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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For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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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的老板有点不太对劲。
哦不对，不是“有点”，是“很多”、“非常”、“特别”地不对劲。
陆竞择结束了三天的易感期病假，重新回到了公司。
当我在办公室看见他的时候，那天晚上的记忆就像电影片段一样在我脑海里飞快重播，从信息素的味道开始，一直到他让我给他打抑制剂那一幕……我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我悄悄红了脸，眼神游移着避开陆竞择的方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专业、冷静、毫无波澜”。
可陆竞择好像压根不打算提那天的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神色自然地叫我过去：“炀助理，你过来看一下。我怎么觉得这组数据有问题？”
我立刻松了口气。
果然是我想多了！那天的他不过是因为易感期发癫，行为失常罢了，恢复了以后人就立马变得正常了。老板果然对我没有任何企图！安全！
我连忙走过去，半蹲在陆竞择身旁，专心地检查着他电脑屏幕上的数据。
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陆竞择却不知何时悄悄凑近了。他贴得极近，甚至连呼出的热气都能熏红我的耳朵。
我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不知该做什么样的动作才好。我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他，他竟然就这样直勾勾地盯了回来。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在我们两人之间涌动着。我像是只被热浪裹挟着的小鱼，失去了自主意识，只能被一浪又一浪地推向了陆竞择。
陆竞择离我太近了，近到我第一次认真观察起陆竞择的样子。
他的眉毛浓密，眼窝也异常深邃，瞳孔的颜色有些浅，不是华人寻常的黑色，用琥珀色来形容似乎更准确一些。
他的鼻梁高挺，让我没来由地想起了之前去希拉旅行时，见到的神话人物雕像。
他的嘴唇不薄也不厚，但却看起来非常柔软，谁要是跟他接吻，大概会很舒服吧……
“啊！”我猛地弹了起来。
天呐，接吻？和陆竞择？我是不是疯了？都在脑海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陆竞择被我这一声疾呼吓了一大跳，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向我：“你没事吧？刚刚这是怎么了？”
“陆总，我、我……我刚才大喊了一声，吓到您了不好意思！额，我就是太惊讶了，没想到这个数据，有这么多处问题！我就是有点生气，做得这么差，居然还能拿到您这里来审核！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约谈负责这个项目的张经理！交给我吧！”
我紧张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说得飞快，像机关枪扫射一样。
“嗯，那你快去吧。”陆竞择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我的失态，甚至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我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像个逃兵一样，简直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总裁办公室。
我第一时间冲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了一杯冰美式，冰凉的触感润过干涩的喉，我的心情才终于平复下来。
我在心里狠狠训斥自己：湛炀！你是不是疯了！居然对你老板有那种奇怪的幻想！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给我停下！不准再想入非非了！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绝对不能碰：公司的钱和公司的人！一旦碰了，要么蹲局子，要么下地狱！不想遭报应的话，就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我越想越后怕，一边疯狂念咒自我洗脑，一边把自己重新拉回“敬业助理”的状态。是的，我是个工作机器，绝对不能有杂念！
于是，我带着满腔怒火，气势汹汹地冲到市场部，勒令张经理及团队在午休之前，务必把数据改好重新交上来。
可我没想到，等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数据我是没收到，却一眼就看见了摆在我办公桌上的两杯奶茶。
丝语茶这个奶茶品牌，是我们公司合作的甲方，他们以新颖的药膳奶茶产品闻名。最近，他们又推出了两款新品，就特意送给我们公司的员工尝鲜，也顺便为他们的新产品提供一些专业的建议。
我正盯着那两杯奶茶思索，陆竞择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循着我的目光，也将目光锁定在了这两杯奶茶上。
“哦，是丝语茶他们送来的样品吧？”陆竞择问道。
我点点头：“是的，陆总。”我拿起杯子，阅读着上面的标签：“一杯是西洋参枸杞，另一杯是罗汉果桂花。”
“你要哪一杯？”陆竞择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因为陆竞择从来不喝奶茶，他干嘛要这么问？难道他这次突然想喝了，所以让我先挑一杯？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嗯…我都可以的，我还没喝过这些口味呢。”
“那你现在尝尝。”陆竞择说。
我这才明白陆竞择的意思，原来老板是想让我测评一下啊。
我手脚麻利地把两支吸管分别插进去，左边吸了一口，细细品味了一下，右边又是一样的流程，最后我得出结论：“我觉得罗汉果桂花更好一些，和奶茶的质感自然地融入在了一起。西洋参放在奶茶里，口感始终都有一点点突兀。不过整体上，我觉得两杯都不错。”
“OK，我明白了。”陆竞择点了点头，自然地拿过我手上那杯西洋参枸杞奶茶：“那你就喝罗汉果那杯，这杯就给我喝吧。”
“啊？”我忍不住小声惊呼。
“怎么了？你能喝完两杯？”陆竞择笑着望向我。
我的头摇成了拨浪鼓：“不是不是，我喝不完两杯。但是这杯我刚刚……”
我话还没说完，陆竞择就狠狠吸了一大口奶茶，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然后他就在我震惊的目光中回到了办公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陆竞择！你是不是疯啦！那杯我刚刚喝过了呀！你怎么能用我用过的吸管呢？你不是洁癖吗？你到底在干吗？！
一整个下午，我都心生不宁地坐在座位上。过了整整两个小时，张经理送来的数据我才复核了一行。
我怎么也想不通，陆竞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是这次易感期，他的脑子烧坏了吧？
我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熬到了下午四点多，在下班前15分钟草草点了“确认”，把改好的数据发给了陆竞择，然后就准备准时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没想到啊没想到，16时59分47秒，该死的陆竞择居然叫住了正准备逃跑的我！
“炀助理，今晚有什么安排吗？”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例行询问。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我不是不能加班，但我真的不能再跟这疯子独处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癫？！
所以我张口就来，脱口而出一个借口：“嗯，今晚我约了朋友吃饭。”
陆竞择的神色顿时黯了下去。他抬起头，眼睛里竟然带着一点……湿漉漉的光：“炀助理，抱歉，我知道和朋友聚餐很重要。可是今天，可不可以麻烦你推掉这场约会，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你也知道，我前几天才刚过易感期，前阵子心脏也不舒服……我现在真的没有其他合适的男伴或女伴。你不陪我去，我就真的没办法了。”
我震惊地看着陆竞择：他这是在跟我——装可怜？！拜托，你一个资本家，怎么压榨员工还这么有“套路”！
见我没吱声，他又开口，声音还软了一点：“炀助理，帮帮忙，好不好？”
天呐，我的老板怎么忽然变成了一只寂寞的小猫咪？这让我这个“爱猫人士”怎么拒绝得了啊？
最终，我只能败下阵来，无奈点了点头：“嗯，好吧老板，我陪您去就是了。”
“好啊，谢谢你，湛炀。”陆竞择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活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
等等，他刚刚叫我“湛炀”？平常不是都叫我“炀助理”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叫得这么亲昵？他果然是癫了吧？
一小时后，当司机把车稳稳停在君岳会所的门前，我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我以为陆竞择口中的“酒会”是那种正经的商务场合，谁知道这居然是个Party！还是他和那群死党哥们儿的私人聚会！老板，你带我这个助理来这种局，你觉得合适吗？
我忍不住在心中狠狠骂道：疯子！陆竞择他一定是疯了！
我一走进KTV包间，气氛就不对劲。不仅他那几个Alpha好兄弟在场，那几个“名草有主”的还都带了伴侣，简直是在办Couples’ Night！
但是你们办就办了？为什么要牵连我这个可怜的打工人啊？
见到我们进门，大家热情地打招呼。顾佑元招呼陆竞择坐过去，而他的男友曲砚也热情地拉我过去。
我之前在商业场合和这些人都见过，但也只能算得上是点头之交。可今天这阵仗，就好像我也跟他们是一个圈子的人似的，也不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都在想些什么。
落座之后，几个人继续唱歌，陆竞择和顾佑元聊项目，而我……则不得不听曲砚讲他在剧组里听到的鬼故事。
我百无聊赖地啜着手里的啤酒，祈祷上天让时间快进，好让我早点逃离这个令人尴尬的地方，快点回家。
正当我神游时，曲砚却突然把麦克风塞进我怀里。与此同时，顾佑元也把另一只麦塞给了陆竞择。
曲砚笑眯眯地看着我：“怪我，光顾着和你聊天了，都没让你点歌。我帮你和竞择点了一首，一起唱吧！”
“啊？不不不不不，曲先生，我真的不会唱歌的！”我两只手摇得像雨刮器似的，拼命想把那只罪恶的麦克风推回去。
可他已经起身跑到顾佑元身边了，还冲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别推辞了，你就和竞择合唱嘛。”
我这才回头看向陆竞择。他抱着麦克风，眼巴巴地盯着我。屏幕上，前奏也刚刚响起。
我低头一看曲目：呵，真会点，是《有一点动心》。
还是首情歌对唱！跟我这么玩是吧？
我强行挤出了一个假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好啊好啊，来唱歌，我陪我们陆总唱歌！”
陆竞择唱歌时的声音很好听，虽然远比不上专业的歌手，但音准稳定，情绪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再配上他望着我时那认真的神情，我都有一瞬间恍惚了——陆竞择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可很快轮到我唱，我立马切换风格，故意用了大白嗓，甚至还夸张地用了二人转的腔调，全场哄堂大笑。
我无意做个跳梁小丑，可这气氛太暧昧了，我总得做点什么，让它变得正常一点。
陆竞择是唯一一个没有发笑的人，我望向他，仿佛在他眼底，看见了浓浓的悲伤。
我的心一阵凌乱，就在我要忘词时，陆竞择却适时地把歌接了过来。他没有看大屏幕，而是紧紧地盯着我：“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
我几乎快忘了呼吸，心也跟着狂跳不止，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逃跑，我再没有其他的念头。
我一个用力，猛地站起身，手臂却不慎刮倒了桌上的鸡尾酒。
瞬间，酒液四溅，酒杯在地砖上发出一声脆响。
我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拿过纸巾，帮曲砚擦拭刚刚喷溅在他身上的酒。
可曲砚却轻轻将纸巾从我手里抽出来，温声安慰道：“湛炀，你别急，我自己擦就好。”
我这才反应过来，虽然我和曲砚都是男生，而且他是Beta、我是Omega，但毕竟人家男友还在旁边坐着呢，刚刚是我失了分寸了。
“对不起。”我有些尴尬低下头，正撞上陆竞择不悦的神情。
我知道我给他丢脸了。
“我去洗手间清理一下。”我低声说了句，然后拔腿就跑。
可我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径直打车回了家。
十分钟后，我才给陆竞择发了条消息：“陆总，实在抱歉，我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今天是我没做好，扫了您和朋友们的兴致，真的很抱歉。”
作为一名专业助理，陪老板应酬、并将他安全送回家，是我的分内职责。这是我第一次做出这么失职的事。
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讨厌那种暧昧不清的氛围。我更讨厌那些公子哥儿和名媛，明明我们毫不熟悉，却看在陆竞择的面子上，对我虚情假意地热络。
而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陆竞择。
他越界了。他是我的老板，我们只是上下级关系，连朋友都称不上。他就不该，带我去那样的私人场合。
我讨厌他。
手机屏幕亮了——是陆竞择。
“身体怎么不舒服了？”他几乎是秒回。
我盯着那一行字，却一点也不想回。
“陆总”两个字在屏幕上像钉子一样立在我眼前，我只觉得烦躁至极。
我关掉手机，把它狠狠地塞进外套口袋里，就好像这样做，就能把陆竞择彻底隔离在我的世界之外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