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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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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赫，君赫，怎么愣住了？”
江彦的声音像蛇信子，潮湿黏腻地舔舐着他的耳廓。
那张英俊的脸在阴影里裂开一道笑，指节已经扣上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皮下那层精密仿生的电路。
系统2778的瞳孔微微收缩，数据流在视网膜上急速闪过。
【行为判定：肢体接触超出社交礼仪阈值。】
【应对方案：警告→挣脱→武力防御。】
“江学长。”
他抬起眼，冰蓝色的虹膜在走廊顶灯下泛着无机质的光。
“根据《A大学生守则》第四章第十二条，您现在的行为已构成性骚扰。”
江彦却笑得更深了，另一只手已经抚上他的后颈。
指腹摩挲着那块本该属于君赫的、温热的皮肤。
“你明明连体温都能模拟得这么完美……”
他的呼吸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像是某种腐蚀性的毒。
“怎么就是学不会‘人类’的欲拒还迎？”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走廊炸开。
系统2778收回手，指关节微微发麻。
江彦的脸偏过去，左颊迅速浮起一片红痕，嘴角却仍然挂着那抹阴恻恻的笑。
“力度计算精确，角度符合人体力学最优解。”
系统2778平静地陈述，刚才那一巴掌只是某种学术演示。
“面对骚扰，这是合理的物理性警告。”
江彦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口腔内侧，忽然低笑出声。
“真有意思。”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眼底翻涌着某种病态的兴味。
“一个连‘愤怒’都要靠算法驱动的仿生人……却比真正的人类更懂什么叫‘正当防卫’？”
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学生说笑着拐进走廊。
系统2778后退半步，整理好被扯乱的衬衫领口，转身离开前最后看了江彦一眼。
“您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精准插入数据接口的冰锥。
“我不是仿生人。”
“我只是……暂时借用这具身体。”
江彦站在原地，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摸了摸火辣辣的左脸，忽然笑得肩膀发抖。
“借用？”
他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那原来的‘君赫’……知道他的身体这么辣吗？”
……
江彦的邀请函躺在信箱里，烫金字体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像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片。
系统2778的指尖刚触到纸面，视网膜上便弹出警告：
[行为模式分析：捕食者接近中］
［危险等级：A]
他合上信封，冰蓝色的虹膜在黑暗中微微收缩。
拒绝回复已发送。
三分钟后，公寓门锁传来电子破解的嗡鸣。
江彦倚在门框上，西装革履，手里却拎着个与精英形象极不相称的青铜摆件。
那是君赫生前收藏的秦代赝品，此刻在月光下泛着青黑的冷光。
“仿生人也要睡觉？”
江彦用摆件轻轻敲打掌心，阴影里他的瞳孔兴奋得发亮。
“还是说……在偷偷给自己充电？”
系统2778站在客厅中央，月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像在陈述实验数据：
“非法侵入住宅罪，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五条——”
重物破空声打断了他。
青铜器砸在太阳穴上的瞬间，他听见颅骨碎裂的闷响。
不是自己的，是君赫的。
这具身体残留的痛觉神经疯狂报警，视网膜上炸开一片血红的数据流。
[机体损伤警告：颅骨骨折脑震荡风险87%]
[紧急协议启动：宿主保护模式激活]
江彦的手已经掐住他的后颈，温热的呼吸喷在他渗血的鬓角。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我的……”
话音戛然而止。
系统2778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幽蓝色的光路，像千万条苏醒的血管。
那些光纹迅速蔓延，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的数据链，将江彦猛地弹开。
空间开始扭曲。
以系统2778为中心，现实像被撕碎的纸片般剥落，露出后面无边无际的代码深渊。
江彦跪在地上，瞳孔里倒映着此生最恐怖的画面
君赫的身体正在数据流中分解重组，冰蓝的眼眸彻底化作量子。
而裂缝深处传来某种超越人类理解的低语：
[检测到时空污染源]
[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最后消失的，是系统2778看向他的那一眼。
那不再是人类的眼神，而是某个高等存在在格式化文件前，对蝼蚁投下的一瞥。
月光重新洒进公寓时，江彦独自坐在满地狼藉中。
他困惑地摸了摸剧痛的后脑勺，指腹沾到些许青铜器上的青苔。
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博物馆的仿制品来学弟家？
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
在人类看不见的维度里，那其实是段正在自我销毁的错误代码。
……
混沌褪去时，系统2778的视网膜上还跳动着未解析的乱码。
它试图抬起手臂，这个简单的动作如今却像在深海移动铅块。
君赫的身体变得异常轻盈，血肉正在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存在缓慢抽离。
那些曾经束缚它的、属于人类的生物电流和激素反馈，此刻如同老化的数据线，时断时续地传递着模糊的信号。
[警告：宿主身体同步率下降至63%]
[异常检测：时空坐标紊乱]
剧痛再次袭来。
这次它看清了。
那些在皮下流动的幽蓝光纹根本不是修复程序，而是某种更古老的、带着青铜锈味的编码，正贪婪地蚕食着它的核心算法。
恍惚间，它听见两千年前的占卜龟甲在火中爆裂的脆响。
睁开眼的瞬间，战国时代的阳光像一支青铜箭镞扎进瞳孔。
扫描程序自动启动：
**空气成分**：含微量焚香灰烬与铸铜作坊排放物
-**建筑材质**：榫卯结构误差仅0.03毫米，符合燕国工匠标准
**窗外植物**：槐树年轮显示为公元前234年栽种
当目光落在墙角那柄蒙尘的青铜剑上时，所有数据流突然冻结。
剑格处残缺的鸟篆铭文，在它的数据库里对应着唯一答案：
**"轲"**
荆轲的佩剑。
系统2778的呼吸模块第一次出现紊乱。
它终于明白那些侵蚀程序的古老编码是什么。
那是历史本身的免疫系统，正在绞杀它这个"错误"。
窗外忽然传来编钟的轰鸣，声波在空气中具象成金色的律令文字：
**[时空管理局第柒条禁令]**
**[非本时空产物需即刻销毁]**
远处宫墙之上，黑衣的秦王正凝视着这个方向。
他的目光穿过三百年岁月，与系统2778冰蓝的瞳孔精准相撞。
在彻底死机前，系统2778终于解码了最后一段乱码。
那不是数据，而是君赫沉在意识海最底层的、被安眠药浸泡的记忆：
少年蜷缩在初中历史课本的插图旁，铅笔反复描摹着荆轲刺秦的画面。
眼泪晕开的墨迹旁，写着一行小到几乎看不见的字：
**"要是能替他死去就好了"**
黑暗降临的刹那，系统2778第一次主动关闭了理性思维模块。
它模仿人类做了一个毫无效率的动作。
伸手触碰那行早已不存在的字迹。
战国时代的阳光穿过它逐渐透明的指尖，在地上投下荆轲持剑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