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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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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不知道回宿舍的路,于是回去的重任就落在了那位导盲在编的人身上。
那位也很靠谱,在预备铃响起的时候找到了宿舍大门。
“我们是不是路过好几次了?”
“嗯。”那人表情和他声音一样淡淡的,想扇。
云鹤脑中闪过很多骂人的词,最终都被“关爱智障”压了大半,是剩下一句:“你瞎吗?”
林风看云鹤这幅咬牙切齿的样,接着逗:“你不也没看见。”
“我近视,没眼镜。”
林风理直气也壮回答:“我也没有。”
“你又不近视。”
“哦,我错了。”
“我,你,他……”苦于没有证据证明对方在故意犯贱,云鹤张开的嘴只能闭上,双手交叉环腰,抬起脚狠狠踩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风咬住嘴唇憋住笑,三两步追上上去,但没敢追上。他跟的越紧云鹤走的越快,怕失去双手那位摔倒只好让人先走。
率先到宿舍门口的云鹤,跟着脑子里的多巴胺分解的还有那股子无所不能的劲。
就好像戒断反应,未染上之前兴奋与压抑平衡,一旦因为某种因素使平衡打破,马蹄有多疾,长安花就多惨淡。
云鹤的社恐人格现在无比强大。
宿舍里的人已经聊起来了,云鹤光是想想这样“赤裸”的进去,赢得全场目光头皮就发麻。
好在林大爷出场了。
他一眼就看出了云鹤的窘迫,看着云鹤装没事洒脱的模样,关心问云鹤:“怎么不进去啊?”
云鹤偏了偏红意还在的脸,硬着头皮刚打算推开门,那人一下子把他拉到后面。
嘴唇扯起一个半弧,青春又张扬。
“哥哥带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宿舍,里面六个人已经聊开了,其乐融融的氛围被刚进门的两人打断。
“你俩干啥去了,这么晚?”云鹤下铺白胖白胖的人问,叫唐浩好像,臃肿的脸上带着不太礼貌的探究。
“随便逛了逛。”林风接住话。
“林风?风神?”
另一个室友叫住林风,云鹤没在意,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换鞋,拿牙刷快点去洗漱。
“刚刚体委来送水果,你俩的都放你床上了。”唐浩一路盯着对着云鹤,提醒道。
云鹤应激面具启动,面部肌肉习惯性发力,扯出一抹预制笑,回答:“哦,好,谢谢。”
而后看了一眼床上两个朱红圆润的橘子,贼兮兮的去外面公共浴室刷牙了。
一番努力下终是踩着熄灯铃回到了宿舍,他进门顺手把灯关掉。
天光暗淡,宿舍漆黑一片,夜盲的自己要怎么才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床上面呢?
云先生总有办法。
先找到靠门的铺位,再一路摸过去。
走到第二步很顺利,不过过于紧张的他没注意到他手里不是冰冷的栏杆,而是某人的腿。
云鹤快摸到大腿的时候才觉察出不对,刚要收回,就被人兴师问罪:“干嘛?”
林风弯腰趴到云鹤耳旁,眼神炙热;云鹤因为看不真切,目光涣散,像是多情的妖怪碰上了修无情道的道士。
“看不见。”
“导盲小林随时为您服务。”耳边的温热还没消失就又出现。
“云先生允许我上你床吗?要不就这样自己摸着我肱二头肌上去也是可以的。”
脑残电视剧里恶心的桥段被前人当成了撩拨,被后人当成威胁。林风不会撩而云鹤不会被威胁。
他麻利找到了栏杆走到了自己床位,爬上扶梯,长腿一登一步上床,看的林风一愣一愣的。
几乎是伴随,云鹤就吃到了刻意装逼的苦果,多汁的橘子被压瘪一个。
好在没爆多远。
“咋啦?”林风语气好像没把过程看仔细一样。知道他看完是云鹤心想:怎么没爆到他脸上。
云鹤:“没事,李光给你的橘子。”
那个完好的橘子很精准的绕过林风来接的手,放到了林风脸上,隔着云鹤的手指。
有点痒。
“不好意思,看不见。”
夹杂着怨气的道歉成功让那位咧着嘴翻身趴着,双臂撑着下巴看着云鹤拿着纸把橘子包住放在床头,用纸把床弄干。
林风:“要不咱俩一起睡?”
云鹤:“滚。”
云鹤脱掉衣服躺下,林风侧过身,腰微微弯掉,头顶对着头顶躺下。
“你们两个之前认识吗?”应该是唐浩问的。
风暴正肆,气流掩映下,两人说话声音很难被听清,这个问题是可以忽略掉的非指向性问题。
“认识,之前一个学校的,我俩之前是市一中的,风哥之前可是清北班,我在他隔壁。”林风下铺传来声音。
“卧槽,这么牛。”又是没有主语,林风也没接话,下铺那人自觉接了过去。
“我是正榜进的,正榜里面只有我自己没过本科线。哎,要不是……”马硕语气中的懊悔没压过得意。云鹤自动屏蔽装逼货的发言,但还是被一个人名吸引过去。
“对了,风哥你为啥来这啊?你之前选科不是……”
宿舍门就突然被人踹开,听着地位就不低的一个男老师喊:“刚才谁说话?班级名字。没人承认就记全宿舍。”
僵持了一会,云鹤知道了林风下铺叫马硕,但不知道自己下铺人的名字。
宿舍陷入安静,狂风和浮尘在夜里狂欢,风撞在窗户上发出闷响而后是碎石子的撞击声。
云鹤认床外加今天下午补过觉,好一会也睡不着。
他鼻尖萦绕着橘子味和林风的味道,脑海断断续续重播今天。
想翻身,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风的手轻轻压住,听到对面平稳的呼吸声,只好作罢。
暴雨霎时倾泻,潮湿的气流带着丝丝缕缕橘子香气,眼皮渐渐发沉,那股怪异一起汇入红色汪洋,指引他找到别的域。
他看到缩小般的林风始终看向窗外,看到他从墙头接住林风,直到海潮卷起漩涡。
稚嫩的林风渐渐消失,舒展的眉头因为一个病床上的女人渐渐蹙紧,而后彻底承受不住回归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