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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下午四点钟,阳光不是很强烈。梁训换了件黑色的无袖T恤,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腕上系着条黑色手链,手中是边牧的牵引绳。

      这条狗方慈之前从未见过,也可能是他来的次数太少。他走到院中的草坪上,和一人一狗保持了点距离,有些好奇地问:“它是从哪来的?之前好像没见过。”

      “我养的,一直寄养在朋友家,刚带回来。”梁训晃了晃狗绳,吩咐到:“奥利奥,坐。”

      听到指令的边牧蹲在了他脚边吐着舌头,露出很可爱的表情。

      方慈觉得梁训这么不正常的人养不出这么正常的狗,想来应该是他的朋友耗费了不少心力。

      不过奥利奥的名字倒很符合它的长相。它的两只耳朵都是黑色,头顶到鼻梁的地方是白色,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油光水滑。

      不知道摸起来手感怎么样。

      方慈没有养过宠物,想靠近却又害怕惊扰到奥利奥,只好保持站在原地不动的姿势,用眼神把奥利奥摸了个遍。

      见他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望,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梁训觉得有趣,起了挑逗的坏心,“想摸吗?”

      方慈眼前一亮,“可以摸吗?它不咬人?”

      梁训勾唇,“不咬,试试?”

      奥利奥好像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主动站起来朝方慈的方向走,但它很有分寸感,走到离方慈几步距离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做出让人摸的姿势。

      方慈试探性地靠近,伸出手,还没碰到奥利奥的头顶,它突然昂起头往上一顶,湿湿的鼻尖跟方慈的手指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

      方慈倏然收手,吓得差点蹦起来,以为奥利奥要咬他了。

      回过神看到梁训笑得前仰后合,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耍了。

      “你做什么!”方慈很气愤,想骂人,但奥利奥很小心地凑近,舔了舔他的手指,还很乖地把头塞进手心让他摸,方慈又生不出一点气。

      跟想象中的触感差不多,奥利奥的毛发顺滑,手感软绵绵的,很像蒲公英,一摸就有很多黑白色的毛毛飞出来。

      “看吧,我说了不咬人,是你自己吓自己。”梁训一脸无辜。

      方慈被奥利奥哄好了,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不打算跟他计较。

      在庭院的草坪上玩了一会儿,梁训打算带奥利奥出去散步,顺便把便便的问题解决了。

      他把奥利奥留在庭院里让方慈帮忙照看,自己上了一趟楼,下来的时候手中拿着垃圾袋和一瓶水。

      垃圾袋的用途方慈知道,但拿水是做什么?

      看出他的疑惑,梁训主动解释:“冲尿渍的,不然会有气味。”

      方慈了然地点点头。

      “你要去吗?”梁训问。

      “不了,我还有事。”

      虽然方慈很喜欢奥利奥,但是遛狗是一件比较私人的事,他跟梁训还没熟到那种程度,所以并没有打算去的想法。

      梁训看上去也不是很在意,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被他拒绝后牵着奥利奥溜溜达达地走了。

      方慈回到室内,猝不及防碰上刚结束工作下楼来的陆雅慧,手忙脚乱地同对方打招呼,“阿姨好。”

      陆雅慧点点头,视线扫过方慈裤脚边沾上的奥利奥毛发,平淡的眉眼露出一丝极其轻微的不耐。

      “是梁诚让你去接梁训的?”

      “是的。”方慈连忙解释,“梁诚最近手里有个项目,抽不出空,所以让我去接。”

      “我知道了。”陆雅慧说:“辛苦你了,保姆阿姨做了些点心,等会走的时候带一点回去吃。”

      方慈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陆雅慧这是委婉地提醒他,他该离开了。

      之前让他进门,是因为有梁训在,现在梁训没人,离开最合适不过。

      如果梁训问起,陆雅慧也有理由搪塞,并且这样说的目的也是给方慈打预防针,想让他识相一点,不要说漏嘴。

      总归今晚是属于他们一家人的团圆时刻。

      “好的,谢谢阿姨。”

      见他答应下来,陆雅慧露出些许欣慰的表情,转身离开了客厅。

      方慈并没有觉得难受,陆雅慧对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不喜欢。

      只不过看在梁诚梁训的份上,才对自己有个好脸色,没有兄弟俩,她连装都懒得装。

      方慈不是钞票,不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这一点他很早就明白。

      方慈乐观地安慰自己,冷眼受得多了也不算坏事。至少他能听懂别人的话外之音,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傻。

      保姆阿姨帮他打包了一些点心,样子都很精致,晚上回去就不用做饭了。

      梁诚一直没回消息,猜测他应该是忙着把手头的工作做完,然后早点回家跟家人团聚。

      方慈离开的时候,没有在小区里碰上梁训,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遛狗。

      强撑这一口气回到家,方慈实在累得不行,踢掉鞋就瘫倒在沙发上。

      手机叮叮咚咚地响起消息提示音,方慈点开聊天窗口,看到系主任蒋媛在学委群发的通知:本学期即将结束,请各班学委通知本班同学登录教务系统,完成对各任课教师的评价,截止日期6月15日。

      方慈回复了收到,并把消息转发到班群里。怕有同学看不到,又私聊了几位宿舍长。

      没等他消息发出去,高永哲戳了戳他的聊天窗口。

      高永哲:[方慈,学委群有没有新消息,麻烦给我发一下。]

      高永哲:[(可怜)(可怜)]

      方慈之前跟他一个班,两人一个是班长一个是学委。大三因为学院要分考研班和考公班,所有学生打乱重组,高永哲去了考公一班,方慈在考公三班。

      方慈把学委群的消息转发给他,顺嘴问了句。

      方慈:[怎么了?你们班的学委呢?]

      高永哲:[(叹气)别提了,根本见不到人,有什么事也不通知,全靠我混迹在各个群里问(沧桑)(大哭)]

      方慈:[(安慰)没事,有什么事你就问我。]

      高永哲:[好嘞,还是你好呜呜(跪拜)]

      高永哲忍不住吐槽道:[我们班的学委根本不负责,每次通知时间都过了才把消息发过来,搞得大家好几次作业都完不成,只能自己去找老师。]

      碰上这样的事方慈也不好说什么,安慰了对方几句便结束了聊天。

      他打开电脑爬上教务系统,对专业课老师闭眼打满分。

      自从之前有学生给老师打低分被谈话,大家就都长了个心眼。即使再讨厌老师,也会像模像样地点非常满意。

      没等他勾选完,手机上突然有电话进来。

      以为是梁诚打来的,方慈看也不看地摁下接听键,谁知电话那头却是梁训。

      “嫂子,你走了?”

      方慈顿了顿,想不通梁训特意打电话来质问他离开的缘由。

      “是,怎么了?”

      “没什么。”梁训语气变得有点古怪,“只是我有些话想当着我哥的面对你说。”

      “你们兄弟俩之间的事,也不一定非要当着我的面说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梁训却不依不饶:“是关于你的,嫂子你不想知道吗?”

      方慈皱了皱眉,不喜欢他这种打哑谜一样的讲话方式,直截了当道:“没兴趣。”

      梁训想说什么,跟他都一点关系没有,他只需要跟梁诚有关系就行了。

      听筒传来忙音,梁训放下手机,略微叹了口气。

      方慈本人远不如他的外表那样看上去乖巧。

      出站的时候,他其实一眼就看到了方慈。站在白色车边的人太惹眼,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他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双腿修长,靠近右边的唇角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痣。

      方慈可能并没有发觉,他在开车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被捆绑过的红痕。

      一层叠着一层,边缘还有些发青,看上去像是捆绑了很久,且绑他的人很用力。

      早在出国之前,梁训就知道,哥哥梁诚虽然表面看上去正经,但喜欢玩一些不健康的东西。

      梁诚的第一任是个女孩。

      那天下着大雨,梁训跟朋友在体育馆打球,保姆阿姨打电话来,说门口一直有一个女孩哭着不愿意离开。

      梁训赶回去的时候,女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不知道她是从哪个墙角爬进来的,衣服上都是泥土的痕迹。

      她哭着求梁训,能不能见梁诚一面,因为梁诚在他们玩乐的时候,拍了比较私密的视频。

      梁训让女孩先进家里躲雨,又帮忙找了几件干爽的衣服,趁着女孩洗澡的空挡,他溜进了梁诚的房间。

      梁诚的房间跟他本人一样,干净整洁地挑不出一丝破绽,但他却在角落里的沙发下面,发现了大量的情/趣/用/品/,还有一些刻印好的光碟,上面标注着日期。

      梁训帮女孩报了警。

      那天警察和女孩走后,兄弟二人大打出手,梁训更是把梁诚往死里揍,他从没觉得如此气愤过。

      是梁诚最先败下阵来,他本身就是只学习不运动的人,别说拳脚功夫了,就是力气都比不上梁诚一半。

      那天晚上,他当着梁训的面,销毁了所有光碟和视频,并对女孩做了补偿。

      但梁训知道,梁诚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会改变自己恶劣的本性,总有一天他还会故技重施。

      出国之前,梁训带着一听啤酒去了梁诚的房间,两人敞开讲了小一些心里话,离开时他问梁诚,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诚的笑容堙灭在灯光下,只说了两个字:“刺激。”

      一年后的一个深夜,梁诚破天荒给他打了电话。

      本以为是兄弟互诉衷肠的戏码,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小训,对不起,我又做了错事。”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梁训并不意外,但他没想到,第二次来的这样快,这样猝不及防。

      梁诚并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的语气听上去也没有半分愧疚,而且很沾沾自喜,“不过你放心,这次找的人绝对安全,不会再发生当年那样的丑事,对方是个男生,而且对我百依百顺,玩起来很方便。”

      “玩起来很方便……”梁训重复了一遍,好像随着这句话,心中对兄长最后的那点美好也破灭了。

      他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请国内的朋友帮忙,打听到了他哥新交的男朋友。

      那人叫方慈。照片里的男生眉眼稚嫩,眼神清澈懵懂,人如其名,看上去就很好欺负。

      但梁训回国太晚了,当年那个女孩身上发生的事,又有人重蹈覆辙,并且深陷其中。

      三年的时光,说长不长,却足够让方慈对梁诚深信不疑。

      傍晚的夕阳横挂在天边,将他半边身子都染成了橙黄色,梁训站在阳台,静默良久。

      “在这想什么呢?也不出来迎接我,不认我这个哥了?”

      不知何时,梁诚来到他的身后,打破了这方宁静。

      “怎么会,这不是特意找了个高一点的地方,好把你看得更清楚。”梁训笑了下,转过身,梁诚那张总是无懈可击的脸映照在他的瞳孔。

      他感到一股无处发泄的气愤。本想一拳锤到他哥脸上的,想到方慈那双眼睛,他又泄气般收了手,在梁诚肩膀上拍了拍,“哥,下去吃饭吧。”

      方慈不是什么物品,他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断。仅凭自己的一张嘴根本无法令人信服,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梁诚的真面目撕碎在他面前,他才会看清,才会做出抉择。

      还是循序渐进吧。

      梁训回国,梁家人都很高兴,连总不见回家的梁信翮都出现在了餐桌上。

      阿姨坐了一大桌丰盛的菜,梁训苦白人饭难吃已久,席间不言不语,只闷头往嘴里塞饭。

      梁信翮看不下去,“怎么只顾着吃饭,就没什么话跟我们说?”

      陆雅慧笑着打圆场,“国外的饭难吃着呢,让他好好吃顿饱饭不好吗?”

      梁训看了眼自己的爸妈,嗯,身体倍儿棒,精神也很好,经得住气。

      他咽下第三碗米饭的最后一口,喝了点水说:“确实有句话想跟哥说。”

      “看看,这才叫兄弟俩嘛,在一起的时候水火不容,分开了又想得不行。”

      梁信翮正高兴呢,就见小儿子意味不明地看了自己一眼,没等他回过味儿来,就看到小儿子把目光锁定在大儿子身上,语气真挚:“哥,你能不能跟嫂子分手,我想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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