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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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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咖啡厅，林响是呆不久了，他太想知道，这一年在派自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想要埋怨他丢下了自己。
他走过去，一脸歉意地向齐深道了别，把自己和齐深的饮料付了。
派自成靠在桌子的角落里，看着林响的侧脸，就那样定定的，直到他走回来。
他知道林响现在要和他回家，但是心里的执拗让他迈不开腿，他只是想让自己的离开，把林响拉回属于他的世界，平静安稳，自己的到来，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
林响在外面等他，派自成闭上眼呼出一口气，拉上衣服的拉链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正午的太阳，实在是太刺眼，太阳的光透过雪，毫不留情地照射这个花白的世界，但所幸，云朵棉柔。
两个人沉默着，一直走回了家，派自成当然还能熟练地记得路，一个月，有空闲他都会不知疲惫地偷偷从外的回来看看林响。
心里有声音总是对他说：“回去吧，你跟林响得谈谈。”
“回去什么，给他添堵吗，别回去。”派自成总是总是臣服于第二个。
他想回去的，但林响因他实在承受了太多，他爱林响，希望自己带着所有的麻烦走。
“这房子还在啊。”派自成装作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响。
“你他妈有病吗。”
林响脸上隐忍的表情是想要发火，林响把他们的关系看得很重，派自成也一样，当年林响的舅舅把他可以说是托付给林响，也没有想到会这来这样大的麻烦吧。
派自成有些尴尬了，轻咳一声，扯了下嘴角。
林响明显走得更快了，派自成有点恐惧，不是生理上的害怕，是精神上，他怕一回去闻到那个家里独有的味道，红木混合潮湿的雨味。
家里也有檀木，林响很喜欢这些传统的家具，当年两个人一起在家具市场挑凳子的场景还能清晰浮现，他们第一次为自己置办家具，心中是掩不住的欣喜，脸上是欢腾的眉眼。
檀木像林响，外表看起来精干果断的人，内心却也有着对于情感的中空。
没有意识的一直跟着林响，听到密码锁解锁的声音，派自成攥在后背的手不由又紧了紧，其实他有点期待。
这个房子是这里一代最早的老式小别墅，木头的家具让这里又显着陈旧了些，有些不一样了。
林响打开门，派自成第一反应是去找木质的家具，他希望林响保留他们，至少有能证明他在这拂过的痕迹，这当然自私，他总忍不住的想去窥探林响的生活，对不起对不起...
放下了那片自私，他缓过神，环视四周，他镇住，房子多了很多明媚色彩的家具，他能一眼看到侧边，摆在一个蓝白相间的柜子上的，他和林响的照片。
这边已经踏进房门的林响，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这个迟迟站的房门前的少年，英气依旧，就是多了点胡渣，林响着这一年多来对于打听派自成的消息举步艰难，身边对于派自成有了解的可谓是一个都没有。
他就在这里静静等着他回来，林响认为派自成也许是要静静，也许是想要逃避开对于他们之间产生的摩擦，但是没关系，他林响才25岁，事业有成，他等得起。
他轻轻迈着步子，走到厨房间，倒了两杯温水，回来的时候派自成已经缴着手指坐在沙发上了。
在派自成没看到的地方，林响泛起了阳光穿透云丝般的笑意，再一低头，林响整理好情绪，把一杯水放在他面前，另一杯自己拿着坐到沙发上。
从刚刚见到派自成的激动，脑子一片空白，到现在，他仍脑子一片空白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
他不知道应该问点什么，问他过的好吗，怎么会好，有遇到新的人吗，在新城市怎么样，有没有找一份工作，那里的天气比济南的冷吗，有好好吃饭，努力生活吗，去剪头发吗，你头发长了，去刮刮胡子吧，胡渣长出来了。
他握着一杯水：“你...还好吗。”
派自成笑笑：“还可以。”
林响知道他过的不好，这也只是一句寒暄，但他心中压抑的愤怒悲伤，被挤压成一团，夹进一丝氧气，就能生出燎原之火，他想要抱怨，想要捶打派自成，明明可以好好谈，他却要走，一句话也不留。
“还可以？那您是抛下我一个人享福去了？你知道你不在我过的怎么样吗，我要找心理医生，我坐在问诊椅上，感觉还能看见你站在我面前，你为什么要走，为了躲我？躲避现实吗，派自成，你是成年人。。”
派自成张了张嘴没说的出话，林响不管他，继续道：“我每天吃好多好多药，抗焦虑，吃药才睡得着，每次我想起来我们相见的那个场面，我都觉得，这个世界上能遇见你真好，可是你走了，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你对不起我，也对不起我们的家，之前的一切能，我们不能忘掉吗......”
到这里他的声音小下来，他不该让派自成忘掉，这对他实在太不公平，没有人理应忘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苦难，自己更不该这样说，他自己也忘不掉，不然，他也不必找心理医生。
派自成听着林响的语气，哀求和愤怒，他把头扭到一边，伸手够住自己的头发，一点点颤抖着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派自成用袖子用力抹着脸上的泪水，转了过来：”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林响笑了：“那你想什么了，说走就走很厉害啊，我身边没有一个人知道关于你的消息，我爱你，你不接受的是你自己还是我啊。”
林响被情绪主导，他不知道说出来的话多伤派自成的心，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问派自成过得好不好的时候提到这个。
人在生气或吵架的时候就是喜欢翻旧账，发泄自己的愤怒，一点点戳别人的心。，让自己难受。
可是派自成还想总是能在这个时候保持自己的清醒，对于自己的过错道歉，这是让他最接受不了的，他想吵架，甚至觉得打一架算了，可派自成一遍一遍的道歉让他烦躁又憋屈。
他不想派自成受苦，在公司把自己看过的文件给他过滤，当然也知道，在自己睡后会小心地拿出自己的公文包帮自己做PPT的备选方案，看还没有过目的合同。
公司那些人也不知怎么知道的，说派老板觉着自己没有林老板有能力，自卑啊，故意改林老板的方案。
瞎扯淡，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林响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也就不敢说了。
人们都说，极度的自尊和自卑是一对双胞胎，无论林响多生气，派自成都会用自己想到的不同方式向林响道歉，他知道林响不是真心的，也在极力扭转，在外人面前独当一面的林响，可以在自己面前不躲不藏。
“行了，我对不起你，又说难听的话，今天早点睡吧，啊，都快十点了啊。”林响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没想到时间流得这么快。
他停在派自成面前，等待着他的回复。
“好的。”
“我先洗澡，你的衣服还在原来那个房间。”
“嗯。”
林响转过身，要上楼去拿衣服了，派自成开口道：“林响，要...抱抱吗。”
凉飕飕的，林响摸到楼梯的手缩了回来，他像陀螺一样跑到派自成面前，又像螃蟹一样抱住他，用他的衣服蹭掉一些不太明显的水珠。
派自成的手也随之环了上来，最后还是林响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
两个人各自洗了澡躺到各自房间的床上，本以为会一夜无眠，没想到重逢后是这样轻松，一觉睡到八点多，这对林响来说是很难得的了。
派自成今天早上兴奋得有些过头，五点就睡意全无。
在他昨天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心里还在重复着向林响解释的说词。
他硬撑着到六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去冰箱里找做早饭的食物。
派自成以为冰箱里会没什么可做的，没想到东西还挺多，他挑挑眉，他看到刀具旁边有几袋未拆封的意面，从冰箱里拿了蘑菇，两块黄油，一升牛奶和两颗鸡蛋，“没有培根？待会儿去买吧。”他准备做奶油蘑菇意面。
厨房没怎么变，一道透明的玻璃门和外面隔开，里面空间挺大，透过一面窗户能看到家里的小花园，就是现在没有花了，以前就算在冬天，林响也会种，在外面种些腊梅，温室房里种些香槟色的花毛茛，那些花好种，开出来漂亮。
加上去买培根的时间，派自成忙活到七点多，把食物都放到烤箱里保温之后蹑手蹑脚的在林响房间门口坐下，他想着再等会儿叫他起床吃早饭。
坐在地上，左边就是他之前住过的房间，虽说他俩后来是住在一个房间里，但一开始，派自成说什么也要自己一个房间，说自己要独自享受一下大卧室。
让林响无语的是，这人还总是在后半夜说自己睡不着，要抱着他，把两人吵得都没了睡意，再后来，林响受不了了，严令禁止派自成睡那个房间，硬是把他拉了过来。
在派自成走之前，房间不经常打扫都落了灰了，昨天进去，却又是东西理得整整齐齐，空气中有喷过清新剂的味道，应该是林响经常打扫了。
派自成的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撞着着身后结实的墙壁，不受控制的困倦了，头歪在一边，竟然又睡了过去。
差点倒在地上的派自成睁开眼，有些慌了神的找手机，看到时间才八点多松了一口气，他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摸一把自己的脸，重新站在林响的房门口前。
正打算抬手敲门，林响从里面打开了，林响看到他站在外面倒没什么表情，派自成脸上挂了一抹尴尬。
“早。”林响对他说。
“早！”
“你做早饭了？”
“对！”
林响没再说话，派自成跟在林响身后下楼。
林响去厨房准备把在烤箱里的盘子拿出来，家里是有恒温电磁炉的，但派自成喜欢把做好的菜放在烤箱里保温，这是他的习惯，派自成跟他说过他觉得放在烤箱里很安全，林响当时笑他，他也一直没改过。
两人心平气和地吃完一顿饭，有默契地朝客厅走。
林响先开口：“派自成，我没什么好说的，那件事过后，你走了，我一整天就是吃药睡觉，看心理医生，不死心的跟仅有的身边人打听你的下落，我知道你不会没有原因的抛下我就走，昨天说的是气话，现在，告诉我为什么。”
“阿林，哥，你是一个很好的人，跟你有交集后我就明白，你话不多，想要表达的永远体现在行动上，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你看起来比谁都沉闷，内心却没有什么过节，是人们说的干净吧，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好的，我的出现，带给你了阴影，你的面子因为我变得透明了，让你心理生理都受到的痛苦我还不起，所以，我索性就走掉，希望你忘掉我。”
“我去了郑州，那儿消费水平不高，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考了制图师，找了个小公司画图，工作挺轻松的，我呀，就存钱，每个月回来看你一两次，多的能有三四次，厉害吗，你都没有发现过。”派自成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他有点后悔一走了之，这是在被挤压的环境下做出最不理智的决定。
“我不是，小的时候，我调皮，皮到没人想跟我这个捣蛋鬼玩，上了高中，许是小时候玩的太疯，上天给我开了个大玩笑，我发现自己好像和别人有点不同，我喜欢男孩。”
“到了十几岁就开始沉默寡言了，同学又都不跟我有交流，怎么在哪里我都有点像个怪胎。”
“直到遇到你，我照顾你，成就感环身而来，我在心里的情绪可以告诉你，一开始你不说话，后来你像个小太阳，温暖了我三年，那个时候，你说不知道自己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就觉得很我在一块儿好，我们仅用了三年做出成就，买了更大房子，我们明明很棒，发生那样的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那些人跟我们根本不应该有关系，你只是因为想让我放下你而离开，没必要，没门儿。”
“你现在还为那些人害怕吧，我其实也怕，最后他们没抓到齐力，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凝聚他的狗屁力量了。”
“哥，我现在放不下，对不起。”派自成回复他。
“说了不是我们的错，不准道歉。”林响心疼地看着派自成。
“慢慢来，慢慢来。”他重复着。
接下来就是很久的沉寂。
“哥，我们一起。”
“什么？”。
“放下”。
林响抿嘴：“别走了。”
“不走了。”
林响笑了，从沙发的角落里脱出身子。
派自成以为林响要来亲他，往后缩了缩，抿嘴，摇了摇头，扣住下嘴唇的虎牙都能透出明显的悲伤来。
林响拖着他的脸，看着他笑了：“哥抱你。”
林响看着他地样子，在派自成看不见的，另一边的手，攥起来，他求上天能可怜可怜派自成，一点点就好。
两个人聊完累了，躺在沙发上，开着电视，期间，林响有拿出药箱，派自成看到了，真的很多，他看着背对他的林响，内心又感到抱歉。
林响吃完药回来，把电视调到静音，犹豫了开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派自成没有犹豫：“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