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如影随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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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至发完消息，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顺手又抽出一张专辑，递给夏耀阳。
“再签一张。”他说，“说明天可以带你去，但得下午快晚上。”
夏耀阳接过笔低头继续签名。他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他微微蹙起的眉。李允至撇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举起手机又拍了一张。画面里，夏耀阳的指尖按在专辑内页上，骨节分明，腕骨突出。
“我要发个微博。”李允至检查过没拍到不能拍的地方，便笑嘻嘻地编辑文案：【双人签名抽奖】和你们broken老师深夜加班哦吼！
发送键刚按下去，评论区立刻跳出来一堆评论。
【卧槽！你俩咋又在一块呆着】
【老爷子你又在搞什么飞机？】
【抽我抽我我要我要啊啊啊啊】
夏耀阳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登录那个几乎长草的账号。
界面显示着简单明了的“Sunbroken”名称，有着好几百万的粉丝量。上一条微博还是好几个月前《长生行》的主题曲宣发转发。
他点进李允至的微博，进入转发页面，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两秒，最终只打了两个字：【想要。】
而他的评论区也是在发出这条微博后马上冒出一堆评论。
【Broken老师活了！！！】
【碎阳哥哥您还记得密码啊？】
【broken可以回我一次吗我是你十年老粉尸】
夏耀阳被评论逗笑了，又切到另一个账号，界面显示着【新清-夏耀阳】，粉丝量在五十多万。
最新微博停留在一个月前，一张黑发照片，配文是微博默认的分享图片。
再往下翻，全是各种花草的照片，和哪天去喝了什么好喝或是好看的饮料，还有漂亮的小蛋糕。看起来俨然一副很热爱生活的小明星报备的模样。
评论区最新留言，全是他眼熟的那波小死忠粉：
【阳阳好久没更新了！快看我做的小蛋糕（图片）】
【想你了小太阳呜呜呜TvT，做了手链给你，你什么时候才有新的线下啊……狗公司还我小太阳的资源（图片）】
【求自拍求更新催更 】
夏耀阳看着那些女孩的评论，叹息一声关掉手机。
他又想起昨天的微博热搜，庆幸自己幸好没发过金发照片，否则以网友的扒皮能力，他现在已经被按头认领“Sunbroken”了。
李允至乐呵的看完微博，随口道：“我还没出过抒情歌呢。”
夏耀阳放下手机，正收拾签完的专辑，头也不抬：“那我给你写一首呗。”
李允至猛地弹起来，眼睛亮得吓人：“现在？”
夏耀阳抬头，对上他亮得惊人的眼睛，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嘴快。但还没等他反悔，李允至已经冲进书房，抱着笔记本电脑和一把黑色的电吉他回来了。
“录音。”他盘腿坐下，拿起手机晃了晃，“不准反悔。”
夏耀阳看着李允至迅速打开Logic Pro，插上专用键盘，动作熟练得像在高档录音棚。这家伙虽然整天嘻嘻哈哈，但写起歌来确实是个疯子一般的天才，并没有比自己差到哪去。
“那Key定D大调？”夏耀阳认命一般问，手指却已经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起节奏。
“行啊，”李允至调出钢琴音色，“先走个和弦进行？”
夏耀阳没说话直接伸手在键盘上按下一组和弦，是一段简单却饱满的走向。李允至挑眉，立刻补了一段分解琶音，音色调得温暖又干净。
“Verse这样？”夏耀阳哼了句旋律，嗓音低哑，意外地适合抒情曲。
李允至迅速录下来，自己又哼了一遍，还加上了填词：“‘你的心眼早已拙劣出梦，我的真心依旧沉溺其中‘……怎么样？”
夏耀阳手指一顿，抬头看他：“……？”
李允至笑得没心没肺：“随口编的，但挺配这旋律的，不是吗？”
夏耀阳没接话，低头继续编曲，但手指的动作明显快了几分。将加入的和弦拖到轨道里循环播放，听了一下斟酌着说：“和弦可以了，但后面这段桥会不会太俗？”
“那这部分我加段小提琴。”李允至说。
“你会拉小提琴？”夏耀阳翻他白眼。
“不会啊，但你上次不是说有个很厉害的弦乐采样库？”
夏耀阳叹了口气，还是打开了相应的插件：“要什么风格？”
“就...绝望中带着欣喜的那种？”李允至挠挠头。
“说具体点。”夏耀阳感到莫名其妙，看了李允至一眼。
“具体点就是去公司上班发现赞助被对家黑掉然后回到家冰箱里买的鱼还骑着邻居的自行车把没刷的碗全刷了美滋滋在洗碗池里泡牛奶浴……”
李允至一口气胡说八道完自己都忍不住笑，导致他的尾音破音。
夏耀阳表情空白了一瞬后直接踹他一脚。
“要不还是试试降半音，”李允至作出求饶的动作，抓过自己拿出的电吉他，插上声卡，“让我再加个效果。”
琴弦振动，李允至指法干脆利落，揉弦的力度恰到好处。
夏耀阳捂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问：“你要在抒情歌里加失真？”
“谁说抒情就不能有态度了？”李允至咧嘴一笑，手指在琴颈上快速滑动，“听这个。”
一段带着轻微过载的旋律线又从音箱中迸发出来，调子灵巧的下去又转回，夏耀阳认真听着，突然坐直身体，快速在控制器上输入几个音符。
“！继续，”夏耀阳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他将自己不听话的刘海别到耳后继续说：“按照刚才那个调子，你再试试。”
李允至立即会意，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灵活地变换着把位。两个截然不同的音色在房间里交织，却意外地和谐。
两人你来我往，工程文件里的轨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李允至时不时抓起吉他加入新的想法，夏耀阳则负责将这些灵感整合进编曲框架。
不到一个小时，曲子已经有了雏形。李允至抱着电吉他用轻唱和声的方式弹唱完最后一段，突然安静下来。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有点哑，“这听着太难受了。”
夏耀阳没说话，只是点了播放键。各种乐器的旋律交织在一起，明明是抒情曲，却透着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李允至揉了揉眼睛，突然抓起手机：“我发了。”
“发什么？”夏耀阳侧过脸看他。
“微博啊！”李允至已经打开了录音文件，“这么牛逼的东西，必须现在发！”
夏耀阳想拦：“你疯了吧，修音都不做？”
但李允至的手速比他快：“就是要这种粗糙的真实感。”于是一条微博带着未修音的文件直接发了出去。
@就是那个李允至：【和Broken老师不到一个小时即兴创作的抒情曲，未修音版，听完别哭。】
熬夜的粉丝点开音频的瞬间，评论区像被问号入侵。
【？？？？】
【？？这又合作？你俩提前过年呢？（疑惑表情）】
【一个小时？？你们是人吗？？】
【救命啊这旋律太痛了……还抒情曲……是要杀人吗。】
李允至翻着评论，看乐呵了：“他们说我俩用音乐谋杀粉丝。”说完还给那条评论点了个赞。
被粉丝发现后，他们又在那条评论下面疯狂扣问号。
夏耀阳则在一旁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他刚才完全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
音乐总是这样，能让他忘记一切，又让他想起一切。
但他突然感到胸口发闷，呼吸变得有些费力。
哮喘的毛病总是在夜里找上门来。他下意识抬手按了按，指节微微发白。
李允至笑完正起身收拾乱七八糟的桌面，余光瞥见他异样的动作，立刻正色放下手上的东西：“又难受了？”
“没事，”夏耀阳松开衣领，“可能有点累了。”
李允至直接站起来拽他，不容拒绝地指向客房：“去睡觉。”
“还没洗澡，”夏耀阳躲开他的手，蹙眉看他：“做完饭一身油烟味。”
“那快点收拾，别磨蹭了，”李允至推着他往客房走，“我挺早就要出门，下午回来接你去见负责人。”
夏耀阳脚步一顿：“地址给我，我自己去就行。”
“就在华鸣娱乐啊，”李允至理所当然的回答，“下午四五点到就行……你什么表情？”
夏耀阳僵在原地。华鸣娱乐是李允至的签约公司，但他昨天也知道被严承霖收购了。
“那个音乐合作的制片方找的就是华鸣，”李允至解释道，“我朋友虽然是新人，但实力绝对靠谱，你放心。”
夏耀阳沉默两秒，最终只是嗯了一声，转身去客房拿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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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冲刷而下，浴室里很快蒸腾起一片雾气。夏耀阳站在花洒下，闭着眼，任由水流滑过脸颊。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晚饭后。
严承霖站在玄关，大衣外套搭在臂弯，领口微敞，声音低沉又笃定：
“我们还会再见的。”
“……操。”
夏耀阳猛地抹了把脸，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滴在冰冷的瓷砖上。
华鸣娱乐。
李允至报出这个地址时，他完全没绷住表情。严承霖他刚回国就收购了的华鸣，现在自己却要主动送上门去？
“……我有病吧。”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淹没在水声里。
热水冲散了身上的油烟味，却冲不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水温渐渐变凉，他关掉花洒，擦干身体，套上睡袍。
镜子里的人头发湿漉漉的，脸色因为热气泛着不自然的红，眼底却是一片冷意。
他伸手抹开镜面上的雾气，盯着自己的眼睛。
那里面的情绪浓得化不开。
如果说艺术家的天赋是把情绪变成完美作品，那么相应的，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那些情绪将永远如影随形。
李允至说的那个新生音乐人，实力如何他并不关心。那位新人大概也是华鸣签约，工作地便理所应当的选在了华鸣……
夏耀阳盯着镜子里的人看了一会儿，突然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没出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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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干头发，夏耀阳一头栽进客房的床上。李允至家的客房布置得很简单，床单是干净的浅灰色，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说是客房，但基本都是夏耀阳在住。
他盯着天花板，忍不住思考着明天遇见严承霖的几率。
没一会儿就烦躁的抓着头发，把脸用力埋进枕头里，却很神奇的一秒入睡。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下午，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刺进来，晃得他眯了眯眼。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看了眼手机，李允至的消息分为三个时间段发了三条。
【李允至：醒了没？】
【李允至：我都拍了一上午照了！你到了跟我说一声昂】
【李允至：记得吃饭！】
夏耀阳揉了揉太阳穴，胸口的不适感已经消退，但喉咙还有些干涩。
窗外天光正好，但风一吹，冷意还是往骨头缝里钻。他懒得挑，拉开衣柜，客房里的衣服都是堆的品牌方塞的赞助，崭新得连吊牌都没拆。
夏耀阳随手从衣柜里拎了件崭新的白衬衫，套上黑色大衣，又摸出个素净的钻石耳钉戴上。整个穿搭低调又不至于太随便。
他把鸭舌帽压得低低的，黑色口罩遮住半张脸，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活像个可疑分子。
而他身高又太显眼，出门时保安都忍不住目送他很久，直到他鬼鬼祟祟地溜出小区，拦了辆的士。
【。：快到了】他给李允至发了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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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刚在华鸣娱乐大楼前停下，夏耀阳就看见了站在公司门口的某人。
李允至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搭黑色长风衣，头发明显做过造型，整个人像刚从时尚大片里走出来似的，手里还提着一杯热奶茶。
几个粉丝举着手机甚至是大炮相机对着他拍照，李允至也不拒绝，笑眯眯地任由她们拍，甚至还能抽空对夏耀阳挥挥手：“这边！”
旁边蹲守的粉丝举着相机，本就在小声议论李允至在等谁这件事，这下全都向夏耀阳那边看了过去。
夏耀阳刚下车关上车门，就听见几声压抑的惊呼。
“卧槽！那是谁？华鸣哪个新的练习生吗？”
“这是允至等的人？”
“感觉很帅啊……虽然看不见脸……”
他低头快步走过去，李允至一看到他，眼睛瞬间亮了：“今天睡够没？”
“嗯。”夏耀阳闷闷地应了一声。
李允至笑盈盈地走过来，把热奶茶塞进他手里：“你肯定没吃饭。”
夏耀阳接过奶茶，指尖碰到杯壁的温暖，愣了一下。
“进去喝，”李允至却贴着他压低声音，“别在这儿摘口罩。”
说完，他顺手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个工作人员的蓝色挂牌，挂在夏耀阳脖子上，然后转身对那几个粉丝挥挥手：“走了啊！”
夏耀阳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挂牌，上面印着【华鸣娱乐-临时工作人员】几个字。
粉丝们也笑嘻嘻地回应，眼神却忍不住往夏耀阳身上瞟，还调笑着李允至去询问。
“这个帅哥是谁啊允至？”一个把脸埋在围巾里的女生问。
“不知道啊，捂的太严实了，这身高穿搭是不是Broken老师啊？”旁边一个浅发色的女生疑惑的说。
“不可能吧，Broken不是金发吗？”
“万一染回来了呢？……”
夏耀阳听见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几个姑娘探究的目光，李允至见状，突然坏笑了一下，提高音量直接开口：“对，就是碎阳老师哦！”
粉丝突然安静了两秒，然后爆出发兴奋的尖叫。
夏耀阳头皮一麻，差点转身就跑。
李允至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腕，在一片尖叫声中揽着夏耀阳的肩膀带着他往大楼里走，留下身后激动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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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李允至走进华鸣娱乐的大厅，夏耀阳瞬间被扑面而来的奢华感震了一下。
华鸣娱乐的大厅明亮宽敞，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影；前厅用大理石做了挑高，正中央的水晶吊灯折射着暖光。
墙上还挂着公司旗下艺人的巨幅海报，李允至的那张挂在最显眼的位置。海报里的李允至西装革履，眼神凌厉，和此刻走在他身边递奶茶的家伙判若两人。
夏耀阳跟在李允至身后，能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三三两两穿着时尚的年轻艺人站在不远处，目光好奇地扫过他们，眼神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羡慕，又迅速移开。
夏耀阳皱了皱眉，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挂在脖子上的蓝色工牌，忍不住低声抱怨：“……傻死了。”
“嗯？”李允至回头。
“我说这个，”夏耀阳扯了扯工牌的挂绳，“挂脖子上像实习生。”
李允至笑出声：“那你想怎样？别告诉我你要塞兜里，待会儿进录音室还得刷。”说完想还想伸手帮他调整。
夏耀阳没理他，直接把工牌摘下来塞进大衣口袋。
“碎阳老师！？”
一个练习生模样的男孩突然小声惊呼，眼睛亮得惊人。夏耀阳脚步一顿，对上对方满是崇拜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地点点头。
李允至搭上他的肩，冲那练习生眨眨眼：“加油啊，下次考核我看好你。”
男孩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李前辈！”
李允至转身领着他穿过大堂。夏耀阳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如影随形。
不是恶意，只是纯粹的向往。一个当红顶流，一个神秘音乐人，两个还都是大长腿，并肩走着的画面确实足够引人注目。
“走了。”李允至按下电梯按钮，顺手把夏耀阳往里推，“别东张西望。”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夏耀阳靠在电梯壁上，终于松了口气。
“紧张？”李允至偏头看他。
“没有。”夏耀阳嘴硬。“只是没想到华鸣现在这么……”
“财大气粗？”李允至接话，手指划过电梯里新装的智能面板，“严总接手后确实不一样了。”
夏耀阳没接茬，转而打量起电梯内的装潢。他上次来华鸣还是李允至刚出道的时候，那时候的录音棚设备老旧，走廊墙纸都泛着黄。
现在连电梯的玻璃内壁都嵌着液晶屏，循环播放公司艺人的MV。其中大半都有李允至的身影。
透过电梯透明的壁，能俯瞰到新海市繁华地带的车辆川流不息。
电梯上升的轻微失重感让夏耀阳有些恍惚，他转过头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心里渐渐放松下来。
果然是他多虑了。
严承霖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随便出现在公司？
夏耀阳刚松了口气，李允至就突然把他往角落一推，那里正好是监控死角的盲区。
“快喝，”李允至压低声音，把夏耀阳手里的奶茶吸管拿出来插进去，“一会儿低血糖晕录音室了，我可不管你。”
“现在？”夏耀阳皱眉。
李允至又故意挤他：“对，一会儿你做事又不方便摘口罩。”
“你有病啊……别特么挤我了！”夏耀阳被他挤得后背贴墙，帽子都歪了，正要抬手整理，李允至却直接把吸管怼到他口罩边缘，“来一口！”
夏耀阳无奈地摘下口罩，低头咬住吸管。
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叮的一声停在了中层。
门开了。
为首的严承霖带着三四个西装革履的高管走了进来。
夏耀阳整个人僵在角落，迅速低头拉上口罩。他的手里还捧着那杯奶茶，指尖无意识地收紧，塑料杯发出轻微的声响。
严承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
“李老师。”严承霖身旁的人率先反应过来，礼貌地点头打招呼。
李允至迅速收回手，立刻切换回营业模式笑容得体：“胡总监，好久不见啊。”
夏耀阳：“……”
他恨不得当场消失，只能默默把脸往口罩里埋了埋。
“李老师今天有录制？”胡总监寒暄道。
“带朋友来谈个合作。”李允至语气轻松，余光瞥见夏耀阳快把奶茶杯捏爆了，便往他这边挡了挡。
高管们听了都点点头，目光礼貌地扫过角落里的夏耀阳，虽然好奇，但也没多问。
严承霖的目光在夏耀阳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平静地移开。
没一会儿又突然开口，很没情商一般：“所以这位是？”
原来只是在思考怎么干坏事。
明知故问。夏耀阳好想直接钻进电梯缝里。
李允至额呵一声，笑得人畜无害：“哦，是Broken老师，今天来谈音乐合作。”
一旁的几位高管顿时露出惊讶又热情的表情，纷纷打招呼。夏耀阳胡乱点头，口罩上沿露出的眼睛死死盯着电梯按键，祈祷这破铁盒子能瞬移到顶层。
“原来如此。”严承霖仿佛在思考着用词，“那真是……”
叮——
电梯停在中层。
“……荣幸之至。”严承霖迈出电梯前，回头深深看了夏耀阳一眼，“Broken老师。”
电梯门重新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夏耀阳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电梯继续上升，李允至终于憋不住了闷闷的笑了起来。
夏耀阳狠狠瞪他：“笑什么？”
李允至肩膀抖得厉害，：“每次你一以碎阳的身份出门，遇到人就这样……”
夏耀阳耳根更红了，一把将奶茶怼到他手里：“所以呢？”
李允至接过奶茶，终于正经了一点：“说实话，我希望你哪天能不用再这样藏着掖着。”
夏耀阳白了他一眼，但也没再恼，电梯终于停在顶层。
走廊尽头是间全玻璃隔音棚，门牌上烫金的【A-1 】字样熠熠生辉。
被经纪人带着路过的练习生们纷纷驻足，看向走向那个顶级录音棚里的两人，有个染着蓝发的男孩甚至激动地拉了拉同伴的袖子。
夏耀阳突然想起多年前第一次见李允至的样子，在昏暗的地下酒吧，那人抱着一把电吉他，弹得乱七八糟却笑得很是明媚。
而现在的他们站在行业顶端，身后是无数仰望的目光。
李允至走在前面推开录音棚的门，暖黄的灯光流泻而出，“进来吧，制片方的人好像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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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允至推开录音室的门带着夏耀阳进去，里面坐着一个戴方框眼镜、身着休闲西装的男人，他正低头翻看乐谱。
听到动静，那人抬头一笑，“你们来了？”声音爽朗得和李允至如出一辙。
李允至勾着夏耀阳的肩介绍：“《缉鬼旅》的制片人之一，何封。”
何封站起来伸手：“久仰，Broken老师。”
夏耀阳礼貌地握了握，忍不住低声问李允至：“你朋友呢？”这也不是音乐人啊。
话音未落，录音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一般，一个高个子男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他完全无视一旁李允至难得错愕的脸，直奔夏耀阳，伸出手：“……这就是碎阳老师了吧？我是贺光年，请多多指教！”
而夏耀阳此时正窝在显示器前的沙发里，侧着脸喝奶茶，他看着Pro Tools的界面，闻言差点被奶茶呛死。
夏耀阳慌乱地扯上口罩，回握这个叫贺光年的人。
贺光年长相俊朗，笑起来眉眼弯弯，整个人透着股阳光劲儿。但夏耀阳敏锐地注意到，他看向自己时，眼底闪过一丝审视。
李允至忍不住扶额：“……这就是我朋友。”
文质彬彬却嗓门贼大的何封、咋咋呼呼但藏不住试探的贺光年、以及一脸生无可恋但也大着嗓门的李允至。他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人同时说话让录音棚里一时间犹如鸡飞狗跳。
贺光年握完手又去抓着何封的手打招呼，然后转身拿起桌上的剧本简要。他嘴里甚至还一直在喋喋不休：“我去啊李允至你昨天怎么半夜给我发消息你也终于开始爱上熬夜了吗你……”
“花姑娘！”李允至感到几分头疼，咬牙切齿地喊贺光年的外号，“你他妈能不能稳重点？”
贺光年立刻转头瞪他：“你叫谁花姑娘呢？！”
“……停。”夏耀阳终于忍不住抬手打断，“我们先谈工作？”
李允至看气氛还行，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那你们聊，我还得去拍海报。”他冲夏耀阳笑着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忙完找我。”
夏耀阳冷淡地挥挥手，示意他快滚。
一旁贺光年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允至的背影，突然笑了一下。
他拉过另一边的椅子，坐下直视着夏耀阳，语气里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轻狂的挑衅：“碎阳老师，希望合作愉快……虽然我觉得你的音乐风格太保守了。”
夏耀阳调设备的手没停，却微微眯起眼睛。
哦，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