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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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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周五,吃完午饭,收拾好厨房,裴谙出门了,说是新品有一个很重要的工艺,他去工作室盯着了。
陈听淮则一直呆在家,他窝在沙发上和妈妈通电话,他把将要离婚的消息告诉了妈妈,妈妈没有反对,只是让他考虑清楚。
“那时候我问你,是不是没有分清友情和爱情,毕竟你们认识太久了小淮,但你说不是,你可以很确定地告诉我,你爱他,他也爱你。”
“嗯。”陈听淮焉焉的,他摸到沙发上有一支笔,大概是裴谙忘在这里的,他把笔拿走手上把玩 ,低低地应了声。
妈妈叹口气,接着说:“小淮,妈妈说这话不是在怪你当初怎么不考虑好,也不是想以过来人的姿态贬低你曾经做出的决定,妈妈是想让你认真考虑。”
陈听淮明白这些话的,妈妈稍有些溺爱她,在她眼里,陈听淮肯定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孩。
“那你现在告诉我,”妈妈那边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陈听淮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我想清楚了,妈妈。”
妈妈那边静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那就行,妈妈都支持你,但是你要好好跟裴谙说,别吵架,好好跟你们这七年做个告别,知道吗?你爸那边,你要是不想说,我就去帮你说。”
“嗯,谢谢妈妈。”
挂了电话,他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收到了编辑程橙的消息,她对陈听淮的提前交稿寄予了高度赞扬了,并邀请他下个月去参加她的婚礼。
倒吊人:那天的时间必须给我空出来,等你着嗷
inexperienced:恋爱长跑五年终于要结婚了,恭喜啊
inexperienced:等着,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倒吊人:你是媒人,应该我给你红包才对
倒吊人:你瞅瞅时间,婚礼前几天挑个时间,请你们夫夫吃豪华大餐
inexperienced:请我一个人就行了
倒吊人:哟,舍得分开啦
inexperienced:下个月的话我们大概确实已经分开了
倒吊人:啥意思?
inexperienced:我要离婚了
倒吊人:?????
倒吊人:震惊.jpg*3
倒吊人:什么时候的事???
inexperienced:今天
门口传来密码正确的提示音,陈听淮给程橙发了句晚点再聊,收起了手机。
“我买了牛肉和鸡爪,还有你爱吃的山药,晚上吃火锅吧怎么样?”
“好啊,你安排就行。”
于是裴谙提着口袋直接去了厨房里,把买的东西都处理好装盆,又从冰箱里端出昨天熬好的骨头汤,直接烧开加点牛奶,再把现成的火锅底料扔进去煮开就行了。
他把电磁炉摆到电视前的茶几上,吃火锅可能要很长时间,陈听淮喜欢边看电视边吃。
看他出来,陈听淮改变了坐姿,直起身子,端正地坐着,看裴谙找出以前买的火锅盆放上去,把火锅汤倒进去煮着。
陈听淮突然说:“等会儿再弄吧,我有事和你说。”
裴谙一愣,肉眼可见的有些慌乱,说:“好啊,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于是两人移步到平时吃饭的桌子旁,像小学生一样,端正地面对面坐在桌子两边。
陈听淮的面前放着一叠a4纸,裴谙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陈听淮将离婚协议推到裴谙面前,裴谙将文件袋递给陈听淮。
“我们离婚吧。”/“我生病了。”
陈听淮:?
裴谙:???
“什么病?”/“离婚?”
裴谙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不敢翻开来看。他想说不离婚,但他好像没有什么能挽留陈听淮的,他忘记了关于陈听淮的许多事,不敢与陈听淮对视,最重要的是他怕自己会忘了爱陈听淮。
陈听淮扯过文件袋,拿出了里面的病历翻开,看到了病症:脑膜瘤。也不管裴谙了,他迅速摸出手机查起了资料。
脑膜瘤是常见的良性颅内肿瘤,可以生长在脑膜覆盖的任何部位,如果在颞叶、额叶、大脑镰旁这些地方还会影响记忆,还可能会并发抑郁、焦虑。
所以,裴谙这段时间忘记这么多东西都是因为这个?
陈听淮忍不住抱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刚开始只是老忘记一些小事,”裴谙老实回答:“后来有天晚上你突然不高兴,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爱搭理我,我又不敢问你怎么了,怕你更生气。”
陈听淮无语,“那你怎么不记到备忘录上?”
“我也不知道。”
陈听淮想了一下,才想起来裴谙曾经说过,关于陈听淮的所有事情都装在他自己的脑子里了,不用备忘录。但是裴谙会把关于工作的所有事都记到备忘录上,或者在微信对话框整合复述一遍对方的要求或信息,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没在工作上出大岔子。
陈听淮:......
这算什么?工作留痕的重要性吗?
裴谙捏着那份离婚协议书,指尖泛白,他故作镇定,扯出一个微笑,“没事的,我理解的,我这个样子......还不知道明天又会忘记什么,你想离婚也很正常。”
陈听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听他还能说出什么屁话。
“这个房子留给你,我会搬出去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办离婚?周末民政局不上班,下周一我要出差两天,周三我要去谈客户,那就周四去吧”
“你等下,我去拿笔。”
陈听淮眼睛一撇,裴谙从来不出差,谈客户也不是他的事,这样说还不就是想晚点离,于是陈听淮故意装作很凶的样子,“你过来。”
裴谙止住了要去书房的脚步,站了过来。
“蹲下。”
裴谙又照做,在陈听淮面前蹲下。
陈听淮伸出邪恶的双手,抓住裴谙两颊的肉用力往外扯,一边扯一边大喊:“裴谙你个蠢货——大蠢货!”
最后,陈听淮撕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扔进垃圾桶,指挥裴谙现在立刻马上下楼扔垃圾。
他打开电磁炉的开关,愣愣地看着锅里逐渐沸腾,一直没动。升起的水蒸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忽然又生气了,裴谙这个大傻逼,狗东西,自作多情,无理取闹!
他越想越气,感觉都快要把自己气死了。
裴谙扔完垃圾回来,陈听淮才回过神,若无其事地把菜和肉下锅里。
裴谙给他拿了两盒酸奶放旁边,坐下准备吃饭。
陈听淮阴阳怪气:“怎么,不切点苦瓜烫着吃吗?”
裴谙:“嗯,苦瓜烫火锅不好吃。”
陈听淮:......
怎么办,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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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听淮没收了裴谙的被子,让他只准和自己盖一床被子,裴谙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妥协了。
于是当陈听淮走进卧室,看到的就是裴谙直挺挺地平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的边缘,双手放在盯着天花板放空,脸上一副样子。他关灯爬上床,缩进被子里,躺在裴谙旁边。
过了一会儿,裴谙还是没动静,陈听淮哀怨地说:“裴谙,我有点冷。”
“我再给你拿床被子。”说着,就真的要起身,现在是三月,这几天又一直下雨,确实还有点冷。
陈听淮气急,把他拉住,“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的?”他挪进裴谙的怀里,把他一只手垫在自己脖子下面,一只手搭在腰上,“这样就不冷了。”
裴谙果然又不敢动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字:“嗯。”
陈听淮这会儿又想起苦瓜的事,他觉得这事儿真的过不去了,不问出来他今天肯定睡不着,“你为什么老是做苦瓜吃?就算忘记了我不喜欢在饭桌上看到苦瓜,你也没必要隔天就吃吧。”
听到陈听淮说不喜欢吃苦瓜,裴谙心里一咯噔,他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做苦瓜的频率,感觉世界都灰暗了,人生好像已经走到了尽头。
他犹豫着回答:“我喜......”
陈听淮迅速捏住裴谙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冷哼一声:“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还想骗我?”
“......”裴谙沉默了,陈听淮放开手推他,示意他说话,他才继续:“吃苦瓜是......降火m,我老是对你起反应,控住不住。”
陈听淮:??
“大哥你没事吧?”陈听淮觉得裴谙这话说得简直让人难以理解,“这不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吗?为什么要降火?”
他冷笑着说:“怎么,你身体起反应了但是心里不想和我做吗?这算什么,人鸡分离?那你真是厉害。”
“当然不是!”裴谙立刻说,“不是这样的。”
“我当然想......想的,”黑暗里,裴谙的脸通红,他只能艰难地继续说:“但是我怕以后我连爱你都记不住了,我不能这样做。”
陈听淮:......
他赏了裴谙一个大嘴巴子,又去扯裴谙的脸,嘴上骂骂咧咧:“你有病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的......这么死板?”
骂完,他突然想起来,哦,是的,裴谙他现在确实有病来着,而且还病得不轻。
裴谙在陈听淮的揉搓中节节败退,狡辩道:“这不是死板,是对你的负责。”
“你放屁!”陈听淮大叫一声,说完又赶紧捂住嘴小声下来,怕吵到了邻居,“我问你,你现在爱我吗?”
黑暗中,陈听淮借着月光盯着裴谙的眼睛。
“爱。”
“那不就行了,就算明天的你就忘记爱我了,但是你今天的你还是爱我的,你为什么总是去担心那些可能不会发生的事呢?”
“裴谙,你以后再这样想,我就真的要和你离婚了。”陈听淮说,“你别说什么不耽误我、把决定权交给我这种烂话,你想清楚了,那只是你自己在逃避。”
“而且你忘了也不要紧,真的,”陈听淮去摸裴谙的脸,又摸他的耳朵、眼睛、鼻子、嘴巴,慢慢地、认真地说着:“裴谙,你别怕,你一定会再次爱上我的。”
裴谙不说话了,他抽出手捧着陈听淮的脸,低头去亲他。
裴谙这时才发现陈听淮的脸上湿漉漉的,嘴唇冰凉,他哭了,哭得悄无声息的,一瞬间裴谙有些手足无措,往后退了一点。
但陈听淮毫不犹豫地追上来,他抱住裴谙的脖子迎上去,加深了这个吻。外面的冷风影响不了屋里的火热,
一吻后,裴谙与陈听淮额头贴着额头喘气。“别哭,淮淮。”他说,嘴唇又去贴着陈听淮闭上的眼睛。
“裴谙,”陈听淮把脸埋进裴谙怀里,“你多抱抱我吧,抱紧一点,你都好久没有抱我了。”
于是裴谙收紧手臂,把陈听淮紧紧搂在怀里。
不知道明天是怎样的,但是今天的裴谙依旧爱陈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