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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最初的本质 ...

  •   蓉川大剧院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剧院,它是由老戏院改建的。
      二十多年前,县文艺部集资在县中心建了一个戏院,专门为县里的居民唱秦腔、演皮影戏。戏台下总是座无虚席,深受老一辈观众喜爱。可后来县里听戏的观众越来越少,戏院渐渐地就被淡忘了。
      县里领导就把这座老戏院改造成了剧院,想让戏剧走进老百姓的生活,但一年到头来,都没有几场专业剧团会来演出。这里上演最多的,就是附近中小学举办的合唱比赛、儿童节活动和周年校庆。
      所以当这次舞台剧演出海报被贴出来的时候,路过的大爷大妈都在公告栏前驻足,然后带着这个好消息回去跟自己的家人分享:“娃儿,过两天我带你去剧院看表演,据说可精彩了,还有从康青艺术学院来的专业演员!”
      县里的领导也十分重视这次演出,希望父老乡亲们都能去现场观看。因此票价十分亲民,并且除剧院里原有的座位外,还增加了几十张塑料椅在最后排空旷的过道上。大家果然也是兴趣高涨,没几天现场的票就都被售罄了。
      .
      谢桐珏作为舞台剧的参演者之一,也被分到了一张票。他把那张门票放在桌子上,仔细地看着上面红底黑字水笔写上去的座位编号。
      当时送票的时候很果断爽快,此时这张票真到了手里,谢桐珏还是又仔细琢磨了一下。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公开场合上的表演,虽然他还是最想把票送给肖昱臻,但他也是很希望自己能闪闪发光地站在台上被家人看见的。
      仔细想了以后,他发现好像除了肖昱臻外,其他人都看不了这场比赛。杨芙和谢峰强在店里走不开,而且他他们对舞台表演也没什么兴趣。林喧虽然想去看,但补习班每天排满了课程,他根本没空。至于外婆……出门一趟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最远只能在小区楼下散散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假如这个暑假他没有认识肖昱臻的话,自己手里的票就只能送给想看演出的陌生人了,有点扎心。谢桐珏把票从桌子上拿了起来,带着它去找肖昱臻。
      肖昱臻的房间门开着,谢桐珏在门口往里看,没有人。窗帘被扎了起来,阳台的门是虚掩着的。他走进去,轻轻推开了阳台的门。
      肖昱臻坐在阳台的石桌上,在看一本很厚的书,这次不再是那本英文小说了。他抬眼望见谢桐珏,合上书示意他走进来:“我还正准备去找你呢。”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谢桐珏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要找自己来解决。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他的语气带笑,此时心情很好。他走至屋内把柜子里的一个磨砂透明袋子递到谢桐珏面前,里面装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谢桐珏把袋子接到手上,金色的盒子很小巧,上面系着繁杂漂亮的丝带,这盒东西看起来就价值不菲。
      肖昱臻放下手,“是巧克力,送给你的,祝你比赛顺利。”
      “你怎么知道我快比赛了?”谢桐珏问完之后,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实在很白痴,自己这两天一直在念叨这件事,而且附近的街坊或多或少也总聊到这件事,整个蓉川县的人基本都知道,这也算是全县人都期待的一件大事了。
      “因为我很期待你的演出,所以对这件事情格外关注,总跟楼下的大爷大妈打听。”肖昱臻的回答让他忽然紧张起来,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心情现在被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跃跃欲试所替代。
      “是吗?那我争取努力不让你失望。”谢桐珏强忍着不把心里激动的情绪,把手里的票地递给他:“这是给你的票,明天上午10点,在蓉川剧院。”
      肖昱臻将那张票握在手里,听见他说:“我下午就要和其他同学坐车去剧院了,今天晚上不在家。”
      “那你今天晚上住哪?”肖昱臻问。
      “比赛主办老师安排的临时宿舍。”说到这,谢桐珏神神秘秘地问:“你猜猜在哪?”
      “剧院附近的酒店?”肖昱臻猜道,不过又觉得不现实,除了他们这家民宿之外,蓉川县的酒店旅馆都少得可怜。
      果然,谢桐珏摇头,然后公布答案:“我们学校的宿舍,哈哈哈哈。”
      没想到是要去学校住,肖昱臻无声地笑了一下:“那就好,住在学校里比其他陌生的地方要安全很多。”说完他想起了什么,开口:“巧克力棒还挺好吃的。”
      “你把那盒百醇给吃了?”谢桐珏瞪大了眼睛,无法想象这个有钱的少爷,居然真的会去吃碎成泥的巧克力棒。
      肖昱臻留下一句“你猜”,转头回到阳台上继续去看书了。谢桐珏觉得自己腿上一阵冰凉,他把手里的袋子提到眼前,在巧克力和袋子底部有个夹层有个夹层,里面放着还没融化的两包冰袋。
      今天是周六,林峰强去山下照顾林喧和祝凤英,店里只剩下杨芙在忙。不过她没忘记谢桐珏下午要走的事,早早地给他把午饭做好放在了保温盒里,顺带还塞了几十块钱给他。
      谢桐珏走的时候,她还在厨房给客人准备今天的午餐盒饭,没空出来送他,只能对厨房门口的谢桐珏叮嘱几句:“表演上的事情舅妈不懂,看你一直那么坚持,希望这次比赛你能如愿以偿,别紧张,明天咱们等你回家吃午饭啊!”
      谢桐珏早上那股难过劲又涌了上来,但此时更多的其实是感动。他跟舅妈道别后,就背着自己的书包下山了。
      一辆大巴车停在上山的路口,这是主办方派来送他们去学校宿舍的车。谢桐珏上去的时候,一整个车厢基本都坐满了,都是和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面孔,他们都是邻县参加比赛的同学们。
      看见谢桐珏上车了,余伊冲他摆摆手:“桐珏,你坐这里来,特意给你留了个位置。”
      他走到余伊身边靠窗的位置坐下,对余伊小声说了句谢谢。他四周环顾一圈,周围的几个座位上都是他们自己队伍里的同学。
      他们前排的两个人是张扬和夏冉程,张扬转过头来跟他吐槽:“早知道真不该这么早上车,我跟着司机去隔壁几个县转了一上午。”
      他们小声笑了起来,斜前方座位上的陶逢止贫他:“让你那么激动,结果被兜了一整个上午。”
      因为车是从蓉川中学出发的,所以最先去接的是隔壁几个小县城离得远的学生,不料张扬很是积极,大清早的就来了蓉川中学坐上了这趟车。跟司机唠嗑的过程中,才知道他们要先去接其他几个县的同学。想下车已经来不及,他就这么跟着坐了一路。
      十几分钟后,公交车停在了蓉川中学的操场上。各个队伍的带队老师已经站在操场上等着了,他们走下去,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看点名册的李颂然。
      “李老师!你等很久了吧?”张扬冲她挥挥手,和谢桐珏他们一起快步走向她。
      李颂然笑着摇头,“不久,我跟着另一辆车去接其他队伍的老师了,也是刚刚才到。”说完,她拿着手里的点名册开始点名,确认自己队伍里的同学们都到齐了,她开始说注意事项:“一会你们可以去寝室里放东西,晚上食堂会发放免费餐券,明天早上6:30准时在这里集合,我们坐大巴去蓉川剧院。”说完她又点名谢桐珏和陶逢止,“你们俩带着我们队里的其他男生去男寝,我带着女生去女寝。”
      陶逢止应了一声,谢桐珏背上包带着几个男生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蓉川中学是蓉川县基础设施最完整的学校,虽然校内学生不算很多,但男女生都是独栋寝室楼,而且寝室内的环境也很整洁,是标准的六人寝。
      他们一进寝室门,就看见黑板上写好的寝室分布。谢桐珏他们的寝室在2楼,房间里的被子整齐地放在防尘袋里叠着,需要自己铺好。等他们把东西整理好,一个男生擦了把汗,坐在床上:“好累,我感觉现在像开学了一样。”
      张扬冷不丁地拆他台:“其实并不是,而且明天早上我们还要把被子叠好装回去……哈哈哈哈你别打……”这样冷漠拆台的后果,就是获得了一个飞砸向他的枕头。
      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谢桐珏和肖昱臻坐得远远的,远离纷争。陶逢止问他:“怎么样,紧张吗?”谢桐珏疏了一口气:“还好吧,不紧张。”
      陶逢止笑了:“不紧张还做深呼吸。”接着他安慰道:“不用担心,你就当现场的观众都不存在,专心沉浸在自己指间的音符里就可以了。”谢桐珏看着他,“我知道……”他还想说什么,一个枕头就砸向他们中间。
      张扬的手还维持着抛枕头的动作,冲他们俩喊:“你俩别坐着了,跟我们一起玩枕头大战!”
      宁静就此被打破,他们俩被这一下砸的也坐不住了,拿起自己的枕头加入进来。整个房间充斥着嬉笑打闹,时间好像也过得格外快。
      晚上大家都在食堂吃晚饭,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青菜煎蛋汤面,只有谢桐珏的面前是杨芙给他做的饭菜,菜肉都有,看起来很丰盛。下午跟他们嘻嘻哈哈地打闹,这份午饭就变成了晚饭。
      他们队的人都围坐在一桌,大家吃着自己嘴里没什么味道的清汤面,都眼馋巴巴地朝谢桐珏碗里瞟。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谢桐珏拿出从兜里拿出巧克力球,“大家吃饱了吗?我带了巧克力,送给大家一人一颗。”
      张扬眼睛冒起光,把送给自己的那一颗捧在手上:“我去,这个巧克力球很好吃的,桐珏你也太好了吧!”
      余伊拿了自己带的饼干跟他交换,“谢谢桐珏,巧克力很好吃。”
      这顿不大好吃的晚饭,因为一颗巧克力又变得甜滋滋起来。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去比赛,同学们都分批次去澡堂早早地洗漱完毕,晚上9点不到就都躺在了床上,希望早点睡觉能给明天积攒精力。
      但怎样都能想得到,这样一个特别的晚上,是没几个人能真正睡着的。此时的寝室走廊很安静,但如果走近门口仔细听,就能听见里面细碎的说话声。
      “喂,剧本里的台词,你们都背熟了吗?”张扬、陶逢止他们几个一起窝在一张床上,拿被子蒙着头,陶逢止对着他们中间亮着的那台小手机轻声问。
      过一会,电话那边传来了余伊的声音:“背是背会了,但是我们怕明天太紧张会忘,现在拿着手电筒在对词呢。”
      张扬由衷地赞叹一句:“你们也太认真了!不行,我也要拿出我的台词再看一遍!”
      “你们说明天的舞台会有多大啊?我还没站上过剧院的舞台呢,感觉到时候腿会抖。”周舟凑近手机说,夏冉程也出声:“对啊,听说明天会来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怯场。”
      “要相信自己,我们只要把平时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就算胜利了,这会是一段很难忘的回忆的!”张扬鼓励他们,心里还不默念剧本上属于自己的台词。
      “嗯,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段经历总是我们高中时期很难忘的一段时光,认识你们真的超级开心!”谢桐珏轻轻地说。
      “停!还没比赛呢,怎么说得这么伤感?”陶逢止推推他,谢桐珏被他蹭的有点痒,笑了起来:“好好好,不是回忆,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
      这次电话内外的人格外和谐,纷纷说:“对,真的超级幸运,能遇到你们这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即使未来的路大家各不相同,但至少在青春正好的十几岁,我们为了同一件事情而努力过,这会是人生画卷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夜深了,大家终于感到疲惫,挂了电话回到自己的床上,聊天的声音淡了下去,逐渐变成了睡着后均匀的呼吸声。谢桐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轻轻翻了个身,铁架床发出吱呀的响声。
      他在黑暗中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按亮看了一眼时间,23:26。
      他现在很平静,但是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自己坐在舞台中央弹奏的样子。他明白这是自己对于初次登上舞台的恐惧,他不习惯被那么多人看见,他更习惯于自己沉浸在音乐当中,就像下午陶逢止说的那样。
      可自己又做不到,在那么多人面前真的不在乎他们的存在,沉浸于自己的音乐之中。他害怕聚光灯照在自己身上,那样他会觉得慌乱尴尬,无所适从。
      虽然老师和同学对他的钢琴演奏评价不低,但他自己始终没有站上舞台从容不迫的勇气,他害怕有人在台下说:“这弹的什么啊,根本就听不懂……”“好无聊啊,我要睡着了。”诸如此类的负面评价,他不敢去想。
      他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话,告诉他自己的紧张不安的心情。手指在确定键上停留了很久,他才终于闭上眼睛,将那个按键按了下去。
      电话忙音响起的瞬间,谢桐珏就想挂断电话,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是太冲动了,人家可能睡得正香呢。
      手机还没从耳边拿到面前,忙音消失了,那边的人接的很快。
      “喂?”肖昱臻的嗓音很清澈,隔着电话清楚地传进了谢桐珏的耳朵。
      谢桐珏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之前想好的各种理由在正听见他声音那一刻,被自己抛在脑后。良久,他才干巴巴地问一句:“你还没睡啊?”这么晚了,难道他也跟我一样有事烦得睡不着?
      肖昱臻直起腰坐在床头,拧开床头的小台灯,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还没睡,刚才在忙一些家里的事情。”
      差点忘了,肖昱臻有工作在身上,晚上的确是很忙。他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语气对对肖昱臻感慨:“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人活着就是要解决一个个难题,好累。”
      听着电话那头丧气的感叹,和似有若无的叹息,肖昱臻忍不住去想那人说这句话时的样子。大概就像初春被一场暴雨淋过的花骨朵,还没开呢,就被雨水冲的蔫着个脑袋。
      肖昱臻笑了一声,他这么一想,觉得还真的挺形象的。
      “你笑什么?”谢桐珏语气透着自己没察觉到的失落。
      “没什么,你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吗?”肖昱臻今天睡得很早,但一直没有睡着。在床上躺了许久,脑海是空的但就是没有困意,但心头总会浮现某人在舞台上演奏的样子。
      “没有啊,我就是想说,你给我的巧克力很好吃,我把它分给其他同学,他们也都说好吃。”谢桐珏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随便给扯了个理由。
      “嗯,你吃了吗?”
      谢桐珏如实摇摇头:“我没有,舅妈给我做的饭很好吃,一时吃太饱了就没吃巧克力了。”其实是因为分给朋友们之后,就没剩下几颗了。因为是你送的,所以想慢慢吃。
      肖昱臻皱了一下眉头,“你早点把它吃掉,里面的冰袋化了之后它放不了多久的,会化。”本来就是专门买给你吃的,结果你一颗都没吃。肖昱臻心里说不上地泛起恼。
      “说起冰袋,这个巧克力怎么还保鲜啊?是你早上专门去买吗?”谢桐珏在早上摸到冰袋的时候,就很想问这个问题,肖昱臻不会大早上的专门下山去买巧克力吧?
      肖昱臻回答地真假参半:“不是,早上司机给我买的,看着挺漂亮的就送给你了。”其实就是专程给你买的,还是提前一天让老付找的店,一早上赶着鲜送上来。
      “这样啊。”听到不是专门为自己买的,谢桐珏反而松了口气,这盒巧克力接受得比之前要心安理得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
      “不要再对我说谢谢。”
      谢桐珏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昱臻把后半句堵了回去。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么久以来他好像总是不停地在对肖昱臻说谢谢。
      “好吧,那希望你今天晚上睡个好觉。”谢桐珏想了想,最后挑了个眼下最合适的祝福语。
      “那你呢?怎么才能睡个好觉?”肖昱臻问他,想让他说出睡不着的原因。
      如他所料,下一瞬电话那边的语气松了下来,他坦诚地说:“明天演出顺利,我就能睡个好觉。可是我觉得或许不太行。”
      谢桐珏心里的那道门被打开了,他趴在床上安静地诉说:“其实我今天打电话过来,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说实话,我对明天的表演心里挺没底的,我怕自己表现不好。”
      肖昱臻安静地听他说,自己这边只有睫毛眨动的细微声响。他听着谢桐珏在电话里的摇摆不定和自我否定,没急着回复他一字半句。
      一直到谢桐珏说完了,那边也没有一点回音。
      “你是不是睡着了啊?”谢桐珏对着手机小声地问,他把那些事情都说出口之后,觉得比之前好受多了。“你睡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晚安……”
      “阿双,你为什么这么不相信自己?”
      肖昱臻的声音在寂静之中响了起来,谢桐珏心头一震,甚至没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自己的小名,“啊?”
      “你在书房里弹《爱的纪念》的场景,现在还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听你演奏是一种享受,你很棒,不要害怕被看见。”
      谢桐珏愣住了,想开口说话,但脑子就像短路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我很棒吗?我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值得被深刻地记住吗?好像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对我说过这些。在人群之中我也会下意识地走到边缘,不让别人去注意到我,“被看见”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人与人的关系其实都起源于‘被看见’,只有当某人用眼睛看到我闪亮或糟糕的一面时,那我们之间才有可能建立某种关系,否则就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肖昱臻低声说,“音乐、文字、语言都是我们展现自己的方式,而这些承载着自己思想的东西,首先要被别人看见,然后才能跟他们产生共鸣。”
      谢桐珏明白他的意思,但此时自己心里还是忐忑:“那如果,他们看见了,但是觉得我弹不好呢?我害怕负面的声音。”
      真的是一朵还没绽放的花骨朵,美好脆弱。肖昱臻觉得灯光太亮了,索性还是把台灯关上了,他温柔笑着:“你如果这么想的话,就会给很多不相干的人伤害你的权利。”
      “什么?”谢桐珏不太懂,他害怕被人挑刺,所以想做得更好,怎么就是给别人伤害自己的权力了?
      “好或者不好从来都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况且这个世界上的人多得数不清,如果每个人的讨厌或喜欢你都那么在乎的话,那你会完全失去自己。”肖昱臻说完,觉得自己好像化身成了心灵鸡汤导师,但是这些原本就是事实。
      他知道谢桐珏从小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凡事都否定自己的性格,他希望谢桐珏能早点明白,其实他一直都闪闪发光,让他正真明白“自我”是什么。
      “真的吗?”谢桐珏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即使被讨厌了也没关系吗?”
      “当然,有时候被讨厌真的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肖昱臻看了一眼自己的夜光手表,在心里默默算着谢桐珏从现在开始,到明早6点一共还能睡多久。
      边算边问他:“你觉得呢?”改变一个人一直以来的思想习惯并不简单,他只希望从这次开始,谢桐珏能变得不再过度在乎别人的感受。
      “嗯……听起来有点难,但我想试试看。”谢桐珏的声从被子底下透出来,语气非常坚定。
      “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觉得有很多收获,心里也顺畅多了。”谢桐珏下意识又要说谢谢,还好他及时憋了回去,“我明天早上还要早起,我先睡觉了,你也早点睡吧,晚安。”
      只有不到7小时时间了,肖昱臻回应他:“好,我知道了。你赶紧睡觉吧。”
      “嗯。”谢桐珏最后回答道。
      他没有挂电话,就这么沉沉地睡着了,肖昱臻也没按挂断。
      每一秒都被黑夜无限拉长,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传来肖昱臻的声音。
      “明天演出加油,我永远是你的最佳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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