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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要救他 ...

  •   景蕖舟咳了一声。
      陈叙听摆手苦笑:“骗你的,我没你想得那么神通广大……早上我多拿了一个,吃不完就给你了。”
      景蕖舟盯着那三明治,摸了摸后颈,开口道:“那……谢谢了。”
      就在这时,陈叙听突然注意到他的后颈和耳根处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给羞红了似的。陈叙听并没有立刻揭穿,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地方看,似乎想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景蕖舟垂眼,他现在倒是不饿,拿三明治也纯粹是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他不禁回头看了眼陈叙听,却惊讶地发现对方正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那笑容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戏谑。
      这一幕让景蕖舟脑子有点发懵,自己坑了他,他怎么反而还笑上了……他瞪了陈叙听一眼,然后道:“我这个样子有什么好笑的?”
      陈叙听不紧不慢地回道:“像个……刺猬。”
      “什么……什么刺猬?”景蕖舟边看着他表情边联想,陈叙听那贱兮兮的笑容,总能感觉自己被耍了一样,顿时觉得无语又无助。
      -
      站了一节课,总算熬到了下课,景蕖舟吃完三明治刚趴下,又听到别人喊他名字,说要交什么作业……
      昨天有作业吗……
      他努力回想起昨天放学发生的事,他隐约还记得陈叙听说过:“老师有布置作业,你回家写吗。”自己的回答是……“不会,不写。”
      景蕖舟一脸无所谓,还想着用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见陈叙听把自己的练习册交了上去。他现在无精打采,没精力去问东问西,也没管练习册是不是空白,见已经交上去,就又趴下去闷头睡觉。
      昨天晚上,他有太多问题没有理清,一直熬到凌晨才睡,剩下的觉只能上午补。其实景蕖舟也没觉得上学有什么不好,毕竟他只是个体验校园生活的公子哥,对于学习……装装样子就行了。
      这一上午,景蕖舟都是这么度过的,为什么没被老师发现?那就是他有一个称职的好同桌啊!老师问他怎么了,好同桌就说:“他胃痛趴一会儿缓缓。”五节课,五节都是这个理由!景蕖舟睡觉又不是完全没意识,他听到了五次同样的话,甚至睡醒后,周边的同学一个个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还是副班长来他跟前问怎么了。
      “景桓,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健康的东西,一疼疼五节。”
      景蕖舟现在又尴尬又紧张,自己也没说要让他帮忙看老师,怎么上赶着当烂好人……可如今事已至此,他多说无益,转头把矛头推向陈叙听:“你问他,我不知道。”
      陈叙听:“瞎说,他确实胃疼。”
      “……”
      张裕淳点点头,感慨道:“你们俩玩真好,不像我同桌,动不动就闹小脾气,你看,这都是她打的。”
      张裕淳正给景蕖舟两人展示手臂上的红印子时,乍然,一道响亮有力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张裕淳你是不是胆子大了!偷看我日记!”
      张裕淳见此,弹射似的站起身,像被冤枉的小孩一样委屈:“那是意外!晓晓我干什么也不会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啊!”他指着面前的两人道,“他们!他们可以作证!”
      被莫名要求作证的两人怔了怔,都回头看向名叫于春晓的女孩。女孩杏眼睁得大大的,狐疑的看向他们两人,随后又瞪了张裕淳一眼,道:“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人家新来的哪会知道那么多?”
      景蕖舟看了眼女孩又看了眼张裕淳,自己好像意识到什么,笑道:“淳哥,这就是你说的‘心目中的白月光’?”
      “靠!别说出来啊,哥们清白不保!”张裕淳下意识想堵住他的嘴,手却直接被于春晓拉走。脑子宕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自己的“白月光”牵着,脸微微涨红,“去、去哪啊?”
      “去收拾你!”
      景蕖舟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呵呵地笑着,陈叙听看着他,也在一旁勾起玩味的笑。
      -
      这一天景蕖舟都过得枯燥乏味,也因此,他睡了一天。到了放学,精力就充沛许多了。他想着去酒吧开销开销,但奈何张裕淳非要拉着自己去网吧打游戏,还带上陈叙听和于春晓二人。景蕖舟本想开口拒绝,但一听费用全报销,自己还是跟着他们去了。
      打游戏,景蕖舟不在行,也没玩过,他手机上除了微信跳一跳,就是些系统自带软件。对于打游戏根本提不起兴趣。景蕖舟就坐在位置上刷着网吧的点餐系统。
      张裕淳见状,问道:“你这么着急点餐啊?打游戏中途点也不迟啊。”
      景蕖舟笑笑道:“你们先打,吃完我再跟你们一块。”
      点完餐,景蕖舟就安静地坐着,他跟陈叙听挨着坐,看到电脑页面上的小游戏,打趣道:“这些,你都会玩什么?”
      陈叙听推了推眼镜,摇摇头:“我第一次来,很多我都没见过。”
      景蕖舟“哦”了声,他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陈叙听长的文质彬彬,穿的得体又有礼貌,重点还是个烂好人,是典型的“学霸”,怎么想都是以学业为重,没接触过游戏也很正常。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来?”景蕖舟继续问。
      “我想跟着你。”
      “……?”
      陈叙听看他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我觉得你很有趣,跟着你总会有乐子看。”
      景蕖舟愣了片刻,心里揣测:“我怎么觉得他在变相骂我搞笑?”
      突然“叮”的一声从景蕖舟手机里传来,他打开看了两眼,眼睛轻眯,微微蹙眉,过了两秒又放松下来:“点的餐到了,我去前台取一下。”
      他摆摆手走后,张裕淳取下头戴式耳机,看他远去的背影,疑惑道:“我记得不需要亲自取,会有人送上来的……难道我记错了?”
      厕所隔间——
      景蕖舟靠在门板上,接起电话,随后电话声中传来了吴湘夕的声音。
      “已经确定好位置了,他短时间内不会搬家,今天晚上,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景蕖舟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他在涣城?如果他又逃到别的城市呢?”
      “所以说要今晚行动,你不是要找他吗,找不找得到,努力试试看啊。”
      他低头笑而不语,想了一会儿后,轻声道:“不,我要救他。”
      吴湘夕叹了口气,又转移到另一个话题上:“关于这次任务……你跟学校那边怎么说?”
      景蕖舟原本脸上的笑容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般,渐渐淡去。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垂下来,无神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恍惚。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缓缓开口道:“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行了,反正这破学校也困不住我……对了,景雏闲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
      景蕖舟似乎想跳过学校这个话题,于是说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话题。
      他不是什么蠢人,景雏闲在这个圈子都是干什么勾当的,他一清二楚。可惜,这次要不是被迫回国,自己还能长时间观察景雏闲一段时间。毕竟,要想将他的罪恶彻底消除,就必须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行。
      以往景蕖舟不会刻意去调查,毕竟混这种圈的人,他们最难管的就是嘴,只要稍微动动嘴皮,动动人脉,他也能轻松地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景蕖舟就是利用这种方式,挖到不少家公司的黑料,转手就将那些黑料爆给他们的仇家。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要让景雏闲在这个圈子“做大做强”,毕竟,站得越高,摔下来就越惨。
      景蕖舟闯了那么多祸也没见景雏闲生气赶他出国,可唯独这一次,什么原因也没有就让自己出国。显然景雏闲是知道什么了,才刻意避开他。
      “录音。”吴湘夕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
      景蕖舟想也没想就把录音功能打开了,随后就听见了电话中一阵男男女女的交谈。
      “最近外边不好混,大集团股票……子公司倒是……什么公司合力啊,人家有幕后黑手的……为了撇清关系,才领去几个替罪羊……因为集团大乱,也没派人去追……哦?这位小姐……不妨多说来听听……那个幕后黑手……反正他儿子誓死想搞垮……让他家破人亡……说来也奇怪,关于他儿子的信息……据说,那个人性格孤僻……他父亲想……谁料被他反咬一口,他的名字已经被……叫什么……”
      录音放到这里就没有接着往下放了,景蕖舟也录好音,听到这段对话,他表情没什么太大起伏。只是在想,是什么样的集团股东能一下得罪几家公司……但他能肯定的是,那人一定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而且这件事,景雏闲也知道。至于什么幕后黑手,景蕖舟也提了点兴趣,默默把他的名字记在心上。
      “怎么样,猜到什么了吗?”吴湘夕问道。
      景蕖舟心中虽有猜疑,不过短短几秒时间,他也想不出更多的问题,索性作罢道:“以后再说。对了,帮我调查一下那几家公司都是谁名下的,越快越好。”
      吴湘夕冷哼一声,有点不快:“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景蕖舟想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一直想去夜总会找乐子吗,你在那边的消费,我报销。”
      吴湘夕听到这,顿时爽快答应:“行,以后我叫你哥。”
      “别,我没你那么显老。”景蕖舟顿时拒绝了要求做他哥的提议,“不说了,那几个学生还在等我呢。”
      挂了电话后,他缓缓推开隔间门,走向洗手台。水哗哗地流淌着,他清洗了一下手,甩了甩挂在手上的水珠,然后抬起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镜子里的自己。
      他看到了如今自己这个模样,不知是欣慰还是茫然。染黑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透出一种不羁的气息;清爽干净的脸颊上是不属于自己的轻狂。脖颈下方,那两颗始终不变的小钻,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就在告诉他,这里是他永远的归宿。
      他看着镜子中不一样的自己直发愣,他竟一时忘记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才开始新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沉浸在过去?明明过着不属于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还会发自内心的笑?
      他不会在意别人是怎样评价他的,他大可以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蛮横霸道的一面,那样就不用苦苦伪装成好人了。
      因为,那才是真正的他,一个不需要掩饰、不需要伪装的他。
      景蕖舟拍了拍脸,想让自己振作点。他对着镜子尝试笑了几次,呲着牙、咧着嘴,苦笑、惨笑都试了一遍,他就像舞台上表演的木偶,露出观众们最喜欢的一面。
      这时,洗手间的帘子被人撩开,那人身形高大,帘子将他的脸遮住了一半。景蕖舟顿时反应过来,朝映在镜子上的那人的脸看去 ,那道熟悉的身影似乎也捕捉到他的目光,两人瞬间对视上。
      陈叙听?他为什么在这?
      景蕖舟回头一望,还不等他说什么,陈叙听一个健步就向他飞奔过来,紧紧抱住他。景蕖舟感受到他身子压过来时,一股清甜香草的味道扑面而来,周围的空气里只剩下这个味道。
      由于陈叙听的重力都压在景蕖舟身上,他忍不住后退几步,后背抵在洗手台边缘。景蕖舟想推开他,可这样陈叙听只会抱得更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躲在怀里撒娇。
      “好了好了,我喘不过气了。”
      等陈叙听缓缓松开抱住他的手后,景蕖舟这才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他的脸上除了难过与焦虑就再无其他,景蕖舟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负面情绪,有点过意不去,小心问道:“你……在一直找我吗?”
      陈叙听轻轻点了点头,表情楚楚动人:“我去前台找你,发现你没在那,账单上也没出现新的订单,我问了服务员,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我就……很着急。”
      “你没告诉他们两人吗?”
      他摇摇头,冷冷回答:“我跟他们不熟,看他们打游戏挺投入的,都不知道你不见了,只好我一个人来找。”
      景蕖舟看了眼时间,来时已经过了快三十分钟,他抿着唇,嘴张了张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终却还是只回了一句:“……回去吧。”就没有再说出过多的言语。
      似乎是有意避开陈叙听的眼神,他的脚步走的很快。
      陈叙听赶忙拉住他的手,质问道:“你没在点餐的期间,是在干什么?”
      景蕖舟身形一怔,缓缓回过头。陈叙听没有问他刚刚在厕所干了什么,而是在问点餐期间干了什么,如果是前者,景蕖舟至少还能编一个拉肚子的理由糊弄过去,可如果是后者,他必须要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和上厕所有关联?这个问题,把景蕖舟给难住了。
      景蕖舟压低了眉,神情复杂地看着陈叙听的眼睛,他犹豫片刻,便回答:“有人食物中毒了。”
      陈叙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出神,突然听到这句话,他才反应过来:“……啊?”
      “其实我看见有人食物中毒,就没敢再去取餐,怕我吃了也会中毒……然后我把订单取消后,拖着那人去了厕所,清洁工阿姨看到后就赶忙联系前台,之后那人就被抬走了……他们应该看我取消了订单,后怕我会举报他们,就把我的订单给销毁了。”
      陈叙听听完了他的解释,拉着他的手放了下来,又缓缓贴上他:“你没事就好,我还想着怕你不认路呢。”
      他完全没把“食物中毒”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关心景蕖舟是否迷了路,听到肯定的回答,陈叙听也不再多问。而在景蕖舟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目光逐渐变得阴冷晦暗,那点温柔挥之而去,眼神就像个无底洞,令人发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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