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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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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团旗下游戏领域的几个子公司一直是年轻人最多的地方，尤其是更贴近玩家的策划、设计之类的部门，亲自感受自家项目的和深度体验对家心血的都有不少。这样一个“自愿上交部分隐私”的问卷发过来，原本算得上安静的办公室霎时变得怨声载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现在公司还管我们玩什么游戏，玩的怎么样？真受不了老古董们的家父主义，什么都想管。最好是要给我发点员工福利，我贫得快要去挖蚯蚓了。”梅梅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什么总部、监察部之类的人之后，扶了扶眼镜，压低了声音吐槽道。
“为了扶持集团的自研吧，这个项目集团投了大价钱，光是地广就铺了好几轮，要是扑了就等着看领导发疯吧。你居然也在玩吗？”组里另外一个人应了一句。
“玩啊，贴近工作才能深入工作，深入工作才能更好的工作，更好的工作才有更多的余额，更多的余额才有更好的生活。何况我还要看看我的方案都被改成了什么德行，用到了什么地方。”
“平时加班的时候强制上线你怎么处理的？”
“手机便携登录然后存档，只是不能继续推进度。陈哥，作为科技公司的员工，你真的有点老土。”
被点名的人干笑了两声，回答道：“被工作吸干了全部精气神，不得不老土，再说了，我是关卡设计师，又不是总策划。”
“当初说做双端数据互通，上面领导非说移动端游戏体验达不到标准，硬是给砍掉了，后来又拉着人加班加点做了个移动端便携登录，脱了裤子放屁。哎？你说我要是不登记会怎么样？”梅梅抱怨着抱怨着，像是发现了什么漏洞，突然来了精神，嗓音听起来都欢快了不少。
“实名加扫脸，你不登记有人也会帮你的，这我还是知道的。”
梅梅又一下泄了气，整个人都缩回了工位里，任命了似的，打开问卷，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一边填表还一边碎碎念。
“姓名，夏，枝，梅。性别，女。游戏职业……”
凌楷听着周围同事的对话，默默打开了信息后面附的问卷，手底下几下就填好了基本信息。问卷后面还有一下关于账号细节或者游戏体验的问题，凌楷都是匆匆看一眼，然后选个大概，是否满意一律点是，意见建议一律填无，直到看着最后一个“是否与他人组队”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是。
想到昨天匆匆拉上的几个队友，凌楷有些头疼，倒也不全是那三个人看起来不太靠谱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当时确实是被另一队人追得有点着急，和队友见面的时候实在称不上是友好，名字叫队友，其实说是“搭伙过日子”都有点勉强，而且他甚至没来得及记住每一个人的名字，更别说是详细的技能之类的了，只知道剩下三个人一个姓白的是医生，还有一个信息位和一个资源位。
存档点也不怎么安全，大半天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摸到附近的人，二十秒的受击无法选中在房区作用寥寥。各种一上线就被团灭的情形顺着这一点点思维线索被一股脑拉了出来，凌楷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另一边的市局办公室里，董礼禾一只手胡乱地拨弄着桌子上的绿萝叶子，毫不意外地看着刚刚送到他桌子上的两份报告——多段跌落伤，直接死因是撞击导致的脑出血，没有任何其他外伤，没有入侵痕迹，结论是意外事件。
“这人的基本信息怎么办？我现在都不敢把芯片往星云里塞了，再烧掉几块我真的不要活了。我会不会被市局扫地出门啊，然后被抓到市政厅重置芯片，变成三等公民？要不我们打个赌吧，你猜这一块是会烧掉呢？还是还是会丢在路上呢？”
白希诚双腿交叉靠在董礼禾的办公桌旁，手里正拿着一颗苹果抛着玩，还絮絮叨叨地跟董礼禾说话。发现董礼禾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脑屏幕，一个眼神也不给他，白希诚歪过脑袋撇了一眼董礼禾的电脑，上面是一个迟迟没填的死亡通知函的模板，又贱嗖嗖地调侃了一句，“报告出完了，我的工作完成百分之九十九，董队，你这函可不好出喽，准备好直面家属的怒火了吗？”
向要求尸检的死者家属发通知函，说简单也简单，模板一套，按个发送，但是刚刚痛失家人的死者家属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一直是董礼禾最头疼的地方，没有之一。董礼禾现在窝在办公椅里，满脑子都是早上那个整个人都乱七八糟的死者家属，他忍不住挠了挠头，总觉得一句意外事件发过去，市局的门槛立刻就会被踏烂。
红色的苹果在视野里跳跃，董礼禾的注意力不断地被吸引，索性把恼人的工作丢在了一边，看准时机成功地进行了对空拦截，还没等白希诚反应过来，苹果已经到了董礼禾手里，“咔嚓”一声，红色的苹果上出现了一个缺口，露出白生生的果肉。
“我操，我的护身符。”白希诚说着，劈手就要夺回董礼禾手里的苹果，却被董礼禾一个转身躲开，当着他的面又咬了一大口。
“你一个接受了这么多年高等教育的医生怎么还信这个？”脆甜的苹果暂时缓解了董礼禾心里的烦躁，他脚一蹬地，椅子向后退了一步，腾出足够的空间让他翘起二郎腿，把嘴里的苹果咽了，董礼禾接着说道，“你别说，你的护身符还挺甜。”
“信！怎么不信，我以前就是太不信了，才会每次大案都轮到我值班，你翻翻法医室的档案，我入职之后已经蝉联几年尸检报告数量第一名了，市局应该给我发勋章。而且，纠正一点，我是在这里是法医，是跟尸体打交道的。那些有证的，坐诊的，看活人的才叫医生。走了，接着给伟大的董大队长干杂活去了。”白希诚说完，挥了挥手就朝着门口走，一步三回头，“我的苹果，我精心挑选的苹果，最大最红的苹果，保证我值班悠闲的苹果，我如果今晚加班都算你头上。”
“呸呸呸，快，你也呸呸呸，快下班了说什么加班，不怕晦气。赶快去把乔宝文的信息调了给我发来，我要下班。”董礼禾啐了一口，作势要把苹果往白希诚身上丢，那人哈哈笑着跑了。
董礼禾笑着摇了摇头，椅子还没来得及挪回去，白希诚的脑袋又从门框边上钻出来，眼睛眨得忽闪忽闪的，说道：“八点哦。”
“收到收到，快去吧。”
活宝走了，办公室倏地安静下来，董礼禾叹了一口气，还是把通知函的内容填好，按下了发送键。退出文书系统，董礼禾扫了一眼桌面上满满登登的各种文件夹，打开了其中那个叫“意外事件”的。手掌向下一挥，一个又一个熟悉的名字飞快地从眼前闪过，董礼禾突然觉得有点窒息，仿佛是心脏挨了一记闷锤。
作为一个人身伤害部的刑警，董礼禾见过各种各样的尸体，刚开始工作的时候还被一具水里捞上来的已经巨人观了的尸体吓得连着做了一周噩梦，他始终相信他的工作可以揭开真相，给逝者一个交代。但是对于意外事件，无力感紧紧包裹着董礼禾，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只是因为一个疏忽甚至是一个巧合，就变成了只能被怀念的对象，只有市政厅里封存的芯片详细地记录了他们的一生，而市政系统里一个个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文件夹，统一的格式、简短的生平、集中的管理、有序的排列，仿佛是赛博墓碑，展示着他们来过，又走了。面对家属急切又期待的眼神，董礼禾也只能说一句请您节哀。
伤春悲秋还没进行多长时间，系统提示和内线电话同时响起。一边是科学院的回函，内容是已经指派相关专家驻场协助，一边是法医室的电话，接起来只有白希诚语气近乎绝望的一句：又烧了。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留下明暗交错的痕迹，空调运行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两个沉默的人面对面坐着，脸色阴沉得不像话，两人中间一个全息投影的湖蓝色球体缓慢地旋转着，细小的金色粒子和浮尘混在一起，环绕在周围。
“我已经和市政申请全面检修了。”
久久的沉默之后，白希诚先开了口。
董礼禾想问什么，但是最终只是张了张嘴。
来之前，董礼禾调了一下最近出现的几枚自毁芯片原主人仅剩的一点信息，人等、年龄、性别全都没有什么关联，让人不得不怀疑面前这台精密仪器。
星云是民用科技尖端技术的集合体，现在整个联邦的秩序体系都可以说是在初代机研制成功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中央市民广场上至今还竖立着初代研究者的雕像。
虽然市局这一台只是分机，但是没人愿意相信是它出了纰漏，尤其是在已经出了几起事故之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董礼禾始终看着那个蓝色投影出神，直到叩门声把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唤回来。
合页摩擦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门缝里挤进来一个熟悉的面孔。
“乔剑？”董礼禾叫了一声。
“又见面了。”
不过半天，面前的男人体面了不止一星半点，一身轻便的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个便携的工具箱，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和委托书递给董礼禾。
“我叫乔剑，收到市政厅的委托，代表科学院对市局星云分机进行检查。”
董礼禾和白希诚双手握在前面，站在一边看着乔剑数量地把自己的存储设备接入星云的接口，密密麻麻的代码取代了原本的球体。
“你不用操作一下吗？像电影里那样，把键盘敲得冒火？”看不懂的字符串不停袭击白希诚的眼睛，乔剑却没有任何动作，忍了半天，白希诚还是问了一句。
“看点新电影吧。”董礼禾说着弯起胳膊肘顶了白希诚两下。
“检测估计要到明天才能结束，可能要耽误各位工作了。”乔剑回过头，表情有些抱歉，“明天下班前应该可以出分析报告。”
“你要一直在这边守着吗？我们可以给你准备一间休息室，晚上会有其他同事来换班。”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二位正常下班就好。”
董礼禾走出市局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恍惚，橙黄色的晚霞把整座城市都照成暖色调，地铁上循环播放着城市宣传片——祥城，希望之城。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