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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应煊自己也不好掺和,只是担心地看了一眼孟闻,眼神有些飘忽。

      “煊哥,真的谢谢你带我哥哥来找我,不然……”祁观槿没有把话说完,眼神黏在孟闻身上,坚定不移,他这次错得离谱,可是哥哥为什么没有生气呢?

      汽车在大街上行驶,现在已经是深夜,道路上两边也没什么人,一些小吃摊也开始清理灶台,准备收拾回家。

      应煊别在腰间的大哥大响起,声音炸响,在车厢内炸开,让一时有些安静到可怖的气氛,冰融雪化。

      “你们先不要起冲突,等我回来处理,那些人不是这么好打发的,细要是控制不住,就让老杨报警,我马上回来处理。”

      应煊将车停在马路边,熄火下车。

      祁观槿也听出电话那边的嘈杂声,上身不由自主的向孟闻靠去,孟闻抬手拍拍祁观槿的头没说什么。

      他闯祸了,而且这祸事还不小。

      此刻祁观槿意识到,自己给人惹了不小的事儿。

      “你乖乖在车里坐着,我下车和煊哥聊聊。”孟闻扯出一个笑容,指腹轻轻划过祁观槿脸上的红痕,一张脸干净白嫩,这道痕迹着实有些碍眼,锦有裂,瓷有隙。

      他看到祁观槿惴惴不安的眼神,心里微微叹气,小槿有什么错呢?小槿去那个地方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减轻负担,他相信小槿,如果自己来得晚一点,小槿就要吃些苦头了。

      他开门下车,走到应煊身后。

      应煊点燃一根烟,看了一眼孟闻身后,将视线收回,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自顾自的抽起来。

      “来一根?你后背没事吧?”应煊将手里的烟丢给孟闻,转身没有看孟闻,站在路灯下对着无尽的夜色沉思。

      “啪”,他将烟点燃,将滤嘴含在嘴里,尝试着吸一口,烟草的皮革味在口腔里爆开,唇齿之间被烟雾裹挟着,孟闻一位自己会呛到,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抽烟就这么熟练。

      鼻腔吸入空气,孟闻将烟从嘴里吐出,对应煊说道:“哥,对不起。”

      谁都不是傻子,那通电话已经表明了,刚才那群人找了过去。

      “我给你添麻烦了。”

      一根烟在黑暗中静静燃烧着,头顶上昏黄暗沉的路灯,看不清孟闻的表情,他盯着指尖间隙中的红点,微微侵湿的烟嘴放进嘴里,他越抽越熟练,动作越发娴熟。

      应煊皱眉看着孟闻,突兀的问他:“你就这么宝贝你弟弟,你知道小槿这次伤的那人是谁吗?”

      孟闻点点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小槿伤人是被逼无奈,他性子软,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会跳起来咬人。”

      “嗤。”听听孟闻这话,要不是气氛不对应煊都想冲上来摇摇孟闻的脑袋,里面是不是灌水了?性子软?把钱老四的一只眼睛弄瞎了也叫性子软?

      他刚才坐在车里,没有看清人,工地那边老杨给自己电话他才知道这祁观槿把人的眼睛弄瞎了,钱老四手下的人把工地围住,让他教人。

      应煊有些惋惜,但现在他罩不住孟闻了,自己只是一个包工头还有一大帮人要养,钱老四那样的人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他有些后悔自己趟进这趟浑水里。

      孟闻见他脸色有些纠结,不想为难应煊,“哥,谢谢你这些日子这么照顾我,我给你惹了事我不会连累你。”孟闻停顿,继续说道:“我现在带着小槿离开,那些人要是为难你你就说我带着人逃走了。”

      应煊用脚在地上狠狠碾灭烟头,语气不善,“惹了事情就想跑?那些人这么快就查到我那儿,你跑了我给你擦屁股?”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天幕上连月亮都不见踪迹,秋风萧瑟,夜色正浓。

      孟闻看着应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跟着你过去,你让小槿离开。”

      男人低声暗骂了一句,摸出兜里的香烟,拿烟的动作有些浮躁,应煊将烟夹在之间,“滚吧,你能担什么事儿,别给我工地找麻烦,从今以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带着你弟弟滚得越远越好。”

      孟闻抬头,眼神一怔,嘴里想要说什么,被应煊动作粗鲁地打断,“还在这里干嘛?赶紧滚!”

      “谢谢煊哥。”孟闻深深看了应煊一眼,转身走向车辆。

      应煊眯起眼睛,看到他后背处的黑色布料有些湿润,孟闻后背拿处是刀伤。

      他别过眼,心底不断暗示,别管了别管了,这事儿你管不了,别人的事儿不是你能插手的。

      香烟在夜风中燃得有些快,烟雾袅袅升起,散在风中。

      突然,应煊发泄般将烟扔了出去,快步走了过去。

      应煊眼神凶狠,表情有些狰狞,“这个你们拿着,就当是这个月的工钱,别待在边城了。”

      孟闻看着手里的钱,想要推迟,还没等他说话,应煊提着祁观槿耳朵,将人从后座上拉下来。

      “嘶,煊哥,你轻点,小槿他……”

      “闭嘴!再说连你一块收拾!”应煊恶狠狠道。

      孟闻皱眉,脸上带着心疼。

      祁观槿一手捂着耳朵,只觉得应煊力气极大,他疼得皱眉。“煊哥,我错了,我真的不应该。”

      “错了?你一个小孩下手怎么没个轻重!”应煊没好气,训斥祁观槿,“你以后做事想想你哥,你这祸逼得你哥带着你去逃命,你长长记性!”

      祁观槿动作一顿,转头看着孟闻,眼圈微红,“哥,我……我去和他们说清楚,这是我做下的,那些人不能算在你头上!”

      他现在无比后悔,要是自己没有上那辆车,那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其实不然,钱老四在街上看到祁观槿时,就没有打算放过他。

      那些人做的都是腌臜买卖,其中的黑暗远超祁观槿的想象。

      应煊见祁观槿真心知道悔过,也没再继续,反而快速跟孟闻说道:

      “你们这几天找个地方躲躲,最好立马出边城,钱老四伤了眼睛,肯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停留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他推了孟闻一把,“哥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以后你要是发达了,记得回来找我喝酒,我再教你喝酒。”

      孟闻扯了一下嘴角,真心实意的说:“嗯,谢谢哥。”

      应煊着急忙慌的将车发动,一骑绝尘只剩下一个车屁股。

      他看着手里的这些钱,应煊应该是把身上所有的现钱都给了他们,孟闻嘴上不说,但心里是感激的。

      祁观槿低垂着头,不敢看孟闻的脸,他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就这样被自己搞砸了,他上辈子是个灾星吧,对自己好的人都会收到伤害。

      “想什么呢?在大街上面壁思过?”孟闻见祁观槿脑袋都快要垂到地上了,有些好笑。

      祁观槿:“没对着墙壁啊,我是在反思自己。”

      “行了,我都说了不是你的错,你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干嘛?”孟闻牵着他的手,“你做的很好,能够保护自己不涉险境,也知道反抗了,哥哥其实很欣慰。”

      “啊?”祁观槿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

      他拉着祁观槿打了一辆出租车去火车站,应煊说的没错,在城里停留越久,越容易坏事。

      他们得赶紧离开边城。

      祁观槿心脏跳的很快,脸上止不住的担忧,孟闻见他这个模样,大手轻轻拍着祁观槿的手背,低低安慰:“没事,有哥在呢。”

      出租车停在火车站门口,祁观槿还没有打开车门,就看到不远处有几个人守在火车站,像是等什么人。

      手上的动作一顿,祁观槿的声音有些发颤:“哥,别下车。”

      孟闻的手碰到车门停下,就见祁观槿的面色有些发白,“怎么了?”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火车站门口站着的那几人不就是之前在巷子里遇到的吗?

      动作这么快?孟闻皱眉。

      司机有些不耐,“下不下车啊?我都停路边半天了。”

      不远处的那几人也盯着出租车,想要看清从车上走下的人是谁。

      “师傅,不好意思啊,我们有件很重要的行李忘记拿了,麻烦你再开回去好吗?”孟闻把祁观槿的头按在自己怀里,他透过衣料能够感受到祁观槿有些发紧的肌肉,太过紧绷的身体。

      师傅抬眉看了一眼后视镜,补充道:“那价格另算啊。”

      见孟闻点头,出租车师傅发动车辆,从那几人面前开了过去。

      他们找了一间小招待所,迅速办理入住,打算窝在招待所几天,等风头过些,他们再坐火车离开变成,保不齐现在做客车离开,客运站那边也有人守着。

      要是他们两都不认识蹲守的人,无异于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但人算不如天算,孟闻第二天发烧了,烧得还不清。

      祁观槿看着孟闻身后的刀伤,急得快要掉泪,这伤是孟闻替自己挡下的,他昨晚神经太过紧张,都没有发现。

      这刀伤在后背上显得有些狰狞可怖,伤口黏在了衣服上,要是不做缝合,会溃烂掉的。

      孟闻拉着他的手,此时孟闻已经烧得糊涂了,但还强打着精神安慰他:“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你别出去,外面不安全。”

      边城在边境交界处,那些人一看就不善茬,指不定满大街的找他们,孟闻连住的招待所都是选的很不起眼那种。

      “不行啊,哥你发烧了,你后背的伤口需要处理的,不能在这列干等!”祁观槿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将毛巾打湿放在孟闻额头。

      房间里没有体温计,孟闻到后面甚至烧得更厉害了。

      一直到半夜,祁观槿下楼找了前台的姐姐借了一顶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匆匆出门去。

      典当行里,祁观槿将脖子上的玉牌取下来,放在桌面上,“老板你看看,我这个玉值多少钱?”

      老板站在柜台里从头到尾打量一番祁观槿,将柜台上的玉佩拿起手,用放大镜看起来。

      “玉倒是不错,但是你这刻了名字,我也卖不起价啊。”老板看他脸色匆匆,急着脱手,将价格压得很低。

      “我只给你这个数,你要是愿意我就手下。”

      “好,成交。”

      这块承载着他来历的玉被祁观槿卖了五十块钱。

      他需要钱,这是他犯的错误,他不想用哥哥身上的钱。他脑海里自虐的放映起孟闻在床上烧得说胡话的样子,钝刀子割肉,疼的他血肉模糊。

      从私人诊所出来时,祁观槿看到不远处有人在街上扫视着,他避开目光,假装蹲在水果摊边买水果,等人过去时,他挑挑拣拣一袋子柑橘,冲老板道:“就这些,上称看看。”

      回到招待所时,他将柑橘放在前台,来不及给前台道谢,急冲冲的跑了上去。

      祁观槿将口服药喂进孟闻嘴里,拿出棉花和消毒用品给孟闻清理伤口,他找医生拿的都是治外伤的药品,以及一些退烧的药。

      忙活了半天,祁观槿终于将伤口清理好,把破掉的短袖扔进垃圾桶。一指长的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清理时流了不少血。

      他仔细问了诊所的医生,怎么处理伤口,但还是笨手笨脚让孟闻难受。

      屋里泛着血腥味,床上孟闻脸色苍白,浓眉紧蹙,嘴唇泛白。

      医生说了得多喝水,高热会带走体内水分,需要不停的补液。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孟闻,像一件玻璃,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祁观槿担心孟闻后半夜又烧起来,足足守了一晚上。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祁观槿拿着温水壶下楼去打水,碰见前台的姐姐值夜班。

      女孩见他下楼打水,冲他道谢:“怎么起得这么早,你昨天买的柑橘很好吃。”

      祁观槿微微一笑,眼下有明显的淤青,“不用谢,我还得谢谢你昨天借给我帽子,我等会上去给你拿下来。”

      女孩摆摆手,这种小事她并没有放心上,她看着祁观槿有些欲言又止。

      “那个……你和住进来的那个人是不是惹了什么事啊?”

      祁观槿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女孩,目光有些发凉。

      女孩连忙摆摆手,向祁观槿走来,“昨晚有人来问有没有入住的客是两个男人,小的那个长得很漂亮,我就猜到是你。”

      祁观槿有些戒备的看着女孩,手里的温水壶被他死死握在手里。

      女孩见他表情严肃,连忙道:“我没有告诉他们,你……你不用担心。”她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不像那人嘴里说的那般,她做这份工作也有两年,什么客人没有见过,识人的本领还是有的。

      “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把我说出口。

      “哎呀,这没什么好谢的,只是我悄悄告诉你,那些人可不好惹,在我们当地也算是□□了,边城就这么大,我们老板做招待所的,我也知道一点。”女孩笑意盈盈的安慰祁观槿,语气温暖。

      那些坏人嘴里能有什么好事?

      祁观槿回到房间里,没想到孟闻竟然醒了。

      孟闻光这上身坐在床边,皱眉看着进来的人,垃圾桶里全是用掉的止血棉和绷带,他下意识想要活动一下肩膀,就被人拦住。

      “别动,哥哥,你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医生说要是刀口过大是要缝合的,你昨天烧得厉害,又不让我带你去诊所,我就买了些药回来。”

      祁观槿不敢保证现在这里还算安全,他没想到那群人竟然打听到了旅馆,他们不能一直窝在这里,迟早有天会被发现的。

      孟闻转过头想要看后背的伤,但身体像是吱呀作响的生锈铁门,动一下都有些费劲。

      孟闻没问他怎么出去的,撑着床边站起身说道:“尽快离开这里吧,那伙人是不会罢休的。”

      他穿上祁观槿买回来的衣服,有些头重脚轻。

      胸口传来一阵热意,孟闻低头,祁观槿将他抱住,声音有些哽咽,“你身后的伤疼不疼,留了好多血。”

      这一刀本来是祁观槿受的。孟闻却将他护在身下,硬生生挨了一刀,还一直忍着不说,如果不是他发现孟闻后半夜发烧,他甚至不知道那是刀伤。

      孟闻不让祁观槿担心,在卫生间里处理了一番,但这伤在后背,孟闻根本就不好处理。

      “还好,别哭。”

      泪水打湿眼眶,眼尾洇出一道湿漉漉的痕迹,祁观槿眼尾发红,眼睛有些肿,像一个粉嘟嘟的寿桃。

      一看就知道这是私底下偷偷狠狠哭过。

      两人快速收拾一番,退房走人一条龙。

      事实证明,认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两人刚从招待所出来,就撞上了钱老四手底下的人,这几人在外面喝了一个通宵,互相搀扶着肩膀,踉踉跄跄的走在街上。

      其中一个男人醉得较浅,看到祁观槿时吼出声,“卧槽!他们在这里!”

      祁观槿回头一看,这不是那天饭店大厅里的那几个人吗?

      孟闻拉着祁观槿的手就在街上狂跑,身后那伙人喊打喊杀,追着两人跑了几条街。

      祁观槿担心孟闻的身体,高烧刚退,这么个跑法伤口肯定会崩开的。两人好不容易挤上一辆小三轮,累得喘不上气来。

      祁观刚才为了护住孟闻,刚才背上挨了好几下,但也没有孟闻严重,孟闻见他受了伤,不管不顾,将人往死里揍,两人不要命的样子硬是吓退了这几人。

      手心传来一阵湿热,祁观槿低头一看,一手鲜红。

      “哥!哥你没事吧?”孟闻此刻已经听不见声音,大脑昏沉,眼眶发黑,陷入黑暗前,只听到祁观槿焦急的呐喊。

      祁观槿让三轮车司机开得很远,一直到城西才背着孟闻下来。

      小诊所里只有一个人守在药柜边打瞌睡,城郊没什么生意,这个点不少店门都没有开门,他打着哈欠将卷帘门拉起,身后响起一道阴郁男鬼般的声音。

      “医生,麻烦救救我哥。”

      男人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上背着个人,瞳孔很黑,看人时没什么情绪波动,像一潭波澜不惊的死水。

      开门大吉,医生晕乎乎的想,连忙打开门将人带了进去。

      “嘶,这伤口都崩裂了啊。”医生皱眉看着孟闻背后的伤,抬眼对祁观槿说道:“这需要缝合,你来按住,我给他清创。”

      小诊所不像大医院,可以用麻药,国家对麻药的管控很严,用一瓶是需要层层报备,这样的小诊所根本没有。

      祁观槿的脸色白的如同一个死人,低头凑在孟闻耳边轻轻呢喃,“哥哥,医生在处理你背上的伤口,你别动好吗?我陪着你。”

      他手上使劲,将人摁在床上,不停在孟闻耳边说着话,十指陷进黑发之中,骨节有些发白,轻柔的安抚这孟闻。

      孟闻朦胧间听到祁观槿的声音,后背僵硬的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一直到医生处理好创口,祁观槿一口气吐出,有些虚脱的弯下背脊,他轻轻抱住孟闻,眼神无光,浑身颤抖。

      他不敢带着孟闻去住小旅馆,也不敢在街上乱逛,祁观槿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背着孟闻就去了这附近的公墓。

      在鬼和人之间,祁观槿选择和死去鬼魂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人心纠缠。

      他运气好,在坟地里找到一处破旧的小屋,看样子应该是以前看守坟地的人留下的。

      孟闻躺在木板上,开始发烧。

      “你哥哥的伤有些严重,还是要去大医院弄,伤口发炎会引起高热,你一定要注意你哥的状态。”

      祁观槿牢记医生叮嘱,用旧毛巾给孟闻退热,后半夜的时,孟闻连药都喂不进去,祁观槿急得不行,不停在孟闻耳边哀求。

      “哥哥,求求你,把药咽下去,求你了,你不能不吃药,我真的好担心你啊。”

      木板上的人紧闭双眼,耳边是祁观槿的哀求声,孟闻烧得意识不清,努力将口中的药咽下去,不一会嘴里流进一股水流,他紧闭着双眼,喉结滚动把水喝下。

      祁观槿唇边带着水光,眼皮发红,坐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孟闻。

      他真的是个祸害,哥哥身边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惹祸精,自己惹出来的事,受伤的却是哥哥。

      这样一点都不公平,祁观槿吸吸鼻子,双手抱膝盖一动不动看着孟闻,昏暗的房间内,安静得可怕,只能听见孟闻有些发粗的呼吸声,外面虫鸣声混着风声,呼呼的吹着玻璃。

      摒弃坟地呼啸的风声,世界安静而专注,专注到只能听见孟闻的呼吸。

      祁观槿听着这道呼吸声,眼皮有些发沉,慢慢睡去。

      他睡得不安稳,梦里全是白天的场景,他背着孟闻来到坟地的小茅屋,身上的钱全拿来治了孟闻的伤,没剩下多少,最后一点买了一些饼干和面包,他没舍得吃,这是买给哥哥吃的,他不能动。

      他知道哥哥身上有钱,但那是哥哥的,他自己惹的事有什么资格用哥哥的血汗钱?

      他没脸。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祁观槿冲向满山的坟墓,吃着墓碑前的贡品,边吃边冲着墓碑上的人磕头。

      “对不起,我给你们磕头!我给你们磕头”他疯狂的冲着墓碑磕头,枯枝和石子将额头弄得青紫,少年一边往嘴里塞着贡品,一边哭着磕头。他不能倒下,他要等哥哥醒过来,哥哥是他的命,是他的骨血,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牵绊。

      哭嚎声在坟地间响起,哀痛无助,四周静悄悄的,墓碑肃穆无悲无喜,风声混着哭声飘向远方,散落大地。

      没人知道,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尝尽世间苦楚,冲着山野间的坟墓哭泣。

      漫山坟墓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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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1、已经快写完了,放心看 2、写文是放松心情,欢迎来评论区交流啊。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