回系统空间，开始下一个……”他突然顿住，像是意识到说错了什么，“总之，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林叙白靠在谢砚清肩头，望着两人的背影，突然轻笑出声：“你说他们现在像不像被格式化的机器人？明明互相在意，却连指尖都不敢触碰。”
谢砚清摸向腕带内侧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为保护林叙白被言灵失控灼伤的印记：“格式化？”他望着杨雩颈后彻底消失的红点，想起实验室档案里的记录，“有些数据，就算被删除，也会在硬盘深处留下磁痕。”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永夜高中的校牌在晨雾中闪烁着微光。杨雩跟着唐沚走向大门，忽然回头望向钟楼——钟面上的时间已归零，玻璃幕墙映出唐沚的倒影，左眼角有星芒状的光点闪过，如同流星的最后一次闪耀。
“该走了。”唐沚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沙哑。
“嗯。”杨雩点头，颈后的皮肤光滑如新生，仿佛从未有过红点。他没看见唐沚转身时，一枚银色光点从左眼角滑落，掉在青灰色的地砖上，化作枚极小的齿轮，滚进钟楼基座的石缝里——那是时间锚最后的碎片，也是某个被封锁记忆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