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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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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场景惨不忍睹,镜子碎片满地都是,满脸是血的游乐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当时林凡的心就猛地“咯噔”了一下,好在送得及时,医生处理完之后只发现了下巴上的一个小伤口,大部分的血都是从游乐泽那个不争气的鼻子里冒出来的,建议最近多补充维生素,少熬夜。
脑子里闪过很多可能性,就是没想到会和余灿有关。
林凡还是控制不住在走廊暴走,这人是顾实英亲自嘱咐下来要好好照顾的,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父母,只留下耳后的那道疤,以至于好几年了听力才恢复了原先的一半,万一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什么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跟他一起的还有孟皖,作为临时队长,他不得不担负起成员们的各种问题,一看到游乐泽那副样子,很快就一五一十地把早上和课上发生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而“首要嫌疑人”一言不发地坐在窗边,帽子下是高挺的鼻子和紧闭的薄唇,在看到林凡过来后也只是像往常那样点了点头。
林凡走到他身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游乐泽而起,但现在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说什么都是百搭的。
“右手的护腕呢?”
余灿一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被血染色的护腕。
林凡忍无可忍,狠狠揉了他脑袋一下,问道:“……是不是你!”
“不是我,护腕是拿来给他擦鼻血的。”
“那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余灿想了想,“他自己撞的。”
“他自己撞的?那可是镜子!弄不好会毁容的!”
“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他倒在地上了。”
“……好好好,”林凡无奈地叹气,把手背在后面走来走去,“余灿,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不少苦,他们不待见你也不待见我,我都能理解,但是……就算你想报复游乐泽也得和我提前打声招呼吧,顾实英让我护着你,现在你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我还怎么护着你?”
余灿还是很坚决地摇头,“林组长,我很确定,这个伤口肯定是他自己弄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
林凡突然大声,举起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了下去。
孟皖看不过去过来打圆场,“林组长,这件事也不怪余灿,早上那件事确实是游乐泽做过火了,等下我劝劝他,让他不要追究了……”
“那他脸上的伤呢,这也能算了吗?!他妈是省医院副院长,他爸是国艺团话剧编剧,看到儿子受伤不得把我活吃了?!”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凡气得肩膀止不住抖动,一把揪起余灿的衣服把他扔到游乐泽的床边,“道歉!”
床上的游乐泽被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他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只剩下一双警觉的眼睛在转悠。
余灿心有不甘,余灿低着头,嘴唇颤抖,半天才吐出那三个字,“……对不起。”他的拳头紧紧攥着护腕,指尖发白。
空气中似乎有电闪雷鸣,一触即发。孟皖上前用自己的身体将两人隔开,然后轻轻推了一下林凡的肩膀,“时间不早了,林组长,你先回去吧。等等我送游乐泽回宿舍,也麻烦你帮忙跟老师请个假。”
林凡狠狠瞪了他们三个一眼,手指戳来戳去,“出道前都给我老实点!还好是发生在公司内部的,如果被媒体抓到你们打架,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等人走后,游乐泽才松了一口气。他的计谋得逞,笑容热烈,一下子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头好疼,肯定是脑震荡了,那我先回宿舍睡觉了。辛苦小孟哥来看我了,帮我和小丘哥也问声好。”说罢他拿上外套,潇洒离开。
孟皖虽比他大好几岁,但也拿他没什么办法,只能将和解的希望寄托在余灿身上。他略带同情地说:“没事吧?你出了好多汗啊。”
“没事。”
“今天这件事……”
“我说了,没事的。”
被打断后孟皖显得有些尴尬,空着手抓了两下空气,说道:“没事就好,你受伤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余灿的双手拱起放在身体前方,整个身体呈现出一个龟壳的形状,是典型的拒绝回答的动作。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被染色的护腕,忽然抬起手把帽子往下压了压,“我没事了,回去上课吧。”
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才认识两天,而且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不愿意坦白也情有可原。孟皖不怪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道:“下节课老师临时有事,改为自习,可以自己挑个教室练习,你怎么打算?”
无处可去。
余灿突然想到这四个字。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练习吧,下节课要检查作业了,不练不行了。”
“‘我们’是谁?”
“我、唐冶、贺北北,还有盛丘,你都认识的。而且今早我听说是盛丘帮你解的围对吧,他就是嘴硬,其实人很不错的,你们也要多了解了解才能消除误会不是么。”孟皖光顾着一个劲推销自己的朋友,倒是忘了余灿的感受,解释道:“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的,不要勉强自己哦。”
“走吧。”余灿起身,“对了,我想问一下,练习生是不能随便出园区的么?”
“我们用的门禁卡只能刷食堂、宿舍、练习室,想出去的话要和公司提前打报告……但,一般都会被否决的。”
说完后他们默契无比地看向窗外,本应该一览无余的蓝天被防盗栏杆分成一块一块的颜料盒。余灿想到那个从三楼跳下来的人,说是栏杆,看着倒像是监狱。
再次坐电梯回到地下二层的时候,感觉空气都更冷了一些。
只要是看到余灿的人,不管是待在教室闲逛里的还是正在练习的,都自觉向两边闪避,生怕和他撞上似的。这帮人都是刚从B、C、D、F班升到A班(出道组所在班级)的,对一切都很陌生,很会看周围人的眼色,说白了就是墙头草。孟皖早已习惯,但怕余灿受到什么影响,于是拉着他快速穿过人流。
“YO, BRO. 还以为你被开除了呢。” 唐冶最近在学RAP,很自然地跟他拍了一下手。
“别瞎说,没什么大事。”说完,孟皖又转身把独自躲在一边的盛丘捞回来,“我宣布,从今天开始余灿会跟我们一起练舞,他没有什么舞蹈基础,带一带他也是应该的。同意的举手,不同意的说话。”
“我没意见。”贺北北说。
“我也是,但不知道‘MY KING’有何命令?”唐冶歪了歪头。
盛丘抿着嘴巴,眼睛微微上挑,尽管表现出来一副“关我屁事”的模样,但还是小声嘟囔了一句“随便”。
“那就这么说好了,要好好相处,不要吵架,不要打架。”
“啰嗦……当你是我妈吗……”
要是以往孟皖早就巴掌伺候了,但今天他心情很好,活力满满地带队开始准备起热身动作。
按照老规矩,先活动一下脚腕、手腕和脖子,以防受伤,再是二十个俯卧撑开局。盛丘他们早就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二十个只是一个启动数字,但这一切对余灿来说十分陌生,看到其他人趴下后他也跟着趴下,就连最基本的姿势都不知道怎么做。
看他乌龟爬的样子,盛丘实在看不下去了,呵斥道:“喂,能不能过去一点,你挡到我了。”
“抱歉,我没注意……”
余灿努力把自己撑出一个三角形的形状,还没等一个来回结束,手臂立刻发出疼痛的警告。
不太友好的笑声又响起。
但因为盛丘在这边,暂时还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在孟皖的眼神警示下,他无可奈何地提醒道:“收紧核心,用腹部的力量撑起来,不是用手臂。”
余灿像是得到了什么武功秘籍,按照他做了一组,抬头问道,“是这样吗?”
“……屁股不要翘得那么高。” 盛丘几乎要崩溃,干脆站起来亲自用手把他的身体关节摆放正确,感觉像是在拼乐高,“你是不是从来都不做运动,怎么连最基础的俯卧撑都不会。”
“嗯,受过伤之后就再也没运动过了。”
盛丘的视线不自觉向下,在他右耳那片伤口停驻。
一阵沉默。
“以后练舞前先做二十个俯卧撑!”
盛丘感到一丝烦躁,受过伤又怎么样,人不是还活着吗,都是借口罢了。他胡思乱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最终还是失去耐心,独自跑到边上做完了热身动作。
“丘哥有个外号叫做‘鲸鱼’。”没头没脑的,唐冶突然凑到余灿边上偷偷说道。他眼睛亮亮的,似乎在等余灿问下一句“为什么”。
这是唯一一个对自己没什么敌意的人,余灿接着他的话尾,问道:“他唱歌的时候声音很低,音域也很宽,是这个原因吗?”
唐冶眨眨眼,正好他在玩的那款游戏上有一条鲸鱼从水面上跃出,大片的浪花降落后沉入海底,“因为鲸鱼很孤独,对其他鱼类来说,它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大家都不敢找它玩。但其实鲸鱼是群居动物哦,和人类一样是喜欢热闹的哺乳动物。”
突然的动物科普让余灿实在摸不到头脑,就问道:“盛丘不是来了很久么,他没有朋友吗?”
“如果不算上我们的话,那就是没有。”唐冶想了想,“他七岁就在公司了,他妈妈去世后没有人能照顾他,一听我们公司的星探姐姐说这里包吃包住,就来参加公司的选拔比赛了,是综合第一名当选的哦,很厉害吧。”
余灿想到刚才他随口和孟皖的一句玩笑话“你当你是我妈吗”,如此坦率的样子,不知道他当初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伤口愈合。
其实他一点也不“大”,小小的一团缩在角落里,因为穿着驼色的毛衣,远远地看过去像是一只在冬眠的小熊。
“盛丘。”
盛丘吓了一跳,“干什么?”
余灿很抱歉地笑了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叫你的话……”
“没什么,随便你。”盛丘继续保持那种防御性的眼神,“有事?”
“有……你有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