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贺兰狼啸起 蕃汉共烟尘 ...
-
第六章贺兰狼啸起 蕃汉共烟尘
第一节：阴山盟会
唐昭宗光化三年春，贺兰山北麓的党项大帐里，火塘烧得噼啪响，火星子蹦起来，落在折从阮和拓跋思恭的胡茬上，烫得两人直咧嘴。狼头旗和白虎幡在帐内交叠，旗角扫过堆成小山的羊皮地图，把“铁藜谷”三个字扫得忽明忽暗。
“折将军，吐蕃赞普带着十万大军，把咱们党项祖地当成自家草场了。”拓跋思恭戳了戳地图上的贺兰山缺口，九环刀的刀环碰着火塘边的铜壶，发出“当啷”一声，“他们在铁藜谷埋了成千上万铁蒺藜，战马踩上去就跟踩了刺猬窝似的。”
折从阮盯着地图，狼头金牌在腰间发烫，想起祖父折宗本临终前说的话：“党项人的马蹄，能踏碎任何锁链，除了饥饿和内讧。”他把铁锏往火塘边一靠，锏身烤得发红：“明日出兵，你我各带五千骑兵，我走东侧的青羊峡，你走西侧的红柳沟，咱们来个‘狼咬双口’——让吐蕃人知道，党项人不是任人薅毛的绵羊。”
拓跋思恭摸着刀柄上的虎纹：“可铁藜谷怎么过？难道让战马学山羊跳崖？”折从阮忽然笑了，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缝：“不，让山羊先过——把铁蒺藜绑在羊角上，让它们当‘扫雷兵’。”
第二节：铁藜迷踪
贺兰山的夜风跟刀子似的，折御卿趴在山脊上，单筒望远镜的铜筒冻得贴脸。这玩意儿是杨业从太原带来的，镜筒上刻着北斗七星，据说能看清十里外的狼毛。他盯着谷底闪烁的火把，对身边的拓跋部向导说：“看见那些铁蒺藜了吗？吐蕃人以为能拦住咱们，却不知道我党项人有‘山羊军团’。”
向导挠了挠头：“山羊？咱们要带羊打仗？”御卿指了指山坳里的羊群，小羊羔正围着母羊蹭暖：“把铁蒺藜绑在羊角上，让羊先过谷。铁蒺藜勾住羊角，战马就能放心踩过去了。”他摸了摸腰间短刀，刀鞘上的胡杨纹是府州百姓用红漆新刻的，刀柄还缠着根羊毛绳——那是他十六岁生辰时，老牧民送的“胡杨护佑”。
向导恍然大悟：“妙啊！山羊踩雷，战马 follow，比咱们自己趟雷还安全。”御卿眨眨眼：“记住，等会儿学羊叫，别让吐蕃人听见马嚼子响。”
第三节：狼羊奇袭
黎明前的铁藜谷像头蹲伏的怪兽，月光给谷内的铁蒺藜镀了层银边。数百只山羊“咩咩”叫着冲进谷口，羊角上的铁蒺藜“咔嗒咔嗒”勾住地上的铁蒺藜，像极了在跳一曲“铁蒺藜踢踏舞”。吐蕃哨兵听见动静，举着火把跑出来，却见羊群狂奔而来，蹄下的铁蒺藜已被勾走大半。
“杀！”折御卿的短刀划过第一个哨兵的咽喉，狼头战旗“哗啦”展开，在谷口竖起。拓跋思恭的骑兵从东侧杀来，九环刀劈开拒马桩，木头碎渣飞进火把，溅起火星子。折从阮的铁锏砸开滚石机关，大喊：“贺兰山是党项人的牧场，吐蕃狗滚回青藏高原喝雪水去！”
谷内的吐蕃兵惊醒，刚穿上铠甲，就被蕃兵的骨朵锤砸得晕头转向。有个吐蕃士兵看见山羊群，纳闷地喊：“党项人怎么拿羊当先锋？”话音未落，就被御卿的短刀抵住胸口：“因为羊比你们的铁蒺藜聪明。”
第四节：赞普之怒
吐蕃赞普赤德松赞在中军帐里暴跳如雷，手里的牦牛骨权杖“啪”地砸在案几上，把酥油茶碗震得跳起来：“区区党项蛮子，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指向贺兰山腰的烽燧，“点燃‘天狼烟’，叫青海的骑兵来包饺子！”
浓烟升起时，折从阮正在山梁上啃青稞饼，看见远处尘头大起，对拓跋思恭笑道：“松赞想玩围魏救赵？可惜啊——”他指向山后隐蔽的河谷，湟水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我党项水师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拓跋思恭望去，只见折德扆带着羊皮筏队顺流而下，筏子上堆着浸油的麻捆，像极了 floating 的柴火垛：“好你个折从阮，早把湟水渡口堵成羊圈了！”他拍了拍折从阮的肩膀，九环刀的刀穗扫过对方的甲胄，“怪不得你让我带五千骑兵，敢情把精锐都派去玩水了？”
第五节：少年交锋
折御卿的骑兵在山腰撞上吐蕃少年军校尉论恐热，对方头戴孔雀翎羽盔，腰间的宝石弯刀在阳光下闪瞎人眼。论恐热看见御卿的狼头战旗，大笑道：“党项小崽子，敢和我论氏勇士单挑吗？输了就把狼头旗给我当抹布！”
御卿不答话，催马挺枪直取对方咽喉。论恐热举刀相迎，“当”地一声火星四溅，两匹战马交错而过。御卿突然甩出套马索，套住对方脖子，猛地一拽——论恐热“扑通”摔下马，铠甲在石头上撞出巨响。蕃兵刚要上前捆人，论恐热突然抽出袖箭，直取御卿面门。
“小心！”拓跋部少年拓跋元昊突然杀出，横刀格开袖箭，刀刃在御卿眼前半寸停住。御卿趁机扑上去，把论恐热按在地上，却见元昊腰间挂着半块狼头玉佩，跟自己从小戴的那块裂璺相合。
“你……”御卿愣住了。元昊喘着气：“我祖父说，这玉佩是当年与折家先祖在云中盟誓时分的。”御卿看着玉佩上的狼头纹，突然觉得论恐热的孔雀翎羽盔没那么刺眼了。
第六节：湟水焚舟
折德扆的羊皮筏队抵达湟水渡口时，吐蕃水师正忙着解缆绳。他站在排头的筏子上，大喊：“把麻捆浸火油，扔到河里！”数百捆浸满火油的麻捆抛入河中，河水顿时燃起大火，火墙顺着水流冲向吐蕃战船，把河面烤得跟蒸笼似的。
“折家儿郎们，给吐蕃人表演个‘湟水焰火大会’！”折德扆挥舞弯刀，带领蕃兵跳上残存的战船。船头的金佛雕像瞪着他，他一刀劈落佛头：“你们赞普不是说佛能镇河吗？让佛去河底镇王八吧！”
吐蕃水兵们跳水逃生，却被暗流卷得直打转，像极了锅里的饺子。折德扆踩着战船甲板，望着燃烧的湟水，忽然想起小时候在黄河边学游泳，父亲折从阮把他按进水里，说：“党项人不光要会骑马，还要会骑河。”
第七节：贺兰血誓
赤德松赞见两路援军被阻，不得不派使者求和。折从阮和拓跋思恭坐在贺兰山巅，看着吐蕃使者跪在地上，羊皮降表在风中发抖。拓跋思恭突然拔刀：“松赞杀了我党项百姓，现在想求和？先让他拿脑袋来换！”
“杀降不祥。”折从阮按住他的手腕，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党项人要的是牧场，不是血债血偿。”他对使者说，“告诉赞普，贺兰山以西归我们，湟水以东还是你们的。要是再犯边——”他指了指腰间的狼头金牌，“下次我这金牌就盖在拉萨城墙上。”
使者退去后，拓跋思恭不解：“为何不趁机收复全部祖地？”折从阮望向山脚下，党项牧民正赶着羊群回到久违的牧场，小羊羔在草地上蹦跳：“你看那些羊，瘦得能看见骨头。我党项人需要的是让母羊产奶，让小马驹长大，不是让战士的血染红贺兰山。”
第八节：玉佩迷踪
战后，折御卿找到拓跋元昊，掏出自己的狼头玉佩：“你我玉佩相合，看来祖上是过命的交情。”元昊点头，玉佩在阳光下拼成完整的狼头：“祖父说，当年折家先祖和我拓跋家先祖在云中盟誓，一起喝过狼血酒，共抗契丹。”
御卿摸着玉佩的裂痕：“我祖父常说，党项人不该像窝里斗的公鸡，要像群居的狼。”他解下玉佩塞给元昊，“这半块你拿着，等咱们长大了，带着各自的骑兵，在贺兰山巅喝马奶酒，不醉不归。”
元昊接过玉佩，看见御卿腰间的“忠勇刀”，刀柄的狼头纹和自己的白虎纹挨在一起，忽然觉得贺兰山的风都变暖和了：“一言为定，下次见面，我带青海的青稞酒，你带府州的胡杨蜜。”
第九节：胡杨义学
回到府州，折从阮发现义学里多了几个吐蕃孩童，他们跟着老夫子念《诗经》，“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的声音混着党项语的尾音，像首奇怪的歌谣。老夫子躬身道：“这些孩子是吐蕃降兵的后代，说贺兰山的胡杨和吐蕃的红柳都是大地的孩子。”
折从阮大笑，拍了拍吐蕃少年的肩膀：“说得好！以后你们就是府州的小胡杨，根扎在这儿，长大了给黄河当卫士。”他看见墙角堆着几幅画，画着胡杨和红柳手拉手，旁边写着“蕃汉一家”，“这是谁画的？”
“是我！”一个吐蕃小姑娘举手，辫梢还沾着颜料，“胡杨和红柳都不怕风沙，就像我们和党项哥哥姐姐一样。”折从阮忽然想起自己在振武军见过的场景，战火过后，孩子们捡拾遗落的箭簇当玩具——现在，这些孩子终于能捡画笔了。
第十节：长河碑铭
深秋的贺兰山麓，折从阮握着凿子，在石碑上刻下“蕃汉一家”四个大字，狼头和白虎纹在字边相望。拓跋思恭举着酒碗，折御卿和拓跋元昊站在身后，周围围满了党项和拓跋部的牧民，羊群在石碑旁啃草。
“这碑，是给咱们的子孙看的。”折从阮凿下最后一锤，石粉落在他的银须上，“党项人的刀，是用来守护牧场和百姓的，不是用来抢地盘的。你父亲当年和杨业联姻，你现在和元昊交好，记住——”他指向远处的黄河，河水在秋日的阳光下泛着金光，“比黄河更宽的是草原，比草原更宽的，是人心。”
御卿郑重叩头，摸着石碑上的刻痕，忽然听见山风带来党项少女的歌声，那是新编成的《贺兰山谣》：
“贺兰雪，黄河冰，折家儿郎护牧群；
蕃汉手，胡杨根，共守长河万里程。”
暮色中，折从阮望着碑顶的狼头和白虎纹，想起父亲折嗣伦临终前的话：“折家的使命，是让西北的百姓听见婴儿的啼哭，而不是战马的嘶鸣。”如今，贺兰山的烽烟熄灭，湟水的涛声变得温柔，胡杨林的新芽正在寒风中孕育——这，才是他心中最硬的铁锏，最利的刀刃。
---
（下章精彩剧透）
“陛下，契丹已出兵云州，折家盐队正在浴血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