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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我们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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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很深了,四处都很安静,因此一点点说话的声音都会非常明显。
但是隔着门,简晓郁还是听不太清楚樊朔具体在说什么。大概是问了问在哪,好的。
电话挂断了,过了几分钟就是大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樊朔出去了,在半夜十一点半。
简晓郁拉开房门,客厅中漂浮着一股还未散去的香水味,足以见香水的主人出门时用量之大。
洗手间放着新换下来的睡衣,搭在洗衣机上,樊朔出门的时候应该很着急,都没来得及把它收进房间。是什么让他都洗完澡了又重新换衣服出去,要去参加聚会吗。
还是要去见什么人呢。
简晓郁的思绪飘远,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或者是,晚上需要樊朔陪着的人。他仿佛可以想象到樊朔和别人约会的场景,必然很浪漫,但简晓郁强迫自己不要想了。
人就是这样贪婪,明明之前都没想过能和他结婚,但真到了结婚以后,就开始奢求更多,奢求会不会某一天,他做的足够好,樊朔也会看到他,也会有那么一点喜欢他。
简晓郁想再多了解樊朔一点,想会不会某一天,樊朔出门的时候也会告诉他一声要去哪。
那好像太奢侈了。
不知为什么,今晚格外的热,简晓郁心中还在迟疑,但手已经先一步拿起那件睡衣了。等把衣服抱在怀里才开始给自己找借口,一定是因为怀孕,孕期激素不稳定导致的。
作为护士,他知道omega在发情期或是孕期会有筑巢行为,但omega筑巢是因为需要信息素安抚,而他一个beta又不需要信息素。
所以说来说去,他绕了一大圈,给自己这样的行为下了个没用的定义——单纯馋樊朔了。
虽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但简晓郁还是觉得很害臊。他像做贼一样,把衣服偷偷拿回了房间。
尽管羞耻感爆棚了,但是好舒服,简晓郁把红透了的脸贴在睡衣上,深吸了一口气。
睡衣很干净,樊朔没穿太久,只有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和他身上的一样,他们用的是同一瓶。
但简晓郁一想到是樊朔穿过的,就忍不住又嗅了嗅,这上面肯定会留下信息素的味道吧。
他闻不到信息素,所以怎么让衣服更像樊朔一点呢?没有人睡觉的时候会喷香水。
简晓郁没有开灯,蹑手蹑脚又走回了客厅,把樊朔常用的香水喷了几泵在了睡衣上,他可以假装这个是樊朔信息素的气味。
反正对他来说,都是樊朔的味道,让人安心的味道。
空调不起作用,房间好像越来越热了。
不过有了这件衣服以后,简晓郁没有先前那么焦躁了,他用鼻子蹭了蹭衣服柔软的领子,张开嘴咬住了衣袖的一角。
这是他喜欢的味道,来自他从十五岁就喜欢的人,光是看着他的背影,心尖儿就会发酸的人。
宽松的睡裤和衣服缠着轻轻磨蹭了一会儿,带来的刺激聊胜于无,这是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几年从没有过的情况,简晓郁在指尖触到湿润时吓得瑟缩了一下。
不能把衣服搞脏了,这是他的第一想法,可是为时已晚。
简晓郁耳朵红得滴血,他真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怎么可能呢,而且这只是一件衣服,又不是樊朔本人,他怎么能这么动情。
快意一波波涌上来,像浪花打碎了他的呻吟。好像抱着樊朔的衣服,就能假装是樊朔正在抚摸他一样。
简晓郁脑海中的画面难以启齿,但总是绕不开一个人身影,那个夜晚已经过去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忘记了樊朔的亲吻和抚摸到底是什么样的了,他很想要,终究也不可能再得到了。
他很小心,仅仅是睡衣袖口含得濡湿了一小片,简晓郁没有力气去擦了,终于感觉到困意沉沉袭来,他埋在樊朔的衣服里,昏睡了过去。
简晓郁没听见樊朔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从床上弹起来第一时间摸手机,时间过了八点,迟到了,简晓郁一阵心慌,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才反应过来今天不用上班。
简晓郁松了一口气,外面很安静,樊朔的房门关着,他折回房间,把那件揉了一晚的睡衣拿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塞进洗衣机,做完这一切,他才开始洗漱。
醒醒神的同时规划一下日常,他今天打算去多买点东西回来,把家里收拾收拾。
樊朔家住在一个市中心的小区,周围配套设施很完善,走出去不远就是大型商超,商场服务也很到位,免费配送到楼下。
保安和物业人员见到他都会主动问好,询问他要不要帮忙,一开始弄得简晓郁还挺难为情的,好在往返走了几趟也习惯了。
东西七七八八买了很多,他大概拿了三趟,不知是动静有点大还是怎么回事,第三趟回去的时候,邻居家有个老奶奶推开门,好奇地朝这边张望着,门缝底下还有个小男孩,约莫不到十岁的样子,瘦瘦的,年纪这么小就戴了一副圆圆的矫正眼镜,也挤出来看他。
简晓郁对他们友好地笑笑,并在两人的打量下开了门。
老人没忍住张口问道:“这家住的是小樊吧?你是哪位啊……新搬过来的?”
“奶奶好,我叫简晓郁,您叫我小简就行,我……我可能会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老人还没接话,小男孩先开口了,目光炯炯,清脆地叫了声:“小简哥哥好。”
“你好呀。”简晓郁冲他挥挥手。
“奶奶,这就是昨天给我奥特曼贴纸的哥哥。”小男孩拉了拉老人的衣角说。
简晓郁也想起来了,弯下腰:“你叫布布对不对?”他在儿科待久了,口袋里常备一些这种小玩意儿,昨天在楼下碰见这个小朋友在哭,他也就顺手哄了哄。
“哦,奶奶知道了,谢谢你啊,小伙子。”老奶奶说,“不过你和小樊是什么关系啊,谈恋爱?”
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还当着孩子面呢,看来老一辈不问出点八卦不会放过他。
简晓郁不好回答,刚想糊弄,身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只是合租室友,他在我这暂住。”
樊朔的声音带着几分晨起的嘶哑,站在门内,为他们的关系定了性。
小男孩看见樊朔,往奶奶身后躲了躲,怯生生地说了句:“樊叔叔好。”
简晓郁看了有点想笑,他和樊朔是同一年的,怎么在他这就是哥哥,到樊朔那就成叔叔了。而且樊朔平时肯定没少吓唬小朋友,看小家伙就是一副很怕他的样子。
简晓郁跟着点点头,承认了樊朔的说法,就把东西拿进去了。
樊朔关上门,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在沙发上坐下。
“这附近的邻居很多都跟我家里互相认识,难免有人打听,以后再碰见有人问你就照我这么说。”
“好。”简晓郁乖乖地答。
“你买了什么?这么多。”
他本来有点担心樊朔会流露出嫌弃或反感的神情,但是竟然没有,简晓郁轻松了点,小心翼翼地问:“你要看吗,我可以拆给你看。”
樊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还继续看着他身边堆满的袋子。
“其实就是一些食物和日用品。”简晓郁一样一样往外拿,“这边是生鲜,还有果汁酸奶之类的,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买我喜欢的了。”
樊朔没什么表情,随意拿了一瓶酸奶打开就喝。
“这个虾和鸡,你会做?”他问。
樊朔平常很少有接触这种生食材的机会,他看着塑料袋中还是灰青色的、时不时蹦哒一两下的活虾和一整个仿佛刚刚拔完毛就包起来的半红半黄的鸡,内心对简晓郁十分不信任。
“嗯,”简晓郁说,“你想吃什么做法?”
“你真是护士?不会是干厨师的吧。”
简晓郁听不出这是赞美还是挖苦,嘟囔道:“我也只会一些家常做法,太复杂的要去网上学。”
“就按你会的弄吧。”
这是真话,樊朔对食物的要求不高,一向就是吃饭是为了活着,节约时间、能填饱肚子就行。
“这边有一些碗筷、刀具、沥水篮之类的,昨天做晚饭我大概记了一下哪些没有,就都买回来了。”
“那个,”简晓郁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碗筷可能买的有点多,我看之前家里就两个碗,所以我买了两套……想着可能有客人来的时候可以用。”
他好像一不小心用了“家”这个字,简晓郁的心好像遇到了一点颠簸,小幅度地跳了跳。
“不会有客人来。”樊朔无情地说。
他拿起塑料袋里一个造型奇怪的小物件:“这是干什么用的?”
“这个是放鸡蛋的。”简晓郁盘腿坐在他新买的彩虹条纹地毯上,歪了下头,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天鹅形状的小物件,“这个是放肥皂的。”
樊朔盯着看,看着看着,忽然皱着眉笑了笑。
我靠。
樊朔竟然笑了,有那么好笑吗,简晓郁也跟着扬起了嘴角。
“我的肥皂一直放在水池上,它很好,不需要架子。”樊朔笑起来没有原先那么严肃了,一本正经地说。
“不太好,”简晓郁反驳道,“它周围一圈都泡发白了。”
樊朔又拿起袋子里一个水母形状的物件,捏了捏,竟然是软的,下一秒,它亮了:“这……是个灯?”
“嗯,”简晓郁小声说,“我睡觉需要一个夜灯。”
“不然就睡不着吗?你多大了,还怕黑。”
简晓郁脸上挂不住,慌慌张张地把剩下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展示结束,他不再给樊朔继续吐槽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