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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你有那方面的经验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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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约会这天,陈诀早早起床穿衣服,到浴室焚香沐浴。
他吹干头发,仔细地整理好发型,展平西装上的每一道褶,叠好女生可能会用到的手帕,小心地装进口袋里。
一切就绪,陈诀再次对着镜子检查一番,满意地走走下楼。
正在门口穿鞋,谢渝喊住他。
“我有一瓶女生喜欢的香水,你要用吗?”
“谢渝,你总算靠谱一回!”
谢渝递给他一瓶香水。
陈诀接下,照着脖子喷了两下,春风得意地出门。
他从车库里挑了辆低调的黑车开出去,停在叶子别墅门口,刚走下车,大门正好打开。
叶子一袭红裙,黑发如瀑,优雅大方。
“陈先生,早!”
叶子抬起胳膊,笑容甜美地冲他打招呼。
陈诀笑着回了一声“早”,替她拉开副驾车门,手挡在车门上方。
“谢谢。”
“应该的,小心裙子,我关门啦。”
叶子乖巧地点头。
路上,叶子捧着画展的宣传册,兴致勃勃地讲起画展的画家的背景,陈诀不感冒,但还是努力地打起精神回应对方。
叶子察觉到他的心思,停下来问他:“我是不是太啰嗦了。”
“绝对没有,是我的问题,对绘画了解得不多。”
叶子兴冲冲地反问他:“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
陈诀花一秒回顾自己放假干的事,看棒球比赛,打□□,这不就是女生最讨厌的打牌看球吗!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健身。”
“健身很好诶,”叶子犹豫两秒,还是开了口,“你抽烟喝酒吗。”
陈诀心里一凉,但又不想骗人,老实交代:“不抽烟,应酬的时候会喝酒。”
叶子淡淡地应了一声,自我安慰:“你要谈生意,好像在所难免。”
“嗯,是的。”
车内沉默下来。
陈诀打了把方向盘,车前飘荡的音符挂坠让他灵光一闪,开始给自己找补。
“我以前喜欢弹钢琴,小时候老师夸我有天赋,十岁就过了RCM七级。”
叶子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真有天赋!我十二岁三战五级失败,从此大受打击,再不愿学了。你没有坚持下去吗。”
“陈晓霓,哦,就是我妈,她认为会一点够装点简历就好,再学下去没有意义。”
叶子很是惋惜。
“如果你坚持,说不准已经是全球有名的钢琴家了,或许我们会在音乐厅认识,我是你的粉丝,或者我会先被你的琴声吸引,缘分指引我们相遇,还蛮浪漫的。”
“谁知道呢,假设的东西没必要想太多,眼下的生活最重要。”
叶子笑了笑,没再说话。
陈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拐个弯:“钢琴家在台上是看不清台下观众的,坐在副驾刚刚好。”
叶子低下头,双颊泛红,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进入画展,陈诀自觉地充当拎包的保安,跟在叶子旁边囫囵吞枣地看。
陈诀的确缺乏美术知识。以前接触过一点皮毛,都是为谈生意临时恶补拿出来和客户套近乎的,真要他从画里看出点什么情感,着实困难。
尤其是看着画流下眼泪。
陈诀默默掏出手帕,递给叶子。
叶子擦掉眼泪,低声同他道歉:“不好意思,失态了。”
陈诀轻声回:“没事,我帮你挡着,别人看不到。”
听到这句话,叶子扭头扑进陈诀的怀里,小小一只,圆圆的脑袋只到他胸口的位置。
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拍拍叶子的脑袋,等对方情绪平稳后,抬头看向墙上的画。
俩大圆圈,中间画着一个抽象到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黑色物体,几条红线凌乱的溅在画面上,像喝多了手抖。
“这幅画太痛苦了,好像我的生命一般。”
“那我们看点别的。”
叶子摇头:“我喜欢这种感觉,只有他能引起我灵魂的共鸣,不愧是我最喜欢的画家。”
陈诀想,艺术家的本事他没有,钱的本事最多。
趁叶子去洗手间补妆,他叫来画展的负责人,想买下这幅画。
负责人喊来画家,问画家的意思。
画家说:“It’s not for sale(这画不卖)。”
陈诀上下打量画家,及肩长发络腮胡,完美符合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形象,试探性开价:“Five hundred thousand?(五十万?)”
画家眼亮了:“sold!(成交)”
喊高了!
买下画,陈诀本想悄咪咪地让人把画送去汽车后备箱,等约会结束给叶子一个惊喜。
可惜,金钱的力量太生猛。
画家情绪激动,生怕他反悔似的,亲自把画包好走过来,握着他的手一个劲儿感谢他,夸他懂艺术。
不等陈诀开口,画家已热情地拉他参观整个画展,一对一讲解创作灵感。
叶子看得一愣一愣的,脑袋在他和画家之间可爱地摇摆,发出一声疑惑又惊讶的“诶”。
陈诀跟叶子解释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
听完,叶子眉头紧锁,看着画家为钱低头的样子,最终绝望地闭上眼睛。
自然,那幅画她也不再喜欢了,而是“庸俗的故弄玄虚”。
吃午饭的时候,叶子情绪低落。
“我还以为他有不染世俗的高洁品格,没想到也是个只喜欢钱的俗人。”
陈诀说:“钱也没什么不好的。”
“钱只会腐蚀一个人的心灵。”
叶子放下刀叉,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陈先生,你想想看,为什么好莱坞会被叫做gilded trap?”
陈诀好奇地问:“你有什么见解?”
“人们往往被它光鲜亮丽的金色表面吸引,可一旦靠近,便会一脚跌进腐烂的淤泥里,难以抽离。”
叶子逐渐情绪激动起来,语速变快。
“他们试图牺牲别人,垫在脚下搭成人塔,享受一步步朝那颗引诱他们沉沦的金色果实靠近的欢愉,殊不知越是这样越是逃不脱,那些人只会锁住他的手脚,越陷越深,统统沦为深渊奴隶,舍去为人的道德,成为腐烂之地的养料,变成贪婪的禽兽,接着去吞噬后续坠入陷阱的人。”
陈诀理解叶子追求的文艺高洁,但是他对这一行倒没那么大的恶意。
“好莱坞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总有人会迷失在聚光灯里。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如此,很多人是真的爱这门艺术。”
叶子冷静下来。
“陈先生,我知道我有点以偏概全了。我大概是一时无法接受我喜欢的画家变成我最讨厌的样子,有点口不择言。”
“是我不好,本来想送你画让你开心的。”
叶子摇摇头:“是画家的错。”
陈诀心说有人背锅,他没必要上赶着送,开开心心地附和,端起醒酒杯,为叶子的高脚杯续上红酒。
吃完饭,叶子要陈诀带她去做陈诀喜欢的事。
陈诀前一天早做了准备,选的是自认为适合叶子的活动。
去音乐厅听交响乐。
叶子也确实喜欢,听得津津有味,终于多云转晴,陈诀也跟着松了口气。
散场后,叶子发现大厅内摆放着一架钢琴。
她喜出望外,拉住陈诀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陈先生,我们去试一下吧。”
陈诀听话地走过去,敲了几个琴键,得出结论:“好像是纯装饰,跑音很严重。”
“没关系,只是玩一下。”
叶子优雅地托住裙摆,坐上琴凳,拍拍旁边的空位。
陈诀和叶子一人负责半边,刚弹两节,就被保安叫住了。
嫌难听。
叶子歪头栽在他肩膀上,笑道:“这不是《梦中的婚礼》,简直是《梦中的葬礼》。”
陈诀被逗笑,低头瞧见肩膀上圆滚滚的脑袋,不禁伸手揉了揉。
叶子从他怀里抬起头,眼含春波:“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陈诀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香水的主人,手里那颗圆滚滚的脑袋竟恍惚间化成了谢渝的头。
他嗖得一下弹起来,叶子失去依靠,扑通跌在凳子上。
陈诀连忙扶起叶子:“对不起,我刚刚脚抽筋了,你没事吧。”
叶子摆摆手,大方地原谅了他的无礼。
走出大厅,见时间还早,恰好前面是罗迪欧大道,离陈诀预订的晚餐餐厅很近,提议步行过去。
可惜,陈诀平时跟一帮男的穿皮鞋嘎嘎乱走,完全忽略了叶子脚上是一双不适合走路的高跟鞋。
叶子很体贴地没有说,还是陈诀先注意到她奇怪的步伐。
他扶叶子到一家咖啡店坐下,点了杯咖啡,叮嘱叶子。
“你坐这里等我,我马上回。”
叶子坐在椅子上,乖巧地点头。
陈诀跑去离得最近的迪奥,火速打包一双平底鞋,跑回去给叶子换上。
叶子见陈诀蹲在她脚边,和自己的鞋扣殊死搏斗,忍不住笑出声。
“你怎么好像从来没脱过女人的鞋一样。”
陈诀说:“确实没有。”
叶子骤然失声,陈诀不解地抬头看向叶子。
她不自然地垂眸,伸手指了指脚腕:“鞋扣在后面,从下面掰一下就好。”
陈诀照做,吧嗒一声,鞋扣弹开,鞋子果然轻轻松松地从脚上脱落。
换鞋的过程中,陈诀的余光瞥见叶子的手紧张地攥紧椅子边缘,紧一阵松一阵,指甲跟着一红一白。
陈诀主动发问:“你有话要说吗?”
叶子咬了咬下唇,说:“你谈过恋爱吗?”
陈诀预感不妙,颤颤巍巍地说:“没。”
叶子抿了下唇,面上的表情说明,她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将是一个决定这段关系生死的致命之问。
“所以……你有那方面的经验吗?”
完啦!
晚上,车停在叶子家门口,车灯照亮回家的小径,聚拢在尽头的一男一女。
叶子打开房门,进屋前,发表礼貌的约会结束语。
“陈先生,今天谢谢你陪我看展,我很开心,再见。”
陈诀说:“还能再见吗?”
叶子笑得尴尬,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