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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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安呀，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苍老的声音裹着慈爱的温度。
“奶奶，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大师！”男孩雀跃的童声撞碎寂静。
“哈哈哈，奶奶不过是乡下老木匠，哪算什么大师？”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过他头顶
“但岁安可要把刨子握稳咯。”
小男孩拉着他奶奶的手蹦蹦跳跳的，笑声未落，黑暗如浓稠的沥青瞬间吞噬一切。
刺目的聚光灯下，男人青面獠牙般逼近，指甲几乎戳进他眼眶：“乡巴佬也配做梦？这些烂木头能赚几个钱？天生贱种就该烂在泥地里！”
男孩蜷缩成虾米，耳边炸开更尖锐的咒骂
“和你那老东西一样，都是拖油瓶！”
小男孩蹲在地上抱着头浑身颤抖
争吵声突然撕裂空气。女人像只发狂的母兽扑来
“那个狐狸精在床上是不是比我浪？”
“就养了又怎样？你连她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男人的巴掌甩出脆响，女人抄起花瓶狠狠砸去，玻璃碎片飞溅如锋利的獠牙。
“别吵了……”男孩的哭喊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对骂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他又怎么知道做错了什么呢
轰！
惊雷炸响的刹那，男人和女人不见了，无数道目光如探照灯般聚焦，指指点点的手指化作寒光凛冽的匕首，碎语如毒蛇嘶嘶吐信
“诶你们听说了吗，我们隔壁小区的那个他可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联合着别人把自己的父亲送进去了，小小年纪啧啧”
“他啊他可是杀人犯啊，离他远点吧”
“呵，你不要命了，你还想和他做朋友，小心你把他当朋友的时候他在后面捅你一刀，要知道他才几岁…”
“听说啊，他们家还有人吸毒呢，谁知道他有没有吸过，身上有没有带病啊！呸，真他妈晦气”
……
那些声音刻薄尖利，像一把把刀子，直直的捅入小男孩的身上，小男孩痛苦的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黑暗深处跑去，头顶的光束如鬼魅般纠缠，他使劲的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跑。
他猛的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然后惯性使他向后跌坐了下去，此时的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初中生
男生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人，眼里骤然带着惊喜，伸出手希望他能拉自己一把
“楚絮……”
而那个人的正垂着头头发挡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他缓缓抬起手，余岁安正期待着他能拉住自己的手时，楚絮一把拍开的他的手仿佛是什么恶心的臭虫，往日里带着笑意的眸子里结满冰霜
“余岁安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恶心，我竟然会喜欢你这种人，我是过来告诉你的，我不喜欢你了，像你这种人，就不配得到喜欢！”
“为什么……”
余岁安坐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走
边上还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了一些人，有平日里和他嬉戏打闹的苏然，隔壁班经常来找他们打球的陆劲翔，一个个熟悉的面孔走了出来
哄笑四起，苏然踹开他伸出的手
“早该看清你这副伪善嘴脸，谁要和杀人犯当朋友？”
陆劲翔吐了口唾沫
“离我们远点！别把病毒传过来！”
“滚！杀人犯！骗子！”“垃圾！”“恶心！”
咒骂声化作千军万马，将他踩进尘埃。
轰！
又是一阵雷声
“不是我！”
余岁安猛的从床上坐起，撑在两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衣服浸湿黏在身上，犹如有条冰冷的蛇在后背爬动
“不是我，不是我”
余岁安靠着墙，手捂上了脸，摸了一手水
‘为什么，会梦到楚絮，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窗帘被风掀起一角，闪电将玻璃窗劈成无数个扭曲的镜面，发出低低的轰鸣，也似乎像梦里的人一样嘲笑他
‘或许就会像梦里一样吧……’
余岁安艰难的咽着口水
“进都进去了能不能放过我，求你们了……”
余岁安仰起头靠在了墙上，胸口不断的起伏，背上出了不少汗，冷意顺着后背爬满全身，过了许久狂躁的心情和控制不住的心跳渐渐归于正常
外面的雷响了几声后，就像似非常用力的把一个炸弹扔出去试图把敌人炸死，却因为装药密度不均匀，有势气，却是哑炮。
‘算了，又何必在乎他怎么想，也就一年半，毕业了就分开了，我们又怎么会是一路人’
他有些踉跄着撞进浴室，花洒的冷水浇在滚烫的皮肤上，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出奶奶布满老茧的手，那时的刨花还带着松木清香，而如今那些锋利的木刺，都扎进了他的骨头缝。
浴室门咔哒一下打开，余岁安肩膀上披着毛巾，发尾微湿还滴着水，一身冷气走了出来，坐到书桌边，身后的风扇嘎吱嘎吱作响
拿起桌上的手机，无聊的划拉着，想找点什么事做做，手指在微信的图标上游离了很久终究是没有点下去，找苏然他肯定是在的，可是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一个熟人
指尖一转点开了边上一个蓝色图标的视频软件，私信里有几条，点开来里面全是因为那天在蓝毛兔直播间和蓝毛兔一起辩论来加他的人
随手把那信息消掉，余岁安想起了之前一时兴起研究了一晚上直播的事，想来也没事不如试试
胡乱点开了直播的按钮，摄像头忽然打开，余岁安猝不及防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可能有人路过，评论区里立刻冒出了一条
蓝莓莓‘我丢有帅哥’
余岁安手一抖连忙把摄像头关掉
蓝莓莓‘啧可惜了没截到，帅哥怎么把摄像头关了，你这个是做什么直播的呀’
蓝莓莓‘看起来没什么人的样子’
余岁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话好，他把手机摆好确认照不到脸后，从床底拽出了一箱书，挑了几本翻了翻高二的模拟卷，随便找了一页摊开，拉开抽屉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支能写的笔，就这么拼拼凑凑，弄了半天才把摄像头打开
刚刚进来的路人并没离开，就在评论区下自言自语，看到余岁安开了摄像头后扣了个问号
蓝莓莓‘?帅哥你这是’
余岁安清了清嗓子“额，第一次弄开来玩玩，我讲题你有什么想听的吗”
蓝莓莓‘小哥哥还是学生吗，我已经毕业了，原来是讲题的，不过我毕业都这么久了挺怀念当初熬夜刷题的时光的，我不听你讲你写吧我陪着你【捂脸】’
“嗯，那谢谢你”
【蓝毛兔兔的笔进入直播间】
蓝毛兔兔的笔‘哇塞这就是我晚睡的福利吗，居然能看到蓝毛兔兔的朋友开直播，不过朋友你这也太努力了吧，你要卷死我们这些苦命青年，祖国未来的花朵吗’
余岁安随意的挑着题写，抬头就看到了熟悉的ID，随口问了一句
“你还没睡吗”
蓝毛兔兔的笔‘哇塞哇塞不愧是朋友声音一样好听，不过字笔我家兔兔的好多了，不对是没得比’
蓝毛兔兔的笔‘对啊心情不好睡不着’
余岁安转着笔
“心情不好?这位朋友你是你是失恋了还是，题做不完睡不着”
余岁安可没忘上次这位朋友在蓝毛兔的直播间底下是如何发疯的
‘啊啊啊啊啊不会做不会做，今晚做不明白都甭想睡觉呜呜呜呜（阴暗扭曲爬行）’
……
蓝毛兔兔的笔‘我哪有心情写，我现在都快焦虑死了，失恋都算不上’
蓝莓莓‘上面那位朋友说说，姐姐我给你开导开导’
蓝毛兔兔的笔‘就是我高一的时候谈了一个对象，到现在高三了快三年了，我们一起计划着一起考一所大学，然后现在是高三的第一学期，学校有数学竞赛如果赢得比赛就可以得到保送名额，我数学好，但是我男朋友有些偏科，我劝他和我一起参加’
蓝毛兔兔的笔‘后来他也同意了，可是没想到去集训的时候遇到了我以前的同学，她知道我和我对象的事后，她找到了我对象，把以前别人对我造的谣全部说给我对象听’
蓝毛兔兔的笔‘说我不检点，和很多男生搞暧昧，还去酒吧，然后当时我家里出了点状况休学了半年，家里走了人，她们就恶意造我谣说是我杀的，一开始还没人信，传多了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都没什么，可是我男朋友他竟然不相信我，听完后说什么都要和我分手，可是那些本来就是没有的东西……’
蓝莓莓‘我靠姐妹，这种人渣你还留着干什么’
蓝毛兔兔的笔‘我挺喜欢他的，所以和他纠缠了几天，希望他能听我解释，可是他不仅没有听我解释，还把我的事传遍了整个高中，我现在在学校很难受，而且我也快高考了，现在转学不合适，所以我现在真的很焦虑……’
余岁安看着那个蓝毛兔兔的笔的话后转笔的动作突然僵住，对方倾诉的每一个字都化作利箭，精准射中他最隐秘的伤口。
"她们说我杀人""男朋友把谣言传遍全校"——这些话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冰晶，刺得眼眶生疼。
谣言啊，真的是个很伤人的东西，虚无缥缈，不痛不痒却能把一个人推入深渊。
蓝莓莓‘姐妹要不我们私信说吧，在这位小哥哥的直播间里面也不太好’
蓝毛兔兔的笔‘好，那我们先离开了，忧郁王子祝你成功’
“嗯，也希望你能早日摆脱困境，会好的”
余岁安和这两个告了别，这下子他的直播间没有人了，第一次直播就此告终，余岁安关掉直播，坐在了椅子上，原本想找点事情分散一下注意力，这一下子是更难受了
整个人愣愣的坐在书桌边上，晨光刺破云层时，走进课室的余岁安还是有些恍惚，走路的脚步都有些虚浮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