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3、高中同学 ...
-
“等会儿见到小朔别再跟他吵了，听见没？”高思思一字一句叮嘱着樊京平，樊朔提前说了要回家吃饭，父母是最不会跟孩子记仇的，早早地准备着。
一段时间未见，樊朔似乎瘦了点。
一家人坐上了桌，氛围算不了太好。
“妈，对不起。”
还是樊朔先开了口，这猛不丁的道歉把父母二人都吓了一跳，生怕他们的宝贝儿子下一秒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儿来。
樊朔深吸一口气：“上次不该跟你们发火，是我的错。”
高思思一瞬间失神，这好像是樊朔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跟他们道歉。
“没事的，吃菜。”妈妈发话道，“我们也有错。”
“哼。”樊京平用鼻子出气，“你早该跟你妈道歉。”
樊朔迎上他们的目光，接着步入正题：“我已经想好了，我不打算跟简晓郁分开。”
父母的表情微变，樊京平还是那样铁青着脸，高思思则愣了愣，面上却缓和下来。
“曾家给的条件未必是更适合发展的路，这几天我整理了天启所有供应商的资料，其中存在征信风险的高达45%，也就是将近一半都无法按质按量提供材料。”樊朔对樊京平说，“他会为了点快钱把自己玩死的。”
“我不能把自己的前途交给别人。”
樊京平的视线在他的脸上停留：“你到底是为了前途，还是为了你那个小情人。”
“我是为了我自己。”
这两个选项不是二选一，而是殊途同归。
“你不想和他分开，人家未必想和你在一起。”樊京平再次精准地戳到了樊朔的痛脚。
“好了小朔，吃点这个。”高思思岔开话题，给他夹菜，“你想好了就行，我们也没有权力阻挡你的选择。”
“小简我跟他聊过，是个好孩子，季老师也看重他，可能就是家里条件差了点。”
“樊朔，”樊京平打断了妻子的话，他的声音威严沉重，“我就你一个儿子。”
“我也告诉过你了，你喜欢，有条件，要花钱养着我不拦着你，但非得跟他结婚过一辈子吗？”
高思思用眼神暗示他别说了。
“对，”樊朔不愿再浪费口舌和父亲解释，“不是我非得跟他结婚，而是我们早就结婚了。”
“今天跟你们说，也是表达一下我的态度。我不会再接受任何形式的相亲了，而且，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再背着我向他施压。”
高思思鼻头一酸，她有种想哭的冲动，这话从樊朔口里说出来，她的儿子好像真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饭后，樊朔第一次到厨房帮她洗碗，当妈妈的心头发热，当即就说：“别听你爸的，还是要找一个喜欢的人好好在一起，妈妈祝福你们。”
樊朔在那天晚上回去想了很久，他在见到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简晓郁后，那种因为失去掌控而带来的不安感消退了大半。他知道了他的简晓郁没有被别人抢走，还在乖乖地一个人生活。哪怕说出的话再次不留情面地打破了他的希望，但他至少确定了，简晓郁还是在意的，简晓郁还想他能够爱他。
这样就够了。
“妈，”樊朔唤了声，说道：“我爸没说错，他不肯和我在一起了。我还没能把他追回来，他说我不爱他。”
“我不明白，我明明很爱他，我什么都愿意给他。他却说他感觉不到我的爱。”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高思思明白过来：“爱不是表演出来的，你爱他，他一定可以感觉得到的。”
“您也这么说，”樊朔心口堵得慌，“难道我真的不爱他。”
“不，”母亲说，“小朔，你只是明白得比较晚。”
“你一开始是不是很自信，你确信他一定不会离开你，所以没在他身上花心思，享受着他对你的好。但爱情不是这样的，没有任何人能在感觉不到爱的情况下一直坚持。”
“你要好好告诉他你爱他，用语言，更要用行动。”她说，“占有欲、安全感，如果你爱他，你就不会没体验过这些，不要以为只有你有，他也会有。”
樊朔回想起自己在看见简晓郁和那个男人交往时的心痛和愤怒，原来这些情绪，简晓郁都同样曾体会过。
“你不能只想着自己，要多去想想他是什么感觉；不能理所应当地接受别人给你的好，什么都不想付出。爱是多想想，你能给他什么。”
樊朔听进去，下意识说：“妈，谢谢你。”
“你已经比以前成长很多了，”高思思欣慰地说，这也是樊朔第一次和她说谢谢，“我才要谢谢小简，那些我没教会你的，他教会了。”
简晓郁有几天没见到樊朔。
他想樊朔应该放弃了，毕竟樊朔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那种话呢。那天都那样了，樊朔认定了除了他谁都可以有机会，只有他不行，谁到这一步还能坚持呢，樊朔终于放弃了。
简晓郁心中并不好受，但也安慰自己，是这样的，他和樊朔终于彻底分开，回到没有彼此的人生轨道，而这才是他们应走的路。
伤疤会愈合、结痂而后慢慢剥离，只留下一道不痛不痒的白色痕迹，看到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些过往。日子变得平静，新的一年快要来了。
谢黎那天和他说了这件事，他问他樊朔是谁。
简晓郁答不上来。
谢黎说，他让我离你远点，这男人也太霸道了。
谢黎说，我喜欢你啊，所以喜欢你的身体也是很正常的。
谢黎说，我们是公平竞争的关系吗？
简晓郁统统答不上来。
他们当然不是公平竞争的关系，谁能和樊朔竞争呢？简晓郁苦笑着想，这么多年，和樊朔竞争过的人都输了。
他摇了摇头说，你别放在心上。
樊朔再出现的时候又是一个夜班。
不同于之前的颓唐与小心，他今晚穿着整齐，长款风衣下是西裤包裹的笔直的双腿，皮鞋一尘不染，深棕色腰带与黑衬衣相得益彰，他好像还打理了发型，光彩照人的出现在了护士站，作风非常夸张，给一整个科都点了咖啡。
甚至游刃有余地和护士台的小姑娘聊起了天。
简晓郁出来的时候，不知他说了什么，小姑娘被逗得捂着嘴哈哈笑。
樊朔在原地站定，双手抱胸，大大方方地看过去。
简晓郁震惊地张开嘴，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情绪是喜悦，像浮出水面的一连串气泡，兴奋地掩盖了他骗了自己好几天的释怀。
他骂自己实在没出息，但这些天虚浮的心，又笃实地落回地面。
“小简，有人找。”小护士冲他挤挤眼，小声说，“他给我们所有人都点了咖啡诶，你们什么关系啊？我问他也不说。”
简晓郁移开视线：“我不认识他。”
樊朔听见了，厚脸皮地耸耸肩凑过来：“我是他同学。”
“高中同学。”
樊朔说完就似笑非笑地看着简晓郁。
简晓郁的脸一下就白了，然后血液往头顶窜，还没几秒，脖子连着脸蛋全红透了。
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无尽的羞耻让简晓郁怒得转身逃回办公室。
樊朔跟上来，眼疾手快抵住门，一侧身挤了进来。
“不能这么介绍吗，我只是说我是你的高中同学，又没说我是你老公，”樊朔靠在墙上问，“怎么就脸红成这样。”
“你看我东西了？”简晓郁恼羞成怒。
樊朔勾起一个让人想打他的浅笑：“怎么是你的东西了，那不是我的作业本吗？”
“你……”
男人恬不知耻地说：“再说，暗恋过老公有什么好害羞的。”
简晓郁一口气说：“樊朔我告诉你，就算我高中喜欢过你，我现在也早就不喜欢你了。”
“对不起嘛。”樊朔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心中还是被这句话刺了一刀，添了个血窟窿。
樊朔凑上前牵他的手，低声说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简晓郁盯着樊朔握住他的手，他刚刚一出去就看见了——樊朔的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戒指。
他快在意死了，简晓郁甩开了樊朔的手：“滚，你都订婚了还来找我？”
樊朔只觉得简晓郁吃起飞醋真的太可爱了：“我跟谁订婚啊，我都跟你结婚了，那是犯罪。”
“我们早离婚了。”
简晓郁话噎在嘴里，眼睁睁看着樊朔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盒，朝着他的方向打开了。
“其实应该在一个庄重的场合向你求婚，才配有这个流程的，不管怎么样，至少也不该是在你上夜班的时候。”
“但来不及了。”
简晓郁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你是不是有病。”
“定制花了几天，所以这几天没来找你。你上次说的我都记下来了，你说我没在外人面前承认你，我就想我能做点什么。”
樊朔说：“我跟家里说清楚了，我这辈子都只跟你在一起，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就孤独终老，随便你。”
他的语气有种小孩子一样幼稚的威胁意味在：“这是我们的婚戒，你要是不收就丢掉，别让我看见，丢远点，丢到海里去。”
“我就不问你是否愿意嫁给我了，”樊朔没给他戴，把盒子合上塞到简晓郁的手里，“反正你已经嫁给我了。”
紧接着，他又把手上的那个摘下来，给简晓郁展示，素圈的内侧刻着两个人的姓名缩写，证明了戒指的所有：“看见了吗，不是和别人的，是和你的。”
他戴上戒指，打开手机给简晓郁看，樊朔把他朋友圈背景设置成了两人的结婚证照片：“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已婚了。”
樊朔又调出他和曾喻的聊天记录：“我没回过他。”
翻了两下，他干脆把手机塞给简晓郁：“也没别人，你随便看。”
简晓郁的心脏越跳越快，仿佛那个戒指盒烫手，自从他拿到以后，心里就一会儿扑通扑通一会儿咕咚咕咚，乱七八糟的没章法：“你是不是有神经病。”
“嗯，我是有病。”樊朔说，“小简护士，什么时候也照顾一下我这个病人的感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