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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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院子里有小孩在放炮，声音大得整栋楼都能听到。
熟悉的炮仗声后，跟着一群小孩的尖叫嬉笑声。
孟闻闭着眼睛，动作熟练的伸出手抱住怀里的人，大掌放在他的耳边，不让他被楼下的喧闹吵醒。
祁观槿皱着眉，在他怀里动了动，觉得吵闹。
这些天来每天都能听到小孩点炮仗，他出门倒垃圾时，楼里个别淘气的孩子站在地上拿着一根线香，捂着耳朵冲他笑。
这简直比恐怖漫画还要刺激，因为他往往不知道他们把炮仗丢哪了？也不知道这炮仗什么时候爆炸？
可以算得上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
“崩！”
他在睡梦中隐约分析出这是冲天炮的声响，估计是六楼的那个小孩点的，听了这么多炮仗声，他都能听声辨炮了。
孟闻察觉到他快醒了，将放在柜子上的表拿下来看时间，已经快要十点了。
他试探性的叫一声，“小槿，起床了，我们中午得去桃子阿姐家做客，放寒假你总是自己待在家里，也要出去走走啊。”
祁观槿有些不耐烦的转过身，“哥哥，我就再睡十分钟，这天太冷了，我实在是起不来。”
祁观槿被他养出一个毛病——赖床。
屋内子的火炉还冒着热，房间里暖烘烘的，对祁观槿来说就是天堂，他畏寒，一到冬天手脚冰冷。
每次入睡前孟闻都给他放在怀里暖热乎，连热水袋都备两个，一个放在脚边，一个塞在怀里。
孟闻有些好笑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鼻尖小巧可爱，玲珑秀丽，白皙的耳垂在黑发下若隐若现。
他耐心的揉着祁观槿的耳垂，力道很轻，不时用指尖拨弄着耳垂的软肉，手指在耳廓边上轻轻的抚摸着，一直滑到耳尖。
耳软骨带着诱人的粉色，在皮下显得格外好看，像白里透红的粉白水晶。
“哎呀，别弄。”祁观槿用手抓一下耳朵，示意孟闻别捣乱。
“小槿，该起来了，不然要迟到了。”
“我们还要去街上买年货呢，我给你穿衣服好不好？等会上街给你买糯米团。”男人极有耐心，语气和缓，哄着怀里的人儿。
怀里的祁观槿掀开眼帘，有气无力的看着他，“真的吗？你给我买糯米团吃？”
孟闻笑着用鼻尖蹭着他的鼻梁，“嗯，去买糯米团吃。”
“那好吧，我勉为其难的起床吧，哥，被子里真的好温暖啊。”
孟闻拉着他坐起来，从炉子旁的椅子上拿过衣服，细心地给祁观槿穿衣服。
孟闻在床边蹲下给他套上一层厚厚的棉袜，塞进新买的棉鞋。
“炉子上的温水我都倒盆里了，你下床洗脸去。”
祁观槿黏黏糊糊的抱着祁观槿，“哎呀，不要嘛，我要你给我洗。”
孟闻没理他，一把将他抱起来走到隔间，往他手里塞了漱口杯和牙刷，“动作快些，不然就不给你买糯米团。”
他转身收拾床铺，将被子叠好，两个枕头摆放整齐，床单也整理得看不出一丝褶皱。
祁观槿刷完牙出来走出来，炉子上放着一杯温牛奶，他下意识地皱眉，“哥！我今后都要喝这个吗？”
他真的真的真的不喜欢牛奶的味道，感觉有点腥，这怎么比药片片还难吃啊？
孟闻的声音淡淡的，“你想不想长高？”
“想啊想啊！”
“想就多喝牛奶！”孟闻无情的回答令他再次死心。
这一段话已经成了每天早上他们两的经典对话，特定时间，特定的位置，完美复刻。
他皱着眉，闭着眼将一杯牛奶灌下去，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祁观槿奔向孟闻将头放在他肩上，身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哥，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小零食，纯牛奶，还有厚厚的羽绒服。
这些全是孟闻给他置办的，他现在从头到脚都是属于孟闻的。
孟闻在他脸上抹上一点雪花膏，外边风大，容易刮伤。
“小孩不该惯着干嘛？有事没事打一顿助兴？”
祁观槿笑嘻嘻的将脸贴在他脸上，“哥，你闻闻，闻闻香不香？”
孟闻揉揉祁观槿的头发，将头顶的一根呆毛抚顺下去，“香，小槿最香。”
他祁观槿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牵着他上街置办年货。
街上人流涌动，异常热闹，摊贩大声地叫卖着自己的商品，琳琅满目，让祁观槿应接不暇。
孟闻牵着他的手走到一个早点摊，冲里面的阿姨叫了一声，“一个糯米团，一碗豆浆。”
他转头询问祁观槿，“这会少吃点，中午过去再吃桃子姐做的好吃的，如何？”
祁观槿点点头，眸子亮晶晶的看着阿姨手里正在制作的糯米团。
糯米团里包裹着脆脆的老油条，用帕子裹着糯米揉搓成型，再放到白糖里滚一圈，蘸上香香的黄豆面，是不少江城小孩的最爱。
“就这么喜欢吃这个？”
祁观槿满足地咬下一口，糯米软糯混着白糖的甜和黄豆面的香味，里面的油条酥脆无比，带着淡淡的油香，一口下去只觉得口齿生香。
这种软糯和酥脆的结合简直人间珍品！
“喜欢啊，这个真的很好吃，你说江城怎么这么多好吃的啊？”
孟闻见他唇角粘上了白糖，用手拿下来放进自己嘴里，“是挺甜的，你再喝点豆浆顺顺。”
糯米团吃多了不消化，祁观槿的肠胃本来就弱，不能吃太多。
“怎么没放糖啊？”
豆浆没有甜味，祁观槿不怎么爱喝。孟闻接过来喝了一口，说道：“糯米团是甜的，豆浆还要放糖，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他现在每天严格控制祁观槿的摄糖量，照他这样吃下去，蛀牙绝对没跑了。
“可是没有放糖的豆浆不好喝。”
孟闻拿起桌上的糖罐，放了一小勺进去搅拌，拿过他手里的半个糯米团，“快喝，剩下半个不许吃了，到中午吃饭又挑食。”
他快速的解决完手里的糯米团，省得祁观槿眼巴巴的望着。
两人在街上一圈逛下来手上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袋子，都是选好的年货，拦了一个出租车准备去桃子姐家。
祁观槿下车时冲着院子里忙碌的桃子姐大声喊道：“桃子姐！姐夫！我来啦！”
照峰年小朋友见到自己的玩伴立马放下手里的泡泡玩具，扑倒祁观槿身上，“小祁叔叔你来啦！”
祁观槿一把抱起照峰年，凑到他耳朵边说：“我给你买了玩具枪，超酷的！”
小朋友眼睛一亮，玩具枪，啊啊啊，小林叔叔给自己买了玩具枪，他以后可以带着小弟成为家属区一霸了!
不得不说照峰年小朋友还是很有抱负——单枪匹马统一家属区。
照行在一旁的台子边苦不堪言：“你们来啦，快，快救救哥，这炸酥肉的糊糊我真的要调崩溃了，你姐非说这味儿不对。”
桃子见他们过来，喜笑颜开，放下手里的腊肉，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喂到祁观槿嘴边：“快尝尝，这块肉最好吃了。”
一边抱怨孟闻，“来就来，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干嘛？钱多得花不出去是吗？”
腊肉有些烫嘴，入口咸香四溢，带着点微麻，木头的熏香味混着肉香，瘦肉带着嚼劲，肥肉糯叽叽的，好吃！
“姐，你手艺又进步了，这腊肉真好吃！”
女人笑眯眯的，手脚麻利的切着肉，“等会用干辣椒一炒，再加上炸过的土豆片，你一定很喜欢。”
祁观槿夸张的抱住了她，大声说道：“姐夫真的好福气啊，我要是早生几年就好了，这样就能把这么好的姐姐娶回家，想想都觉得幸福死。”
照行蹲在地上洗手，听他这么说心里也跟着自豪起来，“臭小子，你早生八百年你姐也还是我的，我心心念念娶回家当祖宗供的，你别来沾边。”
孟闻把人从桃子身后扯下来，语气淡淡的，带着一些凉意，“别在厨房捣乱，上里屋玩去。”
祁观槿噘嘴，没跟孟闻计较，牵着小朋友走进屋内，准备带着照峰年小朋友放烟花。
赶场的时候孟闻和他买了一些烟花，全是小孩子喜欢的。
孟闻撩起袖子，小臂结实，线条尤其好看，蹲在厨房里摘菜，水灵灵的白菜在水管下冲洗，脆生生的，看起来脆甜多汁。
一边和姐夫聊天，“哥，我拖人带了一瓶好酒，晚上的时候可以小酌两杯。”
照峰年眼睛一亮，就知道这个弟弟没有白疼，听到有酒时眼睛都亮了些，“小孟，还是你懂我啊，真不愧是我弟，你就是我亲弟弟，哈哈哈！”
里面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还想碰酒？我看你是没长教训是吧。”
照行身子一抖，挤眉弄眼的对着孟闻使眼色，“啊啊啊，那个不……不是啊，我没说自己要喝的啊，是你弟弟给我带的，我不是，我没说。”
孟闻从善如流：“是的，姐夫没说要喝，是我喝。”
女人笑着骂了一句，转身回去看着锅里的酥肉。
两个大男人小媳妇似的备着菜。
照行用手肘戳了一下孟闻，“小孟，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事儿，下注的钱已经翻了好几番，只是……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厂子里上班啊。”
在那个拳场打拳也不是长久的事儿，他知道孟闻心思大，主意也大，只是没想到下注后赢的钱会这么多。他一时有些担心孟闻，怕孟闻会出事儿。
孟闻摇摇头说道：“我年过完之后就不怎么去打比赛了，我让你下注的那一场是因为我坐庄，这里面猫腻太多，那场比赛是我能保证赢钱，所以才借着哥的名义投钱，一次还好，多了会被发现的。”
照行也知道一些这里面的脏事儿，叹口气道：“这事儿我瞒着你姐呢，要是被你姐知道，着急上火是跑不了。”
桃子姐至从认了两人为自己弟弟之后，担心两个半大小伙不会过日子，一有东西就往孟闻那送，烧白粉蒸肉这样的蒸菜每次多做上几碗让自己儿子送过去，是真心疼这两人。
他跟媳妇都是本着靠劳动赚钱，孟闻玩的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他们是真玩不动。
里屋传来小孩和祁观槿嬉笑打闹的声音，估计是两人在闹着玩。
夜晚悄悄来临，每家每户的灯光都格外明亮，电视里都统一播放着一个节目，春节联欢晚会。
主持人的声音慷慨激昂，笑容灿烂，言辞亲切。
女人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之后，四个大大小小的男人正襟危坐，谁也没动筷子，等着女主人上桌。
该说不说，江城女人的牌面那是数一数二的。
女人将围裙解开，坐到桌前，端起一个小酒杯，笑意盈盈的在四人的脸上扫过：“举杯吧，我家的男子汉们，这一年辛苦了。”
祁观槿举着自己的小杯，里面是橙汁儿饮料，饭桌上就他和照峰年小朋友端着一杯饮料，得此殊荣。
“干杯！干杯！新年快乐！！！！”
“桃子姐越来越美！”
“小祁叔叔新年快乐，小孟叔叔新年快乐！”
“照峰年小朋友新年快乐！”
几人举杯，一饮而尽。
袁春桃满面红光，“吃菜吃菜，小槿尝尝我炸的小酥肉，味道怎么样？”
祁观槿夹起一筷子酥肉放进嘴里，好吃到摇着脑袋，“姐，这也太好吃了吧，呜呜呜，我真的快要幸福得晕过去了。”
袁春桃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孩好词儿一套一套的，这么小就会哄女人了，长大了不知道要俘获多少女人的芳心。
“喜欢你就多吃点，等会儿回去我给你带点拿回去当零嘴吃！”
孟闻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白菜，提醒道：“别忘了吃蔬菜，营养要均衡。”
祁观槿高高兴兴的把白菜吃到嘴里，腮帮子圆鼓鼓的，眼睛里是信依赖和欢喜，“哥，新的一年我要更加听哥的话，我是世界上最听话的小孩。”
祁观槿将杯底的那点残酒喝到嘴里，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嗯，你是最听话的。”
他的小槿，永远都是最听话的小崽。
一旁啃着鸡腿的小朋友有些不乐意，“我也是妈妈最听话的小孩，妈妈我给你考双百回来！”
女人没忍住翻一个白眼，“下次你别把那些不及格的卷子捎回家就行。”
几个大人被这一番童言童语逗乐，祁观槿笑得倒在孟闻身上，这样完全依靠着自己的模样令孟闻心里美滋滋的。
他希望他的小槿永远都这样无忧无虑。
祁观槿早早下桌去和照峰年小朋友玩，两人在屋子里组装玩具枪，把说明书横着竖着看了好几遍。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祁观槿偷偷尝了好几口桃子姐酿的青梅酒，那酒度数偏低，喝起来酸甜可口，他没忍住多喝了些。
等孟闻他们发现的时候祁观槿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抱着玩具枪傻笑。
孟闻头疼不已，这小祖宗怎么喝醉了。
谢绝了桃子姐他们的留宿，孟闻将祁观槿背在背上走回去，这么晚不好打车，街上的一些小孩手里拿着烟花棒，在互相追逐着。
祁观槿趴在他身上，迷迷瞪瞪的，“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孟闻没好气的用手拍了他一下，“回家。”
背上的人呵呵地傻笑着，语气也嘟嘟囔囔的，“家，回家，嘿嘿嘿。”祁观槿环住孟闻的脖子，笑得有些傻。
这小笨蛋怕是喝傻了。
“哥，我今天好开心啊，真的超级开心。”祁观槿喝多了爱说话，谁要是接上他的话都能说一晚上不休息的。
孟闻背着他，跨过地上的一个小水坑，走得很稳，一边接上话：“就这么开心？”
祁观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嗯！很开心。”
“我有家了，我和我哥的家。”
他停顿了一会，“呜呜呜，这是我和哥哥的家，是我和哥哥的。”
孟闻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肩膀上闭着眼睛的祁观槿，亲昵地用鼻尖蹭一下他的脸颊。
“嗯，是我和你的家，我们现在回家。”
“哥，我想妈妈了，妈妈见我这样也会开心的吧”
“嗯，林姨会很开心的。”
孟闻背着他的宝贝，一步一步走向回家的方向，“下次不会让你偷酒喝了，小醉猫。”
祁观槿费力的睁开眼皮，青梅酒的香气在孟闻鼻尖萦绕，是甜滋滋的味道。
突然，孟闻停下了脚步。
背上的人咬住他的耳垂，无意识的舐舔，如同在吃一颗美味的糖果。
一道电流从天灵盖直直地劈下，孟闻只觉得从耳垂那处传来的热意开始蔓延全身。
他沙哑着嗓音，“小槿，别闹。”
这人似乎毫无察觉，朝着孟闻的耳朵哈气，带着酒香的气息瞬间将孟闻笼罩，“哥哥，新年快乐。”
孟闻咬紧后槽牙，他本就喝了一点酒，这下只觉得热意灼烧遍布全身。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新年快乐，小槿。”
这个看着有些傻气的漂亮男孩，慢慢占据他所有心房，变成了他的全世界。
命运女神站在路口对他开了一枪，原以为是终结，却没成想是神明对他的馈赠，他有了亲人，不是血脉亲缘，是上天赐予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