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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实验室的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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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实验室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息，杨雩的指尖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游走，终于触到台底那个刻得极浅的“TZ”缩写。指甲划过凹痕的瞬间，视网膜闪过极淡的蓝光，仿佛某段记忆的碎片正在冰层下蠢蠢欲动。唐沚站在显微镜前，银发散落在额前，金眸微眯着观察载玻片上的黑色菌丝，那是镜中诅咒在现实世界的残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
【系统提示：副本结算前残留清除任务开启。】
小引的菱形光团在解剖盘上方跳动，边缘泛着紧张的锯齿状波纹。
【检测到植物园变异植物根系入侵实验室，需彻底清除。当前入侵进度：37%。】
林叙白对着掌心的咒术符纸吹了声口哨，符纸上的火焰咒文却显得萎靡不振：“不是刚炸了核心吗？怎么这破藤蔓比我前女友的怨念还顽强？”
谢砚清用匕首尖挑起一缕菌丝，幽蓝色的空间裂隙光纹在菌丝表面游走，映出里面纠缠的数据流：“初代系统的底层代码就像癌细胞。”他的声音像冰镇过的手术刀，“除非连同整个副本一起格式化……”
话音未落，天花板传来钢筋断裂的巨响。无数裹着泥土的藤蔓破土而出，尖刺上挂着齿轮碎片和人类指骨——那是之前困在镜像空间的玩家残骸。杨雩向后急退，后腰撞上实验台，看见藤蔓表面的齿轮状纹路正随着心跳微微起伏，与唐沚机械臂的纹路形成诡异的共振。颈后突然传来针砭般的刺痛，某个被封锁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白大褂、操作台、以及那句被电流扭曲的“阿雩，握住我的手”。
【系统警告：检测到变异藤蔓‘诅咒之根’。攻击方式：尖刺穿刺、绞杀缠绕。技能：记忆链接（通过伤口植入诅咒记忆）、生命窃取（吸收生物电能）。弱点：？？】
唐沚的机械臂齿轮纹路如活物般爬满小臂，却在挥刀斩断藤蔓的瞬间，最末端的齿轮突然崩裂。杨雩本能地伸手接住那枚齿轮，金属表面还带着唐沚的体温，与口袋里的校徽产生蜂鸣般的共鸣，视网膜上浮现出重叠的倒影——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在调试齿轮装置，其中一人颈后有红痣，另一人左眼角有星芒胎记。
“低头！”唐沚的机械臂突然横扫过来，杨雩感觉脸颊被藤蔓尖刺划破的瞬间，淡紫色的汁液溅在齿轮上，竟化作细小的齿轮纹路蠕动。林叙白的火焰符纸在藤蔓群中炸开，却被藤蔓表面的黏液吸收，反而催生更多新芽，他骂骂咧咧地后退：“谢砚清！你的裂隙能不能把这些鬼东西送去撒哈拉？”
“空间裂隙对原生植物无效。”谢砚清的袖口被藤蔓缠住，银灰色的数据流从腕带渗出，“它们的根系连着……”
“连着初代系统的核心能源。”唐沚的机械臂插入地面，齿轮核心发出蜂鸣，“杨雩，把你的血滴在齿轮上！”
血液渗入齿轮纹路的瞬间，整面墙壁的藤蔓突然蜷缩，露出里面嵌着的初代系统芯片。芯片表面蚀刻的“T-01”和“YY-01”字样正在发光，中间的无限符号与杨雩颈后的红点产生共振。唐沚的手环爆发出刺耳的警报，屏幕上“记忆封锁松动率15%”的字样只闪现了0.1秒，就被强行替换成“系统正常”。
【系统提示：怪物弱点确认——宿主鲜血可中和诅咒菌丝。】
小引的光团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
【检测到宿主记忆冲突率提升至65%。警告：记忆碎片过载可能导致神经灼烧。】
实验室的暗格在藤蔓枯萎后显露出来，金属盒内的十二支试管在幽暗中泛着微光。杨雩拿起标有“YY-01”的试管，透明液体中漂浮着无数金色光点，映出他戴着血色校徽的倒影。旁边标有“T-01”的试管本该是空的，却在他注视时，底部浮现出极淡的银色数据流，像沉睡的星芒。
“别动。”谢砚清的手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力度大得惊人，“有些真相……会杀人。”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永远活在谎言里。”杨雩转头看向唐沚，却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手中的试管，金眸深处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怀念。
林叙白的惊呼声打破僵局：“快看窗外！植物园在发光！”
整座植物园的藤蔓同时竖起，在夜空中编织成直径十米的齿轮图案，每根藤蔓的尖端都凝着露珠般的光点，与唐沚机械臂的齿轮纹路完全吻合。杨雩颈后的红点突然发烫，而唐沚左眼角的皮肤下，有星芒状的光点隔着皮肤跳动，像被囚禁的星辰。
【系统警告：记忆抹除程序倒计时40小时。检测到宿主记忆冲突可能导致系统崩溃，建议立即启动隔离程序。坐标：教学楼地下室。”】
“我来断后。”唐沚的机械臂完全显现，齿轮核心的金光将实验室照得通明，“谢砚清，带他们去地下室，那里有初代系统的防冲击舱。”
“唐沚，你的核心稳定率已经低于临界值！”谢砚清的裂隙第一次出现颤抖，“你撑不到——”
“能撑到。”唐沚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杨雩的指尖，“因为我有必须守护的人。”
谢砚清的裂隙拽住杨雩的瞬间，他看见唐沚被藤蔓缠住的背影。那些藤蔓在接触到齿轮核心的数据流后，竟开出了白色的月光花，花瓣上凝结的露珠里映着1998年的陈雨欣——她正将校徽埋入土壤。
实验室外的走廊里，林叙白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盯着谢砚清腕间的疤痕：“这个形状……和我父亲实验室的门禁密码一样。”
“我说过，别想太多。”谢砚清的声音冷硬，却在林叙白伸手触碰疤痕时，裂隙边缘泄露了半卷咒术卷轴。卷轴上的朱砂笔迹虽已褪色，仍能辨认出“小叙”两个字，旁边画着持匕首的骷髅——那是言灵师契约的标志。
【系统提示：副线任务‘破碎的记忆’触发。解锁谢砚清隐藏物品：言灵师的守护卷轴。剩余线索：3/5。】
植物园的藤蔓在黎明前彻底枯萎，唐沚从废墟中走出，机械臂已完全消失，露出苍白的人类皮肤。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却在看见杨雩平安时，唇角扬起极淡的弧度——那个弧度让杨雩莫名想起某段碎片里的温柔笑意。
【系统提示：残留诅咒清除完成。】
小引的光团恢复成纯净的蓝色。
【副本任务进度99%。剩余任务：确认所有镜像空间关闭。当前可探索区域：教学楼走廊、天台、旧体育馆。】
四人在教学楼走廊巡视时，杨雩路过203寝室的镜子，倒影突然出现蛛网状的裂痕。在裂痕的另一侧，他看见自己颈后有鲜艳的红痣，而唐沚左眼角的星芒胎记正在发光，两人的指尖同时触碰到镜面——就像无数个平行世界里重复过的场景。
“别碰！”唐沚的手环射出蓝光屏障，镜中裂痕瞬间愈合，“镜像空间的残留能量会……”
“会让我们想起不该想的事。”杨雩抬头，发现两人的鼻尖仅距十厘米，唐沚瞳孔里的自己清晰得可怕，连睫毛的颤动都带着静电般的触感。
唐沚迅速后退，风衣带起的气流卷动镜前的灰尘，在阳光中画出金色的漩涡：“镜像空间已经关闭，不会再有危险。”他的声音太过平静，反而像刻意压抑的涟漪。
林叙白的呼喊从楼梯拐角传来：“这里有面镜子在发光！”
楼梯间的镜面嵌在墙内，镜面深处是1998年的操场。年轻的唐沚穿着白大褂，正在种植一棵枫树，树苗旁埋着枚血色校徽。杨雩触碰镜面的瞬间，画面突然加速——枫树长成参天大树，唐沚的白发变成黑发，又在某个暴雨夜重新变白。
【系统警告：检测到核心记忆碎片。】
小引的光团剧烈震颤。
【记忆抹除程序提前至36小时启动！警告：宿主神经灼烧风险提升至87%！】
唐沚拽着杨雩后退时，两人同时感到颅骨内传来尖锐的刺痛。杨雩看见无数碎片在视网膜上炸开：实验室的操作台、滴答作响的怀表、还有唐沚被锁链束缚的背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唐沚，我愿意成为时间锚的载体，只要你活着。”
林叙白突然蹲下捂住耳朵，一张咒术符纸从口袋里滑落，上面用鲜血写着“谢砚清保护”。谢砚清弯腰捡起符纸，指尖在“谢”字上停留许久，突然用力撕碎，纸屑飘落在林叙白脚边：“忘了吧，言灵师。”
“我不想忘！”林叙白抓住他的手腕，袖口滑落露出与谢砚清同款的疤痕，“这个伤口是你替我挡刀留下的，对不对？”
谢砚清的身体瞬间僵硬，裂隙微光在眼底炸开又熄灭。他最终轻轻握住林叙白的手，指腹擦过那道疤痕：“等离开这里，我会告诉你一切。”
午夜的寝室里，杨雩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月光透过窗户，在他和唐沚之间的地面画出银色的分界线。隔壁床传来辗转反侧的声音，与记忆中某个失眠的夜晚完美重叠。
“唐沚。”他轻声开口，颈后的红点与左眼角的光点在黑暗中遥相呼应，“如果有一天我们忘记了彼此……”
“不会的。”唐沚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带着某种笃定，“有些羁绊，连时间都无法抹除。”
杨雩摸着口袋里的齿轮，金属表面映着微弱的月光。他不知道唐沚是否看见自己颈后的红点正在与他左眼角的光点跳动同频，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的双星，在永夜的天空下静静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