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离开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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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次日是要去跟爹娘问早的，司马相如早就想着该起来了，但是却姜熙却拉着他在床上腻腻歪歪，最后司马相如实在是受不了了就一脚把他踹下床，冷声说：“去给我把我今天要穿的衣服鞋子拿进来。”
姜熙穿着单薄的内衬，还没有完全清醒便就跪在地上说：“小的这就去。”
司马相如裹着被子看姜熙来来去去，最后顺利穿好了衣服在镜子前梳头。
司马相如刚洗好的脸姜熙还要过来亲一口，司马相如一巴掌给回绝了：“收拾一下，要给爹娘问早了。”
“噢。”姜熙捂着脸离开。
姜熙刚刚收拾好准备离开的时候楚清和姜霄就站在了门外。
“相如，我们可以进去吗？”楚清在门外轻轻敲门，好像生怕会惊醒他们一样。
“娘，请进。”司马相如坐镜前起身往门外走去，带起一阵暗香。
楚清刚推开门，司马相如和姜熙就来到两人面前跪下，双手交叠放在与视线齐平的位置就弯下腰，在下的手掌贴着地面。
“给爹娘问安。”两人异口同声。
楚清连忙去扶起司马相如，姜霄只是象征性地托了一下姜熙的肩膀，等姜熙站起来的时候和他耳语：“昨天晚上没干什么混事吧？”
“没有没有，您放心吧。”姜熙笑着弹了弹姜霄的右肩。
姜霄打了他一下，语气却带着玩笑意味：“没大没小的，快些用餐吧，要提前收拾好东西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去的，就那么几样日常所需的，没两下就能收拾干净。
司马相如现在还不急着回府，明天早上再回去收拾也不急。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距离稍远一些的景物就看的不太清了。
屋内生着炉火，身上披着皮裘，手中端着热茶，温暖又舒坦，司马相如在这里很是享受，什么都不用愁，什么也不用干，手里随便拿的一本书都读得有些味道了。
贵妃塌上很柔软，姜熙特意找来了一张上好的熊皮铺在上面，半躺在上面有说不出来的安逸。
司马相如身着红衣，长发半束，散落的部分都滑落在肩膀上，纤细修长的手指握着经书，另一只手时不时端起热茶轻抿一点，棕色的眼睛微微转动，睫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而轻轻颤抖，很认真的样子。
“你在做什么？”姜熙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身寒气靠近司马相如，但最终在炉火前停下了，问：“会无聊吗？”
姜熙抖了抖身上的雪，拿下了头上的斗笠，蹲在火边把手烤热。
“看书。你出去做什么？”司马相如放下杯子和书，起身去把温酒拿给他。
姜熙还挺意外的，接过来之后说：“谢谢。”他一口闷下之后说，“我出去托人办事去了，顺便带了个东西。”说着他就从胸前摸出了一串特别好看的糖葫芦。
司马相如没有接过：“我不喜甜。”
“你试试嘛，”姜熙撕了那层外衣，“特别好吃的。”
司马相如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手指和脸颊，最后实在是不忍心，说：“我们轮着吃，我不想吃太多。”
“行。”姜熙递到他面前，司马相如咬下了第一个。
姜熙也心满意足地咬下一个。
姜熙喜欢看司马相如吃东西的样子，姜熙千方百计地想让司马相如吃东西，但是他却偏偏喜欢喝茶，对别的东西都兴趣不大。
吃完一串糖葫芦之后就拍拍手去捏坐在旁边的司马相如的手指。
姜熙抬眼看着司马相如的眼睛，说：“我去江边给你钓两条鱼补补身体，你今天应该还不走的吧？”
司马相如耐心回答，没有拿开他的手，说：“不用了，天太冷，好好在屋里待着吧。我明天再回去。”
他的手还是冷的，只有手心微微暖着。
姜熙起身，说：“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弄两条鱼的时间还是有的，等我回来。”他拿起司马相如的手亲吻了一下他香软的手心，拿起一旁的斗笠就离开了。
姜熙的身影消失在了风雪之中。
司马相如无可奈何，去拿了床被子到贵妃榻上小憩一会儿。周遭越来越安静，耳边仿佛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一样，他沉沉睡了过去。
姜熙钓到的鱼已经让人拿去煲汤了，他刚回到房间就看见了司马相如在睡着，他把身上的冷气都烤热了，特别是手，许久他才伸手去抚摸司马相如的面颊。
手上都是常年拿枪拿剑磨出来的厚茧，厚茧磨人，他每一次碰司马相如的时候都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他。
司马相如性子冷，脾气却软，但气性也确实大，可就是耐不住姜熙喜欢。
司马相如恍惚之中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姜熙便笑着说：“我吵着你啦？继续睡吧，我守着。”
司马相如往另一边挪了挪，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这是在邀请我一起睡觉吗？姜熙开心地想着，觉得自己的身体热了就三两下地脱了身上的外衣钻了进去抱住司马相如。
门外是北风呼啸的冰天雪地，屋内是温暖如春的世界。
司马相如晚上的时候喝了整整三大碗鱼汤，虽然鲜美，但是始终经不起这么喝。司马相如撑得都不想动，姜熙想给他洗澡却被拒绝了，姜熙真的害怕他在里面一个人洗澡会睡着，现在的天气那么冷，在水泡一会儿都使不得。
姜熙在门外守着他。
许久听不见动静姜熙就试探性地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答他就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是睡着了，姜熙捞起司马相如，用衣物包裹着他出去了，在床上帮她换好衣服之后相拥而眠。
边塞如此荒凉，姜熙是真的不忍心看他受苦。
次日清晨姜熙不方便去到司马相如家再回来，只是送他上了马车。
司马相如在马车上和姜熙说：“快些回去吧，我们明日再见。”
热气从口中吐出，他独自一人立于雪中，远远眺望马车，最后也只是一言不发转身回去了。
天边雾蒙蒙的，一时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傍晚。
墨梅独立雪中，那一抹刺眼的红在庭院中一枝独秀，姜熙折下一枝拿回屋里，也不知从哪找来的的盒子把它放到里面，小心地放在出征的包袱之中。
既留不住这冬日，就留一枝墨梅赠予他吧。
次日一早，长安城的老百姓皆出城门送行，皇帝和满朝文武为此次出征的将士饯别。
“一路平安。”
“各位，再会。”姜熙和司马相如朝他们行礼，转身上马。
寒风吹动旌旗，浩浩荡荡的大军远去。
司马相如不能骑马，只能坐在马车里。一个在头一个在尾，不到达目的地的话恐怕很难见上一面。
司马相如倒是觉得没什么，能一个人安静看书不好吗？只是条件艰苦了些。行军路程艰难，驿道也并不全是好的，遇到不好路的，在马车里面简直就是遭罪。司马相如已经在马车里面晃得头晕了。
每次看书的时间都不长，看一会儿就要歇很久，与其说是享受倒不如说是一种折磨。
司马相如闭着眼睛在马车里面端坐，眉目清冷，不容易亲近的感觉，长发让他显得很美艳，一身蓝色外衣更是衬得肤白如雪。
车门被打开，姜熙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都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姜熙刚伸出手想要摸他苍白的脸，想到自己手冰就收回去了。
司马相如缓缓睁开双眼，轻启薄唇：“我还好，你先坐下，我给你点东西。”
姜熙乖乖坐下。
司马相如从身后摸出一个小箱子，在里面拿了一把糖：“作为交换，你带我骑一下马。”司马相如递给他。
姜熙没有接下：“不行，你身子不允许。”
司马相如又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央求一下，说：“就一下，我真的快要闷死在这里了。”
这个还是司马相如第一次跟姜熙撒娇，姜熙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心再硬也软了下来，起身把自己的披风披到他的身上，爽快道：“行。”
他还是心软了。司马相如有些得意地想着。
姜熙搂紧他带他走出马车。扑面而来的冷风一下子就吹醒了他，脑子都清醒了不少，逃离了那小到近乎逼耸的空间，顿时就觉得这阵风沁人心脾。
姜熙翻身上马，伸出手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一手抓紧衣服一手拉着姜熙的手跳上了马背。
真是舒坦。司马相如感受到了久违的畅快。姜熙抱他抱得紧，生怕他吹到一点风。
司马相如觉得胸口有点冷的时候就跟姜熙说：“够了，我们回去吧。”
“好。”姜熙踩住脚下的马镫跳上马车，全程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耽误周围行进的人。他朝司马相如伸出手，双手稳稳把司马相如抱了上来，俯身在他耳边说：“有事记得叫我，旁边的人都会帮你找到我的。”
“好。”司马相如推开了他，拿出了袖子里面的糖果：“这个你还没有拿。”说着就放到他的手里，又把身上的披风拿下来给他：“我就先进去了。”说完转身钻进去。
司马相如清楚地知道姜熙把自己看得比谁都重。也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不像是罪恶感，酸里带着一些甜？他说不清楚，因为这样的情绪是第一次。
又朝西行十来日，终于到达了边塞。
马车停下，周遭没有雪，或许是因为正值冬季，光秃秃的地面显得很是荒凉。司马相如起身出去，狂风把他的头发都吹乱了几分，姜熙在马下等候着他，朝他伸出了手。
司马相如握住那只手跳下来，左手还是忍不住抬起挡了一下这带着细沙的风。
这里并非从未来过，只是阔别已久，再见已经是另一番模样了。
“开城门！”城墙上的士兵呼喊，号角声响起，好像是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和回归。
城门打开，扬起地上的一层薄土，等候的将士皆跪在城内：“恭迎将军、司马军师。”
“都起来吧，无需行礼。”姜熙上去扶起在前面的一位大将。
司马相如和那个人被扶起的人对视一眼的时候，司马相如朝他奔去，掠过姜熙紧紧抱住那个人，嘴里说着：“公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