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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彻底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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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易,那个beta是干什么工作的来着?”
“护士。”
“医院名发我一个。”
樊朔留在他体内的信息素非常少,到第二天就不剩什么了。曾喻次日起了个大早打车去二院抽血,内心祈祷还能检测出东西。
他穿了一身昂贵的米白色羊绒大衣,戴着口罩墨镜,简直像个从秀场下来偷偷摸摸做孕检的明星,还没到九点就把刚换好护士服的简晓郁堵在了办公室门口。
“抱歉,有什么事吗?看诊请去大厅挂号。”
简晓郁虽然不知曾喻为何不肯放过他,但直觉上并不愿理他。
他把检测单直接递给了简晓郁。
“我给你看个东西。”曾喻说,报告单自动生成了两个编号,显示他体内的信息素组成,“这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你们应该很好查,不过我猜不用查你应该也清楚了。”
简晓郁的血液像似凝固了起来,他大脑嗡地一下,寒意从脚底往上窜,很快感觉不到双腿的存在了。
他是站着的吧,简晓郁恍惚间想。
他很清楚,只要把这串代码输入电脑就会自动匹配到樊朔的身份信息。
可笑的是,身份信息旁边大概还标注着已婚,并且关联着简晓郁的信息。
这张检测单,任何人都可以用它去报警,而曾喻选择了用它逼简晓郁死心。
曾喻看他的表情便明白了很多:“你喜欢樊朔吧?”
“没有爱的话,很难跟他一起生活那么久。”曾喻笑了笑,“我清楚。”
他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我们没有在一起,只是住在一起。”
——“小喻,我怎么可能不在乎你。”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简晓郁的脸也变得惨白。
“樊朔实际上很自我,脾气不好,他从小接受的就是非常严苛的教育,我记得小时候常常前一秒我们还在一块儿玩呢,下一秒,他就需要回家补习,丢下我们所有人。因此对他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他的事业、他的光环,他不在乎其他任何事情。”
“包括爱情,爱情也只是他炫耀自己能力的方式。”
“他不在乎你的真心,抑或是我的,一切他都会优先以他自己为中心,最后的结果只要漂亮、好就行了。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跟他还更合适一点,各有所图罢了。”
“你什么都不想要,就什么都得不到。”
“你朋友说我是第三者。”曾喻温和的视线打在他身上有些悲凉,“我觉得有点污蔑我了。”
“你跟我说这些,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过,我们已经离婚了。”简晓郁说,“他是什么样的人、标记了谁,与我无关。何况我不觉得我对你会造成什么威胁。”
这样看过去,他比曾喻实际上是高一些的,但曾喻的气场比他锐利太多,显得简晓郁在更弱势的一方。
“别再和他有联系了。”曾喻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下个月会订婚,我觉得你是个麻烦。”
下个月订婚。
简晓郁试着理解这句话,原来他付出的真心彻头彻尾都只是一场骗局。樊朔完全可以一边亲吻他,一边盘算着另一段婚姻,可以一边和他度过易感期,一边标记另外的人。
此刻,樊朔真正变成了简晓郁不认识的样子,他们相处的时光,那些接近爱情的瞬间,全都只是一场盛大的自我感动。
他终于意识到,他和樊朔没有再继续当朋友的可能,他们彻底结束了。
简晓郁听到有同事在叫他,早班的输液任务排不开。
他拿出手机,原来他们也没有什么联系方式。
“确定删除该好友?你们之间的聊天记录也将一并删除。”
简晓郁的手顿了顿,落到了取消上,他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对自己心软。
他把樊朔的微信和电话都拉入了黑名单,出示给曾喻看:“可以了吗?”
生活只是回到了以前的样子而已,简晓郁来到他身边不过三个月。
上班都很正常,樊朔自信满满,相信自己很容易就可以忘记他,重新开始。直到回家,回到这个没有简晓郁安静的、陌生的家。
“哥哥。”邻家的小男孩第一次叫樊朔作哥哥,季胤铭挣开了季奶奶拉着他的力量,跑到了樊朔跟前,“小简哥哥还会回来吗?”
季胤铭眼睛红得像只小兔子,鼻涕和眼泪之类的液体糊满了脸,双手攥着拳头。
樊朔突然有点不忍心看下去,他的心像被数千根针扎上,这个男孩子从前一直都很怕他,此时此刻却倔强地抬起头盯着他,似乎认定了简晓郁的离开跟他有关,总算找到了最终的罪魁祸首,想要向他要回简晓郁。
樊朔看了眼门后面的季奶奶,季奶奶没有看他,转身回了房。
简晓郁走的时候实际上是特意去了趟隔壁和季奶奶一家道别的,小男孩当时就哭成了泪人,扯着他的衣服。
简晓郁抱起他安慰:“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我只是不在这住了,又不是不跟你玩了。周末我接你去我新家玩好不好,带你去游乐园。”
季胤铭止住泣:“真的?”
“真的,拉钩。”
两人定下了契约,男孩子才重绽笑颜。
“还是到了这一天。”季奶奶叹了一口气,给简晓郁送了一条围巾,“冬天来了,没什么能给你的。”
“收下吧,暖和点,别生病。”
简晓郁点点头:“感谢。”
本来简晓郁都把人安慰好了,季奶奶一句“以后别去打扰你小简哥哥的生活”,搞得小孩子又哭了,非要拉住樊朔问个清楚才行。
可樊朔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紧紧攥着那张单薄的告知书。
“申请解除婚姻关系,自愿放弃共同财产处置。”这一行字加了红。
落款写着简晓郁的签名,有专业的法务机构公证的签章,他为之准备了多久?
房间很干净,衣柜和书桌空了,被子床单都没有变化,简晓郁没有要他的东西,一件都没有要,相反的,他给他留了很多东西。
简晓郁什么都没留下,又或者说,什么都留下了。
留下了他适应不了的一个家。
夜灯、绒毯、沙发套、地毯、置物架,甚至连游戏机都没带走,像走得着急,也像他不要了,什么都不想要。
生活里到处都是简晓郁的痕迹,樊朔枯坐在沙发上。
他早就习惯了回家等简晓郁做饭的生活,也就很少再去思考晚上要吃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期待和猜想简晓郁会做什么,外卖软件上的预制菜每一个看起来都难以入口。
他想煮水饺,翻来翻去,冰箱也空了,只有面条,不是方便面,是那种一筒筒的挂面。
樊朔没有煮过,控制不好量,把一整筒都倒进了锅里,麻木地看着它逐渐膨胀,繁殖,吸光了锅里所有的水分,变成一大坨,散发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
他想问问简晓郁现在该怎么办。
微信上回答他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简晓郁食言了,樊朔把面条倒进水池,他再也联系不上简晓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