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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取药 ...

  •   红海棠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林中穿行,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声和踩在腐叶上的沙沙声。随着逐渐靠近悬崖,空气愈发湿冷,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仿佛连风都带着恶意。

      终于,那道仿若被大地撕开的狰狞悬崖出现在眼前。崖壁高耸,湿漉漉的青苔在微弱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稍有不慎就会让人坠入无尽深渊。红海棠紧紧抓住崖边的藤蔓,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下攀爬。每挪动一步,都要先试探脚下是否稳固,他的手被粗糙的藤蔓磨得生疼,掌心布满了血泡,稍一用力,血泡破裂,鲜血顺着藤蔓缓缓流下,在青苔上留下一道道刺目的血痕。

      就在他艰难地攀爬时,戏班里,拾儿正躲在阴暗的角落,对着一块刻满奇怪符号的石头念念有词。他的眼神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脸上挂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阴笑。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破旧的布包,里面隐隐露出一些形状奇特的骨头和几张泛黄的符纸。他时而拿起一根骨头,对着石头比划,时而又将符纸在烛火上轻轻晃动,嘴里嘟囔着:“只要能成功,这戏班以后就是我的天下,谁也别想再压我一头。”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扭曲的面容,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一股阴森的氛围之中。

      红海棠终于接近崖底,刚一落地,就感觉一阵强烈的瘴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窒息。他赶忙用衣袖捂住口鼻,努力适应着昏暗的光线。突然,一只体型巨大的毒蛛从头顶的岩石上迅速爬下,它的足有成年人手掌大小,身上布满了鲜艳的花纹,那是剧毒的标志。红海棠来不及多想,迅速抽出短刀,向着毒蛛砍去。毒蛛灵活地躲避着攻击,还不时喷出蛛丝试图困住红海棠。红海棠一边闪躲,一边挥刀,他的衣服被蛛丝缠住,用力挣脱时,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崖底格外刺耳。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红海棠终于将毒蛛斩杀,可他的手臂也被毒蛛的尖牙划伤,伤口处迅速泛起黑色的淤青,阵阵剧痛传来。

      他强忍着疼痛,继续寻找千年冰蓝草。走着走着,他突然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迅速下坠。原来是触发了隐藏在地面的尖刺陷阱,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抓住周围的东西,可四周只有空气。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他的手幸运地抓住了一根突出的树根,才得以稳住身体。低头望去,下方密密麻麻的尖刺寒光闪烁,若是掉下去,必定会被刺成筛子。

      红海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陷阱边缘爬出来,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身上布满了伤口,鲜血不断渗出,将他脚下的土地染得殷红,平时柔顺的黑发染着血污粘在脸上。此时,他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但一想到昏迷中的周明远,他咬了咬牙,继续向前。

      在崖底的一处阴暗角落,红海棠终于发现了那株千年冰蓝草。它生长在一块巨大的岩石缝隙中,通体散发着淡淡的蓝光,周围弥漫着一层冰冷的雾气,仿佛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红海棠刚要伸手去摘,突然感觉背后一股寒意袭来,他下意识地侧身闪躲。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豹从他身后扑了过去,落在冰蓝草旁。这只黑豹浑身散发着野性的气息,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发出低沉的吼声,似乎在守护着这株珍贵的草药。

      红海棠握紧短刀,与黑豹对峙着。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这场战斗在所难免。“为了明远,为了戏班,我绝对不能输。”他在心中默默念道,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随着一声怒吼,红海棠向着黑豹冲了过去,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在这崖底正式拉开帷幕 。
      红海棠与黑豹对峙着,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紧张的氛围冻结。黑豹发出低沉的咆哮,震得崖底的空气嗡嗡作响,它弓起身子,身上的黑色毛发根根竖起,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黑色火山,蓄势待发。红海棠紧握着短刀,手心里满是汗水,与冰冷的刀柄交织在一起,寒意顺着手臂蔓延至全身。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退缩,那是一种为了救徒儿、为了守护而燃烧的炽热光芒,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突然,黑豹如黑色闪电般扑来,速度之快让红海棠几乎来不及反应。他本能地侧身躲避,黑豹锋利的爪子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带起一阵冷风。红海棠迅速转身,朝着黑豹的背部砍去,短刀砍在黑豹坚硬的皮毛上,却只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黑豹吃痛,愤怒地咆哮一声,再次转身扑向红海棠,这一次它的攻击更加猛烈,一连串的扑咬让红海棠只能不断后退防守。

      在激烈的搏斗中,红海棠渐渐体力不支,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在昏暗的崖底格外醒目。但他心中的信念如同永不熄灭的火焰,支撑着他继续战斗。他瞅准黑豹攻击的间隙,用尽全身力气将短刀刺向黑豹的脖颈。黑豹躲避不及,短刀深深刺入它的皮肉,鲜血喷涌而出。黑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挣扎了几下后,轰然倒地。

      红海棠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望着死去的黑豹,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只是寻找药引途中的一个小插曲,更大的危险或许还在后面。稍作休息后,他起身走向那株千年冰蓝草,小心翼翼地将其摘下,放入怀中,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此时,在遥远的戏班里,拾儿的秘密谋划仍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他将一块形状奇特的骨头放在桌子中央,周围环绕着一圈点燃的黑色蜡烛,诡异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他那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庞。他拿起一张符纸,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纸丢入烛火中,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团黑色的烟雾,在空中盘旋不散。“很快,一切都将属于我,红海棠,你就等着瞧吧。”拾儿低声呢喃,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深渊,充满了贪婪与疯狂。与此同时,周明远在戏班的房间中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纸,戏班里的其他人守在一旁,满脸担忧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时不时为他擦拭额头的冷汗,盼着红海棠能早日带回救命的药。

      红海棠带着千年冰蓝草,艰难地返回山谷。一路上,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伤口的疼痛如影随形,但他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一步一步朝着蛊师的竹楼走去。当他终于出现在竹楼前时,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坠。苗人首领看到他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冷漠的神情,将他带进竹楼。

      蛊师看到红海棠怀中的千年冰蓝草,微微点头:“你能找到它,实属不易。但解蛊之路才刚刚开始。”说着,蛊师开始准备各种解蛊的工具和药材,他的动作熟练而沉稳,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红海棠虽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在一旁焦急等待。

      蛊师将千年冰蓝草放入一个石臼中,用杵臼细细研磨,草汁缓缓流出,散发着一股清冷的香气。随后,他又加入了几种颜色各异的粉末和几只蠕动的蛊虫,搅拌均匀后,放入一个古朴的陶罐中,架在火上熬煮。熬煮的过程漫长而煎熬,红海棠的视线始终紧紧盯着那陶罐,仿佛那是他和周明远唯一的希望。

      经过数个时辰,药终于熬好了。蛊师将浓稠的药汁倒入一个精致的瓷瓶中,递给红海棠,郑重地说:“这药需每隔一个时辰混着心头血喂他一次,连服七日,期间千万不可中断。”红海棠双手颤抖着接过瓷瓶,仿佛捧着的是徒儿的全部生机,眼眶微微泛红,再次向蛊师跪地叩谢。

      告别蛊师和苗人部落,红海棠马不停蹄地踏上归程。一路上,他风餐露宿,片刻不敢停歇。山路崎岖,他不止一次险些摔倒,但每次都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稳住身形,紧紧护住怀中的药瓶。归途中,他路过一片幽深的黑森林,林中弥漫着诡异的雾气,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叫声。突然,一群饿狼从四周的灌木丛中窜出,将他团团围住。饿狼们目露凶光,龇牙咧嘴,低沉的吼声在寂静的森林中回荡。红海棠抽出短刀,尽管身体虚弱,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畏的坚毅。他与饿狼对峙着,脚步缓慢地移动,寻找着突围的机会。一只饿狼率先扑了上来,红海棠侧身一闪,短刀狠狠刺向狼的腹部,鲜血溅出,狼痛苦地哀号着倒在地上。其他饿狼见状,攻势更加猛烈,红海棠左挡右杀,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脸上满是血污,长发染着鲜血拍打在月白色的衣服上,打出一条一条的血痕。但他始终将药瓶牢牢护在怀中。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红海棠终于击退了饿狼,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继续前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到戏班,救周明远。

      回到戏班时,夜幕已经降临。红海棠顾不上自己满身的伤痛,径直奔向周明远的房间。他轻轻坐在床边,看着徒儿苍白的面容,小心翼翼地打开瓷瓶,准备喂药。这时,他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他来到后院探查,路过拾儿的住处附近,隐隐听到拾儿在屋内自言自语:“红海棠,你以为救回他就赢了?好戏才刚开始……”红海棠眉头紧皱,心中警惕顿生,知道拾儿必然在谋划着什么恶毒的计划。但此刻他身心俱疲,且周明远还未脱离危险,只能先将此事放在心中,打算等周明远康复后,再与拾儿彻底清算。

      红海棠坐在周明远床边,看着徒儿苍白的面容,轻轻打开蛊师给的瓷瓶,药香弥漫开来。红海棠牙关紧咬,腮边肌肉高高鼓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混着山林间的雾气,沿着他坚毅的面庞淌下。他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抬起,握住那把锋利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在匕首和自己胸口间游移,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似要将这天地间的勇气都纳入体内。终于,他心一横,左手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精瘦却满是伤痕的胸膛。

      右手的匕首慢慢靠近,刃尖轻触皮肤,带出一道浅白的压痕。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吞咽口水,随后,猛地一闭眼,手腕发力,匕首迅速刺入。刹那间,鲜血涌出,顺着刀刃、手臂蜿蜒而下,在衣衫上晕染开大片刺目的红。

      他闷哼一声,左手迅速掏出早就备好的玉瓶,颤抖着凑近伤口,滚烫的鲜血滴答落入瓶中,每一声都像是命运沉重的鼓点。他呼吸急促,眉头拧成死结,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却咬着牙,硬是稳稳地将玉瓶凑在伤口前,直至血量足够。

      他猛地拔出匕首,随手丢到一旁,不顾鲜血还在汩汩外涌,双手抓起纱布,紧紧按压在伤口上,用力包扎。他的手臂因疼痛而微微抽搐,嘴里却低声呢喃:“明远,师父只能帮你到这了……蛊师说你醒来后可能会忘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忘了也好……好好做你的周家掌门,不要在趟戏班这趟浑水了……等你好了,师父就送你回周家,好不好?”话是这么说,但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三年前你才那么点儿大。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现在呢?受了伤……倒是要忘了师父了。罢了……只要你醒了,我也不算辜负师姐了……以后别让师父这么心累了。”
      他深知,这场正邪较量还未结束,而守护戏班、揪出拾儿计划的重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但他眼神坚定,毫无惧色。看相说明你的眼神却温柔无比,带着莫名的伤感。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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