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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铁衣裹柔情 府州烽火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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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铁衣裹柔情府州烽火燃
第一节:雁门急报
晨光给府州城头的狼头铜牌镀了层金边,折从阮正用袖口擦铜面,忽然听见“噗嗒”一声——铜面上的血痕没擦干净,倒把袖口蹭红了。“爷爷,您这是给铜牌涂胭脂呢?”十五岁的折御卿扛着石锁路过,故意把石锁往地上一墩,震得城砖直颤。
折从阮斜他一眼:“臭小子,石锁举够了?去年在契丹大营咬掉人家耳朵的劲儿呢?”御卿挠挠头,正想回嘴,西北方向突然传来马蹄声,像有千军万马在敲梆子。斥候滚鞍下马时,差点摔个屁股蹲:“将军!契丹五千铁骑过了偏头关,领头的是耶律斜轸,脸上还戴着您射他的那支箭做的眼罩!”
城楼下,党项蕃兵正练着“狼嚎阵”,二十个小伙儿扯着嗓子吼,惊得墙头麻雀都往黄河里扎猛子。折从阮扫了眼队列,见御卿偷偷把石锁往同伴脚边挪,突然高喊:“御卿!去把你父亲的九环刀扛来,今晚你守西城门。”少年苦着脸哀嚎:“爷爷!那刀比石锁沉三斤!”“沉?”折从阮冷笑,“当年你曾祖父折宗本用这刀砍断过沙陀人的陌刀,现在轮到你给刀开荤了。”
第二节:狐迷谷设伏
黄昏的狐迷谷像头蹲伏的怪兽,怪石龇牙咧嘴,月光在石缝里打转转。折从阮带着八百蕃兵猫在岩缝里,怀里抱着浸油的柴草,闻着满谷的松脂味,忽然扭头对副将说:“等会儿契丹人来了,你就假装放羊的老汉,哭着喊‘我的羊啊’,保准他们上当。”
副将苦着脸:“将军,末将满脸刀疤,哪像放羊的?”折从阮掏出块灰布往他头上一裹:“把刀疤遮上,再学两声羊叫。”蕃兵们憋着笑,忽听远处马蹄声由远及近,耶律斜轸的眼罩在月光下白得晃眼。副将立刻往地上一躺,扯着嗓子喊:“我的羊被狼叼走啦——”那声音比哭丧还难听,耶律斜轸的战马当场打了个响鼻。
“有埋伏!”契丹将领刚要传令,折从阮点燃柴草,谷口“轰”地窜起火墙。三百头犄角绑尖刀的野牛从岩后冲出,牛尾巴上的火舌舔着牛屁股,把野牛烧得跟活火山似的。耶律斜轸的战马见了这阵仗,前蹄一软跪地上,差点把他甩进火堆:“该死!党项人怎么把灶王爷的坐骑牵来了?”
第三节:火牛破阵
火牛冲进契丹阵,犄角挑飞铁甲,牛蹄踩碎盾牌,吓得契丹骑兵抱头鼠窜。耶律斜轸捂着眼罩往后退,冷不丁被折从阮的铁锏拦住去路。老将军看着他脸上的眼罩,乐了:“耶律将军,这眼罩是用我孙子的箭杆做的吧?手艺不错,就是颜色太素,该涂点羊血才喜庆。”
耶律斜轸咬牙切齿:“折老匹夫,你等着——”话没说完,一头火牛冲过来,尾巴上的火星子溅他脸上。他惨叫着跳开,却踩中蕃兵埋的铁蒺藜,当场抱着脚蹦跶,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山鸡。折从阮大笑:“记住了,党项人的谷口,比你们契丹的酒壶还深!”
战斗到黎明,谷里横七竖八躺满契丹兵。有个蕃兵举着刀要砍俘虏,折从阮喝止:“留着!让他们回去告诉耶律德光,下次来带够草料,别让战马饿肚子,不然连我的火牛都追不上!”俘虏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第四节:府州夜巡
战后第三天,折从阮换上粗布衫,揣着个硬面馍馍逛大街。走到巷口,看见王老汉家的烟囱直冒黑烟,凑近一瞧,老妇人正对着铁锅发愁,锅里漂着几粒米,比星星还稀疏。
“大婶,煮的是月亮粥?”折从阮往门槛上一蹲,把硬面馍掰成小块丢进锅里,“我给您讲个笑话,去年契丹人攻府州,有个士兵看见咱们的火牛,吓得把刀扔了,结果刀落地时砸中自己的脚,疼得直喊‘长生天饶命’,您说逗不逗?”老妇人被逗笑了,盛了碗米汤递给他:“将军,您比城隍庙的泥菩萨亲民多了。”
路过破屋听见哭声,折从阮进去看见妇人抱着孩子掉泪,墙上挂着他去年发的弓箭,弓弦都断了。他解下钱袋,里面的碎银叮当响:“明日去府衙领三斗粟米,再找铁匠换根新弓弦。要是有人敢克扣,就说你是我折从阮的远房表姑。”妇人愣住:“将军,我姓拓跋……”折从阮眨眼:“那就说是拐弯抹角的表姑,反正党项人一家亲。”
第五节:振武军请援
振武军的信使到府州时,正撞见折从阮蹲在地上跟一群小孩玩弹弓。信使捧着文书半天不敢开口,直到折从阮射中树上的乌鸦:“说吧,王处直又想耍什么花招?去年他把粮草卖给契丹商人,现在倒想起咱们了?”
信使擦汗:“将军明鉴,振武军实在撑不住了……”折从阮突然咧嘴笑:“行啊,出兵可以,不过我要借五千匹战马。”信使结巴:“战、战马是军队的命脉……”折从阮一拍大腿:“放心,我给打借条,等赶跑契丹人,连马带驹一起还!”转身对副将说:“通知弟兄们,明日去振武军‘借马’,记得带点见面礼——比如契丹人的首级。”
第六节:振武风云
振武军城门前,王处直堆着笑迎出来,腰间的玉带比他的笑容还晃眼。宴席上,他举着酒杯往折从阮跟前凑:“折将军此战若胜,本帅定当在皇上面前美言……”话没说完,折从阮夹了块肥肉塞进他碗里:“美言就免了,把马厩钥匙交出来更实在。”
突然城外马蹄声骤响,契丹骑兵杀到。王处直的肥肉掉在桌上,脸比肥肉还白:“这、这如何是好?”折从阮啃着羊腿不慌不忙:“早给您备好了惊喜——城北埋伏的五千蕃兵,正帮您‘招待’契丹人呢。”话音未落,城外传来喊杀声,王处直望着折从阮油乎乎的嘴,突然觉得这老将军比契丹人还难对付。
第七节:夜袭契丹营
深夜,折从阮带着蕃兵扮成契丹巡逻队,大摇大摆走进敌营。契丹将领正在帐里烤火,看见“自己人”进来,头也不抬:“去弄点酒来,老子冻僵了。”折从阮顺手递过一坛酒,将领揭开盖子,突然愣住——里面装的是硫磺粉。
“砰”地一声,帐内起火,蕃兵们大喊:“走水啦!”契丹兵光着膀子往外跑,正撞见折从阮的铁锏。老将军边打边喊:“借马啦!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一夜下来,三千匹战马被牵出营,临走前折从阮还在契丹帅帐留了张纸条:“马暂借,箭留情,下次带够草料来串门。”
第八节:府州新政
回府州后,折从阮干的第一件事是把兵器库里的铁料全搬出来,叮叮当当打农具。铁匠铺前,百姓排起长队,老汉拄着木犁直叹气:“将军,这铁犁比我儿子的腰板还硬。”折从阮叉腰笑:“种地就跟打仗一样,兵器硬,收成才能硬!”
有个蕃兵头领凑过来嘀咕:“将军,铁料都打了犁,万一契丹人再来……”折从阮指着田间耕地的百姓:“你瞧,他们吃饱了饭,才能帮咱们守城。再说了,等契丹人来了,咱们用犁头砍他们的马腿,照样好使!”百姓们哄笑,田里的耕牛也“哞”地叫了一声,像是在鼓掌。
第九节:折宗本的棋局
夜里,折从阮去看卧床的祖父,折宗本正对着狼头铜牌发呆,铜牌在烛火下泛着红光,像团烧不尽的火。“听说你把战马借给王处直了?”老人咳嗽着,眼里却闪着光。
折从阮点头:“那家伙靠不住,但振武军不能丢。”折宗本突然笑了,从枕头下摸出新铸的铜牌:“明日起,你就是振武军沿河五镇都知兵马使。记住,折家的官印,不是盖在纸上的,是刻在百姓心里的。”
折从阮摸着新铜牌,忽然发现上面多了道刻痕——那是祖父用自己的血刻的。老人闭上眼:“当年我在振武军丢了狼头铜牌,现在你给折家赢回了新的。记住,咱们折家的人,既要能舞刀,也要能握犁,就像黄河水,既能冲垮敌阵,也能灌溉良田。”
第十节:黎明前的抉择
破晓时分,折从阮登上城头,看着百姓在晨雾里忙活,有的扛着新铁犁下田,有的背着弓箭巡逻。副将递来朝廷诏书,黄绫子上的字比契丹人的刀还刺眼。
“府州团练使?”折从阮冷笑,把诏书往火盆里一丢,火苗“腾”地窜起来,“告诉使者,折某只认黄河的渡口,不认天子的金口。”远处,契丹斥候的身影在天际线晃荡,像几只偷粮的老鼠。
折御卿带着一群少年跑上城头,手里举着新做的木弓:“爷爷,我们练好了箭术,能射穿契丹人的眼罩!”折从阮看着孩子们晒黑的脸,忽然想起自己九岁那年,父亲带着他在振武军城头看日出。黄河水在晨光里奔腾,像条永不屈服的巨龙。
“传令下去,”他握紧狼头铜牌,铜牌上的狼眼仿佛在发光,“加固城防,备战!但先让百姓吃顿饱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骂契丹人!”蕃兵们哄笑,笑声混着黄河的涛声,在府州城上空回荡。这一仗,折家将的铁衣下,裹着的不只是热血,还有让百姓安居乐业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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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从阮!你祖父抢我云中牧场,你劫我宥州战马!”拓跋思恭在阵前勒马,九环刀砍向一块巨石,火星子溅得战马直打响鼻,“今日不把你折家杀得血流成河,我拓跋二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