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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含苞未绽[向阳花] ...

  •   [晨露吻过尖端,它偏过头,悄悄把心事蜷得更紧--要等一阵恰好的风,才肯把粉红的秘密,轻轻展开半寸。]
      以往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点温柔的性子,悄悄从窗帘缝里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亮痕。
      要是没拉严窗帘,那光就更大胆些,爬上床头,给被子镶上圈毛茸茸的金边,连空气中的浮尘都被照得清清楚楚,在光里慢悠悠地转着圈。
      如果人们在这时候醒过来,可能会总觉得浑身都被晒得暖暖的,连带着心情也跟着亮堂起来,好像新的一天就是被这束光轻轻推到眼前的。
      可今天奇了怪了,怎么没感觉到太阳光照在身上的温热感呢?
      请假了吗?
      谢昙是被冻醒的,不知为何,太阳公公今天去南极过吗?怎么这么凉。
      他意识混沌地睁开眼,没有预想中熟悉的阳光晒在眼皮上的温热触感,甚至感觉有些冷,奇了怪了。
      “今天的太阳……请假了?”谢昙刚睡醒就开始喃喃自语,随即又觉得不对劲。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房间熟悉的浅绿色墙壁和摆着一堆小摆件的书桌,而是全然陌生的景象。
      房间整体风格偏冷色调,蓝色的氛围,自己妈妈给收拾的,房间的线条简洁利落,一看就是适合易霖泽的风格。
      谢昙的心猛地一沉,他怎么会在易霖泽的房间里醒来?
      特么的,小孩做梦,耗子打洞,我穿墙了?怎么跑这对门来了。
      谢昙坐直了身子,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又捧着自己的脸揉了揉,那茫然无措的样子,活脱脱一个刚睡醒的大懵虫。
      他低头掀开被子一看,见自己身上的短裤还好好地穿着,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短裤还在。”他小声嘀咕着,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昙:我为什么要看自己短裤还在不在?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他的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头柜,那上面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易霖泽的照片,照片里的易霖泽穿着白衬衫,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霍,这哥们一晚上照片都摆好了是吧?
      算了,现在就是人家的房间。
      谢昙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像熟透了的苹果。
      谢昙:我心跳什么?
      这是我师哥啊喂。
      他赶紧别过头去,不敢再看那张照片,可那温柔的笑容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言归正传。
      “我怎么会在这儿啊?”谢昙又开始喃喃自语,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谢昙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脑子里依旧是一团乱麻。
      特么的。
      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赤着脚漫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外面依旧是阴沉的天色,没有半分阳光的影子。
      谢昙望着窗外,天空被厚厚的云层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像是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不见一丝透亮。
      天空没有阳光的切割,世界仿佛失去了鲜明的棱角,所有的色彩都被冲淡、揉碎,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灰白。
      远处的巷子里的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纱,轮廓变得柔和而模糊,仿佛是画家用最浅淡的笔触勾勒出的剪影。
      小道儿上,行人的身影也显得有些朦胧,他们的脚步匆匆,却在这灰蒙蒙的背景下,如同一个个移动的灰色色块,悄无声息地融入这片沉寂的色调之中。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轻轻拂过谢昙的脸颊。
      谢昙深吸一口气,鼻腔里充斥着这种沉闷而湿冷的味道,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滞涩,但是能闻到树叶的气味。
      昨天晚上下雨了吗?
      应该不大吧,小雨。
      2016年3月12日,天气小雨,植树节。
      这样的天气,没有了往日阳光带来的温暖和活力,整个世界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安静得只剩下一种压抑的沉闷。
      谢昙站在窗边,感受着这份无处不在的灰色,心里那份对现状的迷茫和不安,也如同这天气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挥之不去,他在想什么呢?
      他在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易霖泽的房间里,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踏马没干啥吧?
      梦游了?谁知道呢?
      “哎,好多书……”
      谢昙的目光在房间里四处逡巡,很快就被那满满当当立在书架上的书吸引了。
      “啧啧,这么多书,高三的学生就是辛苦啊,比我的多。”谢昙一边小声感慨着,一边信步走到书架旁。
      怎么跟做贼似的?
      他随意抽出一本,翻开一看,是物理书,怎么他妈遇上这么个倒霉玩意?
      毕竟谁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文坛双星之一,谢昙大大,是个理科渣。
      谢昙:呵呵……你特么全家理科渣。
      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定理,还有那些看起来就极为复杂的推导过程,在他眼里跟天书没什么两样。
      “我竟然一个字也看不懂。”谢昙撇撇嘴,有些挫败地合上书本,又将它插回原位。
      “我中考的时候怎么考上儿二中的?踩狗屎运了?”谢昙摇了摇头,否认自己呢。
      谢昙:自我怀疑中,勿扰。
      谢昙有些烦闷,不甘心地又抽出几本,有数学的,有化学的,还有生物的。
      数理化全家是谢昙的天敌。
      见面就掐,动嘴就互咬的那种。
      这里的每一本书都像是在向他炫耀着知识的深奥,让他看得头大。
      呵呵……稀的看。
      “罢了罢了,还是不看了,免得打击自己。”谢昙无奈地摇摇头,放弃了从书中寻找答案的想法。
      谢昙重新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的疑惑和不安又再次涌上心头。
      我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易霖泽,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为什么又会这样觉得?
      谢昙:因为好丢脸……自问自答的我。
      谢昙用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又看向书架,“差点忘了,师哥是理科班的了。”
      师哥,今天也是叫的更顺口了。
      他想起自己所在的九班,整天和历史、政治、地理打交道,那些拗口的知识点和复杂的答题思路已经让他头疼不已。
      最可怕的还是那些数理化。
      话说回来,谢昙还没分文理呢,不过也快了,我还没想好呢。
      然而理科班的易霖泽,却要面对这些对他来说如同天书般的物理、化学、生物。
      他有些搞不懂事自己的师哥是种什么生物?数理化学的溜转。
      “难怪他房间里全是这些书,”谢昙小声嘀咕着,说:“理科生的世界,我是真的不懂。”
      自己偏文科,师哥学的理科。
      合着他俩就是天敌啊。
      谢昙听见开门声,心里“咯噔”一下,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他也顾不上想太多,几乎是本能反应,手脚并用地快速挪动,赶紧藏到了门后面。
      谢昙整个人紧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做贼心虚的小偷。
      他侧着耳朵,仔细聆听着门外的动静。
      易霖泽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声音发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谢昙的心上,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谢昙:我害怕什么。
      谢昙心里正那么想着,恰巧不巧易霖泽就打开门进来了。
      谢昙下意识地感觉往后退,却被打开的门挤在了墙上,后背传来一阵冰凉坚硬的触感,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脸上的肉都被挤到了一起。
      这样子实属有点滑稽。
      小河豚被挤扁了。
      易霖泽走进房间,目光快速地在各个角落瞥过,看了看床上,就扫视了别的地方。
      易霖泽:他不是搁我床上睡着吗?
      他最终还是没有发现谢昙的身影,他微微蹙眉,自言自语开口道:“这小子能跑哪儿去呢?难不成是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房间了?是老鼠吗?”
      可惜他不是在自言自语,门后面还有个人呢?就是他眼瞎,看不见。
      谢昙:你他妈才老鼠呢。
      谢昙:我回自己房间,为什么要偷摸?
      易霖泽这么说着,他便自然而然地抬手握住了门把手,打算先把门关上,接着再去对面房间叫谢昙。
      然而门后的谢昙,此刻正一边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家人们,好机会来了。
      谢昙想着等易霖泽一离开,自己就立刻趁机溜去厕所,如此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避开易霖泽,不被他发现自己刚才藏在门后的窘迫模样,想到这儿,他甚至还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地幸灾乐祸起来。
      幸灾乐祸,殃及自己的大铁锅。
      谢昙以为自己的打算天衣无缝,然而哪有那么简单,就在易霖泽的手即将把门彻底关上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察觉到门板后面传来一种与坚硬门板截然不同的柔软触感。
      易霖泽:呵呵……搁这藏着呢。
      果真是只老鼠。
      易霖泽的动作瞬间停滞,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了然的笑意。
      易霖泽缓缓地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门后,接着,与谢昙四目相对。
      易霖泽:猎杀时刻。
      易霖泽捏着门把手,鬼使神差的朝着墙那边使了点劲推了一下。
      尽管这力道并不算大,可谢昙却被门把手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疼得他“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想龇牙咧嘴,却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生怕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被易霖泽看得更真切。
      易霖泽:硬撑的本事倒不少。
      谢昙就这么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后背还在隐隐作痛,脸上却还要努力维持着一副平静的模样,心里那叫一个憋屈。
      他偷偷抬眼,看向易霖泽,只见易霖泽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戏谑。
      谢昙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可偏偏又发作不得,只能在心里暗自嘀咕:易霖泽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在门后,还故意推那一下,真是太过分了!
      谢昙正想着,易霖泽却突然开口了,欠揍的说:“怎么?被撞疼了?”
      谢昙:真好意思,你说疼不疼?
      谢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看这情形是肯定生气了,但是哄得好的那种。
      易霖泽见状,笑意更浓了,他慢悠悠地走到谢昙面前,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谢昙被撞疼的地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说:“好了好了,师哥不是故意的,谁让你藏在门后面的。”
      谢昙被他这么一揉,心里的那点怨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谢昙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说:“我才没有藏在门后面呢,我只是……只是刚好站在这儿而已,你别……别胡说。”
      “怎么?还成小结巴了?”
      “你才小结……”谢昙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易霖泽帮自己揉的地方不对。
      不是帮自己揉不对,而是那个地方,就在男性关键部位的上面,肚脐眼的下面,不管是离哪边都挺近的。
      我靠……
      谢昙只觉得一股热气“噌”地一下从脖颈窜到了头顶,脸颊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一把拍开易霖泽的手,后退两步,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结结巴巴地吼道:“你……你揉哪儿呢!”
      易霖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谢昙那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的炸毛模样,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揉的位置确实有些尴尬。
      毕竟那个位置换谁谁尴尬。
      他轻咳一声,试图缓解这略显暧昧又无比窘迫的气氛,脸上却也忍不住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神有些飘忽,低声说道:“我……我就是看你疼,随便揉了揉,谁让你站的位置那么奇怪……”
      谢昙被他这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又气又羞,恼的无话可说。
      “你说谁矮呢?”谢昙羞愤的说,不过确实,家里门的把手不算高,他虽然有一米七几的个子,但是把手已经抵到了他的下腹。
      然而易霖泽呢……把手只抵得到他腰以下的位置,也就是大腿。
      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谢昙生气了。
      生气什么呢,气的是易霖泽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的,还在这里装无辜;羞的是自己刚才竟然因为他这几下触碰,心里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悸动。
      他狠狠瞪了易霖泽一眼,嘴里的声音像装了加农大炮,说:“你给我等着!”
      易霖泽把门甩开,手杵着墙,低头看着谢昙说道:“都是男的,你怕什么?”
      “怎么?差点害你断子绝孙了?”
      门:你礼貌吗?
      谢昙被易霖泽这番话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一只被惹毛的小兽。
      不过确实。
      谢昙突然有点幸灾乐祸,自己长得不是太高,要是再长高一点,他的小兄弟还真是要受苦了。
      害……好险好险。
      谢昙抱起手说:“不想和你说话。”
      易霖泽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拆穿他,只是心平气和的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昂,过几天我请你吃好吃的,怎么样?”
      谢昙一听有好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转过头,看着易霖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易霖泽点了点头,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昙:呵呵……骗过我的多了。
      谢昙这才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易霖泽的肩膀,说:“这还差不多,算你识相。”
      谢昙:我怎么那么没骨气?
      算了,谁跟好吃的过不去呢……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谢昙就是这样,有点小脾气,但很快就会好。
      这孩子真好哄。
      “话说你睡觉就睡觉,藏这里在干嘛?我能吃了你不成?”易霖泽手还杵着墙问。
      谢昙抬眼看他,看见那张死欠揍的脸,只不过见此情形,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这才瞬间明白了自己藏在门后的秘密已经被易霖泽发现了。
      好吧,没必要装了。
      谢昙尴尬地咧了咧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慢吞吞地从门后走了出来。
      “嘿嘿……师……师哥……”
      “嗯?你想说什么,说。”
      “你……你是怎么察觉到我的?”谢昙一边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语气里满是疑惑。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模样,笑意更浓了,他慢悠悠地回答道:“你以为你刚才在门后那点小动作能瞒得过我吗?你动来动去的动静,我早就听得一清二楚了。”
      “再说了,有个庞然大物抵着墙,我门推不过去,软乎乎的,不知道是哪个小肥猪躲在后面呢……”易霖泽眼睫毛垂着,全神贯注的盯着谢昙说。
      “你才小肥猪呢!”
      “那你说,躲这里干嘛?”易霖泽凑的更近了,湿热的呼吸声打在谢昙脸上。
      谢昙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他下意识地又挠了挠头,使着劲往墙那边靠,不让易霖泽一丁点儿挨着自己。
      易霖泽:这么嫌弃我?
      谢昙:请你不要靠近我。
      谢昙此时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懊恼的说道:“我……我就是当时有点慌乱,想着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慌什么呢?”易霖泽又往前凑近了一步,目光温和地看着谢昙,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道:“我们俩大男人之间,难道还有什么是不能坦然面对的吗?”
      “我还能进来对你做什么不成?”
      “不是……”
      谢昙抬起头,正好对上易霖泽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满是温柔与理解,仿佛能将他所有的不安与窘迫都一一抚平。
      谢昙整个身子贴着墙,心砰砰直跳,胸膛上下起伏,背上的灼热感,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墙烫穿出个大洞。
      墙:你们礼貌吗?
      “我……我就是觉得有点难为情。”谢昙的声音依旧不大,带着几分羞赧。
      “你是傻瓜吗?”易霖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谢昙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宠溺,说:“我们可是师兄弟,不是吗?”
      “想什么呢?小呆子。”易霖泽把杵着墙的手松开,摸了摸谢昙的小脑袋。
      “这是你家,芸姨还在呢,而且我一个男的能对你做什么?”
      谢昙:两个男的能做的事多了。
      易霖泽要是知道他这么想,肯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师弟,他当然明白两个男生能做什么,只是……如果谢昙是这么看自己的话,维护的好形象,那又算什么?他自认为自己能干出那事吗?
      话说易霖泽你有形象吗?
      只不过谢昙会这么想,看来没少看乔娴那些双男主的文,还了解的挺透彻。
      谢昙在易霖泽的大手掌下用力地点了点头,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了地。
      谢昙能真切地感受到,易霖泽是真的把他当作重要的弟弟……应该是吧。
      学弟也成。
      “谢谢你,师哥……”谢昙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不知道哪里来的感激。
      莫名其妙。
      “跟我还客气什么,”易霖泽笑着摇了摇头,又说:“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谢谢。”
      “有时候一些小事也可以是理所当然,因为我现在是你师哥了。”易霖泽说。
      易霖泽:我咋那么不要脸呢?
      易霖泽:管他的,至少现在是师哥了,不是陌生人了。
      看见没,增进关系上位就是这么简单。
      “好……”
      谢昙也跟着笑了起来,之前心里的阴霾也转瞬间一扫而空。
      他深知,经历过这次小插曲后,他和易霖泽之间的关系不仅没有产生裂痕,反而会变得更加牢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希望。
      没准易霖泽……师哥也是这么希望的。
      没错,你师哥就是这样希望的。
      尽管窗外的天色依旧阴沉,灰蒙蒙的一片,但谢昙的心里却仿佛洒满了阳光,明亮而温暖,透不尽,无所求。
      他清楚地知道,只要有易霖泽在身边,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他们都能够携手并肩,共同去面对、去克服。
      因为他是他师哥,他是他弟弟。
      不晓得是哪个说自己有哥哥不当他弟弟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说自己有弟弟,不给他当哥哥的。
      是哪两个人呢?好难猜呀。
      只不过这么好的气氛,易霖泽偏要来自己亲手毁掉,搞不懂他营造的意义是什么?
      谢昙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易霖泽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说:“谢昙,下次别再躲着了,不然小心我再来个‘暴击’。”
      怎么暴击呢?暴击当然是……暴鸡……
      谢昙闻易霖泽这言语谈吐,不禁感叹,这个人的心思,贼坏贼坏的。
      谢昙猛地转过身,脸上还带着未散去的红晕,眼神里满是警惕和不服气的说:“你敢!有本事就来呀。”
      谢昙脱口而出,声音里突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易霖泽知道自己的计划又成功了,没准心底正在幸灾乐祸呢。
      “我才不怕你呢……”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开口道:“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一步步逼近谢昙,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说:“你以为我不敢吗?”
      谢昙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墙壁,才停下脚步。
      他看着易霖泽近在咫尺的脸,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说:“你……你想干什么?”
      谢昙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心里慌的一批,不会真是自己想的那样吧,不要啊。
      使劲叫啊,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你。
      易霖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谢昙的头发,开口道:“没什么……”
      谢昙:“……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
      易霖泽缓缓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是最好的师兄弟,不是吗?”
      怎么又来?喜欢拿这个当马虎眼是吗?
      谢昙:好嘛……耍我玩呢。
      谢昙抬起头,看着易霖泽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温柔和理解。
      “嗯。”谢昙点了点头,声音低得像蚊子叫,又说道:“我们是最好的师兄弟。”
      易霖泽又凑近,说:“不然你以为呢?”
      谢昙:“…………”无话可说。
      易霖泽看着他这模样,笑了,他知道,谢昙已经原谅他了。
      “好了,别生气了。”他耐心的哄道,又开口说:“芸姨叫我喊你吃早餐,走吧。”
      第N次逗谢昙计划,完美收工。
      谢昙刚准备迈开步子走,易霖泽却又抢先一步,手杵在墙上,做出了一个颇为霸道的姿势。
      他是以为自己这个样子很帅吗?
      谢昙瞬间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
      易霖泽看着谢昙这副受惊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调侃道:“你怎么每次都这么胆小,跟个小姑娘似的。”
      “真的是个男生吗?”
      谢昙听到这话,心里的那股刚消的气又“噌”地一下冒了上来。
      一天生气三百回,十分之九都来自易霖泽二狗子,特么的……
      谢昙抬起头,气鼓鼓地瞪着易霖泽,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易霖泽看着谢昙这副气呼呼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知道,谢昙这是被自己惹恼了,但他也清楚,根据这几天来的经验,谢昙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一时的委屈和不满。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易霖泽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温柔起来,说:“走吧,再不去吃早餐,芸姨该等着急了。”
      “谁害的。”
      谢昙依旧瞪着易霖泽,没有立刻动弹。
      他心里那股被捉弄的委屈劲儿还没过去,总觉得就这么算了,实在是太便宜易霖泽了,吃亏的总是自己。
      易霖泽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拉住了谢昙的手腕,说:“走吧。”他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道:“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逗你了。”
      画什么大饼,放什么屁呢?假的,绝对是假的,开什么玩笑。
      谢昙被易霖泽拉着手腕,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心里的那点委屈和不满瞬间就烟消云散了,谢昙低着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说:“这还差不多。”
      他居然信了。
      恰巧不巧就在这时,刘芸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传来,说:“小易、昙昙,你们俩在那儿磨叽什么呢?赶紧出来吃早餐啦!”
      叫的还真不是时候。
      易霖泽听到刘芸的声音,脸上闪过一丝丝尴尬,他下意识地将还杵在墙上的手放了下来,身体也站直了不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妈式神助攻出动,祝谢昙逃离易霖泽的魔爪。
      谢昙:妈妈来的真是时候。
      他见状,立刻抓住机会,猛地一扯被易霖泽拉着的手腕,挣脱了他的束缚。
      谢昙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一溜烟就朝着餐厅的方向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应道:“来啦来啦!”
      易霖泽看着谢昙那跑得飞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易霖泽当然知道,谢昙这是又在跟自己闹小脾气了,不过呢,他也并不在太意,毕竟,看着谢昙这副可爱的模样,他心里更多的是宠溺。
      他是他好不容易捡来的弟弟。
      虽然说方法有些恶劣,好在谢昙下套了,这才是天道好轮回。
      易霖泽收回目光,转身走到窗边,伸手将厚重的窗帘用力拉开。
      随着窗帘缓缓移动,外面灰蒙蒙的光线瞬间涌进房间,照亮了整个空间。
      他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易霖泽做完这一切,易霖泽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着餐厅走去。
      易霖泽走的快,当然没发现。
      他不知道的是,方才还被厚重乌云严密裹挟的天空,此刻已悄然发生着变化。
      乌云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轻柔地拨开,丝丝缕缕的缝隙中,有柔和的金光正努力拼命地往外挤,似灵动的黄金线,悄然铺满大地。
      那隐匿许久的朝阳,正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从地平线上升起,将温暖而明亮的光芒,一点一点、不疾不徐地洒向世间的每一个角落,驱散着残留的阴霾与凉意,给整个世界带来崭新的希望与生机。
      躲藏于乌云下的朝阳,张开笑脸,迎接新的美好一天。
      浮光掠影,晨露映辉,早上好。
      太阳渐渐探出脑袋,也不知道易霖泽磨什么洋工,大半天才下来他脚步微顿,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楼下的身影上。
      谢昙已经盘起腿,舒适地坐在椅子上,专注地吃着三明治,渐渐升起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漂亮光晕。
      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屋子的刘芸见迟来的易霖泽,不经问道:“小易你这孩子,怎么你叫昙昙吃早餐,咋自己还晚来了,这小没良心的都自个吃上了。”
      易霖泽:“抱歉芸姨……”
      谢昙正咬着三明治,听刘芸也叫他小没良心的,百分不服气,差点噎着,喝了一口豆浆才缓缓开口道:“谁知道他是不是被他外婆裹过小脚。”
      易霖泽:“…………”现在是新社会,再说了,我特么是男的。
      易霖泽缓缓走下楼梯,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谢昙察觉到他下来了,赶紧转移话题脱开关系,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师哥,你下来啦,快来尝尝我做的三明治,味道可棒了。”
      易霖泽走到餐桌旁坐下,谢昙就把面前装着三明治的盘子推到他面前,易霖泽看着他这个小心翼翼的模样,实属好笑。
      易霖泽拿起盘中的一块三明治,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易霖泽:放屁,这是我做的。
      他当然知道味道可棒了。
      面包的松软、蔬菜的清爽和火腿的咸香在口中交融,味道确实不错。
      意料之中的品尝答案。
      易霖泽看着谢昙,他正满足地吃着,嘴角还沾了一点面包屑,样子有些可爱。
      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跑出来的仓鼠。
      谢昙嘴里还塞着半块三明治,鼓着腮帮子,像只可爱的小仓鼠,含混不清地问易霖泽道:“师哥,好吃吧?”
      易霖泽:他这是邀功邀上头了?
      易霖泽瞧看着他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模样儿,心里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仔细说明一下,是有亿些好笑。
      可易霖泽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波澜不惊的,抬手端起桌上的豆浆,轻轻喝了一口,发出“唔”的一声,算作回应。
      这算特么哪门子的回应?
      谢昙:就这就想打发我了?也太瞧不起我了吧,回答我,易霖泽二狗子。
      就在此时,刘芸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洗好的水果。
      刘芸神速啊,就这一会儿的时间,什么时候跑到厨房洗水果的?不愧是家庭主妇。
      劳苦功高,技术简直神操作啊。
      佩服佩服。
      刘芸看到两人在餐桌前的情景,厨房就那点距离,当然听到了两人对话的全部内容,她把果盘放到桌上,笑着开口说道:“昙昙啊,你可不要抢别人的功劳。”
      什么别人的功劳?我不明白。
      谢昙先是愣了一下,眨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是妈妈做的吗?”
      他随即又笑逐颜开,露出嘴里前面一排的小白牙,说:“不愧是妈妈,做的真好吃。”
      “对不起,我不该擅自邀功的。”
      易霖泽觉得谢昙露出的这一排小牙齿,显得他像一只小兔子,还是白色的那种,有点可爱啦喂。
      他有种预感,在三明治里的生菜是不是特别合他胃口,吃的那么香,都露牙齿了。
      生平十多年,这是他易霖泽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孩子,配得上可爱这个词。
      能见到真的是三生有幸啊。
      易霖泽:呵呵,我可没有这么觉得。
      切,口是心非的男人。
      刘芸赶紧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开口道:“不是我做的。”
      不是妈妈做的,那能是谁?
      又不是我……
      谢昙这下更疑惑了,他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易霖泽身上,瞧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他这个笑什么意思?嘲讽我吗?
      谢昙心里咯噔一下,像小石子落了地,他隐隐猜到了什么,脸颊微微泛红,眼神有些闪躲,却又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易霖泽,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
      刘芸笑意盈盈地抬头,示意指了指易霖泽,语气里满是宠溺的说:“这不是小易今个起早准备的嘛,这孩子比我都起得早。”
      “哪像你个小懒猪似的,太阳都晒屁股了才慢悠悠起来,还要人小易去喊。”
      “略略略……”谢昙吐了吐舌头。
      刘芸不知何时抄起的鸡毛掸子,做势朝谢昙挥去,开口道:“再吐小舌头就该被打你屁屁咯。”
      谢昙果然被吓到,感觉收舌闭嘴。
      认怂认的够快就不会被打。
      “就是个小屁猴子……”
      易霖泽听刘芸这么叫谢昙,便笑了笑。
      原来不止一个人这样叫他呀。
      那可是真够皮的。
      谢昙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脸上简直写满了震惊,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易霖泽,眼神里好似满是探究的欲望,试图从易霖泽平静的脸上找到一丝丝破绽。
      某人要被盯的难受了。
      易霖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好像更尴尬,只好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语气平淡地说:“你盯着我干什么?”
      “我脸上有什么,还是我长得很帅?”易霖泽说完还故意挑了挑眉,实则在掩饰尴尬。
      这个不正经的,怎么这时候还不要脸?
      谢昙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爆竹,声音陡然拔高,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易霖泽,突然开口道:“这……这些是你做的?!”
      旁边接着打扫的刘芸被他吓了一跳。
      “昙昙,不可以大喊大叫知道吗?”
      “哦……知道了”
      易霖泽则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面上却依旧端着那副从容不迫的架子,慢条斯理地又咬了口三明治,好整以暇地抬眼看向谢昙。
      谢昙此时那模样,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眼睛瞪得溜圆,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嗯……我做的。”说完接着又是咬了口。
      谢昙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噎得一哽,硬是要当复读机,不甘心的突然开口又问一遍道:“这……这些是你做的?!”
      这孩子今天傻了吧?
      刘芸说:“问过了干嘛还有再问一遍呀?”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谢昙没回答,继续盯着易霖泽。
      易霖泽看着他夸张的反应,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却依旧故作镇定地开口反问道:“不然呢?”
      “有必要那么震惊吗?”
      谢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塞得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心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易霖泽这位师哥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那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怎么会突然下厨做三明治呢?而且味道还这么好。
      易霖泽:合着你就那么看我?
      谢昙:这事儿合理吗?
      谢昙此时觉得倒翻天罡的事情竟然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满心的特么的说不出口
      “你……你怎么会……”谢昙弯弯绕绕大半天,可不容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依旧结结巴巴的,说:“你不是……”
      易霖泽放下手中的纸巾,眼神里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谢昙,轻声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都不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废物吗?”
      谢昙:对的对的,Very good的易霖泽二狗子,怎么还会猜谜语啦?
      谢昙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他万万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但就是发生了,一向看起来有些高冷的易霖泽,竟然会如此细心地为自己做早餐。
      特么的他好像也不高冷。
      易霖泽:“你自个儿在那念叨什么呢?”
      这份来自易霖泽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谢总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低下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说:“谁……谁念叨了。”
      反正不是念叨你的好。
      易霖泽看着谢昙泛红的耳根,嘴角难得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易霖泽瞥了谢昙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开口道:“怎么,谢师弟,邀别人的功劳是不是特别享受啊?”
      “嗯?”
      他怎么那么喜欢这样问别人?总是问完以后又加一句“嗯?”,是觉得自己很帅吗?
      帅个毛啊,二狗子。
      谢昙被他问得瞬间哑口无言,尴尬的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语,好吧……自认吃鳖。
      他只能悻悻地低下头,默默地吃着三明治,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总能戳中他的软肋,让他不想活的开口。
      “对……对不起……”
      谢昙越想越气,三明治的面包被他啃的不成样子,像是哪家阿猫阿狗啃的。
      谢昙:“还有……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
      这是气急败坏了?
      易霖泽:“哦……”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地让谢昙陷入了被动,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格外有趣。
      开始下一阶段。
      易霖泽瞧着他这副气鼓鼓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语气却故作正经的说道:“以后你要是想吃,我还给你做。”
      美食诱惑吗?
      谢昙头也不抬地拒绝,含着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说道:“谁……谁稀罕。”
      干嘛拒绝?你不是最吃这套了吗?
      谢昙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那点别扭却悄然消散了不少,邀功被逮住的痛。
      一旁打扫卫生的刘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小易这孩子真不错,可是有心了。”
      谢昙在心里嘀咕道: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夸别人的孩子算什么?
      刘芸接着说:“师哥很好是不是,咱们昙昙也可以这么好,当然还可以更好,对不对呀?咱们昙昙最棒了。”
      “嗯…………”
      谢昙:好吧,看在鼓励的份原谅你了。
      刘芸建桌上的水果没人动,随即又朝着两人喊道:“你们俩也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水果,补充维C,对身体好。”
      刘芸说着,便把面前的果盘往两人面前推的推,说:“小易,来……多吃点。”
      “别被这昙昙给全吃没了,兄弟俩抢着吃才香呢,你说是吧?”
      谢昙:你还是我亲妈吗?
      易霖泽看向果盘,谢昙的眼睛也亮了几个度,盘儿里有红彤彤的草莓、黄澄澄的芒果,还有紫莹莹的葡萄,个个色泽诱人,就这么放在了餐桌上。
      易霖泽率先拿起一颗草莓,递到谢昙面前,不自觉的挑眉说道:“尝尝?”
      谢昙犹豫了一下,在心里纠结了万分,本来还想故作矜持一下下,结果最终还是没忍住,准备饿狼扑食。
      该死的贪吃欲,谁让这草莓那么诱人。
      谢昙双手杵着桌子,支楞着身子往前,一个俯身张口咬住草莓,酸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开来,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一秒左右的时间,易霖泽手里的大草莓就剩了屁股和草莓蒂。
      易霖泽看着他满足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他知道,谢昙虽然脸上写着拒绝,但心里其实已经接受了他的好意。
      咱师哥是会读心术吗?
      总是猜透别人的小心思。
      谢昙吃完一屁股蹲坐回去,嚼了嚼,脸上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儿,嘴角还沾着些许草莓汁,看起来格外俏皮。
      刘芸挑的草莓向来甜,只是院里种的还没熟,不然可能比这还甜。
      谢昙满脸写着:真好吃,可甜了。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得了便宜的乖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又板起脸,故作严肃地说道:“我说我要喂你了吗?”
      “嗯?”
      这个该死的不要命的又来了。
      谢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小声嘟囔的说道:“谁……谁让你喂了,我自己也可以吃啊。”
      “那你刚才那样算什么?“易霖泽说出这话,谢昙才觉得自己脑子好像和嘴赶不上趟,老子还没转话,已经出口了。
      这是谢老师经常吃亏的表象,可就是他一点不长记性,因此没少吃瘪。
      哪家文科好的话都说不清啊?
      谢昙被噎得第不知道多少次哑口无言,过了老半晌,才梗着脖子说道:“我又没逼你,还给你行了吧?”
      他说着,拿起叉子,插了一颗草莓,动作有些僵硬地递到易霖泽嘴边,说:“给你。”
      这是……回礼?
      算是吧。
      易霖泽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易霖泽说完,便张口吃掉了那颗草莓。
      也只剩了草莓屁股和蒂。
      就在这时,刘芸突然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哎呀,昙昙,妈妈也想吃。”
      谢昙无奈地笑了笑,又用叉子插了一颗草莓,递到刘芸嘴边,说:“给,妈妈。”
      自己这妈妈怎么那么像个小孩子呢?
      刘芸开心地吃掉自己儿子喂的草莓,甜甜的滋味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易霖泽的心中也不经意间涌起一股暖流。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正在慢慢融入了这个家庭,而谢昙,也渐渐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后知后觉,不知何时他能发现。
      刘芸接着又抄起抹布擦柜子,易霖泽提议要帮忙,她先是拒绝,然后夸了几句。
      谢昙:“…………”
      谢昙和易霖泽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起来,谢昙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拘谨,偶尔还会和易霖泽开几句玩笑。
      刘芸看着他们相处融洽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作为一个妈妈,当然知道,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正在慢慢升温,自己儿子终于有个玩伴了。
      与其说是玩伴,倒不如说是个大哥哥,可以随时护着谢昙,对两人都是好的。
      时光流逝的快,没一会儿吃完早餐,易霖泽和谢昙一起收拾餐碟杯叉。
      在厨房里,易霖泽不小心碰到了谢昙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谢昙明明没什么感觉,却脸颊微微泛红,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两个大男人,脸红什么……
      “师哥……对不起。”
      易霖泽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莫名有些痒痒的,他忍不住靠近谢昙,轻声问道:“小昙,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谢昙被他问得一愣,随即反驳道:“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才没有。”
      “师哥,这么大人了,不要异想天开好吗?你都说了,两个大男人的,说这话害不害臊啊?”
      谢昙拍了拍易霖泽的肩膀,赶紧悄摸溜出厨房,塞腿跑得跟个兔子一样。
      易霖泽此时没发现他已经跑没影儿了开口道:“我就开个玩笑。”
      他后知后觉发现肩膀上的触感,又说:“跑那么快干嘛?我能吃了你不成?”
      易霖泽收拾好刚走出厨房,目光便落在了客厅里的一幕。他脚步一顿,旋即靠在门框上,双臂交叉于胸前,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饶有兴致地观察着。
      他只见谢昙正被刘芸“训斥”着。
      说实话,倒也不像训斥,倒像是温声的教育,易霖泽还是第一次见。
      毕竟在他的视野中,像刘芸这么温柔的还真没几个,他外婆勉强算吧。
      刘芸坐在沙发的一端,眉头微蹙,语气看似严肃的说:“你说你这孩子,大晚上不在自己房间好好待着,怎么就跑到小易房间去了呀?像什么样子……”
      谢昙缩在沙发的另一端,整个人几乎要埋进柔软的靠垫里,像只小猫。
      他低着头,手指不安地抠着沙发边缘,声音闷闷的,带着浓浓的委屈,开口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嘛,就是迷迷糊糊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易霖泽:Really?
      “昙昙,跟妈妈说怎么回事……难道说……又梦游了是不是呀?”
      “嗯……”
      易霖泽:原来梦游……是他的老毛病吗?
      刘芸看着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嗔怪的温柔,开口道:“你呀,真是让人不省心,过几天妈妈带你去医生。”
      谢昙:“好……”
      “你知道吗,小易昨天晚上可是在沙发上睡的,你倒好,霸占了人家的床,让他睡那么硬的沙发,他得多不舒服呀。”刘芸摸了摸谢昙的头,又轻声问道:“你说是不是呀。”
      谢昙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震惊和愧疚。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不已。
      易霖泽房间里那张床确实不大,是刘芸临时准备出来的,能装得下易霖泽那个大个子就已经算好的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易霖泽竟然为了自己睡得舒服,甘愿睡在沙发上。
      易霖泽的本意确实如此,因为这是别人家,因此他处处让着、想着谢昙。
      “你师哥来这地方不容易,人生地不熟的,既然住在我们家了,那就是我们的家人,既然是家人了,我们就得让她感受到温暖,所以……咱们要好好对师哥,知道吗?”刘芸说完双手捧起谢昙的下巴揉了揉。
      刘芸把谢昙的下巴抬了抬,说:“咱们要让师哥习惯……要让他觉得温暖,像家一样,这样他才能住得不拘谨,可以更自在些。”
      “就不用考虑那么多了。”
      刘芸看着他这副深受触动的样子,心里也软塌塌了下来,像泡了水的棉花。
      沉重却柔软,是关怀,是爱。
      易霖泽倚在门框上,听着刘芸和谢昙的对话,心里好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泛起丝丝暖意。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暂住,会和这个家保持着距离,可刘芸的一番话,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被接纳的温暖。原来在他们心里,自己已经慢慢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或许从进这个门的一刻已经是了。
      刘芸是这样认为的。
      易霖泽尤其是听到刘芸说要让他感受到温暖,像家一样,易霖泽的心头更是一热。
      他看着沙发上那个还在委屈巴巴的谢昙,嘴角不自觉地又向上弯了弯。
      这个小家伙,虽然有时候有点调皮,有点傲娇,但也正是因为他,自己才会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有了一种归属感。
      这里的“妈妈”和“弟弟”比自己家的那俩妈妈和弟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没付出代价,换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它还是有些存疑,因为自觉不配。
      因为他从未拥有过。
      易霖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悄悄退后一步,准备给他们留点空间。
      刘芸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谢昙的头发,语气温和地说:“行了,妈妈也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当然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要安安分分地在自己房间待着,听到没有?”
      谢昙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在反复想着刘芸的话,想着易霖泽昨晚睡在沙发上的情景,心里满是五味杂陈。
      “知道了……我一会儿给师哥道歉。”
      刘芸:“昙昙真棒,果然是妈妈的好宝宝,下午奖励你再吃一个冰淇淋。”
      “谢谢妈妈……最最最好啦,嘿嘿。”
      美食诱惑抵制不住一点。
      易霖泽听着屋内母子俩的对话,笑意更深地漫上嘴角,藏都藏不住。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那话语里满是难得的真切关怀,除自己外婆以外。
      此时此刻,窗外的阴云彻底散去,暖阳穿透云层,肆意播洒,将天地间的每一处角落都照亮,过下这温情瞬间倾泻而出。
      易霖泽的心间,也被这暖意层层包裹,那是一种除自己外婆给的以外,从未在别人身上有过的温情,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暖流,在心底缓缓流淌、汇聚,让他整个人都被这股温暖而柔软的情绪填满。
      刘芸抬眼看向窗外,见天气晴好,便朝谢昙说道:“昙昙,把你那堆脏衣服放到脏衣篮里,趁天气好我一会儿洗了。”
      谢昙正沉浸在被奖励冰淇淋的喜悦中,听到刘芸的话,立刻乖巧应下,蹦蹦跳跳地起身去收拾自己的脏衣服。
      这时,易霖泽从门外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阳光的味道,刘芸看了他一眼,又开口道:“小易啊,你也把脏衣服收出来,芸姨一道洗了昂。”
      易霖泽刚想开口拒绝,毕竟自己的衣服自己洗惯了,而且也不想麻烦刘芸。
      自己保留这个想法,刚出声却被刘芸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她说:“别跟我客气,到这儿就跟到家一样,还跟我见外不成?”
      易霖泽愣了一下,看着刘芸真诚又温柔的眼神,心里那点想要拒绝的想法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好……谢谢芸姨,麻烦您了。”
      礼貌是吞吞吐吐。
      刘芸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去把衣服拿出来吧。”
      易霖泽转身上楼回房,心里乐开了花,满心的喜悦被一股暖流填满,顷刻间就要溢出,不知道会不会很甜。
      他几乎是飘着回到房间的,脚步都带着轻快的节奏,到了房间,伸手打开衣柜,目光落在那些叠放整齐的衣物上,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住。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熟悉的布料,心里满是雀跃。
      易霖泽小心翼翼地将脏衣服一件件挑出来,放进洗衣篮里。
      每拿起一件,脑海里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芸那温和的笑容,还有那句“跟我还客气什么”。
      这简单的话语,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让他的心头被填得满满的,像是揣了一颗滚烫的太阳。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谢昙抱着一堆脏衣服走了进来。
      看到易霖泽,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咧着牙开口道:“师哥,你也在收拾衣服啊?”
      易霖泽抬起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喜悦的说道:“嗯……芸姨说要帮我洗衣服,让我把脏衣服拿出去。”
      谢昙很自然的“哦”了一声,将自己的脏衣服也放进了洗衣篮里,没一会儿两人一起将洗衣篮提到楼下,交给了刘芸。
      刘芸伸手接过洗衣篮,笑着说道:“好啦,你们俩去玩儿吧,我来洗就好。”
      “玩儿完别忘记学习昂。”
      谢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易霖泽和谢昙相视一笑,转身离开,两个人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易霖泽回到房间,坐在书桌前,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易霖泽坐在书桌前,专注地写着作业,笔尖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愧是二中的好学生哈。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身上,给易霖泽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里。
      易霖泽正写得起劲,没成想出现了意外,突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
      易霖泽放下笔,起身去开门。
      笔滚落到纸边的一角,躺在光下面,易霖泽打开门,眼见着外面站着的是谢昙,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又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因为一点小事就暗自开心的人不是他。
      谢昙看到易霖泽,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背着小手,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笑着问道:“师哥,你在学习呢?”
      易霖泽“嗯”了一声,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平静,他微微扬起下巴,问道:“怎么了……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不是我师哥嘛。”
      “那倒也可以。”
      易霖泽:“说说吧,想干嘛?”
      谢昙“嘿嘿”一笑,马上从身后掏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这倒不奇怪,可是没想到他又掏出一根带着刺的荆棘,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是来负荆请罪,赔礼道歉的。”
      易霖泽比谢昙高一些,当然早就看到谢昙身后拿的东西,只是想他不疼吗?
      苹果用来赔礼道歉,荆棘用来负荆请罪,这孩子玩的一套一套的。
      卖被套呢?
      易霖泽看着他手中的东西,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开口道:“这倒不用。”
      “用的……当然……”
      谢昙话还没说完,他就不小心被荆棘上的刺扎到了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谢昙去院子里摘这荆棘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点也不疼,现在好了……
      打脸时刻。
      易霖泽见状,有点无奈,但下意识立刻拉着谢昙的手腕,带着他走到书桌边坐下。
      易霖泽从医药包里拿出创口贴,小心翼翼地帮谢昙处理伤口。
      他一边帮谢昙贴着,一边忍不住责备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谢昙又是“嘿嘿”笑了一声,易霖泽觉得他这样子有点傻乎乎的,但是谢昙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小伤而已。”
      易霖泽看着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担心。
      他知道,谢昙就是这样,从认识他开始,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大大咧咧的,让人不省心,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纯真和率直,才让易霖泽对他更加在意。
      毕竟现在自己是以谢昙师哥的身份跟他认认真真说话。
      谢昙看着易霖泽那专注的神情,手指灵活地将创口贴完美地贴合在伤口上,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夸奖道:“师哥,你不愧是学医的,这技术真好。”
      “难怪我阿姨会看上你。”
      易霖泽:我差吗?怎么就看不上我了?
      算了……
      易霖泽手下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谦,说道:“这只是些皮毛功夫,算不得什么。”
      “师父那些技术才厉害……”
      谢昙却不认同,他又开口道:“你可别谦虚了,这手艺可不是谁都有的。”
      “我阿姨确实厉害,但是个人有个人的优点吧,我觉得你俩应该是南孚电池。”
      易霖泽有些疑惑,偏头问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是南孚电池呢?”
      “一代更比一代强嘛。”谢昙笑着回答。
      易霖泽抬眼瞥了他一下,好似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宠溺,开口道:“行了,别贫嘴了。”
      只不过是来自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宠溺。
      谢昙这次“嘻嘻”一笑,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易霖泽的那张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存在,易霖泽看着谢昙那带着笑意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太阳又射进一束光来,易霖泽弄完了。
      易霖泽将最后一件消毒用品放进医药箱,动作轻柔而规整,谢昙看的极其认真。
      他合上箱盖,将其稳妥地推回原位。
      谢昙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只箱子,此刻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师哥,你连医药箱都准备得这么周全啊?”
      谢昙比出一个点赞的手势来。
      易霖泽一边整理着桌面上散落的物品,一边头也不抬地淡然回应道:“备着总是好的,万一有个什么突发状况,也能及时处理,以备不时之需。”
      易霖泽的语气平稳,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待一切收拾妥当,易霖泽直起身,朝谢昙伸出手,谢昙问:“干嘛?”
      易霖泽开口道:“把那荆棘给我吧。”
      谢昙闻言,立刻将那根带着尖刺的枝条往身后藏了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开口拒绝道:“不给,这可是我负荆请罪的道具,哪能说给就给。”
      谢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易霖泽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谢昙的头发说:“我已经原谅你了,这玩意用不着了,这下可以给我了吧?”
      他的动作轻柔,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谢昙现在居然能接受易霖泽摸他头了。
      简直是奇迹。
      谢昙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将荆棘递了过去,好像极其不舍得似的,事实上,他在装模作样,他恨不得早点丢掉。
      “师哥原谅我,真的是十分感谢,我下次不会再跑来这里打扰你睡觉了。”对于这句话,易霖泽没有给出谢昙回应。
      毕竟只是演演戏,装装可怜,哪能真的负荆请罪,易霖泽清楚他心里这点小九九。
      易霖泽接过,走到垃圾桶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荆棘折断。
      清脆的断裂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随手将折断的枝条丢进垃圾桶。
      随后,他转过身,看向谢昙,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你这荆棘是从哪儿弄来的?”
      谢昙指了指窗外,轻描淡写地说:“喏,院子里那几株蔷薇上折的。”他的语气轻松,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是在学易霖泽的说话方式呢?
      易霖泽看着谢昙,无奈地摇了摇头,略带点无奈,更多的是宠溺的语气,开口说道:“小昙,下次可以不用这么傻的道歉方式给我道歉。”
      谢昙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了,他皱着眉头说道:“给你道歉还不领情嘞。”
      谢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假委屈,仿佛他自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认可。
      易霖泽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但是谢昙的脑子可没有闲着,脑袋一转,他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以后是我师哥了,就和我妈妈阿姨一样,叫我昙昙吧,说实话叫小昙怪别扭的。”
      谢昙这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在等待着易霖泽的回答。
      易霖泽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好,昙昙。”
      “以后都叫你昙昙……”
      然而易霖泽这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仿佛在呵护着一件珍贵的宝贝。
      谢昙听到易霖泽这么叫他,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觉得,易霖泽已经接受了他,并且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好哦……师哥……”
      这算是完成了妈妈给的任务,让易霖泽融入这个家了吧。
      谢昙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不知怎的,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开口问道:“对了,师哥,我突然想起来,你当时在学校医务室,为什么非要说我们认识啊?”
      也不知道谢昙哪根筋抽了,突然想要玩这么大的火,这下完了。
      易霖泽正收拾着桌面,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目光落在谢昙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然后缓缓开口道:“当时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就想着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谢昙歪了歪头,追问着说道:“眼熟?我怎么不记得在学校见过你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易霖泽看着他,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说:“也许是在梦里见过吧。”
      温柔,这明显是笑里藏刀。
      谢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大大咧咧的笑容,拍了拍易霖泽的肩膀说:“师哥,你可真会开玩笑。”
      易霖泽:你要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了。
      装失忆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
      易霖泽见谢昙还在装失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看起来有点可怕。
      他缓缓走到谢昙面前,手撑在桌子上,右腿曲折起来,架在板凳上,正好卡在谢昙两腿之间。
      他微微俯身,目光紧紧锁住谢昙,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开口道:“谢昙,还装呢……是不是?”
      谢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有些慌乱,眼神躲闪着,嘴硬道:“我装什么了?”
      易霖泽:死鸭子,最近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笑意更浓了,他明白谢昙心里肯定是块明镜儿,自己干了什么可能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不过,他并不着急,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着谢昙自己坦白。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他的目光在谢昙脸上流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谢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飘忽,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易霖泽的嘴角笑意更深,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谢昙咬了咬嘴唇,还是倔强地摇头,药了一口苹果缓解尴尬,说:“不记得了。”
      易霖泽见谢昙依旧嘴硬,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着。
      很快,一段视频被翻了出来。
      视频里,正是昨天看见谢昙蹲在路上和那只小白狗嬉戏打闹的场景。
      只见谢昙蹲在地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小狗,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几句话。
      “好像啊……易学长,易霖泽?”
      “易学长……易霖泽你怎么那么可爱,嗯?小狗狗!”
      “易霖泽,你怎么那么好骗呀~”
      几句话结束,谢昙傻了。
      易霖泽特么的又是什么时候拍的呀,我要告他侵犯我肖像权。
      谢昙看着视频里自己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瞬间呆住了。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瞬间变得通红,他试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模样,心里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说道:“怎么样,想起来了吗?”
      谢昙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羞恼,他指着易霖泽,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居然偷拍我!”
      易霖泽收起手机,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气定神闲的笑容:“我这可不是偷拍,我只是刚好记录下你的犯罪记录而已。”
      谢昙的脸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地看向易霖泽,急忙开口道:“师哥,你听我解释……”
      易霖泽挑了挑眉,缓缓将架在谢昙两腿间的腿放了下来,恢复了阔腿站立的姿势,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场。
      谢昙见状,下意识地并拢双腿,坐姿也变得拘谨起来,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
      易霖泽双手杵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戏谑的说道:“好不好玩?还装不装了?”
      谢昙立刻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连忙认怂说:“不装了,师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谢昙:当然是假话。
      易霖泽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笑意更浓了,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严肃的样子,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装,我可有别的办法让你想起来。”
      谢昙连忙保证的说:“绝对没有下次了,师哥,我保证!”
      看着谢昙那副诚惶诚恐又带着几分可爱的样子,下一秒易霖泽心里的那点小情绪也烟消云散了。
      他知道,谢昙虽然有时候喜欢调皮捣蛋,但本质上还是个善良又单纯的孩子。
      他伸手揉了揉谢昙的头发,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开口道:“行了,别这么紧张,我只是逗逗你而已。”
      谢昙感受到易霖泽语气的变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谢昙放下心来,目光落在易霖泽身上,又啃了一口苹果,这一口咬下去,他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易霖泽今天穿的,好像是他自己的衣服。
      那是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领口和袖口都有些微微泛黄,不明显,布料也不像新衣服那样挺括,带着一种洗旧了的柔软质感。
      这和他平时穿的那些精致考究的衣物截然不同,这件衣服显得有些朴素,甚至可以说有些旧了。
      好像校服穿在他身上要比他自己的衣服好看一点,奢华一点。
      这和谢昙穿衣服是截然相反的,因为谢昙平常穿的衣服都很好,校服倒是差的。
      谢昙不知为什么,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他的心里微微一动,他看着易霖泽穿着这件旧衣服,却依旧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竟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不再像以前那样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易霖泽松开了一直杵在桌子上的其中一只手,伸直了食指,指了指谢昙手里的苹果,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的说:“不是给我赔礼道歉的嘛?”
      “你已经吃两口了。”
      谢昙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苹果递到易霖泽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哥,你吃。”
      易霖泽看着他递过来的苹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并没有接,只是说道:“算了,你都吃过了,全是你的口水,我不用了。”
      谢昙:嫌弃我?
      谢昙看着易霖泽,突然想起了刚刚吃的鳖,心里瞬间打起了小算盘,一个阴险狡诈的想法悄然浮现。
      谢昙:我讲究的是不让自己吃亏。
      他眼珠一转,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易霖泽招了招手,说道:“师哥,你凑近一点,我有悄悄话要跟你说。”
      易霖泽看着谢昙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顿时升起一丝警惕,他皱了皱眉,问道:“你想干什么?”
      谢昙却不管不顾,直接强硬地说道:“哎呀,你过来就是了,快点嘛。”
      易霖泽:他想干什么?
      易霖泽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耐不住谢昙的催促,慢慢凑近了他。
      就在易霖泽靠近的瞬间,谢昙突然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师哥,我都吃那么多回鳖了,你总得跟我一起受下苦吧。”
      话音刚落,谢昙猛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向易霖泽的关键部位。
      易霖泽顿时痛得脸色发红,身体不自觉地弓了起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要害,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你说为什么不是发白,因为……咳咳咳。
      他看着谢昙,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谢昙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突然想起了某个姓旷的。
      谢昙看着易霖泽痛苦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反而觉得有些得意。
      他觉得,这是易霖泽应得的,谁让他总是欺负自己呢。
      谢昙:我下手没有太重,不会给他们易家断子绝孙吧?
      然而,下一秒看着易霖泽那痛苦的神情,谢昙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不忍,他知道,自己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哥,你没事吧?”
      易霖泽抬起头,看着谢昙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易霖泽缓了一会儿,长长地舒了口气,掩饰的摸了摸自己的关键部位,心有余悸地在心里感叹道:还好这小没良心的下腿没有太重,现在不怎么疼了,刚撞上那一下,那叫一个钻心的疼。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谢昙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些。
      谢昙因为刚才的愧疚,心里还在不安,便没有防备,乖乖地凑了过去。
      就在谢昙靠近的瞬间,易霖泽眼中闪过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就捏住了谢昙的脖子,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将谢昙压在了椅子上。
      谢昙:师哥你好狡诈。
      谢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易霖泽,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他不明白,易霖泽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动手。
      当然是报仇雪恨喽。
      易霖泽看着谢昙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低下头,在谢昙耳边轻声说道:“你刚才不是很威风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谢昙被他捏着脖子,呼吸有些困难,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易霖泽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
      他看着易霖泽那冰冷的眼神,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恐惧,他又知道了,自己这次是真的把易霖泽惹生气了。
      易霖泽看着谢昙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消了下去。
      他松开了捏着谢昙脖子的手,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这么调皮,我可不会再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谢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看着易霖泽,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谢昙看着易霖泽,眼神里满是委屈,小声地说道:“师哥,对不起,我错了。”
      易霖泽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吃你的苹果吧。”
      谢昙听了,赶紧拿起苹果,可怜巴巴地啃了起来,可他那眼神,却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谢昙:我伤的没师哥的重。
      易霖泽看着他那憋屈又好笑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意。
      易霖泽的目光落在窗外,一枝紫荆花映入眼帘,那花苞紧紧闭合着,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迟迟不肯展露容颜。
      他看着看着,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心里想到:这花就跟谢昙那小孩子天性一样,成熟的性质总是藏着掖着,不肯轻易表露。
      窗外,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澄澈透亮,阳光肆意倾洒,转瞬间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边,不远处的枝头,几朵粉白的蔷薇花正慵懒地舒展着花瓣,花蕊间,几只蜜蜂嗡嗡地忙碌着。
      而那枝紫荆花,深紫色的花苞鼓鼓地聚在一起,如同一个个小巧的精灵,静静依偎,藏着满心的烂漫与娇羞,仿佛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去绽放属于自己的绚烂。
      微风拂过,树叶在其间悠然而沙沙作响,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那朵紫荆花和谢昙一样,含苞未放。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含苞未绽[向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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