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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没机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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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alpha变得格外焦躁,为了安全,他的手被铐在了床边的铁栏杆上。
简晓郁是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所以也闻不到病房中樊朔的信息素浓度多高。
“病人您好,请配合我一下,把袖子挽上去,现在我要给您注射的是医用抑制剂。”简晓郁按照流程低头配药,他单膝跪着,半蹲下来,把药剂抽进针管里。
当他仰起头,看清这个alpha后,简晓郁好像忘了怎么呼吸,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这个人,他认识。
简晓郁不声不响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如果说对于一个医务工作者来说,非要有一个最不想和自己暗恋对象偶遇的地方,恐怕一定就是医院了。
再次看到高中时期喜欢过的那个人,第一个撞入简晓郁脑子中的画面还是樊朔站在主席台上的样子。
一模一样,从未改变过。
九月热得像盖了一口铁锅,昼夜不休地把世界放在锅中焖煮。
新校服后面领子上的标磨得脖子后面红了一片,被汗水一蛰传来阵阵刺痛,简晓郁仰起头蹭了蹭,忍不住抬起手摸了下后颈,才发现发尾全湿透了。
班主任凌厉的眼刀瞟过来:“站好了,不要动来动去。”
无趣的晨会正进行到第三项,优秀新生代表发言,太阳太大了,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简晓郁往台上看去,有个男生穿着和他一样的校服,笔直地站在话筒前,比阳光还晃眼。
清朗的声音穿过话筒被加了层磁性,通过大喇叭传遍校园每一个角落,最后一句话回荡着,以及他的名字:“不能听命于自己者,就要受命于他人。”
高一(1)班,樊朔。原来他叫樊朔。
简晓郁在9班,他们中间隔了三层楼,一个在走廊最东端、一个在最西端。
后来简晓郁曾很多次想起这句话,他在高中的作文里写过这句话两次,可惜他做不到。
控制自己的人生,对优秀的人而言再轻易不过,但对于他这种普通人却太难,他像水流中的一片叶,被时代裹挟、被家人影响,无论如何努力,也很难取得一丁点儿上天的眷顾。啼哭的婴儿是大厦的主人,他们才拥有选择人生的权利。
樊朔穿的西装是量身定制的,制式复杂,就算外套早就不知所终,牢牢固定在颈间的领带也被扯得松松垮垮,但里面的衬衫却还是贴身包裹着他的肌肉,他一只手被铐着,本就烦躁,没有章法地弄了半天,想把袖子挽起来,结果袖扣箍着他的小臂,根本一动不动。
樊朔的头昏昏沉沉,啧了句,气急败坏地把衬衫解开了。
墨蓝色的领带挂在他脖子上,下摆长长的一条坠在胸前挡着流畅的肌肉线条,再往下看是失控的欲望。
樊朔把领带摘下来随手一丢:“现在行了吧?”
当然可以,至少手臂完全露出来了。
简晓郁张了张嘴,脸腾得红了。他羞得要命,这是他高中从未肖想过的画面,他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男人的肘心的静脉血管上,眼睛一刻也不敢乱看。
樊朔则扫了一眼蹲在他身前的小护士,是个男生,男护士,很少见。
男生的皮肤很白,长相来说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鼻尖和嘴巴都很小巧,脸颊和耳朵尖的位置因为皮肤薄,都是淡粉色的,蹲下来的时候,从樊朔的角度看过去,腰臀那一块儿的线条十分可爱。
他嗅到了一股很淡的花果香味,这种香气随着简晓郁的靠近慢慢变得清晰,和他的信息素混合,是类似于蜜桃的甜香。
“你是omega?胆子这么大。”他皱了皱眉。
“什么?”简晓郁没听清,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alpha探究的眼神。
alpha忽然把他手里碍事的托盘掀掉了,不知道是因为易感期失去控制还是S级alpha天生具有的惊人力量,他以为自己压根没用力,但不锈钢盘子就这么飞出去了,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涂了一半的碘伏棉签也掉在地上。
管不了那么多,樊朔的手不由分说地摸上了简晓郁的后颈。
那里是平的,什么都没有。
樊朔失望地放下手,这是个beta。
简晓郁躲了躲,他要真是omega,这种一上来摸腺体简直是骚扰的程度,不过他是beta,这个动作构成不了骚扰。
他看着满地碎成渣的针管和安瓿瓶,轻声叹气,医疗损耗,希望不要让他来赔钱。
简晓郁准备往外走,换一套药剂来。
当他转过身的时候,樊朔终于得以好好看看这个小护士漂亮的背影,他的视线黏在他身上,从后背滑下去。
他蓦然拉住了简晓郁的手:“你帮帮我。”
简晓郁被烫得一颤,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那个……就算帮你解决了也没用的,你、您现在需要抑制剂。”
听到抑制剂三个字,樊朔好像有一秒的意识回笼,手上松了松,简晓郁理解地笑笑,转身再次往外走。
但樊朔忽然站起来,从背后抱住了他:“小喻,帮帮我吧……”
男人的手环在他的腰间,简晓郁感受到什么顿时尴尬地僵住了。
“你说……什么?”
樊朔这是在叫他?
简晓郁的心狂跳起来,难道在他看着樊朔背影的那漫长的三年里,樊朔也曾经记住过他。
“别走。”樊朔紧紧地抱着他,“帮帮我,我不想用抑制剂。”
简晓郁就只是一秒忘记了挣扎,樊朔瞬间就把他压倒在了病床上,他一只手被绑着,总觉得很碍事,于是他干脆使劲撞了几下,铁手铐砸得栏杆哐哐作响,让简晓郁躺在他身下有点害怕。
樊朔竟然就这样把手铐撞坏了。
护士服是长袍,樊朔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简晓郁推了推身上纹丝不动的人,力量上完全和易感期alpha不是一个量级:“不行的,你放开我,我去拿抑制剂,用药了就会好的,相信我。”
“我等不了了,你不是护士吗,你帮帮我。”樊朔嘴上还是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一下也没停。他嫌简晓郁说话太多,直接含住了对方的唇,把他的呜咽和抱怨都拆吃入腹。
他们现在在干什么?樊朔竟然在亲他?
樊朔半阖着眼,双目失焦,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唔……”简晓郁的大脑轰得一声,他头皮发麻,身体也控制不住发起颤来,这句话太超过了。
樊朔又在他嘴角亲了亲。
简晓郁哪经历过这些,他之前从没谈过恋爱,白纸一样的感情经历里唯一能称得上的一段暗恋,如今暗恋对象变成了患者,在病房里说一些他完全无法招架的怪话,调动着他脆弱的神经。
简晓郁不好意思叫太大声,又不敢乱挣扎,情急之下害怕地哭了。
哪怕在情窦初开的青春期,他也曾幻想过和心上人这样那样的画面,但也绝对不是和现在的场景重合的。肯定不会是在医院里、病床上。就算,就算身上的人和幻想中是同一个,那也不行。
简晓郁羞愧地闭上眼,彻底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很丢人,第一次居然是被强迫,而且他本应该愤怒,却这么动情。
是因为强迫他的这个人吗?
樊朔的脸在他眼前不太真实,高挺的鼻梁蹭着他的脸,像梦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不行、不要……呜……”简晓郁小声地哭着。
樊朔头偏了偏,报复性地咬住了他的后颈,仿佛那里有腺体一样,可惜皮肤下平坦一片,什么都没有。
他这一口下得有点狠,都尝到血腥味了,只好又舔了舔以示安抚:“就当帮帮我。”
“不行,”简晓郁先是感觉到后颈一阵刺痛,然后是无尽的麻痒,他也喘着气,“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打抑制剂,打完就好了。”
“我说了,不要抑制剂。”樊朔掐上简晓郁的脖子,让他睁开眼,“闭嘴,看着我。”
简晓郁的目光落入一道深邃的视线中,如梦初醒,一下子忘记了说话。
樊朔掐着他的脖子,手向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微张开嘴,对准了又一次吻了下去,简晓郁没反应过来,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会这样,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感觉,像触电,又像被重重揉了揉脑袋。
教科书里不是说,beta和alpha不般配吗?
窗边的花朵被厚重的夜露压得垂下去,樊朔高中的时候生物很好,自然知道不同性别的区别,omega有发情期,beta则没有这个条件。
看来书里写的也不完全是真的。
樊朔不嫌弃地低下头吻去他的眼泪:“哭什么。”
见beta不肯抱自己,樊朔就伸手下去抱他,缩短两个人的距离,手伸到一半,简晓郁抬起另一只手,啪一声清脆地扇了他一巴掌。
樊朔的头被打得侧了过去,他没觉到痛,眼神深了深。
“混蛋,放开我。”beta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樊朔只好再度覆上去吻他的唇,帮助他换气。
樊朔钳住他的手,避免再次挨打,他嗓子完全哑了,握住简晓郁的手腕,让他摸上了刚刚被扇的那半边脸颊,那里已经红了,简晓郁用了很大的力气,所以碰着有些烫,他在他掌心中轻蹭了蹭:“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现在我们扯平了吧?”
怎么可能扯得平。
“如果不爽,你再打我几下。”
男人的呼吸很重,举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去。
但这样简晓郁反而打不下手了,他想挣开,可樊朔不松。
“真不打?”樊朔轻笑了一声,一只手控制住他的两只手,把它压过头顶,另一只手又掐上他的下巴:“再不打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