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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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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几个人一起在人均半方米的均摊面积一起移动延迟很高,本就处于不利位置的云鹤成了分出大流的人,再加上那人的不急不躁,导致他是倒数第二个出的教室。
倒数第一在门口问:“这个是你的伞吗?”
“嗯。”着急下去的的云鹤点了下头就走了。
到了楼下,刚好看到队伍前的李光,小李体委适时提醒的一句,
“男生在前,女生在后,高个子在前,矮个子在后。”
云鹤用两人明白的不显眼动作回应了那人的黏糊劲。而后装成好学生那副焦急,受气样,低着头小跑到队伍末端。
站定后拿着掌中宝记单词,林风慢他两个单词,在队伍出发前站到了云鹤身后。
“你拿伞干嘛?”
“看样又要下雨,省吃饭的时候一会被淋。”
云鹤看了看在头顶慢慢移动的乌云,点的点头,不得不说这人有时候挺靠谱的,但也只是有时候。
操场不远,刚好够林风从进场到站定踩云鹤鞋三次。以为对方有隐疾,云鹤一脸和善偏过头关切道;“小脑萎缩?”
那人也一脸歉意,带着残障人士特有的委屈劲说:“今天早上被摔的,对不起给你造成麻烦了。”
摔人的云鹤在林风委屈的目光中活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那人又拍了拍他的肩,说:“你看主席台上坐着的很像昨天晚上那个。”说完又抬了抬自己下巴,云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模糊的主席台上一排糊掉的深色的块块,依稀能看出来是一排人。
云鹤又挣扎一下还是看不清,觉得还是记单词来得实在。随口敷衍完,找了个自己舒服又不会很过分的站姿开始放空。前面那人又回到谁都不理的状态,林风又开始了作妖。
“云鹤你衣服好香啊。”
云鹤斜过眼,刚好看到林风明显是在夸张的迷恋,冷冷的说:“可能你换的时候沾上了吧,你们犬科是比较喜欢。”
“……”
看到对方被雷到表情,云鹤嘴角牵起一抹笑,声音却依旧锋利:“不想穿的话可以脱下来,我挺冷的。”
林同志的情商很高,他提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我可以抱着你。”
“……”云鹤当时用眼神骂的挺脏的。
经典永流传的开场白响起,各班班主任也在这时候进入方队,保证学生放下掌中宝认真听会。付子恒来过几次,云鹤也很配合合上了掌中宝,在脑海里回忆今天早读内容。
“大浪淘沙,方显真金本色;暴雨冲过,更见青松巍峨!如今,在这新学期,我们来到了湖西高中。上一次……”
落地无声,落脸有痕的雨水打断了云鹤思绪,人群中起了骚动。
“下面大会进行第一项,升国旗,奏国歌,行注目礼……”
“大会进行第二项,下面有请校长讲话。”云鹤机械拍手,没了红旗净化,掌声中多了几分怨怼,对淋不到雨坐在主席台那几位秃头的怨恨。
雨丝渐渐成线,代表结束的掌声再次响起,也迎来了“大会第三项,有请政教处主任发言”。
彩虹出现是声音和伞面绽放的声音很像,云鹤被淋到麻木的时候想。
哀怨民声突然小了很多。云鹤抬头看了看头顶竖起的一把小彩虹,有转头看了看林风,来回抬了三次才看明白,最后视线定格在林风脸上,一脸愕然的看着嘴角噙笑的那位。
“你在干吗?”声音压的很低,但不妨碍林风听出明含的焦急窘迫。云鹤像头顶炸弹,而林风一脸淡然甚至还有点惊讶云鹤的社恐程度。
“下雨打伞啊。”
“你不怕被逮啊?”
“为什么会被逮,又不是谈恋爱?”
“整个操场就咱俩打伞?”
“so?”
“老师都没打。”
“then?”
“why can not you get it ?!!!”
“get what?”
两人不知道标不标准的洋文没扯完,前面那人申请加入了群聊。
“哥们,往后靠一点,我戴了耳机。风哥你怎么想起来带伞的啊?”前面人往后退一步,云鹤靠那声“风哥”想起来是谁。
他被迫退了一步跟林风紧挨着,林风的手撑着伞,指骨放在云鹤的肩上,另一只手放到了云鹤身前,拿着掌中宝,抵着马硕。
云鹤就这样被林风的两只手包住,不算陌生的体温让他浑身紧绷,但很快又被那股味道安抚。
味道是记忆的载体,此时鼻子萦绕着潮湿的土地味夹杂着林风身上的味道,混合的味道奇异且令人着迷。
“帮我翻下页。”林风见怀中人不拒绝,开始进尺。他的声音很小,云鹤脖子却还是被震得发热泛红。
“你心跳好快。”说着手掌在贴到云鹤左胸,但很快被云鹤挣开。
“闷得。”
“脸也红了。”
“少管我。”
“那你帮我翻一下。”林风催促一样小臂隔着衣服蹭了蹭云鹤的腰。不知道打开了那处的开关,浑身触电一点抖了几下,云鹤紧忙咬住牙关,按住那个乱动的手然后帮林风翻了页。
少见的配合,林风闻着云鹤的温度,思考着原因。
“你手好小啊。”
尽管基因有利变异,让云鹤拥有了1.8的身高保底和长臂长腿,但云鹤的手却没被享受到红利,每次都会被他姐嘲笑。
“滚。”
“你们两个在调情吗?”一直没说话的马硕突然转头打趣,但因为戴了耳机说话声音没轻没重,逆天的发言成为了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
“什么?”回答的是付子恒,他却是对林风说的。马硕装没听见还往前走了一步。
“怎么想的打伞?”付子恒带着点兴师问罪意思。
“下雨天不打伞那什么时候打?”
“整个操场有第二把吗?”
“那是他们没带,老师。”林风回答的很诚恳。
“开会期间说小话,名字。”
“林风。”
“云鹤。”
付子恒临走前看了马硕一眼,记好名就走了。
马硕等到付子恒走后又退了回来。
“哥们,往后一点。”
“我们换位置吧。”脑子很乱的云鹤想找个气味淡的地,提议道。马硕激动说道:“真的吗,谢谢哥们。”
云鹤却没得偿所愿,头顶的彩虹一直跟着他,马硕被挤到了队伍最后。
“哪有伞主淋雨的道理。”林风对马硕说。
“这哥们他高风亮节。”
“你也不差。我们给好人一点好报,别说了,老师来了。”
“不是……”
“名字。”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声音带着不耐烦。
“老师……”马硕似乎是想解释,但那人直接打断施法。
“名字。”
“马硕。”
林风摆出来拿出来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架势,目不斜视自己的掌中宝,才没喜提两杀。
后排归于安静,云鹤回头看了林风一眼,那人全然没了刚才的鬼样,厚着脸皮噘着嘴身子微耸,想把下巴放在自己肩上。两人身量差不多高,林风要动作很大才能完全放在他的肩,云鹤肩膀现在只能微微感受他下巴的存在。
脑内灼热已经消散,只余下一句:“那让我们给好人一点好报吧。”
鬼使神差,云鹤微微抬起脚尖,将那个下巴接了个踏实。
林风还没来得及兴奋大叫,就听那人哽着脖子硬着嗓子,故作狠厉说:“说一句话,就散伙。”
拜托,脸红成这样,谁信。
云鹤能感受到林风下巴微颤,应该在笑,但终究没有出声,他咬咬牙视线转移到掌中宝中。
“大会进行第四项,教导主任讲话。”
典型的声音让云鹤也很确定他就是自己昨晚遇到的那个。那人就这红线问题,展开了自己好几页的论述。
三生万物,诚不欺人。“三条红线”衍生的校规越念越多,如这雨,一时盼不到尽头。
“就说早恋问题,在昨晚,第一天晚上。我们发现了一对同学疑似不正常交往。还有两位同学公然违抗教务处,不听从学校安排。想着昨天第一天开学,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从现在开始,在发现以上行为,你回家就行了……”
“咋啦?”云鹤按住那人在自己腰间的手,不耐烦问道。“好像在说咱俩。”
那人没有被批评的自觉,一脸得意。云鹤脸上也没有在乎,淡淡说了句。
“挺好的。”
于是渐小,台上的主持人终于说了句大家爱听的。“大会到此圆满结束,请各班有序带回。”
哀声怨道的人群都很有序的向食堂狂奔。复读学校不仅不管头发还不用穿校服,众人奔跑的身影让灰寂道路出现了彩虹的斑斑点点,不是有人踩到水坑,人群里泛起惊呼嘲笑。
彩虹小伞经过水的润洗愈发明亮,云鹤和林风错开一个肩膀走着,两人慢悠悠的在雨中漫步。
“你拿出来那副好学生的样子,不用被记。”林风在旁边说。云鹤头也没抬,看向一旁说:“共患难。”
“本来就是我想打的。”
“那您以后就不要做这种出头鸟的事情了,好吗?”
尽管云鹤话里没有埋怨,只有劝解。林风却还是略显委屈说:“我就是理解不了为什么不能打伞,又不是在升旗。”
“有时候跟别人不一样就是错的。道理只在一些人手里,要么遵守,要么跑。”
“还可以改变,成为规则的制定者。”
少时的棱角已经被时间打磨平整,心气也被消耗干净,他再也提不起反抗力气,只想趁规则之主不注意偷偷跑掉。
他以前是知道这个选项的。
云鹤顿了一下,说:“你加油。”
“是我们加油。”
熙熙攘攘中,伞内静的出奇。他只觉得眼睛积聚拍不出的酸液,刺激异常。
林风趴在他肩上还没注意,那该死的浪漫细胞发作,说话的声音带着憧憬:“不觉得两个人很舒服吗?我们以后就这样并肩打,谁都别湿了。”云鹤死绝了的浪漫碱基对自动反击到:“您就不能买把伞吗?”
说出的声音是他自己没想到的沙哑。林风反应很快,抬头看着云鹤眼睛一脸关切。“怎么委屈上了?”
原来这是委屈。
林风话语不断,云鹤觉得他的体温越来越近。不知怎的,越靠近温暖,他心越痛,内里越刺痛。
于是伸出一张手指示意让林风噤声,而后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不一会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主动打开话题问;“你跟马硕关系好吗?刚刚是不是我的关系?算了我问这个干嘛?一会吃啥啊?”林风眸子深邃,里面是被当成怜悯的心疼,他答到:“刚认识,不是,因为你在乎我,听说这点土豆饼挺好吃的。”
云鹤有点没反应过来,本就觉得是自己事多没好意思接着问,那人偏偏还回答完,他更不好意思了,走到食堂门口才憋出来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