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婉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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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一晚上的小喻老师变回猫猫趴在陆知时腿上，下垂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陆知时的膝盖。
他还是习惯这样的形态，变成人总归没那么方便。
陆知时没忍住摸上小猫的头顶，按照平常喻今一秒就给他拍开了，但喻今现在有点累，只是甩了甩尾巴小小的表达了一下不满。
“你好像不是很开心？”陆知时搓搓小猫脑袋安慰他。
喻今伸了伸小猫爪：“今天来的人很少，我准备了好多礼物都没有发出去。”
“我看到了。”陆知时想了想，“或许你可以扩展一下学生的范围。”
“什么是学生的范围？”
“有兴趣爱好的不只有小孩子，还有大人。”陆知时托起小猫的下巴，示意他的视线看向对面的墙面，“那幅刺绣是林姨绣的，还有给我们的毛线拖鞋也是林姨勾的，我听王长宁说林姨经常勾些小东西拿去山下卖，也能换点钱补贴家用。”
“村里人的生活不比城里，相较于把时间花在业余爱好上，或许他们更愿意去田里多给菜苗松松土。你得多想点办法吸引到他们。”陆知时说。
小猫山神不需要顾及吃穿，对人类生活总是隔着层自己也意识不到的“纱”，谈不上作为神的傲慢，只是以这样的性子，要成为真正庇佑四方的神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小瓶子装的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未来山神对生灵情感的体察。
不过没关系，喻今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学。
喻今把下巴搭在猫爪上：“要能赚钱，也要有趣。”
“对。”
喻今的小猫耳朵耷拉下去：“我再想想吧。”
“先睡吧，今天辛苦小喻老师了。”陆知时哄他。
听到小喻老师四个字，喻今跳到了桌上，金色竖瞳亮闪闪地看着陆知时：“小喻老师一定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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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喻今醒来的时候陆知时已经帮林珍剥了一大盆豌豆了，新鲜的豌豆需要及时剥出来，焯水后放进冰箱里还能储存一段时间。
喻今眯着朦胧的睡眼和大家一一打了招呼，他洗完脸，出门干活的王守根也回来了。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喻今。
喻今歪头：“怎么了王叔，我脸没洗干净吗？”
他和王守根交流不多，暂时不能直接解读王守根眼神里的意思。
“不是。”王守根放下扛着的锄头，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纸。
喻今接过，是他和陆知时一起画的夜校宣传册，此时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上面的喻今Q版小人被卷得豆豆眼都苦哈哈的。
这是什么情况，喻今有些懵懵的。
“这是我在村外捡到的。”王守根说。
“这群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林珍端着粉色塑料盆开始输出，“许青平上辈子是救过他们的命吗这么听他的话？”
王守根左右看了看：“小点声吧，一会被听见了。”
“王叔，这是什么意思？”喻今问。
王守根露出个有些为难的神色：“这就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陆知时脸上没什么表情。
“嗐。”王守根长长叹了口气，“你们才刚来，不了解许青平在村子里的地位。他在这村子里当了快二十来年的村长，经常教村民们怎么治虫害，若是遇上晒谷的下雨天，他还会冒雨帮村民们收谷子。”
“他在这村子里的地位是无可撼动的，你们的宣传单上面没有村长的签字，有些拥护许青平的村民就会偷偷把单子撕下来扔掉。”
“还真把自己当土皇帝了。”林珍非常不顾形象地翻了个大白眼。
原本生气的喻今被林珍这十分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动作逗笑。
“那我们是要去找许青平签字吗？”喻今问。
只是签个字而已，如果这是村里的规矩签一签也没什么。
“但是江老师也有帮我们宣传，她和许青平不是夫妻吗？”喻今有些疑惑。
听到江婉的名字，林珍又翻了个大白眼：“他们俩才不是一回事呢，上次她回家就是惦记着你们家小时，想让小时教她们家燕来画画。她平时可不回家。”
感觉到有自己不知道的八卦。
“来来来，林姨和你说，你王叔不懂。”林珍把粉色塑料盆子丢给王守根，亲亲热热地拉着喻今走了。
两个人蹲在墙角嘀嘀咕咕地蛐蛐别人。
提到江婉的时候林珍总是露出副与有荣焉的笑容：“你江婉阿姨啊，当年我们忙着跳皮筋的时候她就在挑灯苦读，哪怕去田里面打农药都要揣着本英语单词背，可认真了。”
“后来啊她就一个人背着小布包，去镇子里面上初中，镇子里面的人可比我们有钱多了，有天我去田里守夜，黑漆漆的地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哭声——”
林珍拉长了音调。
喻今眨巴着圆圆的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林珍。
“唔——”林珍突然凑近。
喻今被吓到，往后一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人还没反应过来，杏眼泛出几丝金色。
“哈哈哈哈哈哈。”恶作剧成功的林珍边笑边把他拉了起来，“你猜怎么着？”
喻今眨眨眼把神力压下去：“怎么着？”
“是江婉那小丫头，小小一个蹲在地里面哭鼻子。”林珍想起那天晚上，月亮不太亮，江婉穿着旧旧的粗布衣服，躲在稻草梗后面，眼睛也哭得红红的。
见到林珍，她倔强地把眼泪擦干净了。
“然后我就问她呀，我说谁欺负你了。”林珍皱起眉头，“其实她不说我也猜得到，村子里面出去的穷姑娘总是会被镇上的人看不起。后来我趁着卖东西偷偷跑下山，刚好撞到三四个人围着江婉说要把她的作业撕烂。”
“这么坏！”
“就是！”林珍攥紧拳头，“然后我就抄起竹筐把所有人都打了一顿。”
打完那场架，林珍脸上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那群人惯会朝女孩子最重视的脸上下黑手，带下山的竹筐也坏了。
江婉没想到林珍会撞见，还为她打了一架，连哭都要偷偷躲起来哭的江婉第一次抱着她嚎啕大哭，还用自己攒了很久买习题册的钱给林珍买了药膏。
“好多年前的事情啦。”林珍有些感慨。
一晃都过去了这么久，她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那晚回去林珍还被她爸臭骂了一顿，但她从不后悔那天挡在江婉身前。
“最后你江婉阿姨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名牌大学……”林珍说，“那时候我以为她一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毕竟这个村子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村子里有你，也有孩子们。”喻今说。
原来江婉和林珍关系好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啊。
“哎。”林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做人心软好还是不心软好。”
喻今也不知道，或许离开村庄之后的江婉会有更好的生活，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这里，困住自己的一辈子。
“她对许青平也是，你别看许青平现在这副笑面狐狸样，他以前也是很老实的，尤其是追婉婉的时候，每天都会给婉婉带一束花，可浪漫了。”提到许青平，林珍的表情不再那么丰富，看得出她是挺讨厌许青平的。
“那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貌合神离，相敬如宾？
喻今的脑子里冒出一堆形容词，许燕来跟着江婉住在学校，但许家院子里仍保留着许燕来的房间，还装饰得很用心。
最重要的是，曾经老实的许青平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看出喻今的疑惑，林珍主动说：“权力是会蒙蔽人的，许青平的老爹只有他一个儿子，愣是拉着才二十出头的许青平挨家挨户地送礼，要把他扶上村长的位置。后来你也知道了，村长三年一换，但许青平在村长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多年，养成了在村里说一不二的地位。”
许青平不允许村里出现和他不同的声音，但他同时又懂得软硬兼施，会在各家需要帮忙的时候主动站出来。
“婉婉和他闹翻的原因就在于，燕来刚出生那年，他想利用婉婉的老师身份为他继任村长拉票，甚至私下里传竞争对手的谣言。不过这点只是我和婉婉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林珍摇摇头，“许青平这个老狐狸的错处很难抓到，很大一部分村民又很相信他，没有绝对的证据很难扳倒许青平。”
“从那以后婉婉就从许家搬了出来，对外只说忙于学校上课，平日里很少回家。”
因着江婉的缘故，林珍这些年从未拿正眼看许青平，也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关系并不亲近。
“你们要小心着他。”林珍拍拍喻今的手，“实在不行就回来，林姨帮你出气。虽然林姨现在年纪大了，但保护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喻今还没来得及感动，王长宁吧锄头往边上一丢就要凑过来听。
“妈，你又在和小喻老师说啥呢。”
“关你啥事。”对自家便宜儿子林珍就没那么客气了，她拽走王长宁，“既然回来了就给我劈柴去。”
“妈，我连口水都没喝呢。”
王长宁嘴上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帮忙劈柴去了。
于是这会儿陆知时终于得了机会搬上小板凳坐在了喻今身边。
“下一步你想怎么办？”他问。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