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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叛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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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庆功宴大逃亡
沈疏玉站在宴会厅的落地窗前发呆，第三十二层的高度让楼下的车流看起来像流动的金沙，和他今早刚分离的纳米金溶胶颜色一模一样。这让他突然很想把手里的香槟倒进离心机里转两圈。
"疏玉，疏玉！你躲这儿干嘛？"周教授冲着他招招手，中气十足的声音穿过人群由远及近，"快过来和剑桥的史密斯教授合个影！"
被点到名的青年下意识挺直腰板，结果被过紧的领结勒得咳嗽起来。他今天被迫穿的三件套西装是师母特意定制的，据说用了和诺贝尔奖证书同款的金线刺绣，但他总觉得领口的花纹像极了实验室小白鼠的迷宫路线图。
“史密斯教授是最近你研究的那个方向的专家，听说他退休之前只再收一位学生了，姓秦的老家伙他徒弟对史密斯的研究领域也很感兴趣，你得借这个机会给他留个好印象，到时候名额不就稳了。”周毅低头小声对沈疏玉交代了一番，随即端起酒杯开启了social模式。
"我们疏玉刚攻克了物理学界的百年难题，一会会上台分享他最近的一篇论文成果，"周教授举着香槟杯，活像博物馆里讲解镇馆之宝的老馆长，"要我说啊，这孩子天生就是吃科研这碗饭的......"
沈疏玉机械地微笑、点头、握手，眼睛盯着教授手里晃动的液体，突然想起上周自己去隔壁实验室借东西时不小心打翻的培养皿。当时那摊溶液在地面蔓延的样子，和此刻宴会厅的孔雀蓝地毯诡异地重合了。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地下街舞俱乐部发来的比赛通知跳出屏幕，是当下最火的选修“光年星计划”的选拔赛，时间在两小时后，配图是个戴着狐狸面具的舞者。沈疏玉的拇指在"确认参赛"按钮上悬停三秒，然后被身后爆发的掌声惊得手一抖，稳稳按在了上面——很好，现在不用纠结了。
"小沈啊，听说你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某位院士的夫人凑过来，香水味熏得他后退半步，"年轻人要注意身体，我认识个特别好的中医......"
沈疏玉盯着夫人旗袍上的盘扣，发现它们排列得和杨米尔斯方程的解集惊人相似。这种随时随地发现数学模式的职业病，让他很想把自己塞进粒子对撞机里重启大脑。
当周教授第N次炫耀他幼儿园就会背元素周期表时，沈疏玉终于决定执行逃跑计划。他借口去洗手间，却在拐角处撞见端着芒果布丁的服务生——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抱歉！"沈疏玉"不小心"迎面撞了上去，红酒泼在衬衫上，收获服务生惊恐的表情包。他快步闪进员工通道，把价值五位数的西装塞进垃圾桶前还是犹豫了一瞬，心疼地呲了呲牙，早知道就穿件便宜的出来了，想了又想还是没忍心丢掉，毕竟是师母的一片心意，沈疏玉扯了个袋子把衣服团成一团扔了进去。
洗手间的薄荷香薰熏得他太阳穴直跳。沈疏玉把水龙头开到最大，镜子里映出个苍白清瘦的年轻人，黑眼圈快赶上熊猫直播。沈疏玉扯掉领带时，突然想起看过的解剖小白鼠的实验视频——它们被固定在实验台上的样子，和自己现在也差不了多少，沈疏玉深呼吸一口，从后门离开了宴会厅。
地铁车厢摇晃得像失控的离心机。沈疏玉抓着扶手，看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与广告屏重叠。谢危野代言的智能手表广告正在循环播放，那人把白大褂穿得像战袍，腕表蓝光扫过实验室的样子仿佛在拍科幻大片。
不知道哪根筋抽了的商家居然找谢危野代言。
"现在的科学家都这么帅吗？"前排女生兴奋地戳手机，"听说他耳环是限量款，单只就要五位数！"
沈疏玉低头看自己磨破的鞋尖。三年前领奖台上，谢危野就是戴着那对碍眼的耳环抢走他的金牌。当时聚光灯打在那人银发挑染上，活像只开屏的量子孔雀。
地下铁呼啸而过的风声里，手机还在疯狂震动。最新消息是秦教授发的视频，画面里混血青年正炫耀新型激光装置，耳骨上七个银环闪得摄像头都要罢工。
"谢危野你个显眼包。"沈疏玉翻了个白眼。这位"别人家的徒弟"自从三年前国际物理竞赛抢了他第一名，就稳居他最不想见的人排行榜榜首。
街舞俱乐部的霓虹灯牌在雨夜里像盏叛逆信号灯，俱乐部更衣室霉味刺鼻，沈疏玉却觉得比实验室的消毒水好闻十倍。他踹开碍事的纸箱，换上连帽卫衣，阴沉着脸走出更衣室。
当第一个鼓点炸响时，他终于笑出了声。旋转，腾跃，即兴的电流舞步让人逐渐陌生——原来被论文掩埋的身体里还藏着会呼吸的魂。后空翻带起的衣角掀翻了棒球帽，地板上倒映出他出肆意飞扬的笑容，镜中人不再是实验室的完美机器，倒像是刚逃出动物园的猎豹，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自由。
沈疏玉毫无意外拿下了比赛的第一，谢过观众下场的时候，场边突然传来口哨声。沈疏玉转头看见俱乐部老板李乐举着手机："刚才那段绝了！我发到短视频平台绝对爆......"
"别！"他扑过去抢手机的动作比抓实验数据还猛，"让我导师看见我就完了！"
然而已经太迟了，李乐晃晃手机，“刚才的比赛可是直播啊沈哥。”
周教授的电话在第三十六次震动后终于耗尽电量，而城市另一端的五星级酒店里，秦教授正晃着红酒杯老友眨眼："我说老周，歇会坐下吧，看你转圈都晃眼。怎么，科研圈你徒弟干不过我徒弟，跑到娱乐圈开辟新疆土了？信不信，我徒弟就算是在娱乐圈，照样碾压你徒弟。"
周毅闻言顿住了脚步，他下午发现沈疏玉不见的时候，倒没有多慌张，毕竟这种学术类的宴会，沈疏玉也不是逃了一次两次了，但是下午他陆陆续续接到不少同事和朋友的消息，连自己的爱人都发了视频让他看是不是疏玉。
心里慌张，但是气势不能输。
“总比你家野狼崽子强，听说他昨天又炸了个实验室？”
“这叫创造力。”秦海戳着谢危野的朋友圈截图——金发青年对着炸黑的墙壁比耶，配文“给量子场理论加点烟花特效。”
“呵。”周毅扭过头，坐在了离秦海最远的椅子上。
“老周，你还真别不服气，你现在就庆幸吧，我徒弟对娱乐圈没啥兴趣，不然你徒弟地位不保～安啦，年轻人需要点刺激，你以为娱乐圈是好混的？等他四处碰壁就回来你怀抱啦。不过史密斯教授收徒可是不等人，这次就我们家危野承让啦”
周毅没回答，点开手机打开微博盲目地点着刷新，突然弹出来的一条消息让他猛地瞪大了双眼。
“我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说呢。”
周毅翻转屏幕对着秦海。
#爆！物理天才谢危野宣布参加选秀节目，或将与前对手沈疏玉同台#
沈疏玉瘫坐在更衣室长椅上，卫衣后背已经湿透。他看着镜子里汗津津的自己，突然注意到锁骨处有道红痕——是刚才后空翻时被项链划伤的。银色链子上挂着周教授送的金色小天平，此刻正随呼吸起伏闪烁。
"喂！"俱乐部老板突然探头进来，"门口有个快递说是急件。"
沈疏玉疑惑地拆开包裹，黑色丝绒盒里躺着对暗红色护膝。附带的卡片上龙飞凤舞写着："给逃跑的兔子——下次跳舞记得保护膝盖。"落款画了只龇牙的狼头。
他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摔了。这字迹化成灰都认得，三年前物理竞赛颁奖礼上，某人就是用这种字体在他获奖证书背面画了只猪头！
手机突然自动开机，跳出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周老现在很生气，在来抓你的路上了，建议现在往西跑还能避开你导师的车】。沈疏玉冲到窗边，果然看见一辆眼熟的黑色轿车正拐进路口。
"后门！快开后门！"他抓起背包就往消防通道冲，差点撞翻端着奶茶进来的服务生。
与此同时，某辆疾驰的迈巴赫里，谢危野正翘着二郎腿看俱乐部门口的监控画面。副驾上的秦教授嚼着泡泡糖：“你小子可真行，怎么追人都追到娱乐圈去了，我还指望你从科研界给我扬名立万呢。你为了看人比赛，把整个俱乐部都买下来了，你爸知道你这么败家吗？”
"这可不叫败家，这叫关爱竞争对手。"谢危野转着手机，耳骨银环映出屏幕上仓皇逃跑的身影，"再说了，您和周教授比了一辈子了，您能放任他的徒弟在娱乐圈超过我？况且，”谢危野转头看向秦海，“别以为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和周教授又打赌了，让我猜猜打赌的内容，是看谁家徒弟名次更高还是坚持得更久？"
后视镜里，秦教授突然露出神秘微笑：“那你可不能输啊，这次赌注有点大。”
谢危野盯着屏幕里的人影默不作声，赌注大不大管他什么事，他只在乎沈疏玉。
监控里：
正当沈疏玉躲进后门巷口喘气时，头顶LED大屏突然插播娱乐新闻："爆！物理天才谢危野宣布参加选秀节目，或将与前对手沈疏玉同台......"
他手里的蜂蜜绿茶"啪"地掉在地上，液体瞬间溢出蔓延到墙根，恰好淹没了某只正在觅食的蚂蚁——就像二十二年来被精密计算的人生，突然被泼上一罐甜腻的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