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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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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电动车停下，霍俊抬头，被眼前家的外貌惊的合不上下巴。
他不是没做过姥爷家会很破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破啊！
瞧瞧这墙，仿佛下一秒就倒了。
瞧瞧这铁门，摸两下就该掉了。
瞧瞧这风吹日晒已经脱色的春联，他一碰就能碎成渣。
“到家了。”霍老四说。
霍俊才回过神说：“哦，好。”
他跳下车。
霍老四把门上的锁拿下来，从门缝里塞进去，然后用力推开大门。
老旧的铁门发出符合他外表的叫声。
透过逐渐打开的两扇门，霍俊也渐渐看见院子的内部，出乎意料的干净整洁。
他本以为会是杂乱无章。
大门正对着的是正房，有三间屋子，左边有两间窗户朝向东边的小屋，临着小屋还有两间低矮的瓦房，瓦房外面放着动物吃饭的石槽，正对着瓦房的西边有一个四角棚子。
小院的地面虽然爬满了蜘蛛网似的裂痕，却没有多少尘土，院子的东南角还种着一小片霍俊不认识的蔬菜。
门前的坡有些大，行李箱放在车上，车就骑不进去，于是霍老四把行李箱拿下来放到地上，转头把电三轮骑进院子。
霍老四停好车，去而复返，拎起霍俊的行李箱说：“这个太沉了，我来拿吧。你把剩下的东西带着就行了。”
霍俊点点头，背着他的包，拎着塑料袋，跨过大门跟着霍老四进了西边的屋子。
屋子的年代久远，没有装修，墙壁发黄，有的地方甚至还裂开了。
霍俊心想：这是来变形记来了。
霍老四介绍说：“这是你妈以前住的屋子，我收拾了一下，要是有什么缺的你和我说。”顿了顿又说：“你先休息会吧，待会叫你吃饭。”
走之前，霍老四还拍了拍霍俊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他初来乍到的心情。
霍俊肩膀一松，书包滑在地上，闭眼躺在木床上，身下床晃动频率和抖动的两条腿一致。
两天一夜的火车消耗他不少精力，他的床位靠着厕所，被火车上厕所彻夜的冲水声吵的睡不着觉。
现在躺在床上，只觉得疲惫一股脑的袭来，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他身体逐渐放松，胸膛起伏渐渐变慢。
房间里响起淡淡的鼾声。
不知道睡了多久，霍俊被手机铃声吵醒。
睁眼一看，伸手不见五指。
来不及想别的，霍俊先把手机掏出来滑了一下。
没开扩音的手机像开了扩音一样：“霍小妞，你TM是不是死……失踪了?到没到也跟我说一声啊！给你发消息你一条都不回，离开我你长能耐了！”
霍俊很确定对面的人是想说他死了。
霍俊才睡醒，声音带了几分低沉说：“刘大炮，我好不容易睡着了，你一个电话就把我震醒了，我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恶人先告状了。”
刘大炮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你到了你姥爷家，你居然不先跟我说你就去睡觉了?再见吧，爸爸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霍俊被他逗笑了：“别说了，今天下午我都要累死了，两天的火车，我是没睡着一分钟。”
刘大炮问：“你不是卧铺吗?”
霍俊反问：“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跑操都能睡着?”
提到这个，刘大炮的声音不由自主得透露出一股自信：“我这能力多厉害啊，你羡慕还羡慕不来呢！不说这个了，你那怎么样啊?”
霍俊想起了今天吹在了脸上的风和院子里的蔬菜：“挺好的，新鲜空气，有机蔬菜。”
想起他姥爷，加了一句：“民风淳朴。”
刘大炮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行啊，以后哥去找你玩，见识一下。”
霍俊却说：“你可别来，还是等我去找你吧。”
刘大炮在电话那头哈哈一笑：“今晚打不打？你走的这几天我上段的速度都慢了。”
霍俊躺在床上摇了摇头：“今天不打了，我饿了，要去吃饭。”
打电话时霍俊就在想，他姥爷怎么没来叫他吃饭。
“那行吧，你去吃饭吧。我要去上分了。”
“拜拜。”
挂掉电话，屋子里唯一的光亮也没了，霍俊打开手电筒找灯的开关。
随着霍俊拉下开关，黄色的光自上而下打在霍俊的身上，照的他仿佛圣母在世。
闭着眼接受沐浴，霍俊无语的想他就没见过这么黄的灯！
无语归无语，霍俊还先遵循了身体的本能，出去找饭吃。
他走到院子里，发现整个家里只有他屋子的灯亮着，他姥爷不在家里，不知道去哪里了，下午才骑过的电三轮还留在院子里。
他找到厨房，打开还有余热的蒸锅。
蒸锅里面放着饭菜，霍俊仔细看了几秒，发现不是他喜欢吃的就又把锅盖扣上。
这地能不能点外卖啊，霍俊盯着黑黢黢的天花板想。
霍俊心里也很清楚，答案当然是不能。
他想起今天坐在三轮车上时，曾经见到路边有烧烤的招牌和营业时间。
于是准备骑着小三轮出门觅食。
这样不太好吧？姥爷给他做的饭，他一口都不吃。已经骑在三轮上的霍俊心想。
他回到厨房找到一双筷子，拨了拨饭菜，做出自己吃过的假象，又回到三轮车上。
小三轮上手并不难，霍俊起先有些不熟练，掌握不好力度，在他的控制下小三轮一冲一冲的，活像个倔牛。
熟练后，小三轮成为了霍俊的威武大将军，指哪去哪。
天上的星子一闪一闪地，道路两旁生长的野草里传来昆虫的叫声，夏夜的晚风徐徐抚过霍俊的脸颊。
风里夹着烧烤的香气，卷进人的鼻子里。
“西辛，在这！在这！在这！”一个男人站在烧烤店门前，一边说话一边挥手，生怕西辛看不到他。
来到那人面前，西辛打了声招呼：“浩哥。”。
浩哥熟念的揽过西辛的肩膀向烧烤店里走去，边走边说：“西辛，龙哥他们一会儿就到，咱俩先进去点菜。”
晚上的烧烤店十分热闹，店里坐满了食客，桌子挨着桌子，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服务员来来回回穿堂而过，更是拥挤。
霍俊坐在店里的一角玩手机，等着他打包的烧烤。
隔壁的座位来了两个人，霍俊余光一扫，愣住了。
是他今天下午见过的小卖店老板。
西辛也看到了他，坐在他隔壁，正在乖乖玩手机，时不时瞟他们一眼。
“浩哥，你先点。”西辛把菜单递给浩哥。 浩哥接过菜单，没打开，直接点菜：“慧姐，我们先来四提啤酒，一盘毛豆拼花生，二十个羊肉串，三十个牛肉串，十个烤五花，五个菜卷。”
记完菜名，拿着笔的老板娘从柜台后面抬头：“蔡浩啊，你们两个点这么多酒喝的完吗？”
“不多，这还有几个人没来呢。”蔡浩打开菜单犹豫再点些什么菜。
“浩哥，再加点烤韭菜和茄子。”西辛指了指菜单。
“哦哦哦，对......再来五个腰子，我最近腰疼。”
蔡浩这才心满意足合上菜单。
慧姐几下最后的几个菜，打趣说：“年轻人可得注意点啊，别透支身体。”
霍俊心想，这不就是说人肾虚吗？
蔡浩也听出老边娘的意思，耳朵尖红了，辩解说：“我这是最近给家里搬货搬得，慧姐你说话注意点啊，我可还没有对象呢。”
慧姐一脸你别说我知道的表情：“行行行，我知道了。”
“再来几串补补吧，你家一天就那点货，搬来搬去还能腰疼，肾虚就直说，别不好意思。”西辛说。
蔡浩赶紧说：“去去去，你少来。”
霍俊听他们几人说话，被逗得想笑，可是一想到这样做不太礼貌，也就憋住了，在手机上疯狂向刘大炮吐槽。
霍俊：我在外面烧烤店，听见隔壁点菜，有个人点了烤腰子，老板娘和他朋友都嘲笑他肾虚。
刘大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大炮：要不你也点几串，我看你坐了两天火车也挺虚的。
霍俊：滚！(╯▔皿▔)╯
刘大炮：年轻人别不好意思。
刘大炮：都是哥们，我不会笑话你的。
刘大炮：【嘲笑】
霍俊：滚，你爷爷我才不肾虚，我能战上三天三夜。
霍俊这句话不是假的，他高中时为了限量版的游戏机，排了一天一夜的队。
隔壁这时又加入一对情侣和几个小伙子，服务员也开始给他们上餐具，一时间隔壁都是拆开一次性餐具的声音。
与隔壁的热闹相比，霍俊这边可谓是孤家寡人，想当初在海市，他也是呼朋唤友的社交小王子。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怨恨起他的恋爱脑妈妈了，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没有朋友，只有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姥爷。
在海市，他最起码有游戏机，有朋友，有外卖，有电梯楼房，出门有地铁，不用自己骑电动车独自一人吃烧烤。
霍俊一时间思绪纷纷，隔壁已经开始推杯换盏，就着花生毛豆喝了一轮。
“西辛，你爸爸身体怎么样了？”不知道谁扯到这个话题。
听见有人问小老板，霍俊的耳朵悄悄立了起来。
“老样子，一周去一次医院透析。”西辛说。
“你妈妈也真可怜，嫁过来一年你爸爸就生病了。”
“就是，一年到头回不了家，在外面打工。”
“还行吧。”西辛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不愿意多提他妈妈的事。
命运就是如此无常，说来说去有什么意思呢，反复咀嚼也不过是把伤疤反复撕开，永远也没有愈合的那一天。
“龙哥，你和庄姐什么时候结婚呀？我可是等你们消息等了好久了。”蔡浩岔开话题。
提到这个，酒桌上唯一的女孩红了脸，他身边的男孩笑嘻嘻的开口：“明年吧，等西辛毕业，我要让他来当伴郎。”
桌上有人开口：“龙哥不地道啊，只让西辛当伴郎。”
龙哥举起酒杯，和大家碰了碰：“都来都来，谁也不落，大家一起热闹。”
“你打包的串。”霍俊正聚精会神偷听呢，服务员匆匆拿上来一坨包裹着锡纸的串。
“哦，好的。”服务员像一阵风，霍俊都没看清就已经不见了。
霍俊点菜时还没有感觉，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大包，顿时感觉明天中午的分量都已经有了。
他拿起串去前台结账，慧姐在一堆单子里找出霍俊的小票，手在计算器上飞舞：“86块，还要点喝的吗？”
“那再来一瓶可乐。”吃烧烤不加可乐就不叫完美。
慧姐回头扫一眼冰柜没发现可乐，转过来说：“可乐好像没有了，大窑行吗？”
“大窑，大窑是什么？”霍俊没听过这个。
“外地的吧？大窑也是汽水，就像美年达一样。我们这边吃烧烤喝这个的多。”慧姐拿了两瓶大窑摆在霍俊眼前，“就这个。”
霍俊心想，既然这么多人喝，这个应该也不错，他点头：“那就这个吧。”
“好，一共92，算你90吧。”慧姐很快就打包好了，把东西递给霍俊。
“谢谢。”霍俊很有礼貌道了谢，拿出钱包付钱。
酒桌上，西辛端起酒杯凑到嘴边，余光瞥见霍俊正拿着钱包付钱，同样烧烤店外面的有几个人也注意到了霍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那几个人西辛认得，初中时就是六中有名的混混，整日里游手好闲，到初三时就陆续退学了，一直也没上过班，靠着家里或者哪个兄弟接济着过日子。
西辛看他们一直都很不爽。
现在他们盯着霍俊那可不是好事。
西辛下午就发现了，霍俊这小子有钱，比一般的高中生有钱，否则不会在小卖店买一堆价格不便宜的生活用品。
霍俊在混混的注视下接过慧姐的找零，收好后，他朝着店外走。
经过混混时，他感觉到了混混不善的目光，于是皱着眉迎着他们的目光回看。
被霍俊这么一瞧，几个混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霍俊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把他们落在后面，他们给他感觉不是很好。
霍俊走后没几分钟，小混混那桌就走了几个人，结合小混混们的历史，再加上刚才小混混看霍俊就像看财神的眼神，西辛顿时感觉不好，要出事。
他站起来对桌上的人说：“我出去一下。”
“你干啥去？”龙哥的话没说完，西辛的身影就消失在烧烤店门口。
霍俊走在路上内心十分后悔，为什么要把小三轮停地这么远，为什么要嫌弃三轮丢人，为什么不骑到烧烤店门口。
现在的他怕得要死。
有人在跟着他。
“前面的那个，你站住。”霍俊身后出现犹如魔鬼的声音，惊得他头皮发麻。
他当作没听见，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最后甚至跑了起来，他的小三轮近在眼前，再走两步就可以坐上了。
“我操，我他么叫你啊，还他妈往前走。”霍俊只听见后边有人跑起来，下一秒他就被人踹了一脚扑到地上，手里的烧烤也脱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霍俊被揪着领子拎了起来，眼前的人面目狰狞，说话时口水都喷到霍俊脸上：“跑啊，让你跑啊，□□崽子。”
“洋哥，别跟他废话，打他一顿。”后面的小弟出主意说。
“我去你妈的。”霍俊听见这句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腿就踹在叫做洋哥的肚子上，把人踹翻在地上。
地上躺着的人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原以为霍俊就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软柿子，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躺在地上缓不过来。
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霍俊跑到小电动车上，反手插上钥匙启动电动车。
“快拦着他，别让他跑了。”有小弟出声叫道。
很快就有两个人拽住霍俊的电动车，不让他走，又有一个人把他从驾驶位上拉下来，半拖半拽地带到洋哥面前。
“真他妈疼啊，操。”洋哥面色痛苦，眼神阴恻恻地盯着霍俊。
“疼死你个傻逼。”霍俊盯着洋哥的眼睛。
他就是出门来买个烧烤，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被人追，被人踹，被人从车上撤下来。
两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声音传来。
“孙明洋，放了他。”
霍俊一边想着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一边转头看到底是谁神兵天降。
等看清来人的脸，霍俊内心大喊我操，怎么是他。
“孙明洋，放了他。”西辛把霍俊从小弟的是手里拯救出来。
“你他妈算老几。”孙明洋呛西辛。
西辛淡淡看孙明洋一眼，“少他妈他妈的跟我说话，你忘了初中的时候给谁洗的袜子。”
孙明洋平时在小弟面前风光无限，突然在众小弟面前被提起初中的黑历史，顿时就感觉脸上挂不住。
挥起拳头直朝着西辛的面门打去。
“小心！”霍俊大喊。
西辛身子侧过来，躲过孙明洋的拳头，又顺势揪住他的胳膊，膝盖上顶，给他肚子一记重击。
孙明洋顿时疼成虾米，抱着肚子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嘴里没有一句好话。
“啊啊啊啊，我草泥马。”
西辛又给了他一脚，“嘴巴干净点。”
孙明洋哎呦一声，腾出一只手护在被西辛提过一脚的位置，还不忘记对着小弟们说，“你们，你们给我上！”
“为明哥报仇！”
“上！”
十几岁正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年纪，以为自己是陈近南，一把西瓜刀砍出一片天。
小弟们举着拳头纷纷冲上前，想要为孙明扬报仇。
“你们真不要脸！”霍俊指着他们骂，也一撸袖子冲上去了。
好一顿拳打脚踢，霍俊脸上都不知道被谁挠了一把，火辣辣地疼，“谁啊，不知道打人不打脸啊！”
又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霍俊一下跌在地上，手指碰到一个光滑的东西。
他一摸，是他的大窑。
霍俊一狠心，拿起大窑敲在地上，哗地一声，瓶身碎成两截，霍俊手里那半截闪着可怕的光芒。
“都他妈给我停下！”霍俊拿着半截大窑大喊。
这一喊，喊出了气吞山河，排山倒海的气势。
倒在地上七零八落地几人不约而同停止了动作，目光齐齐盯着霍俊。
霍俊刚才吼出来的气势被他们这么一盯，瞬间变为了尴尬，他讪讪开口，“孙明洋，带着你们的人赶紧滚。”
孙明扬一听，嘴就撇了起来，脖子一梗；“你别以为你拿了一个破瓶子我就得听你的。”
“你们几个赶紧滚。”西辛接过半截瓶子开口。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现在真理在西辛手中。
孙明洋不说话了，被小弟搀扶着走了。
走之前甚至还在放狠话，让他们等着，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霍俊听着这话，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喜羊羊与灰太狼里的灰太狼，每次被打败的时候都会说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别再让我看见你们。”看着几人逃窜的背影，西辛补了一句。
远处有人骂骂咧咧。
霍俊乐了，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转头看西辛：“谢谢你啊小老板。”
西辛不明白小老板这个称呼是怎么来的，他把玻璃瓶扔到一边，搓了搓手：“小事一桩，不用感谢我。”
“当然要谢。”霍俊说，“要不是你出现的及时，我肯定得被狠狠打一顿。”
“下午见面我想提醒你来着……”西辛说话停顿一下，“这样容易当散财童子。”
霍俊抬了抬眉，感觉西辛本来没想说什么好话，于是说：“知道了知道了。”
西辛低头从地上捡起霍俊的烧烤，递给他，“回去的路上快点骑，烧烤凉了该不好吃了。”
霍俊有点意外西辛说的话，一般这种情况下不都得说回去的路上慢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