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两不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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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相如被他的举动给吓到了：“你干什么！”连忙从床上拿着衣服披好来到他面前。
“我真不是个东西。”姜熙的眼睛闪烁着泪光，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悔恨的泪水。
司马相如身上的淤青还要好久才能退开，身上还有那么多处，他明知道司马相如细皮嫩肉，马虎不得，自己却还跟一头禽兽一样如此粗暴。
司马相如拉过他来到床边坐下，平静地说：“没事，”他拉过被子：“陪我睡一会儿吧，真的太累了。”
“嗯。”姜熙就像是一只受伤小狗，哼哼唧唧的。脱了外衣上去抱着他，却又不敢太用力了。
司马相如体寒，一点冷都受不了，昨天大半夜姜熙抱了很久才让他慢慢热起来。
可能是真的累了，又想快些暖和起来才会提出那么不过脑子的要求吧。
姜熙宝贝似的亲吻他的额头，他们好像是一对相识了很久的恋人，司马相如睁开眼睛，语气只有疲惫不带半分感情：“你干嘛？”说完就转到另一边去了，没多久就又说：“你朝被子里面藏什么，一直顶着我。”
姜熙动了动，回：“睡吧。”
姜熙的怀抱宽敞又温暖，被温暖包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司马相如在睡着之前还迷迷糊糊地说：“记得写婚书......”
“好。”姜熙很轻很轻地回复他。
【我，姜熙，现任将军一职，常年征战塞外。十有五时便随兵队与外敌抗战，现自诩轻狂放任。没有满腹诗书也无一颗怜悯之心，当即盛世所依，定不惧于世，不惧于时，定当呵护所爱之人。纵使相隔万里，心也依旧系万里，斗牛之距，未是彼岸，牵牛织女终会相见，望能与所爱共护万里河山，共扩家国之土。皇天后土实所共鉴，姜熙绝无二心，家国吾爱与我，亦是同生也共死。共度花烛夜，共存天下时。】
姜熙停笔，盖上手印。
司马相如看着他，写得工整用心的婚书，折起来放好在衣袖里：“我也要求简单，我不用三茶六礼，可是我会带来十里红妆，自是不会依靠你们半分，少时父母早逝，家中仅有兄长一人，以吾家十五名仆人皆知便可，我无需风光，我只求真心实意。”
“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聘礼我是一定要给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听你的。”姜熙好像又想起来什么，跑去拿来一个很小的盒子：“这些是我名下所有的店铺，我还有很多银两和金银珠宝，我都给你。”
司马相如没有接过来：“我不要，我不缺你这点钱。”
这句话打击到了姜熙，似乎头顶上那双无形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司马相如又说：“你自己留着，需要用到的时候再拿出来也不迟，而且这些也都可以充公，并不一定要私有。”
“好，听你的。”姜熙把盒子放到一边，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而抓着衣角，似乎是还想说什么一样。
“我该回去了。”司马相如起身，手里的暖手炉还是热的。
姜熙说：“不多留两天吗？”
司马相如已经在这里住过两天了，刚睡下的那天姜熙就觉得不对劲，上手一摸才知道发了高热，连忙找来了大夫，原因倒是有些难以启齿。
“不了，我该回去带他们来看我们成亲了。”司马相如没有留恋地迈开步伐。
姜熙连忙从身后路白的手上拿过油纸伞撑开：“我送你。”
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冷风呼啸着，姜熙把红色的油纸伞全倾向司马相如那边，护得他一身不沾雪，也幸好今天没有刮风，雪也不会胡乱拍打在脸上。
姜熙送他上车，司马相如看见他肩上的那层雪，在马车门口弯下腰拉起他的手把暖手炉给放到他的手里，说：“不要受凉。”
“好。”姜熙笑着应下。
姜熙在雪中站了许久，直到眼前只剩下这茫茫大雪的时候才转身回去。
还有五日，就要再次出征。未来会迎来什么谁又会知道？
雪花纷纷而下，似不会停留一般，连在雪中的墨梅也被抹去了痕迹。
将军府里很热闹，里面都是一副红火喜庆的样子，每个窗子上、柱子上、墙上和摆件上，能贴上“囍”字的都给贴上了。
将军府和丞相府一样，虽然大，但人也就那么二三十个，也就没有什么争议之说，只不过姜霄并没有告诉族人，而是用自己族长的身份在姜熙姓名边的正妻之位写上了司马相如的名字，反正他都是族长了，而且这个也算是家里的私事。
幸好是在大雪日，街上并没有什么人，司马相如府里的人以及兄长和嫂嫂皆顺利从正门进。
女孩子就是喜欢有人成亲，姜府和司马府的丫头都活泼得不行，争先恐后要给司马相如打扮，而姜熙这边只有路白帮他弄这弄那，可愁死路白了。
天一黑，婚礼就开始了。虽然没有昭告天下，但也并不会显得过分寒酸，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除了司马相如的哥哥司马信如愁眉不展。
原因也很简单。司马信如也是在朝堂之上的人，当然是清楚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的，明明自己的弟弟司马相如那么优秀，怎么就看上了姜熙这么一个混小子了？司马信如百思不得其解。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司仪在一边高呼。
司马相如跪在楚清面前，手里举着茶：“娘，请喝茶。”
楚清巴不得接快一点，免得累到了司马相如：“好。”
司马相如又重新接过一杯：“爹，请喝茶。”
“好好好。”姜霄笑着应答。
姜熙笑着，但是他面对的人是一个满脸写着“凭什么这种货色都可以拐走我的可爱弟弟”的表情，姜熙说：“兄长请喝茶。”司马信如十分不情愿地接过来喝了一口，姜熙又转向另一边：“嫂嫂，请喝茶。”
嫂嫂倒是看着挺开心的：“好，快起来吧。”
司马相如现在盖着盖头看不清他的脸。姜熙真希望快点结束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洞房得了。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媒婆笑着说。
姜熙和司马相如都被剪下一缕头发绑在一起放到一个小囊里，最后到了司马相如的手上。
“现在我们可以洞房了吧？”姜熙抱住司马相如的手臂
楚清恨铁不成钢，觉得姜熙遇到了司马相如之后尽做一些丢人现眼的事，说：“洞什么房，先出去敬完酒再回来。”
“对，先敬酒。”司马信如倒是要看看姜熙的酒量能有多大能耐。
姜熙不舍地放开司马相如：“那我就先走了啊，等我回来掀盖头。”
司马相如点点头。
很快，原本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就安静了，司马相如把姜熙给的东西拆开了看。里面躺着三块散发着甜香的柿饼，一天下来司马相如没空吃东西，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房间里烛光很亮，大多数都是红色的，很是喜庆，司马相如白皙的皮肤也被红色盖头映得面色红润。
司马相如尝了一块柿饼，就吃了那么一小口就被甜到了，他垂眼看着手里的柿饼：看来他真的很喜甜。
司马相如记下来了。
思绪又被拉回了之前。
姜熙要求亲时，心里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假装的真心实意罢了，这也不过是一种谋略。司马相如明知自己毫无心动之意，却答应了这场荒谬的婚事。文武百官中皆有矛盾，如果文官的掌事与武官的首将没有了矛盾，所有的隐藏矛盾就不会被进一步激化。这是皇帝所期盼的，也是最终会形成的，只不过司马相如的举动是推进了这一进程罢了。
司马相如垂着眼，耳边好像又听见了媒婆的那一句话：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他们两个真的能两不疑吗？现在才刚开始司马相如就隐瞒了很多事情。
司马相如一口一口地吃着柿饼，转眼间就把三个都吃完了，他细心地把包裹着的纸叠好藏到袖子里，安静坐等着姜熙回来。
“相如。”姜熙在门外就开始叫司马相如了，最后他停留在门前：“我可以进去吗？”他的声音中带着醉意，也带着喜悦。
司马相如的睫毛听见他的声音忍不住轻轻颤抖：“进来吧。”
姜熙推开门进来，又关上，往司马相如走去的时候拿起桌面上的喜称。
姜熙来到司马相如面前。司马相如看到了盖头下方出现的喜称，竟然也有一些期待，随着盖头被轻轻挑起，他也缓缓抬起双眸。
“红纱帐里两情甜，海誓山盟爱百年。今日掀开红盖头，同心共谱美姻缘。”姜熙笑着说，看着司马相如。
眸中倒映着人影、烛光，睫毛卷翘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抖，安静又乖巧的样子实在讨人喜欢。
姜熙未能给他三茶六礼和风光大嫁，却给了他凤冠霞帔。
他拉起司马相如的双手：“起来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夫人有多美。”
司马昭如起身，凤冠霞帔衬得他很是华贵，但又不失端庄，被烛光映着的脸颊让他看着有些许羞涩，他轻抿薄唇看着姜熙。
姜熙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望着他，而后又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腰：“我的夫人真好看，幸好没有让别人知晓。你兄长好能喝啊，差点就把我喝倒了。”姜熙的脸贴着他的肚子，轻轻蹭着。司马相如只是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被他弄得痒了就笑着。
姜熙一双明亮的眼睛再次抬起，看着司马相如终于露出了妩媚的笑容，脸上泛着红霞，心里莫名更加开心了。
“我帮你梳洗吧。”姜熙起身，拉着他到镜子前坐下。
头上的凤冠很重，额头确实被压得红了。姜熙轻轻取下放到桌子上，又将一些小配饰拿了下来，用梳子帮他梳着头发。
缕缕青丝从指尖滑过，毛巾轻轻擦拭着脸庞。姜熙的动作很轻柔：“今日的交杯酒好喝吗？”
“没有望春楼的梨花酿好喝。”司马相如把手上戴着的玉镯拿下来起了身。
姜熙放下毛巾跟着他：“你就别取笑我了。你干嘛去？”
“睡觉啊。”司马相如退下外衣，只穿着白色的内衬，他来到姜熙跟前，伸手揭开他的衣服：“你还想干嘛？”
帮他退下之后一起挂好在衣架上。
司马相如坐在床边正要弯腰脱鞋，姜熙就跪在跟前帮他脱了。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这千金也可以留着暂时不用，毕竟往后在一起的日子还多着呢。司马相如身子弱，经不起如此劳累的折腾，过两天就要远征，更是马虎不得。
到达了那巴山楚水之地，也不知何时才可以再回来看看这长安的春日缤纷。
落雪无声，火光初绽，烈酒浇心倒是让人醉得舒适安心。
司马相如望着这围住自己的手臂，有力量，又有温柔，无数话语皆哽咽在喉，不知如何述说，是否述说。
等到来日吧，现在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不愧对于他就好了吧？
微微开启的窗下落了一层雪，在里面可以借着灯光看到外面的雪景，司马相如转过身去，他缩在姜熙怀里。
“怎么了？”姜熙的语气带着困意，但是司马相如却听得尽是宠溺之意。
“有点冷。”司马相如说。
姜熙收紧抱着他的双手，又给他那边拉好了被子：“睡吧。”
“嗯。”司马相如闭上了眼睛。
冬天太冷了，何时才能过去，迎来万花之国的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两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