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枢试炼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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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民联盟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拿下临川, 是为什么?! 百姓需要的不是热血口号，而是稳定。”魏风目光微敛，“现在城中的秩序是谁维持的？粮草是谁在分配？难道盟主还看不明白——归衡军不需要吞并义民联盟，他们只需要让百姓认可他们，自然便能取而代之。”
冯适眼神微冷：“所以你倒是来教我，如何被你慢慢蚕食？”
“谈不上蚕食，”魏风微微一笑，指尖敲了敲桌面，“盟主若能顺势而为，未尝不能在这局势中找到最好的位置。毕竟，世道变化得太快，能留在牌桌上，才是最重要的。”
冯适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低声道：“……你倒是比我想得更快。”
魏风微微一笑，似是默认。
“可惜啊，”冯适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意味不明，“你说得再漂亮，终究改变不了一点——归衡军是你的，而义民联盟是我的。”
魏风不置可否，拂去袖口的一点茶迹，语气依旧淡然：“盟主此言差矣。归衡军若真是我的，我又何必与盟主坐在这里？”
“你当然得坐在这里。”冯适眯起眼，“不然，你怎么能让我亲口承认，归衡军已经取代了义民联盟？”
魏风轻笑，指尖敲了敲桌面：“盟主既然这么认为，不如换个角度想想——归衡军是你目前唯一能用的工具。”
冯适沉默了，目光微动。
“义民联盟能带来什么？是守城的兵力，还是稳固的法度？你们赢得了百姓的支持，却未必能让他们安心。百姓向来敬畏秩序，而非激昂的口号。”魏风语气平缓，却字字逼近，“归衡军，恰恰能给他们这种安全感。”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似是随意：“当然，归衡军想要运作，少不了义民联盟的配合。就像这座城，表面上归衡军在维持秩序，可城中最有影响力的商贾、手工业者，仍然听命于义民联盟。换句话说，我们各有所长——合作，才能让这座城真正掌控在我们手里。”
冯适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合作？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是有点意思。”
“彼此成全罢了。”魏风漫不经心地说道，“盟主总不会想看到，两败俱伤，让旁人坐收渔利吧？”
冯适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衡量什么。
半晌，他忽然问道：“那依你之见，这个‘合作’该怎么进行？”
魏风微微一笑，眼底的意味深长：“很简单——既然归衡军已经接管城防，不如让他们继续掌控军务，而义民联盟……”
他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在等待冯适接话。
冯适冷笑一声，替他补全了这句话：“义民联盟继续管人心，对吧？”
魏风并不否认，甚至微微颔首：“归衡军行事刚硬，不擅长笼络人心，而盟主却有这方面的优势。我们只需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听起来倒是挺公平的。”冯适的语气仍然带着警惕。
“盟主当然可以这么理解。”魏风笑得从容，“但更重要的是，只有这样，义民联盟才能留下，而不是被归衡军彻底取代。”
这句话一出，冯适的表情终于变了变。
片刻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魏风起身，朝他拱了拱手，“盟主好好想想。我等您的消息。”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杯尚有余温的茶，和冯适沉思的背影。
义民联盟一直是战时组织，擅长反抗，擅长煽动民心，可真正的治理，却远远比不上这支才组建一年多的军队。义民联盟的成员庞杂，因共同的敌人而汇聚，却未必怀有相同的理念。各地义军原本各自为战，彼此间并无统一指挥体系，如今虽在联盟旗号下联手，但许多地方仍然各行其是，训练和执行力更是参差不齐。许多义军出身民间，虽有血性，却无战阵训练，真正的军纪对他们而言过于苛刻，难以施行。
除此之外，联盟内部派系林立，既有主张彻底变革旧秩序的激进派，也有试图保留贵族体制的旧势力，还有一些地方豪强趁势崛起，借着义民的名义谋取私利。各方势力表面上共存，但实则暗自较劲，每逢重大决策，争执不休，甚至互相掣肘，使得联盟难以形成高效的行政与军队体系。
相比之下，归衡军自成立之初便严格推行军纪，行事果决，甚至不惜使用铁腕手段重塑秩序。义民联盟固然拥有广泛的民众支持，可百姓信赖的从来不是激昂的口号，而是稳定的生活。而在这一点上，义民联盟远远不及归衡军。
这一夜，冯适未曾合眼，直到天光微亮，窗外的晨雾将整座城池笼罩在朦胧的光辉之下。
而在另一处书房中，魏风静静地注视着窗外，唇角微不可察地弯起。
他知道，冯适的挣扎已是徒劳。
江霖，我帮你杀下这一局!
此时的义民联盟，已然成为一只困兽，被关在归衡军织就的牢笼之中。
——最终，当义民联盟的存在变得可有可无时，江霖才会选择真正接管临川，而那时，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归衡军从未用武力夺取临川，他们只是用实力引导临川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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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之下, 兵,粮,权,心, 缺一不可。
江霖站在地图前，凝视着被朱红色墨笔圈出的区域，那是晋廷残军的主要流窜地带。沉思片刻，他缓缓地敲了敲桌面，心中已有计较。
晋廷的残军余部虽败，依旧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若能加以利用，归衡军的实力将大幅提升。然而，直接大规模收编不仅会引起义民联盟的疑虑，更可能引发虎贲军与燕北铁骑的关注。
义民联盟原本就对归衡军的扩张心存戒备，虎贲军和燕北铁骑更是盯着临川的一举一动，若归衡军突然暴涨，他们必定会警觉，甚至提前出手遏制。
这个局势，让江霖想起了东汉末年的曹操。当年，曹操在北方征战时，并没有贸然将溃散的士兵整编入主力部队，而是采取分批安置、逐步吸收的方式。他让降兵分散驻扎在不同的营地，使他们无法轻易形成独立势力，同时通过战功、奖赏等手段吸引他们，使他们最终认同曹魏政权。这个方法，既能稳固人心，又能避免因降兵过多而引发动荡。
不仅如此，明太祖朱元璋的做法也值得借鉴。朱元璋当年扫荡群雄，收编了无数降将，但他从不贸然信任这些人，而是将他们的部队拆分，分别编入不同的军团，同时让自己亲信的将领进行监管。这样一来，降将无力反叛，最终只能彻底归顺明廷。
想到这里，江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有章法。他不会直接让晋廷残军整体归附，而是让他们以自卫队的名义分散驻扎在各个村镇，看似是义民联盟在管理，实则由归衡军暗中控制。如此一来，不仅能消除外界疑虑，还能避免降兵形成一股独立势力。
他又想起了朱元璋对降将的处置方式，眼神更显锋锐。既然降兵要分批吸收，那么他们的旧将领也不能留有太多权力。江淮决定让这些老将名义上继续掌管部队，但实际权力逐步削弱，甚至可以刻意安排一些小意外——让他们的命令在关键时刻失效，或制造几个执行不力的案例，让他们的威望一点点瓦解。
归衡军不需要虚假的忠诚，江霖要的是彻底归顺。他会安排人手在降兵中挑选精锐，并制定明确的战功奖励制度，让真正愿意效忠归衡军的人获得更好的待遇，逐步断绝他们对旧主的念想。
他拿起毛笔，在地图上划下新的部署规划，墨迹晕开，恰如这盘棋局的每一步逐渐成形。借鉴古人的经验，他要让归衡军的壮大，变得不动声色，又无可阻挡。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天枢试炼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