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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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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云鹤所料，两人刚进门就吸引力其他六个人的注意，好在有林风在前面挡住着。
“你俩干啥去了，这么晚？”云鹤下铺白胖白胖的人问，叫唐浩好像，脸上带着不太礼貌的探究。
“随便逛了逛。”林风接住话，把两个人的问题都回答了。
“林风？风神？”另一个室友叫住林风。云鹤没在意，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换鞋，拿牙刷快点去洗漱。
“刚刚体委来送水果，你俩的都放你床上了。”唐浩对着云鹤说。“哦，好，谢谢。”
云鹤应激面具启动，面部肌肉习惯性发力，勉强扯出一抹笑。看了一眼床上两个橘子，贼兮兮的去外面公共浴室刷牙了。
云鹤终是踩着熄灯铃回到了宿舍，刚踏进门，熄灯铃声响起。没在床上的只有云鹤一个，他只好把灯关掉，宿舍顿时黑漆一片。
现在剩下一个问题，夜盲的自己要怎么才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床上面呢。
云先生总有办法。
自己的铺位在里面，云鹤打算找到靠门的铺位，一路摸过去。
顺利摸到了靠门的铺位，不过不是冰冷的栏杆，而是某人的腿。云鹤快摸到大腿的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刚要收回，却被按住。
“干嘛？”林风弯腰趴到云鹤耳旁，云鹤因为看不真切直直看着前方，很像是多情的妖怪碰上了修无情道的道士。
云鹤满脸正气说：“看不见。”
“那我牵着你走。”耳边的温热还没消失就又出现。
“云先生允许我上你床吗？要不就这样自己摸着我肱二头肌上去也是可以的。”脑残电视剧里多情的撩拨被当成了威胁，而云鹤才不会被威胁。他创造了第三选项，找到了栏杆走到了自己床位。爬上扶梯，一步上床，看的林风一愣一愣的。
真准备优雅的躺下，就吃到了刻意装逼的苦果，多汁的橘子被压瘪下去。
还好，还剩一个。
“咋啦？”林风语气好像没把过程看仔细一样。
“没事，李光给你的橘子。”于是那个完好的橘子很精准的绕过林风来接的手，放到了林风脸上，隔着云鹤的手指。
“不好意思，看不见。”
听着师出本尊的，没有丝毫歉意的，甚至夹杂着怨气的道歉，林风接过来，咧着嘴翻身趴着，双臂撑着下巴看着云鹤拿着纸把橘子包住放在床头，摸索着用纸把床弄干。
“要不咱俩一起睡？”
“滚。”
云鹤说完就脱掉衣服躺下，林风腰微微弯掉，跟着躺下。
“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应该是唐浩问的，云鹤忽略掉这种可以躲过去的非指向性的问题。“认识，之前一个学校的，我俩之前是市一中的，风哥之前可是清北班，我在他隔壁。”林风下铺传来声音。
“卧槽，这么牛。”又是没有主语，林风也没接话，下铺那人自觉接了过去。
“我是正榜进的，正榜里面只有我自己没过本科线。哎，要不是……”语气中的懊悔没压过得意。
云鹤自动屏蔽那人发言，等一下，风哥？这缺心眼的自恋狂还是个学神？虽然长得挺像的。喊风哥的那位接着说：“要不然不能来这。对了，风哥你为啥来这啊？你之前选科不是……”被吸引过去的云鹤没听完，宿舍门就被人踹开。
“刚才谁说话？班级名字。没人承认就记全宿舍。”僵持了一会，云鹤知道了林风下铺叫马硕，但不知道自己下铺人的名字。
宿舍陷入安静，狂风和浮尘在夜里掀起狂欢浪潮，风撞在窗户上发出一声声闷响，而后是碎石子的撞击声。
时间也不舍得在这种天气走的很快。
云鹤认床，每次换床第一晚都睡不好，外加今天下午补过觉，一时间也睡不着。他鼻尖萦绕着橘子味还有丝丝别的气息，脑海重播这今天。
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风的手轻轻压住，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微微抬起的头只好作罢。
林风之前是什么样子？云鹤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问题。
把林风投放在眼皮上，暴雨霎时倾泻，潮湿的气流带着丝丝缕缕林风的温度，蒙上尘埃的记忆也被洗净闪耀。
小学，暑假。父亲云文在外面打工，母亲陈兰要忙着地里的农活，姐姐云倩读大学暑假不回来 ，总而言之，是夏的狂欢。
在手机还没普及的乡村，小小的云鹤有着大大的快乐。他每天都有一堆小朋友一起招猫逗狗，爬上爬下。他还记得那是个平常的傍晚，也是他们用秸秆搭成秘密基地收尾工作的最后一天，陈兰叫住他，告诉他要出镇了，但是是为了补习。
云鹤当然不愿意，陈兰也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为什么倪修远不用去。”小小的人，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大大的不满。
“人家一年级。”
云鹤用胳膊把自己保住，转过去，说他不服。陈兰开始了加码：“妈妈今天晚上陪你去弄完，回头给你捉爬儿猴吃。”语气是满是温柔，但这死孩子颠个脚表示不满，等着陈兰再加码。
无奈的陈兰开始了装病，单手握拳捂嘴，咳了起来。
……
云鹤去补习班的时候，人家已经开学一天了。班里的同学大多是一个班的，他又去的晚，好在那时候云鹤是个社牛小孩，两节课不到就混到有人中午要跟他一起吃饭了。直到放学前一节课，跟班级里的人都打了个招呼，除了他的同桌好像没听到其他都回了。
补习课程很无聊，他顺着他同桌目光看去，发现与打暑假工讲的磕磕绊绊的授课相比窗户外面那条好像土路更有趣。云鹤他看着窗外黄绿色渐变的麦子，又看了看他同桌，那个在云鹤看来和他差不多好看的男孩。与他一心要出去爬墙架势不一样，他的同桌身上有一种散发着一种矛盾，想去又不想去。
他听班里其他人说是孤僻，有性格缺陷，所以他爸爸妈妈都嫌弃不要了。云鹤觉得没有一个妈妈会主动抛弃自己孩子，再说云鹤那个小孩觉得更像是……悲伤。
他见过差不多的，从一个从小玩具是字帖的女孩身上。
他问云倩那是什么，云倩说是书卷气。后面问过才知道她是向往又胆怯，她想和他们一起丢沙包，但怕她妈妈骂。
无所不能的云大王会让她得偿所愿，陪着她隔墙丢沙包，这个人也会是一样。
上课铃响起，确认老师讲的自己都会后，云鹤没有像前几节课一样翻起陈兰用几百个咸味烧饼买给云倩和他的原版名著，而是开始了第一次外交。
“为什么你眼神中常含泪水？”云大王那时候的字还很飞扬，横竖皆具笔劲，势要戳死所有说它丑的人。
林风那时候就懂云鹤表像里暗含的真切。他看着那副星星眼的简笔画，偏身抬额看到差不多扑闪扑闪的大眼睛。
就像秋天的暖阳赋予了麦子金黄的色彩，眼前小孩像是晒着太阳长大，举手投足一个眼神就熨平他心里的皱褶，除去寄生在那里的霉斑，留下满房金黄烂漫。
林风的嘴角被带着微微上扬，那人顺势而上，笑嘻嘻的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孩子之间的赞美倒不至于让林风心情好起来，但眼前的小孩憨傻憨傻的样子却很不一样。林风看着他漏出的白牙，玩着的眉眼笑的更灿烂。
“我叫云鹤。”
“你好，小朋友。”
“……？你才小朋友！”
……
原来我们认识的这么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