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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那也正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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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银素圈,简晓郁躺在床上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指腹按在素圈内部雕刻的名字上,感受那一点点难以察觉的粗糙凸起感摩挲着他的皮肤。
这一枚给他的,和樊朔手里戴着的是一模一样的,他把戒指也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遗憾的是圈口有些松。
樊朔没有给他量过尺寸,自然买不到那么精准。
他只得褪下来,试着换到中指上,这样合适了一些。
举起来一看,有种在对樊朔竖中指的感觉。
他把戒指摘下来,在手心握了一会儿,直至戒指的温度和他的体温趋于相同,简晓郁才把它重新放回戒指盒,然后把戒指盒塞到了抽屉最里面的位置。
并决定再也不看它一眼。
他暂时不想看见它。
这种纪律检查一般都是表面功夫,查不出内容,博物馆还是开工了。
樊朔他们已经在准备下一组招标,也就是凑在一起吐槽了几句,没有时间停留在过去。
副手相当有眼力见,第二天就给樊朔带了一份薄礼:“老大,新婚快乐。”
樊朔一愣神:“呃,谢谢,你放这吧。”
只见副手悄咪咪从外套里掏出个红包:“这个……您收下。”
樊朔不收,副手说不行,得给的,礼尚往来,当时我结婚您也给了礼。
这种企业风气老旧,讲究人情,副手能混到这个位置,专业能力上有本事是一方面,做事也的确细心。
樊朔无奈,只得说:“那等婚礼的时候给吧。”
副手闻言果然把红包收起来,连声说好。
樊朔头疼,老婆还没追回来,不知道婚礼在猴年马月呢。
简晓郁会喜欢婚礼吗?说起婚礼,他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打开手机试着联系了那个多年未见的学姐。
孟学姐的回复也很简单:“晓郁是我爱人的朋友,我帮你问问。”
徐凯阳是真不想答应吃这个饭,他压根和樊朔这人没有过来往。
而且关键是简晓郁的离婚申请还是他出的,他作为简晓郁的“娘家人”,面对这种倨傲的alpha很难有什么好脸色。
“有什么事吗?”
徐凯阳没约饭,而是约在了他公司楼底下的咖啡厅,让樊朔特意跑了一趟。
“你和简晓郁是高中同学对吗,你们关系很好?”
“嗯,同班同学。”徐凯阳看见樊朔才发觉他对这个人是有印象的,没办法,高中时候的樊朔实在优异,不管是表彰还是演讲,哪哪都少不了他,更别说他们还一起打过一次篮球。
“你记得高二那年的篮球赛吗。”徐凯阳说,“我防过你。”
樊朔当然不记得,但那也不重要了。
“嗯,有印象。”樊朔敷衍地应道,“你现在是律师?”
“是,”徐凯阳架起二郎腿,语气不善,“他的离婚告知书是我找人做的公证。”
“所以,你对他做过什么,我都知道。”
“我明白,”樊朔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心中不由得对眼前人生出几分怨怼,“我找你不是想聊官司的事儿。”
“我是想向你讨教一些,关于简晓郁的,我不知道、或者说不够了解的事情。”
“你想知道什么?”徐凯阳问,“而且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简晓郁高中喜欢过我,这件事你知道吗?”
徐凯阳暗自啧了声,果然如此:“知道,那又怎么样,这么多年了,喜欢也是会变的。”
怎么都这么说,樊朔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郁……简晓郁他高中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和现在也没有太大变化吧,可能比现在会更内向一点,但总体没差,他和人交往一向真诚。我只知道他家里环境不太好,父母离婚了,不过似乎也不是很缺钱的那种吧。”
“你高中的时候完全不认识他?”徐凯阳狐疑地看他一眼,“那他为什么会喜欢你,总不可能就只是因为你长得帅或者成绩好这种花痴的理由。”
为什么不可能,樊朔默默腹诽。但他也清楚,这种缘由对简晓郁来说肤浅了。
简晓郁是那种喜欢和平与稳定的人,这类人照逻辑说一般不会被过于耀眼的人吸引,所以他们之间是有过什么羁绊吗?
“这也是我好奇的,我是前不久才知道我们高中是同学的,他高中时期从没和我有过任何交集,我对他也没有任何印象。这种情况下他却对我产生了感情,这可能吗?”
“可能啊,怎么不可能,暗恋不就这样。”徐凯阳接道。
“如今简晓郁都心灰意冷了,你又想挽留了,早干吗去了。”徐凯阳接着说,他刻意地看了眼樊朔无名指上的婚戒,“你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我不想看你再伤害他。”
“是我有错在先。”他说道,“现在我只想尽可能弥补。”
樊朔垂下眼,看向无名指,转了转婚戒:“毕竟我们也结婚了。”
“已经离了。”徐凯阳纠正道。
“据我所知,只要我没有拿着告知书去办理离婚,法律上我们的婚姻就还是存续的,对吗,徐律师。”
徐凯阳目光一凛:“你想钻空子?如果简晓郁将来要和别人结婚,只要能证明你们分居超过一年,不需要你办理离婚,凭告知书就可以直接登记新婚姻。只要他跟别人登记了,你们的婚姻就不再存续了。”
樊朔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他低着头,双手用力交叠相握,这句话也就是说——简晓郁随时可以和别人结婚,除他之外的任何人。
“我知道了,”他停顿了几秒,说道,“希望你能帮助我。”
樊朔给出承诺:“我是认真的,我不会再伤害他。”
徐凯阳长叹了口气:“你们之间的感情我了解得不深,但我比较了解简晓郁,他看着随和,实际上很有原则,下定决心的事一般不会轻易改变。”
“我帮不到你任何,如果你要弥补,必须做好长期坚持的准备,甚至得想好了,坚持以后仍有可能无法让他回头。”
“你的条件不错吧?”徐凯阳说,“你怎么能确定,你在面临新的诱惑时不会放弃他呢。”
“他和别人不一样。”樊朔过了好半天,才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徐凯阳站起来:“你有什么要我转告他的吗?”
“跟他说我不会放弃吧。”樊朔嗓子传来一阵隐痛,像有刀片划过,“谢谢你。”
“……”
简晓郁听到这句话后什么都没说。
“你找我吃饭就为了说这个?”
“他还会再来骚扰我吗?”徐凯阳有点怕怕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找我寻仇的,那气场,挺吓人的。”
“不会,他再找你你不见他就是了。”
“所以话又说回来,你高中为啥会喜欢他?”徐凯阳盘问道,“不会是看脸吧,原来你真这么肤浅。”
“我有病行了吧,”简晓郁没好气地说,“还不是看他可怜。”
“?”徐凯阳满头雾水,“那种人还会可怜?”
“你是不是心疼错对象了。”
“任何人都有不容易的一面,”简晓郁说,“我在医院里工作,见得更多。有些很有钱、很有社会地位的人在病魔面前,不管以前有多叱咤风云,到头还是无能为力。”
“哪怕是你曾经最艳羡的人,也可能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承受一些你很难想象到的痛苦。”
“有钱人能有什么痛苦,就算再痛苦也只是无病呻吟而已。那种痛苦跟普通人相比真是不值一提,”徐凯阳不敢苟同,“他那种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起跑线在别人的终点,他能体会普通人的痛苦吗?”
“凯阳,痛苦是不能用来比较的。”简晓郁说。
“我看你已经倒戈了吧?”徐凯阳瞪他一眼,怒其不争,“他还说要挽回你,我看你早就偏向他了。有点骨气吧简晓郁,他勾勾手指认个错你就又心软了,那种人能骗你一次就能骗你第二次,你玩不过他的。”
简晓郁气焰渐消:“我心里有数。”
“你最好是,”徐凯阳说,“我怕迟早哪天就要看见你们复合。”
“那也正常。”简晓郁扯动嘴角,短暂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