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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他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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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被樊朔徒手捏碎的酒杯难逃厄运,“咣”得狠狠被人朝桌子上砸了一下,这还是樊朔控制了没把杯子砸这人脸上后的结果,厚底的玻璃杯霎时出现了裂纹。
“冷静啊。”路易斯酒醒了大半,连忙劝他。
樊朔已经站起来了:“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旁边桌的四个男人都同步好奇地看过来,似乎不确定这个男人在跟他们说话还是在发酒疯,谢黎平静地望了一眼樊朔,他对面的朋友率先问道:“这人谁啊?你认识啊?”
“不认识。”谢黎眯起眼在记忆中搜寻了片刻,“可能是那种鼓吹abo平权的过激人士吧。”
樊朔后槽牙紧紧抵在一起,几乎要咬碎了,他站着,谢黎坐着,樊朔索性攥着谢黎的衣领往上提,做了一个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的动作,从牙根挤出这几个字:“我警告你,离他远点。”
“不是什么人都是你能碰的。”樊朔尝到喉口反上来的血腥味,“你这种人,比禽兽还不如。”
“怎么,你要打我?”谢黎神色未动,反握住樊朔的手腕,并不畏惧他,“松开,不然我报警了。”
他的表情中甚至还有点觉得荒谬和可笑的意思在。
路易斯连忙拉过樊朔,防止冲突进一步升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喝多了。”
谢黎先是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示意他换个地方说话:“你认识我,还是认识他?”
“外面那个718是你的吧?”他说着,嘲讽地笑了声,“跟一路了,你是真以为这么显眼的车跟了我一晚上我注意不到?”
“想不到他还挺招人。”谢黎扫视着樊朔,一眼就判断出来这人家境殷实阔绰,和简晓郁完全不是一个阶层的,“放轻松,我没打算跟你抢。”
“我有我的原则,我不跟别人抢玩具。”
“你大可去和简晓郁说你今晚听到的话,不过我觉得,他不会相信你。”谢黎笑了笑,“人都会相信自己看见的东西,我只需要告诉他,你来找过我,并试图离间我们的关系。”
“你就看看他会信谁吧,我先告诉你,我是跟他确定过,他单身的。”
“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我也没为难他,难道成年人之间做个爱都禽兽不如了?”
樊朔在听到“你情我愿”的时候才发觉自己一直握着拳,手心已经掐出血痕,那些无法向外纾解的愤懑全部如同箭矢反指向他自己,他需要用身体去消解这种负面情绪。
“闭嘴。”樊朔说,“放过他。”
谢黎却说:“不是我放过他,而是他喜欢我。”
“走了,樊朔。”路易斯撞撞樊朔的肩膀,扯了扯他,试图把他带出去。
“你都听到了,人家没有你照样过得很好,也开始新恋情了,你也该放下了。”
“你这是何苦?”路易斯说,“还跟人家起冲突,你有没有想过小简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你?”
樊朔蹲在路边,血涌上头部又漫了下去,他觉得缺氧,也喘不上气来,他光是想到这个男人和简晓郁在床上亲昵的画面,就仿佛有人在用钝刀锯着他的心,心间绞成了一团,痛得让他眼前发黑。
“不行,我得去找他,我要去跟他说。”樊朔面色苍白。
“樊朔!”路易斯叫他,“你清醒一点,你觉得小简会信你还是信他。”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你打车回去,想明白了,明早再去找他。”
“不行,”樊朔喃喃自语,“不能等到明天。”
简晓郁都上床睡觉了,听到门响只能疑惑地爬起来开门,这大冬天的谁愿意离开被窝,这么晚了还有谁来找他。
他也知道答案,除了樊朔还有谁。所以有那么一秒真想不去开门了,不搭理他,就放任他在外面冻着。
可最终他还是心软了。简晓郁无语地看着樊朔,他先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和酒吧的那种甜滋滋的香氛味,八成是又喝多了。
“我就说一句话。”
“郁郁,你别跟他在一起,”樊朔开门见山,说了半句眼圈就红了,“他……他只想睡你,我听到他亲口说的。”
谁啊?谢黎吗。
樊朔大衣里面昂贵的羊绒衫现在皱巴巴的,一半扎在裤子里,一半出来了,丑死了,简晓郁看了直头疼,这还是他喜欢的那个永远意气风发的人吗。
他叹了口气:“你下班来医院了是么?”
估计不仅来了,还跟了一整晚,而且大概率他还单独找了谢黎。
简晓郁相信樊朔说的,尤其是在谢黎今晚的试探后。他很明白谢黎的意思,真要在没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发生关系也不是不行,他不是女孩儿,也不是omega,没那么危险也没那么矜持。
但是谢黎今晚突然靠近他的时候,他的身体下意识排斥了,那种滋味儿是反感,都反感了,还提什么一夜情。
简晓郁就在这个躲闪中看清了自己的内心——他根本爱不上谢黎。谢黎是好男人还是只想与他打炮,在不爱的前提下都显得不重要了。
是,他承认,谢黎对他很好,处处照顾他,情话也是轮着来,他也对谢黎有好感。
但喜欢这种东西,为什么就那么不讲道理呢?
不管谢黎做得再体贴漂亮,也不及眼前这个人衣服都没穿好,急匆匆的在大半夜来敲他房门给他带来的心动多。
樊朔的眼中还有红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很短的胡茬,实在算不上精神。
连这种不精神的样子,简晓郁都想再多看几眼。
简晓郁看向他:“你不是也只想睡我么?”
樊朔怔在了原地。
“我想和你在一起。”良久,他说。
“你说的在一起,指的是我们生活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每天给你做饭、整理打扫家,还可以随时满足你的欲望的那种吗?”简晓郁脱口而出。
“还是在外人面前说我们是室友,在晚上一声不吭出去和别人约会,可以随时甩开我的手的那种在一起呢?”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表现得爱过我?我流产的时候你在哪。”简晓郁说,“你觉得你和他有区别吗?”
简晓郁轻咬住自己的下唇,在心里跟自己讲别说了、不能再说了,因为他不忍心继续说了,樊朔的神情从焦躁变得局促,再到一片空白,直到被痛苦淹没。
樊朔的心口再次钝钝地疼了起来,这种陌生的酸辛一阵一阵的,好像有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被弄丢了,他想找回来,发现别人已经据为己有了。
他不能想简晓郁一边如此冷漠地推开他,一边眉眼弯弯,靠在别人的怀里,踮起脚去吻别的人。
“我不会再那样了,再也不会了。”樊朔指尖发着抖,“你相信我。”
他第一次听到简晓郁细数他做错了什么,樊朔终于被宣判,拿到了不及格的试卷结果,每一个扣分项、每一个错误都是过去式,但从没有消失,像一根根木刺亘在了他们之间。
简晓郁说:“我累了。”
“他不爱我,至少表现的是爱我的;你说你爱我,表现出来却是不爱我的,我怎么相信你。”
樊朔的双眸彻底灰暗下去,他绝望地说:“简晓郁,所以除了我,任何人都可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